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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熟悉的开场,不同的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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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所谓的巷子不过是一个阵法罢了,是她方才太过入迷想着命石的事,一不小心就踩了坑了,此时五个人都死了,阵法也就自然而然地破了。
霜商回到了现实之中,此刻的她也有些扛不住了,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深山走去。笑话,她堂堂妖界王女,倒在这闹市之中,还要不要面子了。
这九溪镇虽偏远,却也是依山傍水,沿着长河往上走,便有一片桃林。
霜商一路往前走,血液也随着步子滴落在地上,腾蛇是上古神兽,她的血自然是上好的补品。
而这山中又多精怪,还都是些刚刚化成人形的小妖,不太能控制自己,还保留有兽类的本性,闻到血的味道,便蠢蠢欲动,纷纷朝着霜商的方向跑来。
霜商此时正走到桃林深处的一个茅草屋前,伤口处开始冒出黑气,原本殷红的血肉也被黑气腐蚀,成为腐肉。
她再也扛不住地单膝跪倒在地,双手紧紧地握住剑柄,全身的力道都靠着这柄剑支撑,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血气在五脏六腑中翻涌,霜商猛地偏过头去,重重呕出一口血,像是要将心肝脾胃都呕出来了。
精怪们原本只是不远不近地在后面跟着,犹豫着不敢上前去,如今在这口血的诱惑下,再也抵挡不住,纷纷涌上前去,抓着霜商的手臂就想啃。
然而病弱的老虎仍然是老虎,霜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被这等精怪伤到,只一挥手,所有凑上前来的精怪都被掀飞出去,只摔得个屁滚尿流,惨叫连连。
霜商先前本就过分透支了灵力,如今又妄动,身上的皮肤隐隐有恢复原形之势,四肢不停地在腾蛇和人形之中转换。
只听哐当一声,剑落在了地上,霜商也彻底变回了原形,恹恹地盘旋在地上。
精怪们顿时咿呀乱语起来,指着霜商手舞足蹈地跳来跳去,不知所云。
霜商整条蛇都恹恹地,一个眼神也欠奉,眼睛半睁不睁。
混乱了许久,屋主人终于忍不住出来查看。
吱呀一声,面前的茅草屋开了,一身粗布长衫地男子走了出来,霜商甚至没能看到他的脸,临了只听见一声叹息。
“你这要死,也别死我家门口呀。”
霜商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咬死面前的人,又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得很,沉沉地昏了过去。
陈无忧又叹了一声,在袖子里摸来摸去,终于扯出一条洗得发白地汗巾,包在霜商身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托了起来。
霜商才一千岁,刚成年,化为原形,也不过二指粗,一条汗巾,就能将她完完全全包裹起来。
陈无忧捧着手中的蛇,仔细看了好一会,总觉得似曾相识。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一个还未完全幻化成人形,身上还有些青色的鳞片的小青蛇缓缓摸到跟前来,期期艾艾地问:“陈...陈哥哥,腾...腾蛇姐姐,没...没事吧。”
陈无忧啊了一声,看了眼伤痕累累地霜商,许久才缓缓道:“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呀。”
也不管小青蛇一脸哑然的表情,看着地上的血渍喃喃低语:“太脏了,不好...不好...”
又叹了几声,这才迈开腿,这刚走到一半,又回过身来,对着那些咿呀咿呀着的精怪道:“这血不干净,有魔气,不好不好。”
这话一出,让一些胆子大且耐不住诱惑,已经伸手去抹地上的血渍的小妖,登时抬头看向他,胡乱地将指上的血摸到身上,逃也似的跑开了。
陈无忧刚想走,又想起什么似的,任劳任怨地往回走,弯腰拾起地上的剑,复又短叹一声,“真是捡了个大麻烦呀。”
陈无忧嘴上不停,手上的动作却也轻巧温柔得很,轻轻将霜商放在木桌上,嘴里哼着几句小调,慢慢吞吞地去搬浴桶,将这桶和这二指粗的小蛇比对比对,又觉得不妥。
在屋子里东翻翻,西找找,终于在床榻底下找到了一个小盆,瞧着大小合适,不至于把这条蛇淹死,这才去洗刷干净。
扔了一堆乱七八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下去,看着倒有几分药浴的样子,只不过那水乌漆嘛黑的,还散发着一股酒曲的味道。
霜商醒来时,以为这人是想要抓她来泡酒了,直立起身子朝他嘶嘶地吐着蛇信子,差点就要咬下去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当下陈无忧还伸手在水里搅拌了一下,这才满意的连汗巾加浑身是血,脏兮兮的小蛇一起放进盆里。
神兽的血到底是个麻烦,这不方才那批精怪走了,又有另一些精怪从另一个山头过来了,麻烦得紧。
陈无忧只得拿起一旁的扫帚,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可眼前这个有点道行的鼠妖却不听,九溪镇地处偏远,灵力贫瘠,更别说有什么上等的灵草了,如今好不容易有这等灵药,他才不愿意放弃。
更何况眼前这人不过是一个酿酒师,看着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有何可怕的。
“你这病秧子,哪凉快哪呆着去,就你,也敢管你鼠爷我的事!”这鼠精长得尖嘴猴腮,又实在矮小瘦削得很,这话说的,委实没有什么威慑力。
陈无忧啊了一声,连连说是,还真让开了道,边扫着门前的落叶,边喃喃道:“我这话已经说了,你若不听,我也是没办法的。”
那鼠精极为怜悯地瞅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瞧了一会,见这人当真在勤勤恳恳地扫地,也就不再管了,继续吸食地上的血,血液凝结成一个血珠朝着鼠精口中飞去,原本困扰陈无忧的血迹全部都进了鼠精嘴里。
陈无忧颇为惋惜地看他,连连摇头,“怎么不听劝呢...”
早就将人定性为傻子的鼠精又怎么会在意了,颇为志得意满地运功,催着血液游满全身,感受到周身灵力的猛涨后,摇头晃脑地朝陈无忧喊:“傻子,还要多谢你不识货啊,不然这天大的馅饼,怎么会被鼠爷我捡了去呢。”
陈无忧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继续扫他的地,仿佛什么神功都不值一提,唯有脚下的地能入他的眼。
鼠精切了一声,运起灵力就要去找一个山洞闭关,可就这几句话的功夫,方才的还充盈的灵力却突然哑了火似地,再也调动不起来了。
鼠精不可置信地试了一次又一次,结果还是纹丝未动,焦急着大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随后猛然抬头望向陈无忧,一个箭步冲上去,跳起身来拽住陈无忧的衣领,硬生生把人拽得弯下了腰。
陈无忧猝不及防撞进鼠精那怒火中烧的眼睛,颇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快说!你到底知道什么,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吃了腾蛇的血,会变成这样!神兽的血不是上好的灵药吗!”
陈无忧乖顺地任由他扯着,讪笑着挠了挠鼻子,惭愧道:“我...我这早就告诉过你,这个血啊有魔气,是不能吃的,你不信啊。”
那眼神,那语气实在无辜极了,鼠精被噎了一下,猛然推开他后,又将人拽了回来,咬牙切齿:“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这个...这个我也没办法啊,我只是个酿酒的,灵力低微得很。”
鼠精暗骂一声,又将他甩开。陈无忧被推得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双手合十拜了拜,“还是听人劝的好。”
鼠精听着更气了,化作原形打了许多的洞,眼见这小院全是被翻得不成样的土,这才满意地离开。
陈无忧一脸茫然地握着扫帚,瞧着这满地的洞,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就一会的工夫,这院子就变了个样呢。
良久才叹了口气,扒拉出一把铁锹,认命地开始填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