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笙有你》闵舟

18、第十八章

　　秘书看到这一幕惊讶地捂住嘴，晏律不是已经结婚了吗？难道傅小姐就是传闻中的晏太太？

　　似乎知道真相的她，犹豫要不要告诉晏明修？以晏总的性格，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回家的路上，顺便买煲汤需要用到的食材，一进家门晏琛就去厨房忙活，而傅笙窝在沙发里补觉。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晏琛看到手机界面显示的名字，不得不接:“爷爷。”

　　晏老爷子质问道:“你还知道自己有爷爷。”

　　晏琛扫了一眼傅笙，她已经安然入睡，顺势关上厨房门，隔绝声音:“爷爷，您有什么事找我吗？”

　　“你什么时候带新婚妻子回家？”之前只是确认领证结婚的消息，然后潦草说了几句没头没尾的话，至于什么时候回家一直没有下文。

　　“过段时间。”至少不是现在，他们的关系还不稳定。

　　“你每次都是过段时间再说，是你不愿意？还是你的妻子不愿意？”

　　晏琛回答:“是我不愿意，爷爷，我想拥有自己的生活。”他不想傅笙掺合到晏家的事情里来。

　　晏老爷子试图在中间调和:“你爸念叨过很多次，想见一见儿媳妇，还特意为她准备了礼物。”

　　提到父亲，晏琛的脸色瞬间变冷，“我们不需要。”

　　晏老爷子无奈叹息:“小琛……”
　　“爷爷，我会安排好时间去看您，我还有事，先挂了。”晏琛挂断电话，将手机静音翻面放在一边。

　　砂锅里还在不断冒泡，发出“咕噜噜”的声响，拉回他的思绪，晏琛按照步骤一一放进食材，调小火烹煮。

　　打开厨房门，向傅笙走来，看她睡得香甜，不自觉地抬手抚摸她的脸庞，庆幸，还有你在我身边，晏琛暗暗道。

　　许是晏琛注视太久，傅笙有所感应，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要吃饭了吗？”

　　“还要等一会儿。”
　　“哦。”傅笙坐起来，看到晏琛始终蹲着，眼神满是虔诚，专注而炽热。

　　傅笙摸不着头脑，怎么睡一觉起来，晏琛似乎变了模样，仿佛是求神拜佛的信徒。

　　牵着他起来一起坐沙发，晏琛微微揽住她的肩，“我还有一位爷爷，周末有空的时候，你可以陪我一起去看他吗？”

　　家人？这还是晏琛第一次提及自己的家人，想来爷爷对他很重要，傅笙没有犹豫，立马答应下来:“好。”

　　靠在他怀里，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倍感心安，两人依偎在一起，感受静谧而美好的夜晚。

　　新一周工作开启，两人一起去律所上班。

　　今天是一月一次的例会，律师们陆续到场，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傅笙好奇地四处张望，见到许多新面孔。

　　实习生做最后一排，许康年坐圆桌主位，旁边还有一个空位置，那是晏琛的位置，他还在楼下买咖啡，一直未到。

　　律师们交头接耳，谈论最近新接了什么项目？有没有遇到难缠客户之类的话题？

　　晏琛姗姗来迟，一踏入会议室，瞬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大家不约而同地起身问候:“晏律。”

　　哗啦啦站起一群人，傅笙也跟着站起来，露出职场微笑，跟着叫了一声:“晏律。”

　　晏琛微微颔首，从容坐下，他一身笔挺条纹黑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冷峻又温柔。

　　等他坐下以后，大家才缓缓坐下，会议室没再发出任何声音，琳达得到许康年的示意后，开始主持例会并做会议记录。

　　主要做月末总结，听各部门律师汇报工作，实习生只有羡慕的份，傅笙大脑在放空，看着主位上的人，才有之前见面的熟悉感，想起来晏琛是一个受人追捧的大律师。

　　晏琛一直留意她的举动，看她低头写写画画，不像是在做会议纪要，默默拿出手机:【好好听讲。】

　　傅笙还在想谁发的消息，打开手机一看是晏琛的提醒消息，她回了过去:【知道了，晏律。】调皮地眨眨眼睛。

　　【呆会儿抽问。】
　　【无情。】

　　晏琛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很好的收回手机，继续听他们汇报工作。

　　他们之间的互动被许康年看在眼里，他稳稳支起下颌，若有似无地敲打桌面，不由在想，在晏琛心里，到底是工作重要？还是傅小姐重要？

　　会议结束后临近午饭时间，大家揉揉疲惫的肩颈，互相约着去吃饭。

　　傅笙收拾东西准备搬去二十七楼，王助理已经按照晏琛的吩咐，腾出一个工位给她。

　　律师们羡慕不已，这还是第一个去二十七楼工作的实习生，不愧是晏律第一个带的实习生，待遇非同一般。

　　终于摆脱方胜，傅笙打心底里高兴，本来也没多少东西，随便整理一下就去二十七楼，王助理接过她手中的纸箱:“欢迎你的加入。”
　　“谢谢。”

　　晏琛依着门框，双手环抱在胸前，慵懒且随意道:“傅笙，跟我过来。”没有半点领导派头，宛若朋友之间的交流。

　　王助理咂舌，他怎么觉得晏律不对劲？

　　最近西装配色变多，笑容也变多了，还有总找这位实习生谈话，晏律就那么重视她吗？

　　一进办公室，晏琛就立马关上门，隔绝王助理窥探的目光，傅笙伸手将他的微笑唇扒拉下来:“晏律，你要严肃一点，不要总是对我微笑。”
　　“我笑了？”他不是和平时一样吗？
　　傅笙使劲点头。

　　晏律挠挠头，真诚道:“很难。”他很难忍住不笑，这可是他千盼万盼的太太。

　　“那我回二十六楼了。”傅笙佯装要走。

　　晏琛抱住她，“好好好，我改。”反正呆在同一层，有的是时间看她，以后尽量避免和她对视，这样一来她就发现不了了，自己可真聪明。

　　傅笙调侃道:“我还是更喜欢你刚才冷峻严苛的样子。”

　　晏琛故作矜持:“做我的实习生可不轻松，你会有很多机会见到的，不急于一时。”

　　傅笙挑眉:“拭目以待。”
　　“先吃饭。”
　　“王助理他们还在外面。”

　　晏琛推开门环视一周，催促王助理下楼吃饭，然后放心地关上门，“他们都走了。”

　　傅笙不信邪地扒拉门窗，还真是空无一人，只好任由他牵着手去吃饭。

　　王助理还在心里纳闷，他没看见傅笙走出办公室，难道晏律订餐是打算和她一起吃？他惊讶地捂住嘴，他们不会是……

　　甩甩头，安慰自己，不会的，晏太上次还来查岗了，再说，晏律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是想多了，想多了。

　　吃完午饭回来后，看到傅笙坐在自己工位上小憩，是她强制要求在工位区休息，今天回来了那么多律师，她不想穿帮。

　　王助理想问的话又默默收回，他不能恶意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悄悄回工位工作。

　　本以为会安然度过，谁曾想晏明修意外出现在律所，看到二十七楼的傅笙，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晏琛很重视她。

　　秘书将周末看到的画面全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他，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目标，对傅笙跃跃欲试，不过暂时还不能声张，只能秘密行动。

　　王助理发现了他，起身问候:“小晏总。”

　　晏明修颔首，从傅笙身边经过，秘书通过人际关系查阅傅笙的资料，不过被档案室告知，她的档案经过加密处理，只有合伙人才能查阅。

　　晏明修猜到是晏琛的手笔，没想到这么早，他们二人之间就有关联，所以亲自来律所走一趟，顺便拜访许康年。

　　傅笙:【晏明修来了。】
　　【嗯。】他刚才听到王助理的声音，看他从自己的办公室门前经过，眼神带着几分挑衅，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吗？

　　晏明修轻敲门:“许律师。”
　　许康年打开门:“小晏总，请进。”望了一眼晏琛的办公室，门大开着，没什么动静。

　　他本想开着门，不过被晏明修关上，他不想今天的谈话被晏琛知道。

　　“许律师，好久不见。”距离上一次见面还是一个月前，他来律所，几乎都是奔着晏琛来的，知道许康年喜欢喝茶，特地准备了一块茶饼送给他。

　　许康年看着眼前上万块的茶饼，微微一笑，晏明修这次是有备而来，难道他已经知道傅笙的身份？面色不显，邀请他坐下喝茶。

　　晏明修没有直接问关于傅笙的话题，而是拉着许康年话话家常，权当是晚辈来看望长辈，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不经意间提起傅笙:“我还以为晏律会收苏柯或者方胜做他的实习生。”

　　该来的还是来了，许康年倒上热茶，淡淡道:“晏琛向来公平公正。”

　　“晏律的为人我是清楚的，只不过他是否对这位实习生太偏爱了一些？”难道许律师就没发现晏琛的异常？

　　“第一次当带教律师，用心也很正常。”

　　许康年心想，看来晏明修并不知道傅笙的身份，只是好奇他们走的太近，否则不会表现得这么淡定。

　　“晏律对她的用心程度让我产生了好奇心，想看看她的履历表，可是琳达告诉我，傅笙的档案只有合伙人才能查阅，这……”晏明修求助于许康年，希望他能帮自己。

　　原来是借阅档案，许康年婉拒:“我之前答应过晏琛，他的实习生我不会干预，所以档案权限设置是他安排的，需要经过他同意。”总之，他无能为力。

　　“若是许律师出面，想必晏律会答应。”他提着茶壶给他斟茶。

　　许康年劝说他:“可我没有理由调阅傅笙资料，她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实习生，贵公司也不缺像她一样的人才，小晏总又何必执着。”

　　许康年足以表明立场，他不会出手帮忙，“是我多想了。”晏明修没再提这件事。

　　目的没达到，坐了一会儿后找借口离开律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傅笙，没有资料，他也有信心拿下她，晏琛，你就等着瞧吧。

　　等他离开后，许康年心想还是要提醒晏琛一声，抬脚走进他的办公室:“晏明修想查阅傅笙的资料，他对你们的关系已经起疑心，你们什么时候暴露的？”

　　晏琛回答:“周末我们在酒店碰到了他。”

　　怪不得晏明修会追到律所，凡是能摧毁晏琛的事情，他都不会放过。

　　许康年建议道:“解除联姻前和傅笙在公共场合保持距离。”

　　晏琛欲言又止，他不想答应。

　　“如果你不想傅笙离开京州的话，就必须这么做。”

　　晏琛不语，许康年撑着办公桌，微微前倾，目光直视他:“傅晏两家的联姻对象不是你，你应该明白是为什么。”

　　“我明白。”他虽然拥有一个好的出生，但却是一枚弃子，所以没有上桌的资格。

　　“你上次说傅老爷子知道你们领证的事，可圈内依旧存在联姻的传闻，说明他们并没有完全信任你。”

　　晏琛不得不承认:“是。”

　　“小琛，不要因小失大，失去真正支持你的人。”在没有公开关系的这段时间内，就是他的考察期，如果失去傅老爷子的支持，那他将一无所有。

　　“老师，我会努力。”他会做出成绩让傅家满意。

　　许康年沉吟半晌道:“宋思文和傅家关系不错，我会替你说说话。”他想晏琛过得开心一点，这孩子生活实在太苦。

　　晏琛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