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结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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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江野走出校门口，给自家司机打了一通电话。
慕恬走出校门口，看到站在路边的江野，朝他喊了一句：“疯子。”便跑开了。
江野转身，顺着声源望去，张了张嘴开口就要说话，司机却已经开着车停在了他旁边。
他在半路上接到江振东的电话，他愣了几秒才接起。
“我前几天给你提起的保姆今天要来，你待在家里别往外跑，我晚点再回去。”江振东说道。
江野双腿交叠，整个人靠在车座上，麻木地嗯了一声。
“学校生活能适应吗？同学们怎样？”江振东开口问道。
“挺好的，只不过遇到了一个神经病。”江野回答。
听他这么一说，江振东一下子来了兴趣，不由追问道：“男的女的？”
江野没想到江振东会这么问，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半晌才开口：“不男不女。”
电话那头的江振东笑得不亦乐乎。
江野有点不耐烦：“快到家了，先挂了。”
他把手机放进裤兜里，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看向窗外。
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糖葫芦，被他妈妈牵着往前走的场景映入眼帘。
江野的呼吸一滞，关于妈妈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万物复苏凋谢，花开花落，江野的思绪回到了十年前。
小时候的江野特别喜欢吃糖葫芦，每当他哭的时候，妈妈就同天使降临一般，拿着两根糖葫芦出现在他的眼前。
糖葫芦红得诱人，山楂饱满地串在竹签上，外面裹着一层亮晶晶的糖衣，在阳光下闪烁着甜蜜的光泽，小江野看着糖葫芦馋的直流口水。
妈妈曾经无比熟悉的身影在岁月的冲刷下开始渐渐模糊。
自从妈妈去世以后，江野就再也没有吃过糖葫芦，糖葫芦的味道在记忆中也已变得难以寻觅，被遗忘在了时光的角落里。
对母亲的思念却如同汹涌的潮水，一天比一天浓烈。
还好思念无声，否则震耳欲聋。
少年转过头，眼眶通红，双眸布满了红血丝，眼睛像是被充血了一般。
车子缓缓地停在了一扇由金属打造的黑色铁门前。
司机稳稳地把车停在大门前，然后迅速下车，贴心地为江野打开了车门。
“谢谢吴叔叔，我想在车里等爸爸。”
吴钟闻言，没有说话，转身便消失在了江野的视线之中。
大概过去半小时了，江野在迷糊中似乎听到敲窗户的声音。
他缓缓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窗外的面容。
“怎么在车里睡着了？”江振东关心的问道
江野没有吭声。
江振东见他不想说，也没有过多追问。
“我把林阿姨她们都带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不远处。
江野冷冷地瞥了一眼身后正在下车的女人，便径直朝着铁门的方向走去。
“恬恬，快点，别让江叔叔等很久了。”女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江野停下脚步，微微抬了抬下巴。
恬恬？
慕恬？
………
他转过身，越过女人的身影，目光最后落在了拉着行李箱的女孩身上。
月色洒在女孩雪白的皮肤上，让她本就白皙的脸更显白皙。
江野大步向前走了几步，确认了身后那个拉着行李箱的女孩就是慕恬。
慕恬背着浅蓝色的书包，一只手轻轻拽着肩带，另一只手拖着行李箱，步伐显得有些得沉重。
慕恬抬起眸子，对上了江野深邃漆黑的眸色。
她的脚步一下子就僵住了，脸部忍不住微微抽搐，感觉像是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
江野看着慕恬，看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盯着自己，随后偏头笑出了声，笑声在寂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
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你林阿姨的女儿也在高一3班，你们应该认识。”江振东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江野盯着慕恬，开口道：“爸，她这也不像啊，你确定她上高中？，算了，我核实一下。”
说完，江野一脸挑衅地看着慕恬：“同学，你确定你上高中而不是幼儿园？”
闻言，慕恬气得胸口快要爆炸，刚要开口反击，却被林娟紧紧地抓住了手腕。
林娟陪着笑脸道：“少爷可真幽默，我这女儿脾气有点暴躁，还请少爷别放在心上。”
江野挑了挑眉
有点儿？
是非常，暴躁。
他的视线落在林娟身上，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母亲的身影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他冲林娟笑了笑，礼貌地说道：“阿姨你好，我叫江野，以后叫我小野就好。”
“江野，小野，这名字挺好听的。”林娟回应着。
江野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时候她妈妈也总是这么叫他。
林娟：“少爷客气了，以后我就是江家的保姆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叫我娟姨。”
江野笑着点点头。
林娟瞥了一眼站在后面的慕恬，气不打一处来，直呼她的名字：“慕恬，别不懂礼貌，快打招呼。”
慕恬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来到江振东的前面，软软地喊了一句：“江叔叔，我是慕恬，叫我小恬就可以了。”
江振东慈爱地揉了揉慕恬的发顶。
温和地开口：“这孩子真乖。”
两人以为慕恬会跟江野打招呼，没想到她直接无视了江野的存在。
林娟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赶忙把慕恬拉过来，瞪了她一眼说道：“慕恬，别不懂事。”
江野看到慕恬被训，心情大好，他眼里含笑，一脸看戏的表情望着慕恬。
慕恬抬眸看向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少爷。”
江野紧紧盯着慕恬，回应道：“爷爷在此。
场面一阵尴尬。
“爸，我先上楼了。”江野转身跑着离开了。
江野快步跑到卧室，走到卧室的玻璃窗户前，看向外面，江振东他们还在原地，江振东握着慕恬的手腕，温柔地抚摸着女孩的发丝。
林娟站在黑暗中，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眼中的情绪昏暗不明。
安顿好一切后，慕恬来到卧室，拿出手机一看，微信已经炸开了。
微信里几十条消息几乎都是陈陌颜发来的。
陈陌颜：“你同桌没把你怎样吧？”
陈陌颜：“他要是敢欺负你，告诉我，姐妹帮你搞定他。”
陈陌颜：“恬恬，我说了这么多话，不给我点反应，怎么回事儿？”
陈陌颜：生气的表情。
陈陌颜：“慕恬在吗？”无语的表情。
陈陌颜：“慕王八，你要是再不回消息，我可真就把你拉入黑名单了。”
………
慕恬仔细地读完了陈陌颜发给她的消息，在输入框里写了几行字发了过去。
慕恬：“颜颜，不好意思，我刚拿手机，我把手机调静音了。”
后面还发了一个卖萌的表情，
“我没事儿，你别担心，老娘根本不怕他。”
等了几分钟，陈陌颜还是没有回消息。
慕恬躺在床上，刷了一会儿手机，眼睛传来一阵酸酸的疼痛感，她揉了揉眼睛，疲惫地闭上眼睡着了。
一点多的时候，江野被饿醒，他抚摸着自己的胃，紧紧咬着下唇，忍受着胃部传来的疼痛感，下了床。
他懒得穿拖鞋，光着脚，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冰箱上贴了一个便签，便签上写了几行字：
“少爷，我给你留了一点粥，江先生说你爱吃西红柿面，我单独给你做了，在厨房，晚上少吃点冷冻的东西，对胃不好。”
他把便签方方正正地叠在一起，放在了睡衣的裤兜里。
填饱肚子后，他刚准备上楼，却发现一楼的一间卧室还亮着灯。
他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他推开门便看到了睡在床上的人，他慢慢走过去，才看清了床上人的面容，
江野看着慕恬的睡颜，一脸嫌弃，发出了几声切切声，便转身要离开。
走到门前，又转过身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转身回来帮她把被子盖上，贴心地把她的手机充上了电，做完一切才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第二天早晨，慕恬迷迷糊糊地醒来，以为是林娟给她盖的被子，感动得流下了几滴的眼泪。
也许对别人来说，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对慕恬天而言真的很不一样。
后来慕恬才知道，那个默默给她盖被子、细心给她手机充电的人是江野。
现在回想起来，她心里还是莫名地涌起难以抑制的想哭的冲动。
江野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却又好像没什么变化，也许从头到尾变得只有她。
也许是因为时间悄然逝去，过去太久的时光像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把两人的距离越推越远；又或许是多年未见，岁月在两人之间刻下了距离感。
慕恬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比寒冷彻骨的冰山还冷。
突然，一阵急促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慕恬急忙从破旧的包里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是医院打来的电话，一串数字如同催命符一般，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急忙按下接听键，然后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迅速消失在江野的视线中。
医院长长的走廊里，灯光昏暗而冰冷，慕恬失魂落魄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双眼紧紧地地盯着手机微信的置顶。
以前，她无数次想给对方发微信，可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难以逾越的坎儿。
她突然想起加江野微信的那天。那天她怀着充满期待的心情发出好友申请后，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对方却没有通过好友申请。
第二天一大早，慕恬拿起手机，便看到江野给她发了一条简短冰冷的消息：“昨天手机在维修店。”
那是江野给他发的第一条微信，也是最后一条。
再后来，慕恬换了号码，江野也不知从哪儿得知她的联系方式，主动给她发了好友申请。
慕恬颤抖着略显苍白的手指，点进江野的头像，扫了一眼他荒漠般空荡荡的朋友圈，下一秒，又像逃避什么似的退了出来。
慕恬苦笑着，轻声嘟囔了一句：“这确实是像他的风格。”
这么多年两人没有主动给彼此发一条消息。
江野也许早就把她删了。
想到这儿，慕恬握着手机的手指颤抖得更加厉害，她屏住呼吸，鼓起的勇气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在吗？”
没有收到红色感叹号，消息还能发出去，这让她长舒了一口气。
几秒后，对方回了一个简短的“嗯”
慕恬在输入框里打了几行字，又删掉，重新编辑，然后又删掉，内心像汹涌的大海，波涛起伏。
最后闭着眼睛下了莫大决心似的轻轻按下了发送键。
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短短几行字：“能不能借我一百万？我会还的。”
其实慕恬早就想到对方可能会毫不犹豫拒绝，却没想到拒绝得如此直接、不留情面：“没钱。”
慕恬盯着手机屏幕愣了几秒，眼神中带着一丝失落和无奈，习惯性地在输入框里打了“谢谢”两个字。
这时江野突然又发了一条消息：“和我结婚两个月，只是单纯的结婚，两个月后就离婚，给你一千万。”
慕恬的呼吸一滞，心跳陡然加快。
理性像一个严厉的监工在她耳边大声告诫她不能接受，可现实却像一条无情的鞭子抽打着她，让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了。
现实没有给她更多犹豫的机会。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消瘦的脸颊滑落，最后还是把好字发送了出去。
她母亲的病不能再拖了。
解决完母亲手术费的事情后，慕恬打开手机，浏览一圈下来，都没有收获。
因为在这个城市找份兼职实在是不容易。
大医院集中的区域，工作时间灵活，结算及时，离家近。
按慕恬目前看到的，报酬稍微可观一点的兼职工作，要求也非常高。
这对于她目前的忙碌状态来说，确实是难题。
慕恬有些懊恼。
干脆给闺蜜发了一条消息：【颜颜，我打算找份兼职。】
慕恬：【你有空的时候，帮我问问你周围还有没有合适的兼职工作。】
很快，陈陌颜电话 就来了。
慕恬接起。
陈陌颜觉得奇怪，直截了当地问：“怎么啦？怎么突然要找兼职，你现在不是工作很忙吗？”
“家里急需钱。”慕恬简洁地说道，平静地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叙述一遍，
“我妈妈突然病情加重，手术费花了一大笔。现在家里还欠着债，我想多赚点钱尽快还上。”
慕恬左思右想还是不打算跟江野结婚的消息告诉陈陌颜。
“……”
陈陌颜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还好吧？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没什么大事，之前还能应付。但现在我母亲要进行手术，手术费很高，光靠这点工资不够。”
“昨天晚上我哥又来找我要钱，手上的钱全被他拿走了，还无缘无故被他挨了一巴掌，我报警，因为家事，他们也只警告了几句，便放人走了，我猜过两天后，他又得来找我要钱。”
“ 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啊，这么大的事，怎么也没跟我说。”
“去派出所的时候都很晚了，而且派出所有警察在，没什么危险，没必要让你赶来。”慕恬说。
“你过来路程那么远，又那么晚了。”
“不好意思啊。”陈陌颜惹满是愧疚，“高中时候要不是我提议要让你改志愿，现在你也许就可以去A市，也许就可以找到公姿高的工作，这样也许就可以逃脱你家人的魔掌了……”
“你有什么好道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没关系，而且以前要不是没你帮我介绍工作，我可能现在还在到处投简历呢。”
慕恬无奈地笑了笑，“而且我也觉得这工作挺好的呀，要是没我妈生病这档子事我就打算一直做下去了。”
“唉，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这期间要不要先住我家啊？”
“不用，你爸妈不是刚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吗？”慕恬说，“我这去了，怕会让他们不方便，也怕给你们添乱。真没事，我找到兼职就开始做了。”
陈陌颜家里人也不少。
除了年迈的爷爷奶奶，还有个正在上初中的弟弟，全家人都住在一起。
平常陈陌颜下班后，还要忙着帮着父母照顾弟弟和做家务。
清楚自家的状况，陈陌颜便不再提及，又轻轻叹了口气。
“那你要不然去你姑姑那？”
“我不想让姑姑知道我现在这么狼狈，而且他们那也不方便住。”
不等她继续追问，慕恬就转移了话题，“我找到兼职后 ，打算跟以前的老同学聚聚。”
陈陌颜：“好啊。”
慕恬岔开话题，半开玩笑道：“想想还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这次要是没报警，也许他下次下手会轻一点，你也知道他手臂有电线杆那么粗，感觉拿锤子砸都得砸半天，怪让人害怕的。”
“……”
陈陌颜忍不住吐槽，“没那么夸张吧，他要是再敢欺负你，老娘就断了他的后代”
“哈哈，所以我这不是害怕嘛。”慕恬慢悠悠地说。
“要是他真那么干，我们两个女孩子，拿着根铁棍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挂了电话。
慕恬打开另外一个求职网站，又仔细浏览了一遍。
瞧了许久也没看到合适的，她索性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去厨房倒杯水喝。
现在这种情况，找兼职这事儿，说急也急不来。
慕恬不太想麻烦别人，可要在短期内找不到兼职，她也只能干等江野什么时候我给他打钱了。
而且她身上还有一笔债务。
过了一天，手机上也没有江野的一条消息。
到最后，她还是成了自己最瞧不起的那类人。
隔天就是2018年年的最后一天。
临江市的政府联合临江商会举办了一场跨年灯光秀，设置了两个观赏点，分别是星湖公园和西望广场。
入场券是免费的，但得通过线上平台提前预约。
预约抽签。
只有成功预约并且中签的市民才能够参与。
之前陈陌颜预约的时候，选的是星湖公园观赏区，中签之后还邀请过她一起去。
慕恬没有占用她的名额。
这活动前一周公司里就批下来了，慕恬按照惯例得加班，到现场去拍摄。
不过和陈陌颜去的地方不一样，她去的是西望广场。
慕恬向公司申请了车子。
一群人提前出发去做准备，开车的是带她的师傅赵启山。
除了他们俩，程宇也一块跟了过去，外加一个资深记者苏瑶充当出镜记者。
慕恬没想到在这里也会遇到江野。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结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