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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马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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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雨眠并没有将管家的话放在心上,史书上曾记载裴颂安一生以歼灭苍狼为己任,苍狼未灭,誓不成家。
所以她也不敢有妄想,能见到他,她已经很满足了。
管家走后,庄雨眠打开门,一眼望去,里面有一张雕花的木床以及一个八仙桌。
她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这两天的事情如走马观灯似的在她脑海中播放。
她穿越到了古代的永泰朝,成了敌国的俘虏,差点就死了。她摸了摸她的心脏,还在跳动,这一刻,她的心才彻底放松下来,她还活着。
不得不说,活着的感觉真好。
庄雨眠就这么放松地待了几天。期间,不断地有将士进来和裴颂安讨论军事。
庄雨眠想找时间见裴颂安一面都没有机会。
这日,庄雨眠刚出门就碰到了从裴颂安书房里的出来的几名将士,那些人见到她,拱手行礼。
其中一人,体型强壮,三角眼,眉眼之间有一股戾气。他看着庄雨眠夸赞道:“听说那日被抓的百姓勇敢逃跑的事情是姑娘策划的,还真是女中豪杰,令人刮目相看。”
庄雨眠客气道:“哪里,只是投机取巧罢了,不值一提。”
“姑娘妄自菲薄了,裴将军说要不是你,我们还不一定找到敌军,也不一定能将所有的人都救下来。”
庄雨眠他们逃跑,发出了很大的响声,才让裴颂安有机会找到他们。
他句句夸奖,但语气间似有一股嘲讽,但这些将士都是跟着裴颂安出生入死的。所以庄雨眠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待将士们都走了之后,庄雨眠恰巧看到了管家:“裴叔,最近有这么多将士来府里,是准备征战苍狼国吗?”
这几日,裴管家和庄雨眠也越来越熟了,立刻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是将军第二次征战苍狼国,凡事都需要保密的,你也不要胡乱猜测。”
庄雨眠严肃地点点头,忽然想起刚刚那个将士,便问道:“刚刚那位体格最强壮的人是谁?”
“姑娘是说雷超雷校慰吗?他是镇国大将军的下属。”
雷超,镇国大将军!
庄雨眠心中一惊,她从初中就迷恋史上的裴颂安,曾将所有描写裴颂安的资料翻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对于他所经历的事早就熟记于心了。
虽然史书上并没有写裴颂安死亡的原因,但历史学家都猜测裴颂安会死在战场上,是因为永泰朝的一个将领雷超投降,将裴颂安行军的路线告诉给了苍狼国,才导致他战死沙场。
而雷超是镇国大将军的下属,这点史书上竟然一个字都没有提过?实在是可疑,难道史书被人篡改过了吗?
那么镇国大将军是不是也背叛了国家?不然,一个小小的校尉,怎么知道裴颂安的行军路线呢?
若是这样,那么裴颂安有危险,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从这次战争勾结了敌国。
她急忙问道:“裴叔,将军现在在何处?”
“书房。”
庄雨眠问到之后,便立即朝书房奔去,也不顾管家在后面喊他。
时值十一月,宁山县位于中原的西北方向,更是萧瑟寒冷。
只是庄雨眠心急,又加上跑了一阵,待站定在书房门前时,庄雨眠的额头已经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刚准备推门,门却自动从里面开了。
庄雨眠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进裴颂安的眼睛里。一刹那,就像一缕柔美的月光撞进了艳阳里。
两人定定地看了好久,庄雨眠才想起正事,立刻开口:“裴将军,镇国大将军要害你,你不能只带三千骑兵去偷袭。”
裴颂安的眼神忽然如冬日的雪,但转瞬又变成了春日的暖阳,他笑着说道:“何出此言?再说庄姑娘怎么知道我要带多少骑兵的?”
庄雨眠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她知晓裴颂安全部的事迹,但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而且上次征战中,裴颂安还救了镇国大将军。何况,裴颂安没上战场之前,都是镇国大将军在守卫边境,很受百姓敬仰。
更不用说,裴颂安
她来历不明,说的话无凭无据,而且她竟然知道他们具体要带多少兵,实在是非常可疑。
一时担忧竟然大意了。
庄雨眠背后冷汗直冒,裴颂安虽然在笑,可是他的笑始终不到眼底。
她的脑子疯狂转动,勉勉强强说出了一个理由:“最近忧伤过度,昨日竟在梦中见到了父母,他们感激您收留了我,说您第二次征战苍狼国会被害死。我本不信的,但是看到将士们出入您的书房,便一时脑热相信了。”
“是吗?那你怎么知道我要带多少骑兵?”裴颂安反问道。
“啊,我那是胡乱猜测,我看您上次带了那么多将士去救我们,看上去像是三千人,便随口说的。”庄雨眠在拼命地乱扯。
“哦,真的吗?”
“当然!我发誓我没有乱说话。”她睁大眼睛,手举过头顶,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噗嗤”一声,裴颂安忽然笑出声来,“我又没怀疑你,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庄雨眠尴尬地笑着,心中腹诽:历史上不是说裴颂安本性纯粹吗?为啥会这么腹黑,差点就丢了小命了。
只是她以后要小心了,她不是后世那个十九岁,才念大二的历史系学生。而是一个被裴颂安救回来的来历不明的女子,稍有不慎,便可能被裴颂安直接杀死。
庄雨眠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回忆了一下,在这次的征战中,永胜帝命裴颂安和镇国大将军兵分两路去攻击苍狼国的军队。
裴颂安绕过宁山,迂回前往苍狼国军队的后面攻击,而镇国大将军带着军队从正面主攻,结果却因迷路而延误军情。
而裴颂安却像开了bug一样,以三千人击败苍狼国一万人的军人,可谓用兵如神。
只是这一战他也受了重伤,留下了病根,以至于在最后一战中,旧伤复发,才不敌苍狼国人,战死沙场。
所以她一定要避免裴颂安在这次战场中受伤,其次是试探出镇国大将军到底有没有逆反的心思。
庄雨眠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想炸了,也没想出什么绝好的主意来。
将军府里空荡荡的,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样。
她随意找了一方台阶坐了下来,右手撑着脑袋,有气无力的。
而这一幕,恰巧被来寻裴颂安的管家看到了。
之前庄雨眠去找裴颂安的时候,裴管家还是挺高兴的。他家的公子从小就不近女色,长公主去世的时候,曾经交代过他好好地照顾公子,可是公子十八岁了,不愿娶妻,也不愿找通房,京城里都开始流传公子断袖的荒唐言论,真是急死他了。
好不容易他愿意带回来一个女孩,好不容易这个女孩愿意主动去接近他,没想到还是碰了壁。
他默默地走到庄雨眠旁边,站了一会儿,安慰道:“若是伤心的话,不妨哭出来。”
“啊……”庄雨眠有点懵,管家说这句话难道是因为听裴颂安说她父母双亡了吗?
她讷讷地道:“我没事的。”
“庄姑娘您不用强撑着。将军从小就念着报效祖国,心思不在儿女情长上,但是庄姑娘,您是公子唯一带回来的女孩,我相信公子对您还是有感觉的。只要您不放弃,就一定会有机会的。”
庄雨眠看着管家一脸的愁容以及他说的这段话,总算是明白了管家的意思,她急忙解释道:“裴叔,我和你们家将军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管家一句话憋了回去了:“老奴懂,庄姑娘,老奴会帮您的。
“现今将军在宁山县外面的训练场练兵,你要去瞧瞧吗?”
庄雨眠未说完的话,就这么咽在了肚子里。自从她见到裴颂安的真人后,她对裴颂安的心思就有些复杂,而是她发现裴颂安真实的性格和史书描绘的有点不一样,她那点心思早就吓没了。
只是她还不想看着裴颂安死。
而管家可以帮她多见几次裴颂安,也许她能从这里找到帮助裴颂安的机会,所以她也就任管家误会了。
“裴将军在练兵,我们可以去看吗?”
“我带您在外面远远看一眼就行了。”
宁山县的外面是一片大的荒漠,平时根本没人过来,而此时裴颂安正带着一群人在练骑术。
荒漠上,一群士兵骑着马在来回奔腾,他们速度很快,此外,他们有的手中拿着弓箭,有的手中拿着长枪,练习作战的方式。
只是,庄雨眠看着他们骑马的方式,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裴颂安正在专心地训练士兵,却看到管家带着庄雨眠来了。
她穿着一套素色的曲裾长裙,外面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短袄,身材纤细,头发轻轻地挽到身后。而她的皮肤白皙,鼻梁挺翘,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迷人,是少有的美人。
他移开视线,骑着马向他们奔去。
庄雨眠也看到了裴颂安向他们奔来,只见他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双手紧紧抓住缰绳,骑术精湛,潇洒自如,只会令人敬佩。
而其他的士兵则不是如此了,在裴颂安的衬托下,他们则显得不是那么平稳。只要马匹忽然大转弯,将士们仿佛就要掉下来一样。
庄雨眠终于想到她为什么觉得他们骑马奇怪了,因为他们没有马镫。
没有马镫,他们就需要更多的精力去保持身体的平衡,马上作战的力量也会被削弱,如果有了马镫,他们的力量肯定会得到很大的提升,那么裴颂安在这次的战斗胜率会更大,是不是就不用受伤了。
庄雨眠越想越合理,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裴颂安刚到庄雨眠的面前,就看到庄雨眠眼睛亮晶晶地,她笑着对他说:“裴将军,我想到提高骑兵战斗力的方法了。”
裴颂安心中一震,原本想让他们离开的话也变成了:“什么方法?”
“有没有铁匠铺?”
“要铁匠铺有什么用?”
庄雨眠并没有告诉他答案,而是继续问道:“有没有吗?”
“有。”
“带我去。”
裴颂安也不是温吞之人,直接将庄雨眠带到马上,这次裴颂安将庄雨眠带到了他的胸前。
顿时,庄雨眠大气都不敢出,她的身后是裴颂安的胸膛,强壮有力,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而随着马的奔腾,他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不禁热了起来。
裴颂安骑着马,扬起一阵风沙,就这么消失的没有影子了。
管家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欣慰地点点头,还是他看得清楚,两个年轻人都对彼此有意。
宁山县的街道破旧不堪,铺子也是极少的,裴颂安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铁匠铺。
然而裴颂安并没有放弃,他兜兜转转了几圈才找到一个铁匠铺。
铁匠铺的生意冷清,里面没有一个人,他们去了以后,老板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神情淡淡。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铁匠铺,结果却是这个样子,庄雨眠心中有些担忧。
“老板,你的打铁技术怎么样?”
铁匠铺老板是个暴脾气:“我打铁技术不用你怀疑,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直接走。”
“不好意思啊。我只是要给裴将军做一个东西,心里着急,才冒犯了您。”
铁匠铺老板一听是给裴颂安打铁,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再看到庄雨眠的后面站着一个少年,便问道:“难道您就是裴将军吗?”
“对呀,他就是。”庄雨眠立刻替他回答道。
“裴将军,您要做什么,我立马给您做出来。”他殷勤地问道。
庄雨眠发现了,在宁山县,裴颂安这三个字比什么都管用。
裴颂安说道:“你问这位姑娘。”
“好。”
铁匠铺老板嘴上答应了,但是心里还有些存疑,一个姑娘需要打什么。
庄雨眠也不和他废话,直接问道:“有纸笔吗?”
铁匠铺老板摇了摇头。
庄雨眠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她打量了一下铺子,什么都没有,于是她找了一根细铁棍,直接在地上画起来了。
庄雨眠画画的时候极其认真专注,就像一幅画,幽美恬静,裴颂安的目光不禁被她吸引了。
庄雨眠一会就画好了,她向老板解释了一通,问道:“能做出来吗?”
“当然能,我现在就给你做一对出来。”
裴颂安看着地上的画,还是没想明白它能有什么用,问道:“这个东西就能提高骑兵战斗力吗?”
庄雨眠道:“做出来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