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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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坐在公园的大树下，齐齐围着他们，画面有些诡异。
秦子尧头一回见这种阵仗，加上请人开家长会的念头已经消了大半，因此全程不吭声，静静看着姜楚然熟门熟路地跟那个合作过的“男演员”打招呼和讨价还价，只叹这世道真是有价就有市。
男演员看着四十多岁，长得瘦弱斯文，但一看就很精明，言行也很干脆利落。
“小帅哥，咱们还是按上次的合作价格吧，两百五十块。”
还真是二百五啊！
周桐不厚道地笑出声来，被姜楚然一眼瞪过去，顿时压住了上扬的嘴角，但眼神还是不安分地跟秦子尧交流，秦子尧也是忍俊不禁。
侧头看向林弈钧，那厮正双手插兜，一副事不关己的风清朗月模样，仿佛前两天用照片逼她当牛马的无赖不是他。秦子尧没忍住，心里偷偷吐槽了一句：真装。
男演员继续补充条款：“我老婆老妈和我叔都一个价，需求你们说清楚就行。如果有着装要求的话，你们提供，或者给我们报销。你看看你们还有哪些要求？”
姜楚然转头看她们几个一眼，征求意见。林弈钧还是双手插着兜，一副懒洋洋又无所谓的样子，周桐跟秦子尧咬耳朵：“你说有没有可能再往下压压价格啊，我最近穷死了。”
男演员的老婆耳朵尖，听到了，立即反驳说：“两百五十块已经很便宜了，我们要耽误一天功夫嘞。还要演好你们的家人，这个心里压力也很大的。”
周桐小心思被戳破，有些尴尬地赔笑，刚要说“那就这样吧”，却听到秦子尧自顾自地咕哝道：“超市买东西还能三件七五折呢。”
周桐一听，胆子仿佛被吹了气，嘭的一下就鼓起来了：“对啊，之前是他一个人下单，这回我们是四个……三个一起呢。而且家长会是下午五点开，也不会耽误你们一天时间。”
这种事情只要有一个人开了头，场面就开始往砍价的方向发展了。姜楚然也跟着说：“就是，开一次家长会满打满算两个小时。”
周桐：“按照一百五十块一个人，时薪就有七十五一小时了，我们安禄市标准时薪才二十多块钱呢。”
秦子尧惊讶地看着周桐，安禄时薪她都知道？
四个加起来年龄超过一百五十岁的大人也不是吃素的，听到周桐一口气把价格压到一百五，顿时不乐意了，合起伙来往上抬价格。
男演员：“一百五就太低了，砍柴也不是这么砍的呀，至少二百三！”
女演员：“现在是你们需要找我们帮忙，家长会后天就开了，你们一下子上哪里找四个人给你们开呀，这找人也是要时间成本的呀！”
……
一番交涉下来，最终价格定在两百块一人。四个大人仿佛怕他们后悔，当即要求先支付一半的酬劳。听说秦子尧不打算请人后，几个大人又不情不愿的，嫌价格低了。
女演员絮絮叨叨地说：“早知道你们只要三个人，我们就得按两百三一个人算了。我们给你们参加家长会也很耽误时间的。”
秦子尧盯着那名四十多岁的阿姨，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对周桐说：“我觉得两百块一个的价格确实有点低了。”
已经付了钱的三个人闻言都意外地看着她。那女演员眼睛一亮，立即接话：“是吧，我就说太低了！”
周桐急忙喊道：“可不兴变了啊，钱我都给了！”
秦子尧说：“给了还能退回来的嘛。我就是觉得给的价格太低了，还耽误叔叔阿姨们时间。要不咱们再找找其他时间比较充足的人，我几个邻居家的奶奶倒是都有空的，我请她们帮帮忙……”
“老人家给你们开什么家长会，老胳膊老腿的万一再出点什么事多不好！”阿姨忙不迭说道，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一个小姑娘摆了一道，顿了顿，不悦地说道，“算了算了，看在你们都是安高的学生，我们收便宜点当支持你们了。”
周桐目瞪口呆，看着秦子尧冲那阿姨微微一笑，说：“那就谢谢叔叔阿姨了。”
待几名大人走了之后，周桐一掌拍在秦子尧的右肩上：“可以啊你，扮猪吃老虎！”
姜楚然也笑道：“没想到你是个隐藏的砍价高手。”
秦子尧有些羞赧：“经常陪我外婆去菜市场，耳濡目染。”
旁边有个五十多岁的阿姨推着婴儿车跟一对年轻人说话：“金的多贵呀，现在日子不好过，依我看呐，小南也不太爱戴首饰，买金的不常戴也是浪费。不如买铜的，婚礼上戴一戴有个样子就可以了。”
年轻女人为难地说道：“哪有人结婚首饰买铜的呀……”
阿姨手上比划个不停，嗓门也大：“买铜的好，划算！寓意也好，永结同心。”
年轻女人转头看自己旁边的男人。男人看了眼自己对象，又看了看不停给他使眼色的母亲，犹犹豫豫地开口：“我觉得‘永结同心’挺好的……”
秦子尧忍不住嘟囔了句：“这么说的话，铜还会变绿呢。”
这话让离她最近的男人听到了，转头瞪了她一眼，秦子尧心一惊，生怕对方打自己。然而那男的好像想到了什么，对自己母亲说：“还是买金的吧，一辈子就结这一次，金还保值。”
秦子尧松了一口气，转头发现自己身边的几个同学都在闷闷地笑，周桐更是浑身抖得筛糠子一样，秦子尧真担心她会厥过去。
待那家人走过后，周桐已经笑得出不了声了，姜楚然则浑身无力地搭着林弈钧的肩膀，弓着腰说：“秦子尧你可真是个人才！”
林弈钧也在笑，但笑得有些不怀好意：“看着斯斯文文的，实际上满肚子歪门邪道。”
秦子尧：“……你才歪门邪道。”
林弈钧微微低头看她，斜阳映在他脸上，衬得他歪起嘴角笑的脸格外欠揍。他半真半假地说：“我这是夸你的。”
秦子尧毫不客气地说：“我谢谢你啊。”
而后四人各自回家，秦子尧跟林弈钧一个方向，不可避免地要同路。但秦子尧不太想搭理他，于是把车骑得很快，林弈钧追上她，大声说道：“你要赶飞机啊？”
秦子尧不甘示弱：“你开拖拉机啊？”
这句话似乎激起了林弈钧的胜负欲，只见他“呵”了声，然后双脚跟上了发条一样蹬得飞快，很快就超过了她，同时还不忘回头取笑她：“加油啊，老板娘。”
秦子尧不服气，尝试赶超他，骑了一段路后发现男女体力毕竟还是悬殊，加上林弈钧的是公路车，跟他比速度简直是自取其辱。秦子尧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不爽，心道：你就乐吧，小心乐极生悲。
冷静几秒，秦子尧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她没事跟林弈钧较劲干什么？终是低头笑了笑，放慢了节奏，开始享受安禄市十一月的晚风。
两边的碎发迎风向后飘，她眯起眼睛，心里感叹，真舒服呀。然后……拐了个弯，就看见林弈钧乐极生悲了。他的车掉链子了，被迫停在路边，见她远远骑近，神色几分尴尬几分别扭。
秦子尧不禁喜上眉梢，心道：上天都给她暗示到这份上了，不去买个彩票说不过去吧？
她大老远就冲他咧开嘴眯着眼笑，经过他身边时忍不住缓缓停下，两脚撑着地，微微往前探着身子，假装真诚地问道：“这么贵的车也会掉链子啊？”
林弈钧冷漠地盯着她。
这表情给秦子尧看舒坦了，她抿着嘴笑了笑，又问：“需要帮忙吗？”
林弈钧没好气地说道：“就你还会修车？”
秦子尧实诚地摇摇头：“不会啊。”
“那你废什么话？”
秦子尧挑衅地说：“虽然我不会修车，但我会落井下石啊。”
说着摸出手机十分嚣张地对着他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料准了林弈钧扶着车奈她不何，谁知林弈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拍完后，忽然把车子往地上一放，三两步跨过来伸手就要夺过她的手机。
秦子尧尖叫一声，本能地往后躲，却被竭力够她右手的林弈钧抱了个满怀，然后双双重心不稳，向后摔去。
秦子尧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要完了，下意识双手缠住林弈钧的双臂，用力地闭上了眼睛。千钧一发之际，她感觉自己的头被人抱住了，天旋地转间，砰的一声，两人摔倒在地，耳边传来一声闷哼。
预料中的重击或同感都没有出现，秦子尧感觉自己倒在了一个温热的肉垫上，睁开眼动了一下，听到林译钧吃痛地说：“起来啊，重死了。”
秦子尧慌乱地要起身，但上半身倒在林弈钧身上，下半身被自行车架着，一时间她都没搞明白这个高难度的姿势是怎么达成的。她翻转身子趴在林弈钧身上，一边说“你先别动啊”一边双手撑着地面，以一个非常狼狈的姿势从林弈钧怀里钻出去，双腿挣开自行车架子。
待完全撤离，她发现林弈钧大半个身体还压在自行车上，忍不住上前扶他：“喂，你没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