《何时复羲归》白玉丝瓜

9、第 9 章

　　只见玄天双臂向天，手掌运力开始召唤天雷，想要用隔山打牛的雷法穿过涂山木木的千年寒冰直接震断窫窳的经脉，让他永绝还手之力。

　　天空中此时乌云滚动，天雷轰鸣。巨大的动静让玹羲袖中的毛球战战兢兢地滚了出来，她探头瞟了两眼结界中窫窳，跳到玹羲肩上惊叹道：“主人，这些人为什么要杀他呀？他是我八世前的好友——摸头怪。”

　　玹羲转头小声道：“你看清楚了吗？少跟上古凶兽乱攀亲戚，没什么好处，小心这些仙尊们先血祭了你。”

　　“主人，我没有骗你。上古时期我与他就在同一座山里，那还是我第一世的时候，他虽然时常捕杀其他妖兽，但从不对体型小又毛多的小妖兽们下手，还给大家遮风避雨。就是……就是太爱用爪子摸我的脑袋，摸就摸吧，那爪子又粗又沉，压得我脖子都快断了……不过，从前的摸头怪看起来没这么凶残。”尺玉一边说一边退缩到玹羲的长衫下面。

　　说话间，洞庭神女已经从主殿中走了出来，盯着这电光四射的擂台，表情严肃。玄天回头看了看神女，挥手拔出了天帝所赐，能够斩断一切的长明剑，想要趁势将窫窳一击毙命。

　　可是他不曾想，被雷法击中的窫窳，身体表面红色的皮毛开始闪出火光，口中也开始冒火，吐出一团巨大的火焰直接毁掉了别院偏殿的屋顶。窫窳整个身体都开始释放火焰，涂山木木留下寒冰层瞬间化为胀裂之气向四周膨胀开。

　　玄天没有料到受了两道强力法术伤害的窫窳竟然毫发无损。丝毫没有防备的他被这冰火之气震得接连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身穿金甲衣，可能已经重伤。

　　窫窳的进攻似乎才刚刚开始，他的身体开始变大，一步一步慢慢向玄天靠近，每踏一步地上都会出现数道裂纹。

　　周围的宾客早已无人能够安坐宴席，全都径直后退，挤向离擂台平台最远的主殿高台，以免自己受到波及。

　　玹羲、焜烨和玄启也随着人群也退了过去。旁观不嫌事大的玹羲对尺玉道：“摸头怪变厉害了呀，看来大殿下未必是摸头怪的对手。”

　　玄启闻言：“窫窳虽力大无穷，但大哥是我们众兄弟之首，师从太乙天尊，操控天雷闪电得心应手，又有汤谷的万年灵泉滋养，实力在天界中也是翘楚。如果连他都制服不了这窫窳，那上古凶兽的重新现世必将掀起惊天巨浪啊。”

　　“可是兄长你看，玄天殿下已挥出去数十道剑意，这窫窳丝毫未伤。”焜烨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玄启只得皱紧眉头，紧紧盯着瞬息万变的擂台。殿内的奏乐一直未停，此时还响起了战鼓之声，一时间窫窳转动脖子，用头向玄天甩去。玄天挥手召集了太离天尊及其他几位天界神官，想让他们出手与自己合力对抗，但没想到神官们给予他的助力极其有限。而窫窳则如有神助，几个人被一阵灵力的巨浪全数掀翻在地。

　　看到这里，洞庭神女一脸不悦道：“这是在胡闹什么！”若不是她身体大不如前，早就自己出手了。现下她只想快些离开这场闹剧一般的斗兽表演。

　　玄天看神女离开，想要起身去追导致分了神，被窫窳逮到了进攻的时机，它竖起头上尖利的龙角就向玄天冲了过去。

　　“不好！”玄启担心地道。

　　幸好焜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了玄天身前，用双手握着窫窳的龙角，挡住了他的攻击。焜烨整个人被窫窳推着往后移动，脚下的地面也开始有裂缝，但还未受到妖火的攻击。他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女相，两个大胸正好贴着窫窳的脸挡住了他的眼睛。

　　焜烨大喊道：“玹羲！我快撑不住了，快把我变回来。”

　　玹羲这才施法把焜烨变回了本相。只见焜烨翻身坐到了窫窳的背上，使劲拉住窫窳头上的龙角，巨大的力量让窫窳也不得不后退了两步。

　　这时，又一阵战鼓声传来，窫窳身上再次开始燃烧，焜烨只得翻了几个轻快的跟斗站回地面。窫窳腾空跃起想要用整个身体粉碎焜烨，幸好机灵翻滚了两圈闪躲开。落下的窫窳震塌了身下的地面，又拔腿向焜烨扑过去。焜烨只得拔出腰间的青龙刃向窫窳的喉咙刺去。

　　受伤的窫窳狂吠着不停吐出火焰。

　　玄启在一旁紧张道：“这妖兽像是被某种声音控制了。”

　　玹羲迅速反应道：“难道是那些战鼓声……”

　　“对，就是战鼓声，我这就去阻止殿内的鼓声。”玄启说完便奔进了主殿。

　　鼓声随即停了下来，窫窳似乎安定了一些，但依然保持着战斗的准备。这时尺玉跳出来道：“摸头怪的弱点是他的眼睛，一旦没有光，他就会泄气的。”

　　玹羲毫不犹豫地甩出若凌，在窫窳头上紧紧缠住，蒙住了他的眼睛。窫窳身上的火光终于暗淡下去。焜烨迅速拿出极乐弓，果断使出自己全身灵力连续射出两支长箭，准确地落在窫窳的两条前腿上。窫窳再也无法动弹，跪倒在地上。玹羲把身上所有的封印符都贴到了窫窳身上，以免他用其他方式再次发动攻击。

　　在场的所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焜烨身后的玄天从地上爬起来，拿起长明剑就向着窫窳飞身扑了过去，玹羲和尺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玄天的速度太快，焜烨来不及上前阻止。普通的法器也阻挡不了长明剑的剑意伤害，终于，长明剑毫厘不差地将窫窳一箭穿心。

　　窫窳的身体像漏气般迅速地缩小，蓝色的血液流了一地，头上的龙角在退化，口中的獠牙也在退化，身上的火光逐渐消失，最后变成了一只小狗的大小，躺在地上喘气。

　　玄天想要再次斩杀，夺取妖丹，焜烨觉察到后，转身调动灵力，一掌将玄天打倒在地。

　　玄天恶狠的狂喊道：“焜烨，西炎真君，你可知道你打的是谁？难不成你想跟我抢这妖兽的妖丹？”

　　焜烨站在玄天身前道：“殿下，我并不想要什么妖丹，但我听说这妖兽并非天生如此，似是被人控制，妖丹还不可取，也犯不上让他灰飞烟灭。”

　　玄天更怒了：“别跟我瞎扯，他是上古凶兽，有毁天灭地之力，威胁三界太平，就该死！”

　　焜烨毫不为玄天的话所动，指着真身已经转化的窫窳道：“他现在只是一只小犬，今天我焜烨站在这里，想取窫窳的妖丹，先打赢我……好久没打架了，我可手痒得很。”

　　见适才玄天殿下都被焜烨一掌击倒在地，在场的人纷纷摇手退后，表示自己并无觊觎之心。

　　从地上爬起来的玄天拄着长明剑，朝焜烨喊道：“焜烨，你今日无视规矩礼制，损我天子尊严，这仇我记下了。要不是我先被那窫窳无端耗损了大半灵力，也不至于在你这个人界小仙面前受气，你日后就自求多福吧。”

　　焜烨立身道：“我焜烨行得直立得正，随时恭候殿下。”

　　玄天大概是真的气疯了，飞身离开，半空中向洞庭别院的人群扔下一颗巨大的熔岩球囊。

　　“快，跟我走去地宫。”玄启喊道。

　　“大家往这来……”焜烨一边喊，一边把窫窳化身的小犬从地上抱起来放到自己怀里。

　　在熔岩球囊落地前的一瞬，一众仙尊、神妖跑的跑，散的散，跑不了的都跟着玄启、玹羲和焜烨一起躲进了地宫。幸亏玄启熟悉地形，找到了机关，才让大家逃过一劫。

　　一声巨响后，坚固的地宫也开始一步步坍塌。

　　“快，走这边。”玄启带着留下来的人一路狂奔，赶在坍塌的土石落下之前，来到了一处暗河的瀑布口，水流湍急，一眼望不到底。

　　他回头看了看玹羲和焜烨，道：“没有其他路了。”

　　又一声巨响，焜烨道：“上面应该已经完全坍塌，跳吧。”

　　玹羲和玄启点点头，一众人顺着瀑布一跃而下，落入了深潭之中。

　　玹羲感觉一阵刺骨的冰凉，然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出了水面，是焜烨用灵力把玄启和她带了出来，其他人也逐渐浮出水面，脱离了危险。

　　三个人起身跃到一座岛上，玹羲道“还好瀑布下的暗河有出口。这里好像是我们进来时看到的那个莲湖。”

　　玄启道：“没错，你们看主峰那边。”

　　玹羲惊叹道：“天呐，少咸山的主峰不见了，洞庭别苑也变成了一片荒地……大殿下也太疯狂了，丝毫不顾大家死活！”

　　玹羲故意看了看焜烨，他竟然靠着柳树睡着了，变小的窫窳就那样靠在他的肚子上。

　　尺玉从玹羲的袖口爬出来，爬到窫窳的身前，轻声道：“摸头怪，醒醒，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那只毛毛的灵猫。”

　　窫窳竟然开口了：“你是毛球，你真的是毛球。”说着自然而然地抬起自己的前爪放到了尺玉的头顶。

　　尺玉看窫窳没事，嫌弃地躲开，玩笑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可不让你欺负。”然后转头央求玹羲道：“主人，摸头怪不会再伤害大家了，你把他的眼睛解开吧。”

　　玹羲点头收回了若凌：“让我给他看看伤口吧？”

　　玹羲自小便善于用火，但玹羲的火与其他神官妖兽的火不同，玹羲所用之火火焰是绿色的，能毁一物也能生一物，她自己给自己的法术取了个名字叫“玉之光”。

　　玹羲摸了摸窫窳，右手祭出玉之光，不多的时间便修复了窫窳胸口的剑伤：“你的肉身已经转化，心脉已经重塑，虽然妖丹还在，但妖力已化去大半，想要恢复得重新修炼了。”

　　“感谢救命之恩，不要紧，这似乎是我小时候的样子。”窫窳说着摇了摇尾巴。

　　玄启看窫窳无碍，问道：“按理说，你在混沌之战时已经神形俱灭，怎么？”

　　“我被一个法力强大的人复活了，并且重塑了我的肉身。条件是与我签订血契，从此他便可以用鼓声控制我。”

　　尺玉叫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的你好吓人，我都不敢认了。”

　　玄启接着问道：“你可知复活你的是什么人？”

　　窫窳摇摇头：“我不知道。”

　　玄启不安道：“据我所知，能够做到让上古仙妖起死回生的只有父神的法器——镇魂塔。”

　　这时焜烨醒了过来：“不会吧，混沌之战天神们耗尽心力灭了上古凶兽，如今天界再把他们复生？打着好玩吗？”

　　玹羲插话道：“还有一个可能。”

　　“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玹羲吞吞吐吐道：“玉山的不死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