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与狗》沸冷萃

20、全员恶人

　　几个人还是去了贾文汀家。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几个人也确实不饿，贾文汀的妈妈很快炒了两个菜出来，怕他们饿，进厨房炒菜前先拿了一大堆零食让他们垫吧垫吧。
　　林初晢饭菜没吃多少，毕竟吃瓜吃得撑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听说朱博93年的？”终于有机会跟消息来源的贾文汀确认，林初晢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是啊。”
　　得到证实，林初晢仍觉不可思议，贾文汀不以为意地继续说：“杨总88年的。”
　　“哈？啥玩意儿？那老黄瓜88年的？！”难以置信她已经说累了。
　　“对啊。他身份证上写的。”
　　许晞也傻了：“你说他78我都信。”
　　贾文汀又说：“他俩还是兄弟呢。”
　　“……异父异母的兄弟？”林初晢缓缓问出口。之所以这么讲，是因为杨炜跟朱博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相似之处，除了内里。
　　贾文汀被她逗得一乐：“表兄弟吧。”

　　林初晢想了想，又问：“那朱博跟大仙儿真的是姐弟恋，还各自为家？”
　　贾文汀“嗯”一声，说：“朱博在北京有个女朋友，奔着结婚去的那种，说是今年先订婚。”
　　“我去。”林初晢不禁咋舌，“那他女朋友知道他在外面乱搞吗？”
　　“肯定不知道啊。”
　　“不是，她啥都不知道吗？从来没起过疑心？”
　　“02年的小孩，还在读书，没什么心眼，特乖，说什么信什么。”
　　“啥？那么小？”林初晢又咋呼起来，“那是准备毕业就结婚？”

　　许晞也震惊了：“不会是骗婚吧？”
　　她跟林初晢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出同样的情绪，答案昭然若揭。
　　贾文汀的答案模棱两可：“差不多。”
　　林初晢：“那不就是欺骗小女孩感情吗？”
　　许晞：“可是就算年纪小，那也不至于随便什么人都跟吧，现在小女孩也没那么傻啊。”
　　贾文汀：“当时不是疫情吗，封校，那小孩在学校没吃的，朱博特地开车从石家庄送了几箱吃的过去，把那小孩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从此就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林初晢看看许晞，许晞也一脸无语地回看她。
　　本以为是灌了什么迷魂汤，结果却是如此朴实无华的缘由。

　　“不是，就几箱物资就把人给收买了？”林初晢难以理解。
　　贾文汀：“跟成长环境有关吧。那小孩也可怜，家里条件很不好，从小没爹，只有一个妈，从来没体会过父爱。你想想，从小生活在缺爱的环境里，突然有人对她好，她一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肯定盲入啊。那女孩的妈也没什么认知，觉得碰上个年纪大还能照顾她。说白了，就是把朱博当成爹了呗。”

　　听到这里，林初晢算是明白了：“朱博就是拿捏住了这一点吧。”
　　“肯定啊。”

　　情绪很少外露的许晞此时也绷不住了，知道他坏，但没想到这么坏。
　　“高啊，结婚找听话好控制的小姑娘，方便在外面跟姐姐乱搞是吧。”

　　“他可不止大仙儿一个姐姐。”贾文汀说，“那俩兄弟会玩得很，尤其杨炜，你能想象得到的，想象不到的，他都玩过。”
　　具体玩什么贾文汀没细说，只说他那个层次的人，平时跟各种人打交道谈生意，出入的场所数不胜数，于是林初晢顺势将话题引到杨炜跟阮昱白身上。

　　“他俩我是真不想说什么。”提到这两人，贾文汀脸色都变了，似乎也觉得晦气又无语。
　　考虑到有人巴巴等着吃瓜，他很嫌弃地说：“玩暧昧玩到公司人尽皆知，还明目张胆在公司调情，根本不知道避嫌。”
　　林初晢被他说得一愣：“哈，有吗？”

　　“昱白在公司直接坐杨总腿上，你敢信？”贾文汀说到这里，情绪有了明显波动，“有一天晚上我跟客户谈完事，顺便回公司拿点东西，路过杨总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昱白坐他腿上，就他办公室那个沙发上，在那调情，当时外面还有人加班呢。”
　　贾文汀肉眼可见的无语。

　　尽管没有亲眼所见，但可能因为对那间办公室格外熟悉，那个画面几乎在贾文汀描述的同时自动浮现于林初晢眼前，林初晢顿觉眼瞎。
　　滤镜三观什么的全碎了一地。

　　贾文汀要是吸烟的话，他此刻大概很想点上一根。
　　他呼一口气：“其实之前他在办公室搞暧昧的有三个，除了昱白之外，还有两个女孩，比昱白先来。一个是也是融媒体的，另一个是干行政的，程铭应该有印象吧，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程铭很快回忆起来：“记得，我印象很深刻，挺漂亮的。”
　　他翻出手机相册，找到一张照片，递给林初晢和许晞看。照片是在会议室拍的，拍的不好，女孩戴着一顶帽子，在前面讲PPT，但能看得出来五官长得很灵。

　　一看就是开会时偷拍的。
　　林初晢勾起唇角，打趣道：“我发现了，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什么类型？”
　　“长相可爱的。”
　　程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小插曲没有打断贾文汀的叙述，他接着说：“当时杨总对这两个都有那个意思，经常发消息骚扰她们。后来不是昱白来了吗，那两个就有点吃味。那个行政好像是从重庆还是成都来的吧，刚毕业就来了，没多久发现争不过，就离职回老家了。再后来昱白升上了副总编，融媒体那个也走了，走的时候还给杨总发了很长一条消息，大概意思是怪杨总偏爱昱白，说是昱白把她给挤走了，本来那个位置应该是她的，就这之类的意思吧。”
　　“他当时还把消息拿给我看，跟我说人小姑娘不懂事。”

　　听了这话，许晞跟林初晢又对视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他是不是还挺得意，觉得女人为他争风吃醋很风光。”林初晢说。
　　许晞接道：“其实从他平时的言行也能看得出来，他这个人极其不尊重女性。他不是经常跑过来给文汀总看抖音上的那些网红吗，还总说些暗示性很强的话，明里暗里都在贬低女性，其实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显摆自己的能力。”

　　林初晢表示认可。不过，这并不是她唯一关注的重点。
　　“关键是，有什么好争风吃醋的啊？为了一个老男人，至于吗？”

　　林初晢连连咋舌，着实无法理解，就杨炜那种老黄瓜，居然值得三个女生为他争风吃醋。
　　这个世界好他喵的魔幻。

　　太过匪夷所思，林初晢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精彩，以至于她来来回回只会一脸怀疑人生地说那么一句：“图什么呀？！”
　　“图他画的饼够大够香呗。”贾文汀说。
　　几人“噗”一声笑了。

　　程铭立刻接梗：“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是有这个可能。就他那张嘴，平时张口闭口就是几十万几百万的，像他功力这么深厚的老狐狸，忽悠小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
　　“。”
　　这话不假，可小姑娘也不是傻子啊。

　　被轮番喂了这么多瓜，好像这一晚只有自己一个人大惊小怪，林初晢好奇地看向这一切瓜的源头：“你知道这么多内情你都不觉得有什么吗？”
　　意思是你知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跟他们共事。
　　贾文汀一脸淡定：“都是你情我愿的事，跟我也没关系，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只要不妨碍我，他们爱咋咋地。”
　　林初晢无话可说，只能佩服。

　　饭后，贾文汀又给林初晢讲了很多以前的事，从他接受朱博的邀请来楠城考察开始讲起。
　　现在回过头来看，他也发现自己是被大饼套进来的。

　　贾文汀入职挑起编辑部的大梁时，整个编辑部是有十几个人的，而且据许晞说，都是个性迥异、很有态度、很酷的一群人，当然，这只是许晞的个人看法。
　　贾文汀来了以后，发现这群人行事散漫，没有业务压力，半年出不了一单，完全是一盘散沙，于是开始制定业绩考核指标，后来又因为杨炜的各种骚操作，走的走，辞退的辞退。
　　而程铭、李乐嘉和许晞都是他亲自面试进来的，所以他一直称这三个为自己的嫡子嫡女。
　　贾文汀也坦言自己曾因跟一个编辑理念不合，闹不愉快，而后给他穿小鞋的事。不过，他马上为自己解释，那位编辑离职之前，他跟那人好好聊了一次，聊开了也就和解了。

　　“所以发展到现在就剩下这么几个人了。马上我也要走了。”贾文汀语气有种甩手掌柜般的轻松。
　　“伟大的领导班子。”程铭感叹了一句。
　　“是吧。加油，好好干。”贾文汀拍了拍程铭后背。

　　林初晢瞥了一眼又在跟程铭开玩笑的贾文汀，想，确实是伟大的领导班子，全员恶人，没一个好东西。

　　几个人在贾文汀家聊到很晚才各回各家，不光聊八卦，也聊未来。
　　林初晢到家已经晚上十二点过了，注定又要失眠。

　　这一晚上的瓜一个比一个炸裂，比林初晢过去一年吃的还要多，总之，是三观彻底颠覆的一夜。
　　自从给人做私占以后，林初晢自诩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听过不少毁三观的事，她觉得自己的接受度和耐受度已经拔高了一大截，再离谱的事她都能面不改色地以局外人的身份帮当事人占卜传讯。
　　但可能那些终究是别人的生活，与她无关，她能做到课题分离，不代入自己的三观，只是单纯地把塔罗师的身份当作一种利他的工具。
　　然而，回归自己的生活，她有自己的原则和三观，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

　　贾文汀这人谈不上多正派，终归是个小年轻，还没坏到根上。
　　自从决定要离职，他把收买人心这一套玩得贼溜，虽然每天还是定点来上班，但基本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每天都在想着怎么为自己的工作室的筹谋。
　　但难免显得心急。
　　他最近几乎天天跟编辑部的几个人一起吃饭，当然也包括林初晢这个外部人员。
　　以往午饭他都是回家吃，但现在，他也跟着编辑部的人一起去大厦二楼或者外面的小店。林初晢中午照常回家，没有参与，但是如果约晚饭免不了要拉上她。
　　当然，约饭只是形式，本质上是为了拉拢资源。
　　碰巧林初晢最近都不用加班，盛情难却，她也就跟着去了。但她也不是什么都掺和，该活跃就活跃，能装死就装死。

　　这晚，【绩效扣二百！！！】群热闹起来。
　　贾文汀秀他的艺术手臂，博取一众好评，程铭投下白月光的照片一张，于是话题走向逐渐抽象，从许晞支持她老哥勇敢追爱到贾文汀怂恿程铭撬人墙角，转变为许晞提议搞第四爱，又从林初晢提到搞六爱和NP到贾文汀提到《史记·高祖本纪》中的人兽结合再到亚历山大的基佬团、汉哀帝刘欣和董贤以及李承乾和称心，最后莫名其妙跳转到B站看视频学习。

　　聊了两个多小时才停下来，结果沉寂二十来分钟，贾文汀突然刷屏大骂这破公司，尽给他拖后腿，一个业务流转款托俩月，单子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解决，一个发票拖一个月到今天才给到，发个工资还要拖。于是又提起那个羞辱人的工资，承诺给他的年薪五十万尚未兑现，月薪就大缩水成六千。工资这样就算了，事也没办成。

　　骂着骂着，他又开始大谈自己工作室的规划，说他师姐给他投了资，总共两千万资金池，十一月第一笔到账，让到时候跟他一起做打招呼。
　　其他四人纷纷表示愿意考虑做个兼职啥的。

　　畅想到后来，就只有贾文汀、李乐嘉和程铭还在激情热聊。
　　到十二点多，李乐嘉说睡不着，贾文汀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说要约出来喝酒，并艾特所有人，程铭立刻出谋划策，李乐嘉说不喝酒，最近喝太多了，但可以吃东西。
　　林初晢装死，许晞也没回应。
　　贾文汀特地艾特她俩，约人出来嗨。五分钟后还没收到回应，他吩咐程铭记得问一下，他先去洗个澡。

　　程铭在群里艾特两人时，许晞正好给林初晢发消息，问她去不去。
　　林初晢回：【开什么玩笑？！】
　　许晞：【很好我怕只有我一个人不去】
　　林初晢：【已经头晕眼花了黏住了】
　　许晞：【是的不想和我的床say拜拜】

　　群里的消息一直在持续弹出，林初晢也没再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