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烟火》年后长冬

4、04

　　那女生：“孙笑笑你什么意思！”
　　孙笑笑：“字面意思，就是说你丑人多作怪。”
　　说完，孙笑笑拎起自己的包就走出了宿舍，留下宿舍里被戳到痛处的那位大喊大叫。

　　走出宿舍楼，回到车上。
　　陈冶看见她脸有点红，又带着笑。
　　问道：“怎么了？”
　　孙笑笑气愤愤的说道：“和狗干起来了！”
　　陈冶笑着问：“那你打赢了吗？”
　　孙笑笑平复了下情绪：“当然赢了。”
　　然后系着安全带问道：“昨天买的东西还有些，今天就不用去商场了吧？”
　　陈冶：“那今天为了庆祝你打赢了，晚上出去吃。”
　　孙笑笑：“啊？”
　　这么草率吗？
　　陈冶伸手在车内导航中搜索，在屏幕上翻了翻历史导航，找了一家和陈霜经常去的烧烤店。
　　设定好导航，车机语音播报。
　　“准备出发，全程五点二公里。”
　　陈冶系好安全带：“小保姆，出发。”
　　汽车驶过夜色，在霓虹车流中不停穿梭，像是游荡的鬼魂。

　　路上不算很堵，十多分钟的车程。
　　陈冶下车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冻的人脸颊微微泛红，他连忙搓了搓手带着孙笑笑向烧烤店走去。
　　进入屋内，就感到一阵热气，门口空调的暖风开的很足，热的烤脸。
　　陈冶：“老板，两个人。”
　　老板看见是陈冶：“来了，老弟，随便坐。”
　　因为工作日的缘故，店里的人不是很多。
　　陈冶找了个靠窗的角落，问道：“这行吗？”
　　孙笑笑：“嗯。”

　　两人坐下来。
　　服务员拿来菜单，陈冶先点了几样经常吃的东西，然后把菜单递给了孙笑笑。
　　孙笑笑推脱了一下：“你点就好了，我吃什么都可以。”
　　陈冶没有理她，直接将菜单放在了她的面前。
　　孙笑笑犹豫了一下，还是选了几样自己喜欢的食物。
　　然后开口：“谢谢。”
　　陈冶：“今天给你庆功，就别这么客气了。”

　　她好有趣，有冷淡的感觉，又有拘束的感觉，而且还有一点点的可爱。
　　孙笑笑：“就因为我吵架赢了，你就请我吃饭？”
　　陈冶给她倒了一杯店里热乎乎的麦茶，笑着说：“怎么，不行吗。”
　　陈冶又说：“还有啊，我现在是你的老板，你应该想尽办法占我便宜才对啊。”
　　有些放不开的孙笑笑听见他这么说，也笑了出来：“好。”

　　她的笑容，让陈冶治愈。
　　陈冶：“可能我这么说很奇怪，有人说你笑起来很好看吗？”
　　听见陈冶的话，孙笑笑：“我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也不怎么和别人交流，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孙笑笑笑着说：“不过确实有人这么说过。”
　　陈冶有些醋意：“原来我不是第一个啊。”
　　随后又装作不经意的问道：“男的？”
　　孙笑笑摇了摇头：“女生。”
　　陈冶在心底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哦。”
　　孙笑笑捂着嘴笑：“你们兄妹俩还真的很像。”
　　陈冶：“你刚才说的这个人，不会是陈霜吧？”
　　孙笑笑点点头：“是啊。”
　　看着陈冶极力装出来的样子，孙笑笑忍不住打趣道：“你不会在吃妹妹的醋吧。”
　　陈冶傲娇的说：“我哪有吃醋啊？小保姆，注意你自己和老板说话的态度啊。”
　　小心思被戳穿，陈冶的耳垂红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纵使二人初见不久，却依旧如同朋友那般说话。
　　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成为了朋友。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窗外飘起了雪花，路面被覆盖上了白色，一眼望去尽是银装素裹。

　　等两人吃完，走到店外，雪已经如鹅毛般大。
　　陈冶伸出白皙的手掌接下一片飘落的雪花，这一刻，白色的结晶落在手掌里，转瞬融化。
　　仿佛自己的炽热融化了严寒。
　　他搓了搓手，想让手掌变得暖一些，哈出一口白气，随风飘散。

　　陈冶：“你冷吗？”
　　孙笑笑：“还好。”
　　陈冶：“那陪我去个地方？”
　　孙笑笑：“去哪？”
　　陈冶拉起她的手臂：“跟我来。”
　　孙笑笑没有反抗，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臂，就这么跟着他。

　　走了三百多米，陈冶带着她来到一家叫“迷失“的清吧门口。
　　木制的招牌，还有紫色的灯光。
　　陈冶：“你来过这种地方吗？”
　　孙笑笑摇了摇头。
　　陈冶有些兴奋：“因为身体的原因，就算想来这种地方，也会被家里人阻止，自己进去又觉得很奇怪。”
　　陈冶抬头看着招牌：“那这就是我们的新的冒险了。”

　　拉着孙笑笑走了进去，温暖的温度让两人走了一路有些冰冷的脸颊和缓了许多。
　　屋里除了调酒师、服务生和驻唱，只有两个女生坐在吧台前聊着天。
　　看见陈冶走进来，吧台坐着的两个女生好像在小声说着什么。

　　陈冶和孙笑笑也坐到了吧台前，服务生走过来：“这是我们的酒单，两位可以看一下。”
　　可能是看出来面前的客人是第一次来，服务生很耐心：“需要我帮两位推荐一下吗？”
　　服务生：“第一页是我们的特调，两位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让我们的调酒师给两位搭配。”
　　好奇的两人各点了一杯看上去很不错的。

　　等待的时候，孙笑笑去了卫生间，在她离开后，距离陈冶两个位置的女生靠了过来，脸颊有些红：“你好，能加个微信吗？”
　　陈冶笑了，凑到她耳边悄悄的说了什么，女生不好意思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正巧孙笑笑这时出来，看见了这一幕：“来和你搭讪的？”
　　陈冶笑着说：“不告诉你。”
　　孙笑笑：“哦~小气鬼”

　　门口的铃铛叮铃一声，又有客人进来，陈冶端起酒杯，想的是刚刚说过的话。
　　他贴近女生的耳边：“抱歉，我是和心上人一起来的。”
　　驻唱抱着吉他坐在台上，细腻磁性的嗓音让人放松。
　　陈冶看着昏暗灯光下的她，美丽动人。

　　第一次来到清吧的两个人谈天说地，一直待到了深夜一点。
　　离开清吧，晕晕的两人在无人的街道漫无目的走。
　　陈冶很开心，现在的他可以忘记自己的身体，忘记所有的烦恼。
　　同样，孙笑笑大抵也很久没有毫无顾虑的笑过了，两个人像是很久不见的的老友，肆意洒脱。
　　过往的车辆卷起路上的积雪，陈冶蹲在路边任凭风雪拍打在脸，过度的兴奋和酒精掺杂在一起，让他有些难受，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孙笑笑俯身顺着他的后背，想让他舒缓一点。

　　过了会，陈冶好了一些，抬眼问道：“小保姆，你欠了多少钱？”
　　孙笑笑：“啊？”
　　陈冶声音更大：“我问你还欠多少钱。”
　　他的双眸在漆黑的夜里，依然很亮，看的人会陷进去。
　　孙笑笑缓缓伸出手在他眼前，等到陈冶看清后，悠悠站了起来。

　　天上是薄云遮月，寒冷的空气让人大脑清醒。
　　陈冶走到路边的长椅坐了下来，醉意也清醒了几分：“我替你还吧。”
　　孙笑笑瞳孔一缩，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陈冶看着她的反应：“想什么呢，借给你的。”
　　孙笑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陈冶笑着说：“我向来说到做到。”
　　孙笑笑下意识的想要拒绝：“我不能……”
　　陈冶玩笑的语气：“欠我钱总比被人追债要好吧。”

　　孙笑笑默然：“……”
　　这么多年，想要替自己还债的人有很多，但同样对方提出的要求，都别无致二致。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她下意识的就是拒绝。
　　可看着映在自己眼底里的这个人，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看着她哑口的样子，陈冶伸手轻轻拂去她头顶的落雪。
　　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借给你的钱可是要打欠条的，你就留下来好好给我工作吧。”
　　他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开始笑起来。
　　孙笑笑也跟着笑，两人多年前分离的轨迹重新合并。
　　过了半晌。
　　孙笑笑笑着笑着却抽泣起来，少女的热泪像是那是病房里的热水一般滚烫，落在地上融化了薄薄的积雪。
　　孙笑笑在心底里问他：“陈冶，你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其实早在陈冶刚上大一的时候，孙笑笑就听别人经常提起他的名字。
　　刚开始她以为是同名同姓，直到后来在学校的一次活动上，她再次看到了每天在病房里等待自己的人。
　　她找回了最好的回忆，却不敢触碰，害怕水中倒影。

　　孙笑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们明明是刚认识没多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冶伸出手掌在自己的眼前上下挥动，笑着说：“可能是因为脸吧。”
　　孙笑笑坐下来，能清晰的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眨动，开口问道：“你不要说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我不相信。”
　　陈冶看着她，笑着说：“缘分吧”

　　昏黄的路灯下，鹅毛大雪悠悠飘落，落在肩上，又被风吹散。
　　陈冶：“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孙笑笑问道：“和我很像？”
　　陈冶盯着她：“像，又不像。”
　　陈冶：“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总是怯生生的，不像你这么坚强勇敢。”
　　陈冶抬头看着天上的皎月，看不见她湿润的眼眸。
　　陈冶的声音越来越小，就这么自顾自说着：“小保姆你说，她为什么不再来接热水了呢？”

　　孙笑笑瞳孔放大，记忆如海啸一样席卷而来，梦里出现的少年此时与瞳孔里的人影重合。
　　困倦的陈冶靠在孙笑笑的肩上，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她怎么样了……”
　　孙笑笑看着他：“你认识的那个小女孩，也变得坚强勇敢了。”
　　风雪愈大，覆盖住少男少女的心事，等到春暖花开，新的枝桠又会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