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先欠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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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多的时候，赵晓晴输完液。边月看她已经睡熟了，也趴在床边眯了一会儿。
“咳咳，姐，姐，咳咳。”边月被晓晴叫醒，揉了揉眼睛，直起身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咳咳，没有，我感觉好多了，咳咳，姐我好饿啊。”晓晴摸摸肚子说道。
边月站起身来，转转脖子，扭扭腰。看了一眼手表，六点半了。她问晓晴想吃什么，晓晴觉得还是喝粥好。她便离开病房来到医院餐厅，买了两碗粥、两个肉馅的包子，回到病房。
吃完饭，边月又帮晓晴量了一次体温，38度，还是发烧。她看晓晴的脸色还是苍白，有些担心地问道：“要不我请一上午假陪你吧，你自己在这儿能行吗？”
晓晴点点头：“姐，我自己没问题的。咳咳，输完液见效也需要时间啊，我感觉好多了。咳咳，你下周不是还有考试，快去上课吧。”
边月没再坚持，点点头，给晓晴倒好热水，出了门。
走出病房大楼，她本想先回家拿书包，但转念一想，昨天也没在书包里放作业，作业都在学校，书包里只放了历史书和一些背诵资料。今天貌似没有历史课，她便决定不回去拿书包了，直接去学校。
可能因为昨晚几乎没怎么睡觉，她脑袋里迷迷糊糊的，乱得很，一上车就睡着了。
边月下公交车时，已经七点五十了，早自习刚下课。来到校门口时，她愣住了神。自己没有请假啊，现在校门紧闭，没拿着假条，也没联系班主任，肯定没法从校门进去的。这可怎么办呢？她气得拍了拍脑门儿，心想自己真是个笨蛋，光顾着赶来学校了，都没想过迟到了怎么进校。难道只能现在联系班主任了么？可第一节课好像是上语文课来着，老师这会儿会接电话吗？还是......
边月正想着对策，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边月？”
她回过头去看。是宋袁满。他正站在身后，看着她。
“真是你啊，看背影挺像你的，没想到真是你。”宋袁满微微一笑。
边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她回过头，准备去门卫那儿碰碰运气，实在不行也只能联系班主任了。
“同学，你是几班的？有假条吗？”门卫大爷是个年龄偏大的男人，见她走过来，便从门卫室里走出来大声问道。
边月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是，那个，我是高一十八班的，我没有......”
“她没有单独的假条，我们俩都是高一十八班的，班主任给我们俩开了同一张假条。”身后传来宋袁满平淡的声音。
边月还没从宋袁满刚才说的话中反应过来，宋袁满就已经绕过她将请假条递给门卫大爷了。
学生的假条数量是衡量班级期末总评分的一项指标。假条数量越少，减分越少。有些班主任为了少开假条，有时是会让两、三个同一时间请假的学生共用一张假条。这种情况，门卫一般不会计较。那大爷看他坦坦荡荡地从容模样，只是看了眼假条，就回门卫室按下开门按钮，校门自东打开了一条缝。他催促二人快进校。
宋袁满赶紧道谢。他回头看着边月呆呆地站在后边，愣愣地望着自己，对边月眨了下眼，示意她跟着进校。之后又转回头，抬脚往前走。
边月下意识的也跟着往前走，进了校门。她看着前边两三米处，宋袁满的背影，有些发懵。宋袁满一步一步平稳地走着，身姿挺拔。阳光照射在他身上，右前方有一道斜斜的影子。
边月微微低头，盯着那道影子，边走边想：他这是帮了自己吗？他怎么知道自己没有假条呢？要不要跟他道谢呢？
“噗嗤！”一声轻笑。
边月被这声音吸引，抬起头，正对上宋袁满的眼神。宋袁满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下脚步，转过身正看着她。
“边月，我算是，帮了你吧？”他先开口说道。
边月顿了一下，点点头：“嗯，谢谢你。”
“那我帮了你一次，你是不是也该帮我一次？”宋袁满笑着说。
或许是阳光下少年的眼眸清澈如水，或许是此刻少年的笑容过于明媚璀璨，边月莫名地竟也想上扬嘴角。
她别开眼，看向别处：“当然，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嗯......”宋袁满摸摸后脑勺，故作思考，接着说：“暂时还没想好，先欠着吧！”
先......欠着吧？边月眨眨眼，有些疑惑。等再看向他时，他已经转身走出去很远了。
边月没再多想，也加快脚步。
他们俩一前一后从后门快步进入班级，班主任卢新峰正在指挥课代表分发试卷，这节课要进行随堂测试，倒也没有留意他们。
“哎，边月，你今天怎么迟到了？刚才上课英语老师问你怎么还没来，我说你请假了。”王薇然看到边月在旁边坐下，凑近些小声说。
边月有些感激，轻声说：“谢谢你。”
王薇然见她不想说原因，也没再追问，只说：“没事的，不用客气。”
课间，边月偷偷拿着手机来到厕所隔间，发信息询问赵晓晴开始输液了吗？晓晴回复的很快，说已经开始输液了，一共四瓶药液，边丽还没有过来。
边月又问她感觉怎么样了？晓晴说感觉好多了，咳嗽也轻一些了。她这才放下心来，又嘱咐了晓晴几句，让她照顾好自己，就收好手机，回去上课了。
地理课上，宋袁满正趴在课桌上懒懒地记着笔记，同桌陈昱东早就呼呼大睡了。地理老师康庄丽是个大学刚毕业没多久的新教师，人长得柔柔弱弱的，说话声音也低，讲课慢条斯理，也不会批评学生。因此，地理课是十八班同学打瞌睡的重灾区。
尽管班主任已经三番五次的在班会上批评过喜欢打瞌睡的同学，可是收效甚微，该瞌睡的还是会瞌睡。不打瞌睡的同学，很多思绪也早就飘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
宋袁满有一半的精力在听课，另一半的精力在胡思乱想。‘一心二用’是他独有的技能。不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中，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做到，一边有条不紊地做着手边的事情，一边心里琢磨着其他事情。小时候，他顽皮，总是趁爷爷奶奶不注意，躲在房间里，一边看电视剧或者综艺节目，一边做作业。长大后，他要是心里装着事儿，也会在上课时一边听课学习，一边想着事儿。课他是能听明白，但是事情他不见得都能想通。
上周二叔就提前嘱咐他，今天上午请好假。爷爷宋江河的六十六岁寿宴在今天中午举办。因着是六十六岁大寿，二叔二婶很是重视，提前就预订了本市最好的酒店，邀请了许多亲朋好友前来相聚祝寿。宋袁满、宋希暖都被通知提前请好假，早些过去帮忙准备，然后招待客人。宋袁满本来打算今天上午请假一上午，等寿宴结束，下午再来上课的。
但是，今天早上，他起床后，洗漱完，先去跟宋江河祝寿，粘着他乐呵了好一会儿。之后，有电话进来，宋江河就回房间接电话了。宋袁满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本想到阳台上舒展舒展筋骨，透透气儿。走到客厅时，就听见宋江河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声音听起来越来越气愤：
“都说了不用你们来，你们来了我也不会高兴的，我不想见到你们。别说是六十六岁，就是一百零六岁，我也不想见到你！还有你那位太太！宋利川，你做的那些丑事还不够多吗？亲戚朋友，旧友故知，谁不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我全当白养你这个儿子，你少出现在我面前，给我添堵！”
宋利川，宋袁满的爸爸。
'爸爸妈妈要回来给爷爷过寿？'宋袁满心里有些烦躁。
电话声还在继续：“阿满，你还好意思提阿满......”
宋袁满没心思再听下去了，他来到阳台，打开窗户。
早晨的阳光很好，空气也清新。站在他们家阳台上，能看到楼下小区公园里，早起的大爷大妈们在晨练，八段锦。配乐声断断续续传来。
宋袁满深吸一口气，呼出。
自他出生，跟随爷爷奶奶回到老家宜丘市。父母除了每年年夜饭会露面，其他时间从不回来。爸爸每隔两三个月还会来个电话，问候爷爷奶奶身体、问问他学习成绩之类的。妈妈从未主动跟他们联系过，连条信息都没有给他发过。
爷爷奶奶也从来不主动联系爸爸妈妈。前年奶奶做心脏搭桥手术，爷爷也不许二叔二婶告诉父母，不想让他们回来。爷爷奶奶每次和爸爸通话，都很是冷淡，说不上几句话就挂电话。他不知道的是，那是他在跟前时，如果他不在，爷爷奶奶都不会接通电话。
虽然爷爷奶奶、二叔二婶嘴上都会安慰他，父母工作实在繁忙，才没时间陪伴他，让他不要伤心难过，父母都是很爱他的。但他知道，那只是他们不忍心看到自己失望、难过的托辞。他之于父母，只会是可有可无的。
每回父母回来，即使爷爷奶奶表面上表现得和平时一样，他也能感受到他们并不开心。他们家的年夜饭，不，准确的说是只要父母出现，家里的氛围就很奇怪，这让他感到压抑。
这些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彼时的他，只当爷爷奶奶是责怪父母对他不上心，不够疼爱。所以他尽量表现得不在意。不在意父母对自己的忽视，不在意他们把他丢给爷爷奶奶照顾，不在意他们并不爱他，不在意他们把爱都给了弟弟......
他不想让爱他的人为自己担心。
“阿满，快进屋来，不要穿着短袖在那吹冷风，小心着凉了！”奶奶徐凤英从厨房探出头来喊他，打断了他的思路。
“好，奶奶。”他回过神来，回头应着。然后回到客厅。
当当当。
敲门声伴随着门外宋希暖的声音传来。
“爷爷奶奶，哥哥！我们来啦。”
宋袁满过去开门，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出现在门外。
宋希暖扑过来跨上他的胳膊，撒娇道：“哥哥，快走，快走，去你房间。我要去看阿松，好久没见到它啦。”
说完就拽着宋袁满往房间里去。
宋江河听到敲门声从房间里出来。宋希暖拉着宋袁满，走到他面前，笑嘻嘻地搁下一句：“爷爷，我来啦！祝您生辰快乐，健康长寿！”就又拉着宋袁满离开了。
宋江河笑呵呵地说道：“哈哈哈，谢谢小暖，真是个疯丫头。”
“爸，生日快乐，平安长寿！”宋利清和叶颂澜异口同声地说。
“好，好，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先欠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