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宫宴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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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色微明，细薄的晨雾笼在安平王府的屋檐上。苏琛被轻轻唤醒时，屋外已传来一阵细碎脚步声和轻声交谈。阿齐与几名小厮正准备早饭，雪白米粥和几碟小菜摆上案几。
苏琛微抬眼，看见窗缝里透进一缕淡淡金光，古代的晨光比现代温柔许多。他今早心中并无醉后的迷茫，反而清醒得可怕。昨夜他深入思考，接受了穿越的现实，也做好了变被动为主动的准备。
阿齐端着热水与衣物进入内室，神情中带着期待：“王爷，今日是宫宴之日，属下为您备好了朝服。前几日因您病着，新衣裁剪来不及，如今只能先用旧的，不知您可满意？”
苏琛淡淡一笑，起身将手伸入那温热的清水中洗脸。水中倒映出他的一张俊脸，此刻神色从容，宛如久经世事的老手。他轻声道：“无妨，衣服非首要，我今天只求气色好，不负那场盛宴。”话音中不经意流露出几分与“旧我”不符的清醒与狡黠。
阿齐略感诧异，但不敢多问，忙将墨蓝色的长袍，外加一件银色轻纱罩衣呈上。旧衣虽谈不上华丽，却胜在剪裁得体，料子上乘。苏琛想起现代时，为在上流社交场合出风头，他常重金买时装，但在这里显然物尽其用更重要。
梳洗完毕后，苏琛又用过些许粥食。这时刘正管事走进正厅，恭敬禀报：“王爷，马车已在府外等候。今日宫门巳时开，您可要即刻动身？数位皇子和王爷多半会提前进宫。”
苏琛端着茶盏轻抿一口，不疾不徐：“走吧。”他举止中淡然镇定，与从前那个病弱王爷定有不同，刘正心中若有所思，却面上不显，只是欠身。
府外，两匹骏马拉的沉稳马车已备好，车厢是紫檀木制，外饰低调，不似尊贵王爷应有的华彩。这再次印证了安平王府在皇族中地位边缘的现实。苏琛不恼，反而越发有兴致：低调起手，更有操作余地。
上车后，他挑开帘子一角，街道清朗，早市未全开，一排排铺子还半掩门扉，偶有官差巡逻。马车缓缓而行，不久便驶入通往皇城的宽阔御道。路上渐渐出现华贵的车驾，有不少是宗室、贵胄乃至朝中权贵前往宫宴的阵仗。
迎面一队人马缓行而来，为首是一辆朱漆镶金边的华丽马车，车前骑着两名青年，衣冠华美，眉宇间有三分趾高气扬。刘正小声提醒：“王爷，那似乎是四皇子殿下的车队。”
“四皇子？”苏琛问话的语气不显多余情绪。
刘正低声道：“陛下有数位皇弟，四皇子殿下颇有才名，常在朝堂上有一定话语权。前几日他曾遣人送参汤给您。”
苏琛唇角微弯，这位四皇子很可能也是权力圈中的一员。能在这么个环境下不避嫌地给他送点东西，或许是示好，也可能只是做足表面兄弟情分。不论如何，他都得先记住这号人物。
眼见那车队渐行渐近，对方似乎也认出了安平王的车驾，四皇子那边有人小声通禀。马车并未停下，只是略减了速度，四皇子身边的侍从遥遥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苏琛本想看看这位四皇子的模样，却见他始终未掀车帘，只隐约看到车后飘出的绛紫色衣角。
“有意思。”苏琛暗想，这朝堂子弟之间的关系远比他想象中微妙。
马车继续前行，行不多时，御道逐渐宽阔，皇城高墙耸立眼前。金瓦红墙，大门肃立，数十名御林军戎装整齐，持戟立于门侧。天空中有清脆的鸦雀鸣声，仿佛为眼前这座古老权势之地增添几分威严。
宫门内，各路宗亲、朝臣已在相对宽敞的广场间渐次进场。苏琛下了车，有礼官前来引路。他跟随礼官踏过青石砖道，经过几重宫门、曲折长廊，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宏大的宫殿正呈现在晨光里，雕梁画栋、朱柱刻凤，琉璃顶反射着明亮的阳光。
这应是正殿前庭，今日的宫宴场地就在深处。许多身穿华服的贵人们聚在此处，低声交谈。有皇子、王爷、郡王、宗室子弟，也有身着朝服的重臣，目光中各有深意。
苏琛不急于融入人群，他先驻足欣赏这片场景，以一个外来者的眼光打量。这里没有现代的闪光灯和各类媒体，却更像一个默剧的社交场，在无声博弈中，每个人都在施展各自的权谋手段。
他的目光很快停驻在一名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身上。那男子一身深青朝服，衣襟绣有蟒纹，神色肃然，正与另一位官员低声谈话。周围的人对他保持微妙的礼让距离，显然是朝堂中举足轻重的存在。
刘正轻声在苏琛耳畔道：“那就是顾丞相——顾迟大人。”
苏琛略一点头，心中将人相貌记下：顾迟约莫而立之年，丰神俊朗，目光如琥珀般深沉。他一言一动都温文有礼，却自有凛然气质，让周围人不敢造次。苏琛看得出来，这人绝非等闲之辈。他暗忖，此人日后定是重中之重。
不多时，远处传来内监尖细却清亮的嗓音：“陛下有旨，各位皇子、王爷、勋贵随礼官入殿，稍后陛下亲临。”
人群隐约有一丝骚动，却很快平静下来。众人依序而行，苏琛则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后方。一进入殿内，他立刻感到铺天盖地的威仪。殿堂广阔，殿柱皆涂赤漆绘有金龙腾云图案，中央一条通往高位的地毯直通丹陛，那里显然是皇帝将临之处。
苏琛挑了个并不显眼的位置站定。按照宫中礼仪，皇帝未至，臣子与王爷们不能随意落座，唯有等皇帝出现才依规序入席。四下有人窃窃私语，但极度压低声音，整个殿中只闻轻微窸窣。
这时，一股锐利的目光似乎扫过苏琛。苏琛不动声色，余光轻扫，正好对上顾迟略带审视的眼神。仅仅一瞬，那眼神就收回去，顾迟像是并无所觉般移开视线，继续与身旁的清瘦大臣交谈。苏琛心中一笑，看来自己的存在已引起那位丞相的一点好奇。毕竟“安平王”据说一向软弱少言，今日却神色自若，一丝不慌，这种转变不想引人注意都难。
就在气氛渐趋凝固之际，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和袍服摩擦声。内监再次高声宣布：“陛下驾到！”
众人齐齐躬身，苏琛也随着人流微躬。他心中有几分莫名期待：这位传说中的皇帝，他的“亲兄长”，会是何等模样？
一双黑底绣金的朝靴踏上丹陛，苏琛低垂眼睑，只能看到那绣有金纹的衣摆轻轻拂过金砖地面。气氛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呼吸声。帝王的气场不需多言，众人已知分寸。
“众卿平身。”声音低沉清朗，带着冷静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琛随着人群起身，这才顺理成章地抬眸。他看到高处龙椅前，立着一位青年帝王——身量颀长，面容俊美却不失严肃，眼底如同一汪深湖，沉静无波。与那些妃丽的奢华相比，他气质却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只要多看一眼，就会读不透那眼神背后的思绪。
苏琛第一次对上这目光时，心中竟有丝微妙的悸动。他一向自诩阅人无数，却从未遇过如此内敛而强大的存在。这个皇帝，比他设想的还要难缠。
朝堂众臣、皇族依次向皇帝行礼，奏报来到。苏琛并不急着开口，他只是站在原地，像一只伺机的猫，打算在对方目光巡来时展露笑颜，让这个老成持重的帝王心弦轻拨。
果不其然，皇帝的目光在众多皇子、王爷的脸上扫过，当扫到苏琛时，似乎略停了一瞬。苏琛明显感觉到这一瞬的凝视。他不躲不闪，微微颔首，嘴角浮起一丝轻浅笑意，像是与兄长之间久别重逢的温柔问候，却又隐隐透着一股不属此时此地的清新气质。
皇帝的眼神似有轻微波动，下一刻又归于平静。他未多言，只让礼官宣布开宴。
众人按序就席，苏琛位置靠后，但仍能看见龙椅侧脸的轮廓。他一边举杯浅酌，一边倾听四下谈话，有关边关军务的只言片语，有关新法变革的微词低论，偶有轻佻笑声从年轻皇子那里传来，也有沉稳低语自老臣口中溢出。
顾迟坐在比较靠近前排的位子，他几次与皇帝隔空对望，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换默契。苏琛看在眼里，更加确认了顾迟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他不仅是重臣，更可能是帝王的挚友与心腹。这样的人，对一个新进场试图“攻略”帝王的闲散王爷来说，自然是难关。
宴席中段，乐声渐起，舞姬翩跹。苏琛并不急于出手，他打算先观察，了解每个人的个性和弱点。他记得现代商业圈的名言：情报为王。先摸清对方的底，再决定用何种方式一步步吸引皇帝的注意力。
他不知不觉轻轻晃动酒盏，酒液在青花杯中微荡，倒映出他含笑的眼眸。这里虽是刀光剑影的权力场，却也比他在现代的名利场更有挑战性。苏琛舔了舔微干的唇瓣，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有些享受这场“游戏”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宫宴前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