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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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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结束，柏樾穿过屏风来到内室，看到的便是一幅极其和谐温馨的景象：楚清坐在八仙桌前握着一册书卷默默读着，姿态闲散随意。桌上躺着一直小雀儿，身边散落着糕点碎屑，雀儿躺在碎屑旁，小翅膀还圈着一块桂花糕，小肚子一鼓一鼓正呼呼大睡。
柏樾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若是自己没记错，这“雪团子”应是不久前才刚起床，并且刚刚用过午膳，现在竟然还吃得下糕点睡得着觉，照这样下去，柏樾仿佛已经可以预见到“雪团子”日后圆滚滚的样子了。
听到笑声，楚清放下书卷起身，来到柏樾身旁躬身行礼，先是汇报羽临阙的情况：“王爷，这雀儿确如王爷所说，聪慧异常，倒是与寻常雀儿不同。嘱咐它不要出声后就乖乖站在桌上吃糕点了，吃完似是觉得困了，现下正睡着。”
“嗯。”楚清汇报的情况倒是与柏樾刚刚猜测的分毫不差。
见柏樾没有过去叫醒羽临阙的意思，楚清便接着问道：“王爷，今日议事情况如何？”
柏樾走到卧榻前坐下，接过楚清端来的一盏明前龙井，呷了一口后才开口说道：“最近的大事无非就这么一件，黄河水患严重，多地上书请求朝廷拨款，尤其汜水县，县令已多次上书陈述当地情况，大臣也建议朝廷尽快拨款，但……”
说到这里，柏樾略一停顿，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楚清。
楚清意会，开口问道：“还是因着寿康宫那位？”
柏樾手指摩挲着广袖，缓缓开口：“陛下这次似乎态度异常强硬，据说今早还因此事动了怒，在大殿上当众罚了一位提出此事的官员，想必是背后有人教唆。”
楚清闻言叹了口气，无奈道：“黄河水患时有发生，现如今行之有效的治理办法也只有定期加固堤坝、疏通河道，陛下不满近几年连续因着水患问题年年为地方拨款，斥责官员办事不利，责令工部一次性解决此事，可要找到一劳永逸的方法又谈何容易。”
柏樾端起茶盏，缓缓开口道：“近几年黄河周边郡县年年上书河水泛滥，请求朝廷拨款治理灾情，竟是之前从未有过的，现下要找到一劳永逸的治理方法确实不易，但是查查近几年从中央拨下去的工程款项和赈灾银两是否落实到位，还是有办法的。”
楚清眉头紧锁，无奈开口道：“工部尚书沈康是寿康宫那位的长兄，黄河沿岸几个郡县的县令又跟沈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真要是查下去，恐怕……”说到这，楚清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柏樾顿了顿，接着转向楚清开口问道：“依你看，此事何解？”
“私贪朝廷赈灾银两是重罪，这其中又牵扯到外戚的利益，若真要追查下去，只怕寿康宫那位必会横加阻拦，要解决此事，恐怕只能从陛下方面下手。”楚清顿了顿又继续道，“可陛下从小便住在寿康宫，由太后亲自抚养长大，想要让皇上违逆太后的意思只怕也非易事。”
“那这次就想办法逼陛下自己拿主意。”柏樾眸光锐利，沉声道。
“啾？”严肃的氛围被一声婉转的鸟叫声打破，刚刚睡醒的羽临阙打着哈欠，抱着怀里的桂花糕迷迷糊糊起身，便看到旁边的卧榻上坐着一人，正是工作回来的柏樾，而楚清则垂手立在榻旁，两人面容严肃，不知在说些什么。
肯定没说什么好事，羽临阙暗自腹诽，指不定又在讨论要抄哪位大臣的家呢，看我一展歌喉，用我动听的歌声打断你们。
于是当柏樾发现八仙桌上的“雪团子”睡醒后刚要去到桌边看看时，就听到“雪团子”突然开始声嘶力竭地“啾啾”个不停，那声音仿佛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一般。
这猝不及防响起的鬼叫声让已经快要走到桌边的柏樾先是步伐一顿，随即又赶忙迈开步子着急地往桌边奔去。
来到桌边坐下，柏樾连忙抓过“雪团子”，不顾小家伙的挣扎，强行掰开了他的嘴，仔细往里面看去。
“奇怪，好像没有异物。”柏樾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语。
刚刚他快速冲到桌前，是因为他从这“雪团子”发出的异常叫声判断，小家伙可能是在起床后还没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吃糕点噎住了，可扒开最看了看，却发现并没有东西卡住。
柏樾难得有些摸不清楚状况，转头询问楚清：“小家伙好像没被噎到，那他刚才的叫声是怎么回事？”
楚清一言难尽地看着因为还被柏樾掰着嘴而不断挣扎的羽临阙，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这……也许是这雀儿生来叫声便比较难听？”
柏樾闻言放开了羽临阙，迟疑道：“也许吧。”
总算被放开钳制的羽临阙此刻气得要死，强行打断他的歌声就算了，竟然还无缘无故对他采取暴力手段！不就吃了你几口糕点吗，你一封建贵族里的顶级贵族至于这么小气吗？
气不过的羽临阙两步跳到柏樾手边，再次对着柏樾的指头狠狠啄了一口。
“嘶。”已经数不清第几次被啄的柏樾瞬间把手缩回，望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指不由叹了口气。
站在一旁的楚清在看到柏樾手指上的好几个伤口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王爷，您手上这些伤，全是这雀儿弄的？”
“嗯，”柏樾毫不在意地将手放回膝上，“这小雀儿脾气似是有些大。”
楚清望着理直气壮站在桌上的那只雀儿，心道，也就是这小东西了，敢在他们王爷面前耍横，但凡换成个人，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虽说王爷毫不在意，但楚清还是有些担心地询问：“需不需要传太医来帮您瞧瞧？”
柏樾随意摆摆手：“无妨，一点小伤不碍事。”
“那我帮您上些药吧。”
“好吧。”
得到应允后，楚清便去找高管事拿伤药了。
柏樾坐在桌旁，看着气呼呼的“雪团子”，冒着被啄的风险抚了抚他的小脑袋道：“刚才是怕你噎着，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别气了，本王与你道歉如何？”说着又从盘中拿出一枚松子百合酥放到了羽临阙的面前。
作为一个现代人，古代的那些宫廷糕点早已走进寻常百姓家，何况是身为羽氏集团小少爷的羽临阙，这些东西没吃过百种也肯定吃过几十种了，何况现代人在原有配方的基础上不断推陈出新，糕点的味道也逐渐五花八门起来，因此单从“味”这个层面来说，一般糕点很难打动羽临阙。
可古代糕点，尤其是摄政王府的糕点，胜就胜在外形精致，就比如说现在放在羽临阙面前的这块松子百合酥，糕点整体如夏季盛开的百合花一般，花瓣层层叠叠纹路清晰，花尖处薄得近乎透明，微微向下卷曲，配上糕点整体的淡黄色和松子独特的清香，把羽临阙勾得口水直流。
虽然听不懂面前这个反派人类刚刚到底在吧啦吧啦说些什么，但看到眼前放着的精美糕点，羽临阙傲娇地“哼”了一声，决定暂时原谅对方。
看着桌上的雀儿开始专心吃糕点，柏樾低头陷入沉思，昨晚贺凌匆匆将这“雪团子”亲自送来，并叮嘱羽临阙一定小心看护后便匆匆离开了。他们二人虽从小一起修习，彼此知根知底、互相赏识，但长大后一个成了一人之下的摄政王搅弄朝堂，一个成了骠骑大将军统摄千军，两人自是不能再交往过密，否则定会引起陛下的疑心，因此才在各自王府修筑密道，方便彼此往来。
柏樾摩挲衣袖，想到最近被查抄的羽家，再低头看看这只被贺凌冒险救回的雀儿，目光逐渐幽深，羽家被流放途中的具体情况如何，这雀儿究竟经历了什么，这其中掺杂了哪几方势力，动机是什么，他们在这场博弈中分别又会起到怎样的作用……万般问题萦绕心头，柏樾觉得今晚定要约贺凌于密道详谈一番了。
楚清拿着伤药回来时，便看到桌上的雀儿又在吃东西了，让他一时竟有些怀疑，这到底是只小雀，还是只小猪？
楚清来到柏樾身旁，柏樾就在一旁静静看着羽临阙“攻克”面前的糕点，面上的表情温和而陈静。看着王爷这幅样子，楚清甚感欣慰，终于有样能让他们王爷感兴趣的东西了，管它是小雀还是小猪，总归王爷喜欢就好。
怕扰了柏樾的雅兴，楚清立在一旁轻轻开口：“王爷，在下给您上药。”
给柏樾的伤口上好药，柏樾抖抖袖子，恢复了一脸的冷厉，吩咐道：“去书房，本王要给湖南总督和湖广总督去封信。”
“是。”楚清连忙躬身应道。
走出屏风前，柏樾回头交代楚清：“将那雀儿也带上，”回头看见羽临阙依然吃得认真，顿了顿又道，“将那块糕点也一并带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