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拷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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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娘子，你说你的夫君是哪位？”时璎雪眯了眯眼睛问道。
陆香茹咽了咽喉咙：“徐子峰。”
时璎雪不动声色地坐下，吹了吹热茶，微笑道：“陆娘子的夫君又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落在大理寺手里？”
“我夫君昨晚彻夜未归，我担心他的安危，便到处打听消息，听闻昨夜大理寺抓了一个犯人，我怀疑那是我的夫君。”陆香茹不敢直视她的双眼，忐忑不安地说道。
“这就奇怪了，按理来说，彻夜未归的男子，也不一定就是犯了什么事，陆娘子为何会去大理寺打探消息？”时璎雪一口蒙顶茶入喉，满齿留香，她放下茶杯，微笑问道。
“这……”陆香茹眼神有些闪避，“我是因为太过担心夫君了，便想到大理寺报官……”
“报官归报官，你怎么会怀疑你的夫君就是那窃贼，就是那采花大盗？”时璎雪勾了勾嘴角。
“不，我夫君他不是！”陆香茹激动地站起身子，“他绝对不是采花大盗。”
“那盗窃一事呢？”时璎雪反问，“仅仅是一个捕风抓影的消息，你就已经断定大理寺昨夜拿住的犯人便是你的夫君，想必，陆娘子肯定知道些什么吧。”
陆香茹吞吞吐吐，不愿直接言明：“我……我也不太清楚……”
时璎雪冷下脸来，语气强硬说道：“陆娘子，你若不肯说实话，我便爱莫能助了。”
在时璎雪的反复询问之下，陆香茹才开了口。
原来，之前徐子峰便有过半夜出门的情况，但他从不跟陆香茹解释他到底去干了什么。
前几天，陆香茹又发现他半夜离家，于是陆香茹便留了心眼，假装安睡，等徐子峰回来后，查看他的服饰，发现里面有一个木盒，木盒里装着一件宝物，饶是陆香茹没见过多少世面，也知晓那并非寻常物件。
徐子峰夫妻二人家境寻常，绝没有接触到此等宝物的可能。而徐子峰平日里就帮人写些书信，抄些字帖，挣不了几个钱，怎么可能买得起这种珍宝。虽说二人以往的日子清贫些，但好歹没偷没抢，过的也是安心日子。
又想到了徐子峰之前悄悄摸摸离家的情形，陆香茹怀疑徐子峰干了什么坏事。
于是陆香茹便质问徐子峰，宝物是从哪来的，徐子峰向她保证，他得到这些至宝是问心无愧，让陆香茹不要担心。
然而陆香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昨夜徐子峰再次出门前，陆香茹央求他不要去，但徐子峰没有听进去，仍然一意孤行。
所以，等了徐子峰一整晚的陆香茹，第二日天没亮，便到大理寺打探消息。不曾想，大理寺昨夜真的抓了个犯人，又是犯盗窃罪，又是犯强 | 奸罪，给陆香茹吓得不轻。
“若是盗窃罪也就罢了，这强 | 奸罪绝不是我夫君所为。夫君对我情深义重，绝不可能移情别恋，更不可能做出那种下三滥的行径。”本来还在擦泪的陆香茹，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激动。
时璎雪垂了垂眸，她也不好当面直说，世间男子本就薄凉，甜言蜜语不可尽信。况且道貌岸然的男子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仅凭一面之词，不能撇清徐子峰的嫌疑。
见时璎雪沉默，陆香茹接着说道：“我听闻京城近日出了一名女讼师，便想着，女子最能理解女子，所以特来向时讼师求助。”
时璎雪叹了口气，正是因为女子最能理解女子，她才不想接这个案子。
在现代，时璎雪连杀人放火的案子都接，唯独不接强 | 奸案，这种案子是烫手山芋，赢也不是，输也不是。
“陆娘子，此事还等调查清楚之后，我才能给你答复。”时璎雪委婉地说道。
况且她如今是石平的讼师，石平的盗窃案可能还与徐子峰有牵连，总是要有所避嫌。
陆香茹声泪俱下，又给时璎雪跪下了：“时讼师，我求求你，救救我夫君吧，我已怀有两个月身孕，我不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下跪。”时璎雪此时没有去搀扶，下意识地皱皱眉，她讨厌被道德绑架。
见时璎雪有些愠色，小雯很有眼力见赶紧上前搀扶起陆香茹。
“陆娘子，我答应你会尽力调查此事真相，但在水落石出之前，我没办法马上应承当你夫君的讼师。”时璎雪心平气和地说道。
见她愿意尽力而为，陆香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有些为难地说道：“时讼师，若是你见到我夫君，请你不要告知他，我怀孕的消息，我担心他冲动行事。”
旁人或许不知道徐子峰的本事，陆香茹知晓他有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就怕他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一时情急，妄想越狱，那他身上那些“罪孽”，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时璎雪点点头沉声说道：“我答应你。”
……
大理寺狱。
徐子峰被关押至刑具房，他身穿囚服，头发散乱，嘴角渗出了几条血痕，整张脸憋得通红。
徐子峰身上的刑具设计得十分精妙，他被绑在十字架上，脖子被一根粗铁链锁着，铁链末端挂着沉重的石头，双手也被铁链拷着，此处的铁链也绑着那块石头，能托住石块往下坠，他双手反拉着铁链，防止石头下坠，让他脖梗处的粗铁链不至于勒住喉咙。
但是时间久了，徐子峰的力气也有所下降，长期紧绷的双臂，逐渐变得血液不通，为了缓和手臂，他不得不后退一些，让石头下坠，脖子上的粗铁链不至于让他窒息，但是被钳住喉咙的滋味，也绝不好受。
就这么反复交换着受力点，徐子峰强撑了一晚，楞是半个字也不曾透露。如今，大理寺等人仍未知晓他的名字，更不要说其他关于案情的细节了。
一袭绯红官服的千龄昭坐在刑具房的桌子旁，他面带寒气，凝视着徐子峰，手边放着一叠白纸，只是上面只字未写。
连千锤夺命锁都不能让他开口，这犯人的嘴是真硬。耗了快一晚了，千龄昭耐心所剩无几。
“还是不肯说吗？”千龄昭寒声问道，手中却慢慢地折着纸张。
徐子峰眼中布满红血丝，在他窒息之前，他猛地拉起铁链，将石头扯起来些，终于给自己争取到喘息的时机。
他一脸不屑，仍是不愿开口。
瞬即，一个纸飞镖从千龄昭手里脱出，力道苍劲，往徐子峰的手中飞去。
忽地，徐子峰的左手竟被一个纸飞镖划伤，血流不止，然后，他吃痛地脱开了铁链，瞬间整个人的身子被石块扯着往后拖，他通红着脸，下意识拉开脖子上的铁链，让自己好受些。
“嘴这么硬？”千龄昭勾了勾嘴角，讥讽地说道，手中的动作未曾停下，继续折着纸张。
“大人……”一道柔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她怎么来了？千龄昭身躯一震，他脸色一变，瞬间站起转身，发现来人果然是时璎雪。
悄然地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看到浑身伤痕的徐子峰，千龄昭换上了温和无害的笑容，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看她气色红润，又拆掉了额头的纱布，想来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千龄昭望向她的眼神又添了几分宠溺。
廖宁无声地向时璎雪作揖行礼，他留意到千龄昭的情绪变化，许是怕伤到时璎雪，千龄昭外放的威压瞬间收拢，转为从脚底散发，恐怕那位犯人，此刻连腿都是抖的。
时璎雪环视一周，看到满墙的刑具，整个房间充满着血腥与死亡的气息，让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在她观察四周的同时，千龄昭瞪了眼带她前来的狱卒。当时璎雪抬头望向他时，千龄昭又笑得人畜无害。
“大人，我原是想来向犯人询问一些情况，未请自来，还请大人见谅。”时璎雪点点头，强忍着鼻腔里萦满的血腥味。
她方才看到了千龄昭狠厉的出招，如今当面跟这位大理寺少卿交谈，她的心情多了几分微妙。
原来千龄昭在她看不到的时刻，真的就是个“铁面阎罗”。
“犯人还未曾开口……”千龄昭摇了摇头，语气温柔地说道。
“大人，可否让我跟犯人说几句？”时璎雪抬头，深吸一口气，眼神镇定地说道。
千龄昭听闻，心中微叹，只好让开了身子，待时璎雪上前一步之时，千龄昭示意狱卒先行退下。
徐子峰颤抖着左手，用力地拉扯着铁链，他眼中的怒火是如此炽烈，仅仅是站在他的身前，时璎雪仿佛感到自己在被烈火灼烧着。
眼前一袭淡蓝色外袍的女子，见到他后，摘下了兜帽，露出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徐子峰眼神微暗，如此国色天香的女子，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大人，能先让犯人脱下刑具吗？”时璎雪看到行刑的徐子峰，心中有些不忍。
古代虽然没有保护人权的概念，但她毕竟是从现代来的律师，对待犯人倒也没有那么严苛。毕竟此时此刻，徐子峰未经过审判，严格来说，他并没有被定罪，现今只是犯罪嫌疑人，还不是真正的犯人。
徐子峰有些惊讶，那位“铁面判官”竟会听这女子的话，真的命令下属替他解开了这沉重的刑具。
当那沉重的石块脱下后，徐子峰顿感轻松，但他的双手已经力竭，无力地下垂着，若不是身上缠着铁链，他早就倒下了。
对这个开口替自己求情的女子，徐子峰掩去几分厌恶，漠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用的，无论是谁，都撬不开他的嘴。
“徐子峰，莫要再负隅顽抗，老实交代吧。”时璎雪扫了他一眼，冷声说道。
徐子峰一脸震惊，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站在一侧的千龄昭也好奇地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这个案件，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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