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眷爱》阿雨喵

4、搬入新家

　　“当年我年轻，我画风青涩，他帮我改过妮露的稿。那他是蓝游主美，主美干嘛的，每张立绘他都得修！”
　　沐予没关注林和谦表情，自顾自说。
　　“他一年多没画图，吃分红吃撑的扑街仔，居然好意思说：不如把妮露过继给我。”

　　林和谦手轻抚过心脏，差点被她吓死。但他表面镇定，云淡风轻地问，“他为什么要抢妮露？”

　　沐予实在不愿和他分享细节，为了几万块和蓝游闹扯皮，说了让富少看笑话。
　　她就是骂骂冰橙，发泄发泄。
　　平时她少有情绪激动，将一切都藏得很深。如果可以，她很不想表现地失常。

　　“不说这些了，直播。”沐予看到桌前的任务卡，倾诉戛然而止。
　　先赚10w，1/3个蓝游打工费！

　　林和谦斟酌几秒，简单答应。
　　没搞清楚情况前，林和谦不敢多加指点。随意一瞥，他看见他送她的笔记本，心又倏地一痛，淡漠开口，“我先帮你设置直播环境。”

　　沐予将电脑前的位置留给他，林和谦暂且不提回忆，直奔主题，“直播，主要就是摸图，想画什么画什么。”
　　“嗯。”
　　“我联系了CB20摊主，给你的画集《浮生若梦》加印，等下记得宣传，首批预定的可以加赠特典徽章和明信片。”

　　沐予逐渐理解。
　　林和谦很懂二次元卖周边的江湖规矩，直播加卖周边，一晚上赚10w确实有可能。

　　他设置好直播姬，挂上□□，调好麦，准备俱全。沐予注意到，□□地址是日本。
　　她被他的小细节触动，木小刀在日本，南沐予在广东。

　　沐予先选择闭麦画图，一开播，直播间立马飙升到了热门榜。她心里惊奇，真有这么多人直播看摸图？
　　而且好多人纯属进直播间看热闹，他们好奇什么样的画师被狂热厨那么热爱。

　　他像NPC一样站在她身后，时不时开口指点。
　　“茶一点，会吗？”
　　沐予摇头，茶艺，她不会。她或许被读的计算机专业害了，脑子里全是逻辑，没有感情。

　　“开麦感谢粉丝的支持。”
　　“不行！”

　　林和谦的手越过她，抢走她的键盘鼠标，发送了一句：谢谢粉丝的支持~
　　“系统提示你，不感谢粉丝会降低粉丝好感度。”
　　“关你——”
　　“关我屁事？流水我的？”林和谦抢答，他太懂她了。

　　沐予受不了他，一边嘴硬，一边关心她。这种熟悉的感觉回来，是他，傲娇嘴硬爱怼，和她一边亲昵一边吵闹。
　　她飞快地摸妮露，预计在45分钟内结束。下一张没想好画什么，可能想不出就下播了。

　　林和谦不言不语，直接在沐予直播间打了10000元，发了条红色醒目留言。
　　「刀神，可以摸一张亚莉吗？」

　　沐予呆住。
　　十分钟内，她又感受到了引流的意义。
　　林和谦的红色SC打完后，她自然按照老板要求开始摸亚莉。直播间里喜欢亚莉的粉丝立刻开始爆米，有给她送礼物的，有上舰长的，一时间直播间热度就冲入了全站前三。

　　摸图的过程相对比较无聊，热度只能持续一会。
　　林和谦让她开麦和粉丝聊聊，不用聊很深，说一些心路旅程就好。然后赶紧给网店的加刊做宣传，趁直播间火热赶紧多卖几本。

　　沐予放下笔，直冲到他面前。
　　“你别指指点点，关闭系统音量。”
　　林和谦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声。他很乖，模拟了一下哑巴。

　　沐予更想当哑巴。
　　她一说话，喂喂了两声，直播间立马刷满了弹幕。
　　[小刀老师是女孩子呀！]
　　[声音好软啊啊啊]
　　[是软化软乎老师！！]

　　网上的夸夸，芒刺在背。沐予回望一眼始作俑者NPC，他又深沉不语，眼眸昏暗，和啊啊啊啊的粉丝形成鲜明对比。
　　好的、坏的、欢乐的、悲伤的自己他全见过，也该是这幅淡淡的样子。
　　后台飘过一条消息：冰橙上了舰长。沐予无语几秒，心里吐槽他真抠门，才138块。

　　沐予快下播前，参考群友的建议，开了一轮抽奖，回馈粉丝。
　　林和谦在后面悄无声息的，给她上了个总督，又消费一万多。
　　前任，钱好多啊。沐予暗想。

　　直播完，能量耗尽的沐予仰头缓回生命，在群里回复一句：[我死了]
　　外边一条醒目消息，冰橙：[刀神，真是大明星哦～]
　　某些人还在阴阳怪气。

　　林和谦早已等待多时，起身说，“播完搬家，去我家。”
　　沐予僵硬不动，“林少爷，您还惦记搬家呢，我不可能搬去你家。”

　　林和谦不会让她看到他的落寞，转身，他不紧不慢地说，“如果变态今晚不出现，我也不强求你。”
　　沐予小声“嗯”了一声，疑问，“你巴不得我遭遇变态，你好充当英雄救美的勇士？”
　　“我只会确认你安不安全。”

　　以前他会白眼，不屑，无语，然后假装离开。沐予上前抱他，哄他，哈哈笑他死傲娇。
　　现在，他走了就是走了，关门声还巨大无比。

　　“真是。”
　　他走了，沐予才无可奈何地回头。
　　他的脸，他的声音，甚至一点小动作都在牵绊她的回忆，她过去深爱的人活生生重现，她完全没做好面对的准备。
　　算了，遇事不决先上上网。

　　沐予打开相亲相爱沙雕群，信息显示999+。
　　[来个省流！]她发送消息。
　　真夜：[省流：直播小刀老师的直播]
　　小雪：[省流：谦哥依旧富得可怕！]
　　[这点破事你们水999+，趁早睡吧]沐予回话。

　　往上翻，大家居然在刷一句话
　　[钱在哪里，爱在哪里] +1 +1 +1 ……

　　沐予总以为群友站在她这边，结果感觉大家倒戈很快。林少爷从前对群友太好，有人抽卡沉了他都能发648安慰，估计大家巴不得他回来。
　　沐予准备刷牙洗脸洗澡，一会早些睡觉。她在ipad上打开新番，慢悠悠开始洗漱。

　　“咚咚。”

　　突来的敲门声惊动了沐予。
　　什么，又来了吗？

　　“咚咚，咚咚，咚咚……”

　　门外声音缓慢且有节奏，不像林和谦的风格。而且他有脾气，不会走了马上舔着脸杀回来。即使忘掉什么，他宁可重新买。
　　真被林和谦说中了，flag不能乱立。

　　沐予立刻打电话给林和谦，“喂，喂，那个变态又回来了。”
　　“喂？我不叫喂。”

　　沐予实在没心情和他开玩笑，不过她冷静猜测，以他的心软性格应该已经往回赶，只不过嘴巴比较硬。

　　“两分钟后给我开门。”
　　“诶？”
　　沐予没想到这么快，她设想了一个场景，傲娇少爷坐公寓门口生闷气，等一个冷血绝情的前女友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两分钟后，沐予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她握紧了门把手，可林和谦却没有叩门。她又等了两分钟，才听见林和谦说，“沐沐，开门。”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确认他身后无人才放他进来。

　　沐予原本皮肤就很白，受到惊吓后更显煞白，毫无血色。她珉住薄唇，颤声问，“还是昨天那个人？”
　　林和谦点头，又摇头，“他不是外卖员，是公寓管理员。”
　　“什么？”
　　沐予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下意识抓住林和谦的手。

　　他低头看她手，沉声说。
　　“上次我离开的时候，注意到走廊有监控，所以找过公寓管理员询问，但他拒绝给我看监控。刚才你门口那个，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管理员。他可能一直用监控视奸你，你房间的男人一走，他就出动。”
　　“别说了，我头皮发麻。”沐予不想再听解析，询问，“我能报警吗？”

　　林和谦摇摇头，“光脚不怕穿鞋的，再说他没把你怎样。”
　　沐予明白他话外音，出门在外一个人，报警抓人又能关几天，出来还得担心他人报复。

　　“单身公寓很乱，我们去安全的地方住。”林和谦握紧沐予的手，他的手指交缠住她的，她没注意到，也没有松开。
　　仿佛和从前一样，她遇到不安，会把安全感交托在他身上。
　　沐予恐慌低语，“你家？”

　　“新基地，兼顾游戏研发中心。”他换个说法。
　　基地，他真会用游戏比喻，沐予心中一凛，“你以后要做游戏？”
　　“是的。”林和谦肯定，再次温和劝说，“我们先去新基地，以后你慢慢找房子。”

　　只要她答应，他就有机会把她留下，能骗一骗是一天。
　　林和谦抽出手，带着怜悯摸了摸沐予发梢，她还是没拒绝。
　　他暂且安心了。

　　他们简单收拾好行李，工具人小雪出现。
　　深更半夜，男大学生是最好用的牛马。他问宿管阿姨要了俩蛇皮袋，正好用来装沐予的衣服被子。

　　“小雪，他给你什么好处？”出来时已经十二点，沐予问小雪。
　　“我把老电脑显卡送他了。”林和谦回答。
　　林和谦的“老”电脑，沐予猜一点不老，估计去年的次新顶配，对小雪这种男大学生诱惑力极大。
　　果然，小雪乐滋滋地说，“阿谦哥哥，以后有事多找我哦～”

　　深夜归家，一脚油门，才用时十分钟。
　　路上，林和谦一言不发，与华南的高温形成鲜明对比。
　　沐予怀疑自己的离开让他变孤僻阴暗了，他现在气质好冷，从前欢乐又阳光的少年感几乎消失不见。
　　虽然他的五官依旧立体精致，可她梦中的白月光少年确确实实变了。

　　林和谦的家从电梯厅就彰显出豪华，沐予紧张跟随他进入。
　　不是她过去住过的任何一套，很新很陌生。进门边有个小储藏间，林和谦从中拿了显卡给小雪，让他立刻滚蛋。
　　小雪自然很高兴地离去，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他们两人。

　　房间昏暗无光，林和谦仅开了玄关等。
　　沐予花了一分钟掠过客厅光景，好大，好宽，没开灯也能感受到奢华。
　　可他没带她过多逗留，直接领她去卧室。

　　沐予来之前不想住，来之后走不动路，她被这个气派又精致的主卧深深震惊。
　　房间无比巨大，仅一个主卧就比她租的公寓大不少，还有层层嵌套的小房间。
　　纯白的法风，精美的家具，眼前宛如公主的寝殿。

　　进门右手边是个空置小隔间，一排柜子一张书桌，没有其他家具和摆件。
　　“主角的工作台未来放这里。”林和谦介绍。
　　沐予心懂，哦，书房。

　　往左手边推开门，是长方形衣帽间，柜子空空如也，边上摆了张小梳妆台。
　　“主角，可以坐这里捏脸。”
　　沐予回头拍了一下林和谦，他为了圆他主角基地的设定，有必要用词那么游戏化吗？

　　面对豪宅，沐予不得不提起自己的尊严，问了问，“房租多少？”
　　“先别急，给你支线任务的时候会告诉你。”
　　他卖了个关子。

　　行吧，大晚上不聊房租。
　　沐予反正不会亏欠他，她放好行李，走至阳台。窗外是黑暗幽深的海，海对岸是繁华的总部CBD。
　　她把他扔下，无情出国，他还尽显温柔。到底什么信念让他做出这些事？
　　爱，爱情？
　　不会吧，分手两年，对前女友有什么爱情？

　　换做她，她肯定会狠狠报复前任。

　　恨不得他去死，恨不得他过得不好。前任没地方住又怎样，流落街头睡天桥底更好，怎能给前任那么好的房子住？
　　他为什么不恨她，不报复她？

　　“林和谦，你恨不恨我。”沐予忍不住问。
　　“恨。”他不假思索，恨她是肯定的，她走得那么绝然。
　　“那为什么。”沐予低头，心虚无比，合上阳台门。

　　“好玩。”林和谦很快回答，“没人陪我玩游戏。”

　　骗人，钱那么多，挥挥手就有一万个人愿意陪他玩游戏。
　　沐予慢慢走到他面前，他伸出了手。她神使鬼差地跌进他怀里，感受下他的恨意。

　　他身体很热，半夜脑子也会发热。

　　她猜，他一定对她爱恨交织。
　　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温热、有力，让她无比怀念。

　　深夜给了沐予告白的勇气，她继续问，“林和谦，那你能不能共情我？”
　　“什么事需要我共情。”

　　沐予偷偷感伤自己。
　　走得时候潇潇洒洒，以为自己会有更广阔的世界。她年少成名，归来却仍是草芥，为几万块劳神费心。

　　“告诉你，我和蓝游的矛盾，是因为他们给钱少，你会不会笑话我？”
　　“不会。”林和谦放开沐予，神情严肃认真，“给钱少？他们给的还是三年前的价？这样子来侮辱你？”

　　沐予点头。倒也没有三年前的价，但比其他大厂低很多，而且蓝游立绘三合一，单价是很低。
　　他虽然眼神冰冷，但她看出来了，他关心她，共情她，他做到了。

　　林和谦串联起沐予前面的话，想到她情绪失控的样子，顿时血液上涌。她一向佛系，不与人争吵，生气起来也只会阴阳怪气嘲讽一番。
　　“如果你不同意，冰橙就以过继妮露来威胁你？”
　　“对，我不能不画妮露的皮肤。”她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妮露是你最爱的那个女儿。”他很清楚。
　　沐予再次点头。
　　她很累，身体一软，直接瘫坐在床，短暂陷入萎靡。

　　“沐沐，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林和谦单膝跪在床前，好让她不用累着仰头，“这垃圾公司……”

　　她珉珉嘴唇，眼泪忍不住落下，落在他手上。
　　他心疼地蹙眉，湿润的手掌贴到她手背上。

　　“冰橙还好意思喊我去翡翠only。”沐予擦擦眼泪，柔声阐述，“我说我不去，除非给出场费，他说我见钱眼开。”
　　“他是傻逼。”他懒得挑选委婉的词语。
　　“就是就是。”沐予很缺志同道合之人陪她一起骂冰橙和蓝游，她心里堵了太多东西，需要释放。

　　见钱眼开，林和谦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如果她真见钱眼开该多好，当初就不会离开他。
　　林和谦清楚她内心的纠结，“你想去吗？only展。”

　　“想，但是——冰橙也会去，我去了，感觉被他拿捏住了。”
　　“你去吧，很多太太为你的角色发电，本主办方倾力邀请你参加。”林和谦替她做下决定。
　　“你……你又不是主办方。”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林和谦淡笑，摸摸她落在肩上的长发，“CB20以后，不少同人圈的人找上我，其中就有翡翠only的主办方。主办方资金困难，问我如果有点小钱，能不能支持下他们的展子。”

　　沐予惊讶，“真的，蓝游很抠门，那些太太都是为爱发电。”
　　“对，所以我赞助了50w，现在我也是主办方了。”

　　他真好，她心里酸涩。
　　沐予哽咽说，“那你给我一张票，我偷偷去。”
　　“不必，正大光明去。”林和谦已经计划好了only展要做的事。

　　“好。”沐予安定微笑。

　　一边是扣的要死剪不清的“前任”。
　　一边是大方到让她深得不配感的真前任。

　　要什么不配感。
　　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太对了。

　　以前她会觉得，狗屁不通。
　　如今发现，这是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