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哪只小蜜蜂？》百岁山里

7、花朵

　　“迟——”
　　电话这头的迟幂挂断电话，开门。
　　“想着这么早你应该还没睡，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那个朋友追加订单，不过需要你在五一之前先出一批产品，他先看看质量。”
　　质量方面迟幂很有信心，就是在五一之前，时间有点紧，但是……机遇总是伴随着挑战。
　　她斗志昂扬，一口答应。
　　“没问题，工厂那边我亲自跟进。不过……”
　　封奇钰看穿了她的顾虑，晃了晃手机：“这是他的电话号码，后续你直接跟他联系吧。”
　　迟幂看手机，果然收到一个号码。
　　-
　　蜂蜜不溶于油，为了达到最佳保湿润泽效果，得增加蜂蜜含量，这便需要借助技术改进配方。
　　一只唇膏的成分，除了蜂蜜、蜂蜡，还有其他的天然成分添加，蜂场有个小工厂和实验室，她这次想要进去亲自跟进，所以第二天雨停，一大早迟幂就起来了。
　　精神抖擞，两人驱车回蜂场。
　　还没反应过来，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即被人从身后抱了个满怀。
　　“迟幂！”
　　这大嗓门又是哪位啊？？
　　封奇钰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
　　刚弄走了老的，又来个小的？
　　太阳穴突突跳了一下。
　　不过还是稳住，正要介绍自己，这大嗓门就双手握过他的手：“你一定是那个白衣背影男了！我听迟幂说过，你好呀！我是杜嘉蕴！迟幂的发小。”
　　迟幂表情管理出走：？我啥时候跟你说过？
　　“有点夸张了，齐总不要介意。”
　　封奇钰听明白了，这自来熟发小杜嘉蕴，为了躲避相亲，连夜跑到迟幂公司当产品经理。
　　刚刚“Duang”那一下，就是行李箱砸地的声音。
　　他往杜嘉蕴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行李箱都能装进两个成年人了，这是打算……定居？
　　迟幂分心去看封奇钰，他还是彬彬有礼：“你好，四季花业，齐钰。”
　　杜嘉蕴跟迟幂寒暄了几句之后，知道她现在蜂场越做越好，就主动提出要加入她的研发团队。
　　迟幂求之不得，杜嘉蕴正好读的就是相关专业，把她安顿下来之后，马不停蹄带着她进工厂。
　　封奇钰穿着白色的无菌制服跟进来，他以前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家”工厂，觉得很新奇，就跟在后面参观。
　　换衣服，消毒，净化后，三人戴上手套进入实验室。
　　工厂里有个单独的实验室，供研发团队使用。
　　说是研发团队，其实加上她本人在内也就四个人，但是大家做事比较齐心，所以很快就敲定了第一个更新配方后的版本。
　　拿到手里，迟幂先试了一下，润滑度和锁水度都还可以，只是颜色看起来有点浑浊。
　　理想中的成型状态是那种羊脂玉的感觉，这一版颜色做出来太实，且摸起来有点硬。
　　这次做出来的样品是为了给他那个进出口贸易的朋友先看看，所以采用的蜂蜡是最好的。
　　趁封奇钰关注其他的东西，杜嘉蕴问迟幂：“他一直待在这儿啊？”
　　“他在这待多久了呀？他说他是卖花的。那花也买完了，咋还不走啊？”
　　“这个……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嘛。”
　　迟幂一边组织语言一边分心去看，好在封奇钰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在说悄悄话。
　　但总觉得背着人家咬耳朵不是很好，迟幂便催促着杜嘉蕴赶紧忙正事儿。
　　杜嘉蕴说：“这不是反复的实验配比，过程很枯燥嘛，不过你放心，姐出马一个顶三！你要是看得无聊要不要去外面等？”
　　“我答应了他要亲自盯——”
　　“诶诶诶？如实招来答应了谁？”杜嘉蕴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我是说你之前从来都不管工厂这边的事儿的，怎么今天这么突然，而且一大早还是和这大帅哥一块回来的！你们昨天是不是在外头过——”
　　“不是不是！”“夜”字还没说出口，迟幂连连摆手，自诩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莫名的就带了一点暧昧的感觉。
　　杜嘉蕴说话归说话，但还是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因为正好是接触嘴唇的产品，她选择了几款天然安全的基础油成分。
　　先拿了甜杏仁油和椰子油加入烧杯，然后拿出一块塑料盒装着的果脂。
　　封奇钰正好看完了其他地方，好奇地靠过来问：“这是什么？好像雪糕。”
　　乳白色膏体，杜嘉蕴用勺子挖出来一块，它的质地绵柔，迟幂一本正经地说：“没错，是雪糕。我们的研究人员干活干累了都吃这个提神，齐总要不要试试？”
　　多年的老友了，杜嘉蕴也很配合地把勺子往他跟前递了递，鉴于迟幂一向诚实守信的“老实人”外表，封奇钰不疑有他，正要接过来尝一口，忽然福至心灵看到了迟幂强忍笑意的眼睛。
　　动作一顿，他把勺子丝滑递到迟幂唇边：“忽然想起来，我牙敏感吃不了冰，迟总比较辛苦，还是迟总先请。”
　　他轻描淡写用一个谎言圆了上次夜里“刷牙出血”的另一个谎言。
　　迟幂连忙摆手，往后退了半步。
　　杜嘉蕴忍俊不禁：“看吧，你以为他跟吴烈一样啊……”
　　吴烈吴烈，怎么哪儿都有他？
　　封奇钰有点不爽地眯起眼眸，原本的笑意也散了大半，明知故问道：“他今天怎么不来了？”
　　迟幂以为他把吴烈当成蜂场工人了，解释说：“他不是我们蜂场员工，最近家里有事儿过去外省帮忙了。”
　　封奇钰也懒得再提起那个被他弄走的碍事鬼，于是指着旁边一块暗黄色物体：“这是肥皂吗？”
　　“这是蜂蜡。”迟幂告诉他，“待会儿融化之后就可以用了。
　　接着这个话题，迟幂简单跟他说了下，蜂蜡是怎么形成和收集起来的，以及它的珍贵性。
　　杜嘉蕴已经将那一块“肥皂”铲了，铲铲铲铲成一块块小碎片，然后一点一点加进烧杯当中。
　　随后将它放置于加热机上。
　　全部融化好之后，取出实验室里上次用剩的十几只唇膏管。
　　一一消毒后，杜嘉蕴将融化好的“成品”做好后倒进成空膏管。
　　封奇钰说：“我能试试吗？”
　　杜嘉蕴没有直接答应他，而是看了一眼迟幂，等到迟幂点头后，才把手里的烧杯交给他。
　　上一批的唇膏管体比较细窄，需要手非常平稳，一次性倒进去，封奇钰拿着烧杯专心致志的屏住呼吸，将液体浇了进去。
　　忽然铃声大作，杜嘉蕴大嗓门嚷了一声“催催催催命啊”，封奇钰手一晃，迟幂眼疾手快想要去扶，烧杯液体已经淋到她手背。
　　她颤着瑟缩回手。
　　“你没事吧？”他连忙搁下杯子，下意识去抓过她的手翻来覆去检查。
　　“没事，没事。”好在他的手还不是太抖，只是洒了一点点，不过迟幂手背还是红了一片。
　　于是他跟正和爸妈在电话里激情对线的杜嘉蕴做了个手势，说先带迟幂出去。
　　迟幂任由着他拉着，走到外面的水龙头，拽着她的手，在冷水下淋了十分钟。
　　“有烫伤膏吗？”封奇钰沉声道，迟幂说：“没有那么夸张，就这么一点点红，待会儿我涂点牙膏就好了。”
　　“用牙膏涂烫伤，那是伪科学。”
　　封奇钰说：“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烫伤膏。”
　　迟幂很不好意思，觉得有点太兴师动众了，想叫住他，他已经走了。
　　等到下午，他还没回来。
　　杜嘉蕴那边已经把第一批冷却好的蜂蜡唇膏送到她办公室。
　　也就是小木屋二楼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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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奇钰买好烫伤膏，顺路去了趟花店。
　　店员首推玫瑰，他没要。
　　回蜂场的路上，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模糊了边界，连他也忍不住开窗，却并不是欣赏风景，而是在盘算来日度假村项目开启，得投多少钱完善交通建设。
　　轻车熟路地将车停进地面车库，他轻快地踏上小楼的台阶，敲门。
　　迟幂听到由远及近的熟悉脚步声，从一排唇膏管中抬头。
　　门没关，封奇钰维持着敲门的动作，歪头叫她：“我回来了。”
　　她不由自主扬起大大的笑脸：“齐钰！”
　　走廊外的风自围栏边拂过，吹动白色花尖从他背后冒出，卷曲的花瓣和碧叶颤动，在春日的阳光里，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和这束百合一样，不小心露出了马脚。
　　“有瓶子吗？”他大约从她的视线落点处读出她的意外和惊喜，也不藏了，大方地拿出来，问她。
　　烫伤膏他放在她桌上后，自然地从她身后的书柜里拿下来一支细颈广口空玻璃瓶。
　　站在洗手间里，他一边接水一边朗声道：“整个蜂场到处都是花，只有你房间没有。”
　　“哦，怕有小蜜蜂嘛。”她含糊着，声音不知怎么就低下去，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他握着那支长长的花瓶走出来，窗外暖光渐次落在他的头发上，手上，玻璃瓶折射出钻石星芒，连他手里的百合也像浸在梦境里一样油润通透。
　　直到花瓶底轻轻磕在她办公桌上，思绪才渐渐回笼。
　　“谢谢。”她端详着那脆弱洁白的花朵，封奇钰笑意动人，骤然轻甩了下手指，水珠飞溅，迟幂下意识偏头，随即听见齐钰恶作剧似的轻笑从胸腔传来。
　　“花店说，要勤浇水来着。”他十分理直气壮。
　　淡淡的花香湿润地漾开。
　　他的谎言，荒谬，且迷人。
　　她忽然觉得，他指尖的水，不止落在了桃粉色的花蕊上。
　　封奇钰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很无辜似地率先朝门外走去：“走吧，吃饭去。带上你那发小，替她接风。”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