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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暗夜幽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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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全名严婉兮,年方十八,可这名字里的灵秀之气与她的模样实在难以匹配。
她身材娇小,仅有一米四的身高,恰似春日里尚未抽条的嫩柳。那张圆润的娃娃脸总是带着一抹憨态,眼睛又小又圆,其中一只还微微斜视,仿佛两颗大小不一的黑珍珠被随意镶嵌在眼眶之中,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呆萌,也因此常被村里孩童唤作“傻子”。
村里的大人们虽觉这样不妥,却也在不经意间随了孩子们的叫法,每念及此,婉兮心中便泛起一阵无奈与酸涩,犹如平静湖面上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严婉兮的家族在离桥村可谓源远流长,祖上曾是村里显赫一时的地主,家大业大,风光无限。
然而,命运的车轮无情地转动,到了爷爷这一辈,家族竟如落日西沉,迅速衰败。
爷爷染上了懒散的习性,终日游手好闲,对家中事务不闻不问,致使家境日益贫寒。
婉兮的父亲更是痴迷道术,整个人沉浸在神神叨叨的世界里,仿若被迷雾笼罩,无法自拔。
家中的贫困如同一把利刃,斩断了母亲对生活的希望,最终她抛下这个家,远走他乡。
而父亲依旧执着于那些降魔除妖的荒诞之事,在一次外出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未归来。
自那以后,婉兮便与奶奶相依为命,奶奶的关爱如同冬日暖阳,温暖着她幼小的心灵。
可命运并未停止它残酷的脚步,前两年,奶奶也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徒留婉兮在这冰冷的人世间独自飘零。
夜幕笼罩着离桥村,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将整个村庄包裹其中。婉兮像往常一样,在村里悠悠闲逛,仿佛一个孤独的行者在探索着未知的世界。
两只小鬼如影随形,一左一右陪伴在她身旁。这两只小鬼身形胖乎乎的,圆滚滚的模样好似两个刚出笼的白面馒头,只可惜那惨白的脸色透着一股阴森之气,让人不寒而栗,若不是这煞白的肤色,倒也算得上几分可爱。
小鬼小美伸出短胖的手指,指向郝孝家的屋子,稚嫩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金霸又开始害人了。”
金霸,那是一个累死鬼,生前因过度劳累而命丧黄泉,死后灵魂不得安息,化为恶鬼,以吸食人精气为生。
此刻,金霸正如一团浓重的黑影,紧紧压在郝孝的身上,郝孝的面容在黑暗中扭曲,仿佛被恶魔诅咒一般,痛苦地挣扎着。
小鬼小智身手敏捷地爬到一棵槐树上,双腿悠闲地荡来荡去,宛如一个调皮的孩子坐在秋千上,笑嘻嘻地说道:
“要不然我们也去玩玩?”
婉兮听闻,原本那白日里略显痴傻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沉稳与冷峻,一脸严肃地说道:
人不犯鬼,鬼也别想犯人。
婉兮严肃地仿若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她微微抬起手,握住平时挂在脖子上的配饰,那配饰形状奇特,好似一只小巧的蜗牛壳,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她嘴唇轻启,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又神秘,如同古老的咒语在夜空中回荡。
此时,微风乍起,树叶沙沙作响,似在为她的咒语伴奏,栖息在枝头的小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扑棱棱飞起,发出一阵慌乱的鸣叫,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婉兮的短眉微微蹙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与惊讶:
“什么,居然不听?”
她轻咬下唇,心中涌起一股倔强之意,决定不再坐视不管。
于是,她猫着腰,像一只敏捷的小猫,悄然潜入郝孝的房间。一进屋,她便用那只斜视的眼睛紧紧盯着金霸,眼中的白瞳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一道无声的命令,示意它从郝孝身上下来。
然而,金霸却对婉兮的警告置若罔闻,依旧紧紧缠绕在郝孝身上,贪婪地吸食着他的精气。
婉兮见此情形,心中恼怒,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具有法力的类似糖果纸的符纸,那符纸在她手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好似一件神器。
她看准时机,用力将符纸向金霸扔去,符纸如同一道利箭,划破黑暗,直逼金霸。
金霸感受到符纸的强大威力,心中一惊,为了躲避这致命一击,只好无奈地松开郝孝,化作一道黑烟,仓皇逃走。
就在这时,郝孝在恍惚中瞥见了暗处婉兮的斜眼白瞳,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疑惑,仿佛看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怪物。
“妈呀!鬼啊!”
郝孝那尖锐的惊叫声,瞬间如同一颗炸弹在寂静的房间里爆开,划破了夜的宁静。这叫声如同一只无形的手,迅速地拉扯着他妈的神经,将她从睡梦中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他妈匆匆忙忙地趿拉着拖鞋,脚步慌乱得好似踩在鼓面上,一路“咚咚咚”地跑来,抬手“啪”地一下打开了灯。
刺目的灯光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郝孝这才看清,眼前站着的竟然是婉兮。
郝孝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婉兮,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外星生物入侵。
他的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犹如一只被困住的野兔,随时准备冲破胸膛。
“竟然是白天那个穿着粉衣服的傻女孩!”
郝孝在心里暗自惊呼。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床上那张发霉的糖果纸,那糖果纸皱巴巴地蜷缩在那里,颜色灰暗得像是被岁月遗忘的角落,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郝孝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仿佛有一群小怪兽在里面横冲直撞。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像捏住一只恶心的虫子一样,迅速把糖果纸扔到地上,脸上的表情扭曲得好似刚吃了一口苦瓜。
他妈看到是婉兮,原本紧张的神情瞬间如春风拂过湖面,泛起了和蔼的涟漪。她微微弯下腰,眼睛里满是笑意,那笑意就像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温柔地说道:
“原来是婉兮啊,怎么了想哥哥了,现在还不行哦,等你们结婚了才能睡一起呢。”
郝孝听到母亲的话,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击中了脑袋,整个人瞬间呆若木鸡。
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足以塞下一个鸡蛋,眼睛瞪得滚圆,仿佛眼珠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什么?结婚?她才多大啊!顶多十一二岁!”
郝孝在心里疯狂地呐喊,声音大得仿佛要把自己的耳膜震破。
母亲依旧保持着那和蔼的笑容,脸上的皱纹都像是在跟着一起微笑。
她不紧不慢地说道:
“再过两年,你 26,她 20,结婚正好。”
郝孝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笑话,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就像一片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
“她有 18?”
郝孝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如同蚊子哼哼。
婉兮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蹲下身子,伸出手捡起地上那张发霉的糖果纸,然后直起身子,歪着头,傻里傻气地朝着郝孝笑着。
她的笑容灿烂得如同清晨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
郝孝看着婉兮的笑容,只觉得一阵绝望涌上心头,他崩溃地冲着母亲喊道:
“妈,你确定让她嫁给我?”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一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
母亲微笑着,坚定地点了点头,那点头的动作就像是在给郝孝的命运盖上了一个无法更改的印章。
郝孝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这打击如同晴天霹雳加上一场十级地震,将他所有的幻想和希望都震得粉碎。
他无力地瘫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心里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对未来的恐惧。
婉兮宝贝似的把那张发霉的糖果纸妥妥地揣进小口袋,接着像只欢快的小企鹅,一摇一摆地蹦跶到郝孝身旁,眼眸弯成可爱的月牙,嗲声嗲气地唤道:
“哥哥~”
那声音甜得仿佛能把人的牙齿都给融化掉。
郝孝一听,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心里直嚷嚷:
“哎呀妈呀,这啥情况,本帅哥可不想跟这傻妞有啥牵扯。”
他强装出一副超级凶狠的模样,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婉兮,好像要把她看穿似的,嘴里还噼里啪啦爆着粗口:
“你再说一声?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表情就像是动画片里被惹毛的小怪兽,滑稽又可笑。
婉兮可没被吓住,眨巴眨巴眼睛,又拖长了音调,软糯糯地喊了句:
“哥哥。”
郝孝这下可来劲了,像个演技拙劣的演员,高高地扬起手掌,做出要一巴掌拍扁婉兮的夸张姿势,大声嚷嚷:
“你这小丫头片子,胆儿肥了是吧!”
婉兮见势不妙,求饶道:
“哥哥你别真生气。”
她立马像一阵风似的,转身撒腿就跑,两条小腿儿捣腾得如同小马达。
郝孝怎会善罢甘休,心里琢磨着:
“我得让这傻妞知道本少爷的厉害。”
于是乎,他像个冲锋的战士,雄赳赳气昂昂地追出屋外。
刹那间,安静的夜晚变得热闹非凡,空气中满是他们的奔跑声和郝孝的叫骂声,那声音大得能把屋顶都给掀翻。
树上的鸟儿们正入梦乡,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魂飞魄散,扑棱棱地飞起来,叽叽喳喳地抗议着,仿佛在说:
“这俩家伙,干嘛呢,还让不让鸟睡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