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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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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师父的日子就是和没有师父的日子不一样啊,这时的田诗发出了感叹声。
自从带走后她没有再去争分夺秒去处理那些孽气,紧绷的神经在放松下来后,整个人犹如一条咸鱼般悠闲过着张嘴胡说八道的生活,虽然这个世界失衡的厉害,但也不是她着急一天俩天就能解决的事情。
慵懒瘫软在舒适椅子上,经过便宜师父的几日教导,田诗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大致情况,然后被发现是个文盲再接着莫名其妙开始了认字的课程,嗯,自学那种。
她可以发誓,绝对是百辟给她用了点修真人士常用术法,她的手上才会莫名其妙多了本认字的书,想到这里她将视线移向自己手上的笔,就是这根毛笔,某人很随便的把书念了一边然后就把笔塞自己手里,之前怎么看怎么喜欢,现在再怎么看都觉得面目可憎。
田诗一边把玩手中恰好适合她手形的笔,一边嘀咕着坏东西,心里暗骂自己真该死的,她怎么就控制不了那张破嘴!
说什么坐在你面前的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少女,小小一本宗门心法轻而易举。
然后就被套路了……被套路的人只有被套过才知道自己被套路了。
田诗面无表情翻开所谓的宗门心法,书皮上没粘好的纸张掉落露出了专门给孩童看的千字文,视线接触到字眼的瞬间随后猛地一下又给盖上,再用力闭上默念驱邪咒假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心中再度崩溃嘶吼,真是够了啊!这个无理取闹的世界!
对于这个师兄田诗真的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触,每每对上就觉得心里发慌,尤其是对上似笑非笑的眼眸更是如此,总觉得自己被人从里到外刨开了血肉仔细研究了一番似的。
导致每次想要以平常心面对师兄时,总会不自觉表现出应激状态。明明师兄和师父都很和善,田诗趴在桌上认真掰着指头数上他们身上的优点,很多的安排也很妥帖周全,软乎到能把认陷进去的被褥,真的温暖到脚丫子的棉被,拿来垫脑袋的也不再是能把脑袋磕碰出淤血的物件,最重要的是还能吃到热腾美味的饭食零嘴。
想着自己醒来时那口热汤,反射性摸了摸嘴角,看一眼幼小的有些肉乎的手,嗯,确定自己没有在这个时候流出哈喇子。
确认自己没有丢脸后,又一次在心里暗骂一句该死!
就说没长好的脑子不怎么好使,有时候连嘴巴都控制不住,心里想法转动飞快,又想起自己修为怎么来时,她就控制不住的想要骂人!
手心用力到指尖发白捏着毛笔杆,用上十分力气怼上桌面平铺开的宣纸,笔尖吸饱墨汁随着大动作墨点子被甩的到处都是,田诗把脸凑到千字文上,扭头划下一笔,再凑过去看仔细了又划下几笔,写完一张纸后长舒一口气,放下被糟蹋的开始炸毛的笔,心思又飘到了这几日被灌输的修真界常识,像是碰到了某个让人崩溃开关,忍了几下实在是没按捺下心头那股烦躁感,猛地一下把毛笔丢地上去了。
真该死啊!
那日自己刚醒过来,师父师兄正商议着怎么找金池城情报时,我在边上就问了一句这样的事情很多吗?得到的答案真让人绝望啊。
尤其是知道像是这种天灾灭城的事情会时不时发生时,田诗不知道在那时自己有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但她的手真的在不自觉发抖,从心底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感到担忧,普通民众又不是零点就能自动刷新的npc,这么整也不怕自己噶在下一个灵智族群开启前。
本以为天灾就已经够离谱了,后边还有什么收徒劫是师父收徒时必要经历的磨难,经过天道认可的师父关系在命途上基本是同气连枝,徒弟干了什么天道不认可的事情就会连累宗门,然后人的身上就会源源不断产生孽气波及一脉,逐渐成为毫无理性只会破坏的灾兽。
这里的修真界真的跟小作坊似的,一个宗门就那么三四个人,最多人的那个宗门已经全成破坏力巨大的灾兽,修为越高化为灾兽的破坏了也越高。
所以说当得知这个世界的修真常识的时候,田诗整个人懵懵的,整个人的语言系统遭受了很大的打击,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问了一句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得到的是俩人讳莫如深的表情,吓得她不敢再继续问下去,生怕再得到其他的令人恐惧的消息,然后立刻马上就想脱离这个世界回穿越局去!
那一下的天灾现场处理得她想毁灭世界的心都有了,现在得知了还有更多的弥漫孽气的人!
不是把处理不掉的孽气埋地里,而是直接跟修士所修行必备灵气挂钩,而且,这样的人还在随着踏上修仙道路的人增加而增加。
这个世界真的要了老命了!
躲在被窝力的田诗越想身体越是瑟瑟发抖,她有种预感,自己如果处理不当的话,很可能就要栽在这个世界上。
不仅是自己前途,也包括了自己的命。
那一夜过后田诗再床铺上被人发现,虽然修为高,但耐不住五岁孩童身躯要生长,心灵受到过量的刺激后身体则会表现出应激状态,比如昏睡不醒的高热。
那一日修真界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分神期火焰刀巫申,归一宗宗主,面对五岁筑基的高热孩童手足无措,尤其是当他的灵力输入软糯身躯中时被人体内自带的灵力恶狠狠一巴掌拍回来,凶残的模样很有那句我不同意的气势,于是分神修为的大能败退以一副愁容满面站在一边唉声叹气。
接下来换上金丹修为的百辟,不同带着燥热气息的灵力,他的灵力如水般柔和温凉,进入田诗体内后十分的舒适,连带着痛苦表情都缓解了几分。
被缓解几分痛苦的田诗勉强睁开眼睛,恍惚间看见了一身白衣的百辟,露出笑容有气无力的问:“是仙师吗?”
“嗯。”百辟不冷不热回应了一声,极为有耐心得输入自己的灵力,为人缓解痛苦。
“仙师你说,这次取血之后母亲的病会好吗?”
不想安分下来的田诗觉得自己脑子好像隔了点东西,忘了一点很重要的事情,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点的时候,她还没能仙师回话急切想要知道那些萦绕在心头许久问题的答案,“仙师你说过这次要带我回宗门的!我会成为宗主的跟前童子,小小也不会被饿死的!”
无力手倔强钩住百辟的长袖,十分精准拿捏住袖中藏物的入口,若是别的人,就这一下就有足够理由杀人。
百辟心中滚动的淡淡杀意被在一侧的巫神感知,差异将目光落在了人身上,只见百辟稍稍握紧了搭拉在自己手上的手,灵力被控制着小心又谨慎前进,孩童经脉不同成人那般经脉完全又结实,那些细小脉络跟喜欢玩捉迷藏似的,歪七扭八不说还特别容易走死路,若不是一路追随到底也不知道最后会通往何处。
“嗯。”百辟再次淡淡回应了一声,这一声田诗听得松开了自己勾在人袖口上的手,激荡的情绪平复几分,又惴惴不安问:“仙师仙师,你说父亲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啊?”
母亲、病、小小、饿死、父亲、关起来。这几个关键字在百辟心中连串起来,露出冷漠笑意,言语的温和却又多了几分:“因为田诗是宝物。”
也不知是哪里戳中了小孩,田诗笑容陡然灿烂了起来,过于明媚的笑容让百辟知晓了自己暴露了事情,不过无所谓。
“仙师不会让我说这么多的话,你是谁呀?”高热中的小孩脸蛋红扑扑的,厚实衣物将人裹成圆鼓鼓,在贴上来时,携带着被排出体外的热气,一个错神间百辟以为自己怀里进来个黏牙的豆包,还是露出热腾腾内里馅料的那种。
“仙师也不会对我这么温柔的,你到底是谁呀?”好奇的小孩在往他怀里钻,不依不饶想要个答案。百辟被弄得有些烦了,恰好也弄得差不多缓缓收回属于自己的灵力,放下小孩的手,手一挥被子飞来直接把粘在身上的黏人家伙包起来,小孩被裹在被子中咕哝着往他所在的方向爬。
见人被包起来还不安稳,百辟无奈拍了拍被子,回了一句:“我是你师兄!”
就见还在不停扭动钻洞的孩童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一静可把在边上看戏的巫申吓到了,急忙上前扒开粽子般的被褥,露出小孩安静乖巧的睡脸才放下心来,将人重新包好巫申回头,见百辟愣神看向自己伸出的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人肩膀慢悠悠飘到房顶上,掏出一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喝着小酒。
一席室内除了孩童均匀呼吸声外,百辟安静站在边上,用眼睛一遍遍描绘着人面孔,神识扫过一遍又一遍后,为小孩焦灼的心逐渐平稳。
那日过后,田诗再次见到师兄时,无端端觉得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怕人,也没必要那么害怕这个师兄。
回忆结束不想面对被自己涂黑的宣纸,再一想到毛笔是师兄递过来的,现在被自己糟蹋不成样……不想面对的田诗迈着小短腿直接跑出屋外,两手张开直接把自己挂在屋外栏杆上,深吸气将心虚抚平,鼓着脸颊贴上冰凉把手两眼无神飘忽不定,心头正在复盘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的种种,让有权有势的修士看着自己一点点变成毫无人性的样子,还连带着自己心爱的徒弟家族一起倒霉。
以她对人性的了解,往后要是调查出什么在物理上以人为本的事件也不觉得奇怪。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还没长成的脑袋瓜里转悠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上,田诗的脸颊贴上好一会儿,冰冷木头染上些许人的温热。她觉得自己休息差不多了,又迈着小短腿吧嗒吧嗒跑回书桌前,把方才搅乱的书本摆放整齐,小脑袋歪来歪去像个缸中小鱼似的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想不起来少了点啥。一直在屋顶上打坐的巫神默默睁开了眼睛,田诗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老者眼里,手指勾动让安静躺地上的笔在小徒弟扭头时滚动了两下,成功吸引了某人注意力后又再次闭上眼睛,聚集凝神聚气。
他不是那种见到徒弟有疑惑就主动上前去帮忙的师父。
宽大的木制书桌刷上清漆后透着盈盈白皙,边角处低调雕刻着学子求学的样式,也不知是这木头本身如此还是工匠在后边额外加入,田诗就觉得这些银白色的光辉一直在吸引着她。
一边思考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时,一边灵活用小腿卡在椅子上弯腰去捡地上炸毛的笔,身体被拉长到极致指尖触碰到圆鼓鼓的笔杆子时,田诗总算想起来这些隐约流动的光华是什么了!
人在做很重要的事情时绝对不能分神,要不然就会像田诗这样以种扭曲的弧度成功把自己卡在了椅子与书桌腿之间,上接无力下触无路,唯一能动的手指还把快要到手的笔给碰得滚远远地。
一直在屋顶上打坐的巫申感知到这幕,很是艰难的忍住了要笑出来的声音,要是被小徒弟知道了自己在笑话她,指不定又要怎么闹腾。
他还未曾见过有谁收过这种年龄的徒弟,也不知道这种年龄的小徒弟是怎么的有趣。
十分新奇用神识在边上看着田诗,并决定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绝不会出手。
人嘛,就是要为自己纽出的麻花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