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谍乐》陌上樱

10、Chapter 9

　　诺兰只看见何乐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脖子，看得他后背发凉，疑心自己是不是露出什么破绽，他拿手不自在地捂住那处血痕，故作自然地说：“看什么呢，别看了，一点小伤。”

　　何乐昭低头不看，后槽牙咬得“嘎吱嘎吱”响，拳头都攥紧了。诺兰瞧着状态，心里发虚，他拿空出的那只手去掰他脖颈，“抬头，看我，真没事。”

　　眼前的人头发凌乱地粘在额角脸颊边，脸上还蹭了点黑灰，眸子还是亮闪闪的，状态确实还可以。

　　“蔡凯，还有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也都是他们干的吗？”何乐昭静了一会儿，扫到地上的蝴蝶刀，“他们还有刀？”

　　“嗯。”

　　那群混小子看出来者不善，不少人都悄悄在往出口退，何乐昭反应很快，没给他们机会。随机挑人打成猪头、还有的捡起地上的蝴蝶刀给身上划拉几个口子，反抗得厉害的就是一个手刀，复刻躺在地上的那位同学的造型。

　　“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被你们霸凌的同学受什么痛，你们就受什么痛。”说完，一个手刀下去。

　　“少恃强凌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下次再给我逮着你们霸凌同学，我就原样送还给你们，让你们也尝尝被霸凌的滋味。”又是几刀划下去。

　　何乐昭擦着最后一个人的脸把刀往地上一扎，“刀给我交给老师，我会检查。”

　　随后一把抓住诺兰的手腕就往巷道口走，路过地上躺着的可怜同学，他犹豫了一会儿就要去扶，被诺兰一把反握住，“我胸口有点不舒服，先陪我去医务室吧。让蔡凯陪他吧，他只是脸肿了。”说着，还往蔡凯的方向晃了晃，示意何乐昭去看。

　　蔡凯其人，最是擅长见风使舵，他老远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一听这话，上道地就小跑过来，扶起地上的老大：“我还好，我来吧。你们先走。”

　　何乐昭还迟疑着，就被一把拽走。

　　一群混子看着两个煞神走远，才互相搀扶着，无语相看泪两行。以后还是收手吧，怎么一踢到铁板就还踢到两块，这届新生也有点太卧虎藏龙了吧，说好的两个废物呢。

　　医务室里，校医熟练地包扎着外伤，“看着像是刀伤，解决了吗？”

　　眼熟的黑发小子顿了顿，“嗯，解决了。谢谢老师。”

　　医师手下打好一个漂亮的结，何乐昭按住诺兰，“老师，您能用医疗舱吗？他说胸口疼。”

　　“医疗舱？他的伤势不需要啊，检测仪显示他没什么内伤。而且医疗舱一次费用也不低哦。”早上的医务室人少，医生好脾气地温柔解释说。

　　“没关系的，还是用一下吧，我们等会儿还要训练呢。”何乐昭双手合十，眨巴着一双狗狗眼，眼巴巴地望着医生。

　　医生看着手底下的病患，病患配合着点点头，毕竟是他喊的胸口疼。

　　“那行吧。”

　　从医务室出来往训练场走的路上，何乐昭一反常态地沉默，只闷头走在前面不说话。

　　“何乐昭”前面的人微微停了停，但没转过头，也没接话，“嘶……咳咳。”诺兰做作地假咳起来，前面的人光速回头跑过来。

　　“医疗舱也没用吗？我们要不请假去医院？”

　　笨蛋啊，这么假的声音也信。诺兰心下腹诽。他一把握住扶他的手腕：“你在生气吗？生什么气？”诺兰真情实意地发问，“气我今天早上没跟你一起走？”

　　何乐昭目光游移：“没，我气我自己，昨天才答应要保护好你的。”他佯笑着，“好丢脸就是说，光速打脸。”

　　难得带着点真心，诺兰正色说：“或许你还记得，真算起来，我们不过也才认识两天？”

　　面前的人有些呆愣地抬头看他，“啊？”他迟疑着说，“这跟我们认识多久没关系啊，我既然作出了承诺，我就应该做到。”

　　俊脸上显出几分执拗的呆相。诺兰耸耸肩撇撇嘴，不理解，但尊重。头一次主动勾住室友，没再说其他话。

　　“对不起，没保护好你。”何乐昭在他臂弯里闷闷道歉。诺兰一个顺手拍了拍矮自己一个额头的室友的脑门，“要这么说，我也没配合好你的保护计划。行了，你都把那帮人威胁一遍了，下次估计看见我都要绕道走，已经保护我了。”

　　很奇怪的感觉，诺兰心想：我竟然还会安慰人了。一瞬间他还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

　　进入训练场，就开启高强度的体能拉练模式，何乐昭化悲愤为动力，直把自己练得精疲力竭、大脑空白才肯罢休。

　　休息的间隙，他仰躺在训练场上，周围的同学打趣他：“怎么这么卷？一天天的使不完的牛劲。”

　　“太弱啦，怕拖大家后腿。”他开玩笑地回，在无人注意时喃喃，“得变得更强才行。”

　　一直到下午，新生们才从枯燥乏味的体能训练解脱出来，各专业从训练场散开，进行针对性训练。机甲系的新生被拉到靶场，每人都发了一把激光手铳。手铳的枪身整体呈无机质的银白色，泛着冷肃的寒光，枪管却呈现出一种流动的蓝光。

　　加里少校站在前面飞速组装好一把被拆得零碎的手铳，几乎是眨眼之间，零件变作手里一把完整的激光手铳，他头都没回，随手往后一射，高速移动的动态靶，在远处快得几乎化成残影，蓝色的激光从枪管飞射出去，就听到机器播报：“08号靶，10环。”

　　一群新兵蛋子崇拜激动地“哇”出声，加里面上淡定，嘴角却悄悄翘起来：“基本操作，每一个联邦第一军团的军人都能做到。”

　　这下新兵蛋子又傻眼了，拜托，哪个联邦人没听说过联邦第一军团？又有哪个军校生不梦想着加入联邦第一军团？

　　对于联邦人来说，第一军团就是安全感本身，战无不克的战绩有如定海神针扎在战火里每个平民心中。现役联邦元帅弗雷德里克兼任第一军团军团长，全团拥有最精良先进的武器装备，每一个第一军团士兵分派到其他编号的军团都能够担任副团级以上的职务。当然，其招录标准也极为严格，每年据说面对全联邦适龄青年男女仅开放3个名额，有好些年因为过于严苛的标准，宁缺毋滥，3个名额都没法招满，甚至有一年直接开了天窗。

　　加里教官之前从未提过自己所属部队的番号，这下算是平地放惊雷，一群新生炸开锅。

　　“教官，你是第一军团在役吗？”有人率先发问。

　　“没错。”

　　“那你怎么带我们班？”另一个新生紧随其后。

　　“你们班？”加里有些严肃地盯着那位发问的同学，“你们班怎么了？我昨天说的话你没听进去吗？唯精神力论是给自己套枷锁，你既然有勇气在精神力不强的情况下报名机甲系，怎么就不能再梦一个大点的呢？”

　　“我个人不爱看天之骄子一路开挂，我喜欢看成长逆袭升级流，所以我来了。我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对你们的期望。下次别让我再听到你们这种自己瞧不起自己的话。”

　　底下的学生脸上明显有些动容，C班作为机甲系最底层的班级，没少挨AB班的嘲笑白眼，仿佛天生低人一等。“好了，煽情的废话到此为止，现在到你们复刻我刚才拆枪装枪的动作了。”

　　新生还没来得及回味刚才的感动就被噎住了，那么快的动作，谁能记得住？就算记住了，又插科打诨这么一会儿，也得忘了吧。

　　一群菜鸟，磨磨蹭蹭开始装。

　　“可以，枪头对着自己拆，拆不下去，给自己一枪比较方便。”
　　“力气用那么大，你怎么不干脆把枪往地上一砸，给他砸开呢？”
　　“零件都掉了一个，还装呢？”

　　加里边在学生边上转悠边摇头，“就没一个人能拆了装出来吗？”他的视线转到自己留意过的好苗子身上。

　　黑头发的男生低着头装得很认真，动作利落流畅，不少同学注意到，悄悄偷看他的步骤，男生估计察觉到，还特地放慢动作，不着痕迹地向外展示细节，不少人仿着他的步骤，也慢慢走上正轨。

　　加里满意点头，他还惊喜地发现昨天进医务室的瘦小子枪械天分也很不错，组装的速度并不比何乐昭慢多少。

　　在射击姿势训练时，一水身高腿长的男女生双脚开立，手臂伸直，端的是赏心悦目，有个别不听话的，一站在靶子前面就想射击。电子机械音的声音响彻在馆里：“03号靶，2环。”周围人憋不住“噗嗤”笑出声。

　　“我说什么来着，就你们现在这个水平，别丢人现眼了，老老实实给我把姿势先练好吧。”说着拿起手里的负重给开枪那位加了两块负重，给他边上人也加了一块，“人家笑的时候，这动作可没移位，加练。”

　　C班在加里教官的掌控下，整体保持着一种轻松快乐，适度紧张的氛围推进着军训进度，基础的体能训练、传统的枪械训练以及一些书面知识交替进行。

　　在第七天，机甲系的新兵蛋子终于囫囵掌握了七种基础枪械的使用方法。早到的人不等教官来早已自觉地开始障碍跑。丁泽比别人通常要早到两个钟头，在泥地里滚了两圈后，才等到教官的集合。

　　加里看着几个泥猴，还有几个大汗淋漓的，欣慰地笑出声：“不错，但是今天我们体能训练暂时停一下。”他卖关子一般顿了顿，“带你们上机甲。”

　　人群在短暂的沉默后，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机甲战斗系终于能摸上机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