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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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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以后大家都走了,教室里只剩下我俩。我特烦我自己闷不吭声犯神经,没想到重来一次我还是这副德行。
大概他收拾完背包了,才张嘴跟我说话,语气向来平淡。
“今天开始我回家住几天。”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询问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我爸手臂受伤了,有一些工作上的事他会带到家里做,希望我最近在家里多帮帮他。”
我靠,我好无语。
这件事肯定是真实的我不会怀疑,我只是觉得,太好笑了。而且叶思舟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他不想你看到时,你就看不到。
我说话难听,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人了。
“路雨。”
他在教室门口叫我,我头也不回。我脾气本来就不算好,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显得过分。
想到这我又立马回头了,我大步走过去冲他喊:“你们家人都死光了啊,让你上赶着伺候他,你跟他有几天的感情?”
他听完肯定不舒服,眉头一深一浅地皱了两下,顺着我的话气我。
“没错,是我上赶着。”
我靠,我还是走吧。
我还得去练吉他,学弟还在社团给我留着门呢,太晚了让人觉得麻烦。
我们这样就算是吵架了,也算让这两天的别扭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后来的几天,我们好几个人还是会一起吃午饭,但是上课坐不坐一起就随缘了,就像以前那样,我玩我的,他玩他的。
赵冷和王伶逍早都看出我俩不对劲,也经常找话题让我们一起参与。
我还好,我气性大,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我好了也像没好,懒得说话。
他对我也没差,跟以前一样。
王伶逍问我:“反正叶思舟不在,你最近咋不回宿舍住?”
我看向一起吃饭的李秋池。我只是朝他看了一眼,他立马移走了视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拐卖人口的,我有那么可怕吗。
“我回宿舍又影响你们作息了。他不在家刚好我把吉他带回去练,不用一直去他们社团了。”
“练得还顺利吗?”叶思舟问我。
一般:“还行。”
我不想跟他说这些,免得说多暴露得多。我看他饭吃完了,问他吃饱了没。
“吃饱了。”
“我吃不完。”
我轻轻推了一下我像盆一样的碗。
他直接拿走,毫无障碍地把剩下的干完了。
下午四点有节体育。一般没作业,或者午休时间很长时,我们就会回宿舍睡觉或者玩一会儿。
我这几天都没睡好,睡不沉。我还是会恐惧巨变,睡不敢睡,醒不敢醒,意识游走在真实和梦境之间。
不过我再害怕再难受我也没像之前那样去找叶思舟,因为你没办法召回一个在刻意保持距离的人,他在逃避我。
三点半时,我们班七个男生零零散散地下楼,各自去上课的体育场。我跟王伶逍选的排球课,叶思舟他们宿舍都是打篮球的,还有个李秋池,选了游泳。
排球场和篮球场都是露天的,互为隔壁。
秋天落叶多,两旁遮天蔽日的梧桐树一阵风袭来体育场地面基本铺满了。这让我想起了一首歌,不是梧桐,是《枫》。
我拿着扫把抬头看天,也看大树。回望前世,我是从爱情来临后才开始听情歌的,每一首唱爱情的歌,我都能代入叶思舟。
我在心里轻轻哼唱。
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
我点燃烛火温暖岁末的秋天。
我看向篮球场,刚找到叶思舟的身影,见他正大喊我的名字。
“小雨!”
然后“砰”的一下我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脑壳,整个栽了过去,手肘嵌入了几颗石子,真够疼的。
关键是丢人啊。
我抬起头时,四面八方都有人向我跑来,我眼中只有篮球场方向朝我越跑越近的叶思舟。
我借着他的手臂起身,脑瓜子嗡嗡的,额角生疼。
他又担心又好笑道:“你在看什么呢?”
“......我看你啊。”
我俩都有点笑不出来了。
这时始作俑者冲过来向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要不要去校医院喷点药啊,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还好是女生,男生一个排球砸过来我得再去一次阎王殿不可
王伶逍见我没事,就让围观的同学散了,他和我一起去旁边的校医院上药。叶思舟回了篮球场,走时一步三回头,欲言又止。
因为这个突发事件,我一节课都不在状态,上的心不在焉。
放学后叶思舟给我打电话,叫我原地不动。因为我离食堂近,已经跟王伶逍喝上冰可乐了,他说他要来,我给他买了个橙汁,他不喝碳酸饮料。
“那你们谈吧,我找李秋池去。”
“干嘛?”
“你俩最近一见面就相互拉扯,我在不合适。”
“......”
他说的拉扯不是动作,是一种状态。
毕竟刚运动完,叶思舟来时阳气颇重,坐我对面嘴巴一开一合我都没听进去他说了什么,光看他脸了。
“头还疼不疼?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没有了,没多大事。”我举起手中的易拉罐,“那个女生给我买的可乐。”
他浅浅地打量着我:“姜晨,你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们班女生多,我当年上学时我就不大熟,毕业那么多年该忘的早忘了。大意了,他一定又觉得我不对劲。
“我不大来往,一下忘记了。”
好在他没过多怀疑:“我刚才说的事,你可以吗?”
“啥事啊?”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看我们还是去医院拍个ct吧。你怎么总是一副不在线的状态。你确定自己还好吗?”
他有点急了,我摆手让他坐下:“我好得很,我就是走神了。我不去你家,你们家门槛金贵得要命,踩坏了赔不起。”
“你不要挖苦我好不好?现在就咱俩,你想干嘛你直说。”
“你让我去你家是什么意思?那是我家吗?”
叶思舟忍着怒意:“我看你状态不好,我担心你自己住出事,再加上你老说我不在你睡不好,我不是在想办法吗?”
“这个办法我不接受,你再想一个。”
“你跟我闹什么脾气?”
我天哪,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和叶思舟吵架,并且能争论得这么频繁。
我现在都不知道,一开始到底是谁有问题。我错了吗?我错哪了?我说也说了,做也做了,很明显我在表现我喜欢他。是他在逃避,他在反复进退。
“文希说了,你们家事我少掺和。”
叶思舟愣住,然后长出一口气,宽慰我说:“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但我想你不是在意这种话的人,也不是要参与我们家事的人。抛开他们,我们做家人的时间不是更长吗?现在只说咱俩之间的事。”
“我不知道。”谁要跟你做家人。
“你要是这个态度,我就先走了。”
“再见。”
今天不欢而散以后,我没吃晚饭也没练吉他,回家倒头就睡了,听了一晚上《枫》,做了一整晚噩梦。
周五一整天我都没见着叶思舟,上午在二百多人的大教室上课,下午我没课我也没去找他和王伶逍,我一个人背着吉他回林江了。
我要去偷他的日记。
上回走的时候他把钥匙放在了卫生间的窗台上,我一摸就找到了。但我没找到他的日记,八成上次他觉得私密的东西放在这没安全感,已经转移了。
我摸了会儿手腕上的祥云锁,开始练吉他。
经过周末两天的突击,我大有长进,完整弹下来已经没问题了,还有四五天时间,我只要勤加练习,演出效果应该会还不错。
要不说人受伤了就特想回家,这个家给了我三年温暖三年陪伴,我难过的时候除了这里,真的无处可去。
我爸宣判之前我见了他一面,他说他能有那些年的风光,和这位过去的老师有很大的关系,后来是他自己经不住诱惑走上了邪路,把我交给她,很放心。
这么多年我也没去看过他,连我上辈子死了都没能通知他一声。
这都怪他,我们父子之间,从我小时候就没有建立起该有的情感联结。这也是我不能理解叶思舟为什么短时间内可以融入新家,可以叫一个陌生的男人爸爸。
周日晚上,叶思舟给我发消息问我在哪,我正在回燕南的高铁上。
——我给你带了些吃的,放冰箱里了。明早热一下,吃了再去学校。还有些是可以长期存放的,别忘了经常打开冰箱看看。
我:知道了。
——文希的话别在意了,她以后会保持礼貌和尊重。
我:你跟她说这个干什么?我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吗?我那么一说,都是气话,而且她说得也没错。
——这个话提到此为止。路上注意安全。
——追尾的车灯已经修好了,车我放车库了。
我:知道了。
那天早上我开车被人怼了屁股,对方主动赔钱私了,我就答应了。这也是他担心我脑子出问题的原因之一,所以我不准备开车了。
——明天见。
经过我的不懈努力,我的动画片已经比原来更加精致了,能加的地方都加,虽然仍不是一秒24帧,起码总长度赶上了叶思舟。老师经过我的座位时说保底85分了。
我喜怒不形于色,考虑接下来的上色问题。
被老师夸了肯定还是开心的,午饭都多吃了一碗。
今年课程过去两个月了,各门课都开始布置作业,我们班同学都肉眼可见地忙了起来,到处约队友约教室约器材。
往年都是我跟王伶逍组队,今年带上了李秋池。
叶思舟还跟他们宿舍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