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攻略师兄后我去拯救世界》东意将杉

3、第 3 章

　　夜半，程诺居住的静苑内。
　　程诺有点紧张。
　　起初她只是回到了自己院子里，解决完腹痛后本想赶紧赶完主殿挨骂。结果掌门一道传音令让她待在房内不动，她便只能乖乖坐在屋里，等着她掌门老爹上门送板子。
　　程诺百无聊赖逗着桌前的玄风鹦鹉，她来到这个世界醒来第一天见到的便是这只鹦鹉，叫小彩，特别亲人，剪了羽飞不远，老喜欢往她肩膀上蹦。
　　她在心里问：系统,我应该不能被打死吧?
　　系统哽住片刻，当头一天来到这世界时给她讲的全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程诺又兀自嘀咕：应该不能，掌门应该是向着我的。
　　程诺开始回想当初看书时的剧情。
　　这是个魔道横行，妖物肆虐的世界。男主裴清宣无父无母，幼时被静云宗长老收养，本是修炼奇才，结果宗门一夕之间被魔覆灭，他为了查明真相踏入江湖，在对真相剥丝抽茧的过程里遇见了同样天生奇才的女主，两人一起并肩作战斩妖除魔，最后打败魔族大boss，填补天隙，挽救苍生。
　　原主描写篇幅不长，毕竟只是一个女炮灰，除却虐待裴清宣那些篇幅，几乎就再也没露过面了。
　　一介废柴，身体素质一般，平日里不喜出门，出场的次数少得可怜，最后静云宗灭门，她也没有意外地领盒饭。甚至男主裴清宣给宗门收尸时，没能找到她的尸骨。许是在那场浩劫里碾成灰了。
　　不过能在一个实力并不逊色的宗门里当上少主之位，还没有人敢议论她，程掌门至少是对她这个女儿上心了的。
　　程诺稍稍宽了心。
　　但也是这样，原主才会这样一直废柴下去。
　　现在她来了，要拖着废柴之身拯救世界，说出去怕是会被人笑话。
　　不过这点有好有坏，眼下最紧要的任务是找出静云宗灭门的真相，抓住潜藏的内鬼。她存在感不高，不容易被幕后之人惦记，侦查起来应该也更加容易。
　　程诺面色凝重：“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不出意外，小彩又飞到了她的肩膀上，晃着脑袋学人声：
　　“路漫…漫其……兮啊……”

　　须臾，门外传来稀疏的脚步声。
　　是程掌门过来了，他身旁还有一位仙风道骨的青衣老人，想来是度横长老。
　　程诺赶紧来到外室，恰好与他们迎上，第二次见上了她的掌门爹。
　　第一次是她刚醒来时，他老爹隔着床幔看望她，她印象尤为深刻。
　　因为她第一场见一个大老爷们能哭成那样。
　　“你要是就这么没了，我日后黄泉怎么面对你娘啊……”
　　"不许再这么吓爹了，爹只有你一个闺女，"
　　……
　　程断山生得好一张魁梧的国字脸，粗眉长眼，看着就武力值很高的样子。而原主长得水灵秀气，一轮杏眸水汪汪的，长相估计随妈的。倒是鼻梁与这个爹如出一辙，鼻翼微微有点驼峰。
　　“爹，我……”
　　正要行礼，程断山不耐烦挥挥手：
　　“说多少次了咱家里人间不讲这些虚的。来，先让度横长老帮你瞧瞧，体内是否残有余毒。”
　　度横长老从程掌门身侧走上前：
　　“少主，且允老夫为您诊脉。”
　　对哦她按理来说也应该中毒了。
　　程诺顺从坐在椅上，微微撩起袖口，搭出手腕：
　　“有劳长老。”
　　希望别诊出什么毛病。
　　度横长老微微搭上手腕，凝神把了片刻，道：
　　“身体并无大碍，没有余毒，只是精气较弱，要注意多加休息。”
　　程断山皱眉：
　　"没有余毒？"
　　度横长老摇头：
　　“没，与以往并无二样。”
　　说明那也没被魔气浸染。
　　不过度横长老却有些疑惑，他又问程诺：
　　“请问少主今日除了汤后还吃过其他什么东西吗？”
　　“好像……没了？”如果那两根狗尾巴草也算的话。
　　她感觉更像是叼了不干净的狗尾巴草导致自己拉肚子，但她没敢说出来。
　　程断山沉吟片刻道：
　　“既如此，那这几日你便好生休养。”
　　随后又沉了脸色：
　　“但你这几日过于胡闹，今天又惹出这么大乱子，我身为一宗之主，也要对全宗门子弟负责，便罚你自明日起去书房，抄一周心经悔过，何时抄完何时解除禁闭。”
　　他是父亲，更是一个宗门的掌门，今日集体中毒之事，他需要给众人一个交代。不能再溺爱柔柔了。
　　程诺眼神亮了，闭门悔过对自由懒散惯了的原主来说是折磨，但是对她而言不是。
　　怕表情暴露想法，她急急垂下头掩饰：
　　“爹，我知道错了，我愿意领罚，从此以后不捣乱了。”
　　程断山看着眼前的女儿，一副恹恹的样子，这个女儿他从小宠到大，最是任性。自那日误闯禁林晕倒后性情莫名变得乖顺起来，不知在里面究竟受了什么苦。
　　他还是愧对夫人的嘱托，没照顾好他们的孩子。
　　想到这程断山有些心疼，但思及她的前程，还是板着脸厉声训斥:
　　“既然知错就要好好悔改，一宗少主，须得有气节担当，知道什么做得什么不做得。”
　　程诺点头如啄米：
　　“爹说的是，自从三日前醒后，我想明白了很多事，从前实在是太任性妄为了。”
　　“我想好了，我要改过自新，自身天资不够，便该更加努力，否则才不配位。天地为证，从今往后，我要同宗门其他师兄弟妹一样刻苦努力，再不动其他杂乱心思！”
　　程断山听愣了，而他身后的度横长老，悄悄背过去擦了泪。
　　少主终于长大了。
　　程诺在应话的同时为自己的之前言行找补，她魂穿过来肯定做不到和原主性情一样，装也装不像的。不如直接把责任都推卸到之前的晕倒的事上，刚好为她的性情大变找一个核实的理由。
　　她悄悄观察程断山和度横长老的反应，感觉自己这么说的效果还不错。
　　良久，程断山叹一口气，神色几分欣慰：
　　“好，爹等着你的蜕变，这几日我有事需下山处理，就让清宣督促你，每日抄写心经交由他过目。”
　　听着是裴清宣来监督她，不知为何心里一沉。但程诺还是向程断山一再保证，总算给人哄走，这才躺回塌上。
　　总算应付过去了。
　　“不过我这个废柴，到底要怎么拯救世界啊……”
　　书中裴清宣可是最天才的少年，除却无父无母，容貌，修养，能力皆是顶尖，代表人间最强战斗力。尽管如此，他也死在了那场大战里，
　　系统纠正：是得证大道。
　　那不也跟死了没区别吗，人间里没他，程诺反驳。
　　"裴清宣要是分我一半他的天赋就好了。"
　　程诺望着床幔发呆，喃喃道。

　　屋外，才走没多远，程断山还在那边走边感慨孩子大了。度横长老却顿住，压了声：
　　“刚刚我为少主诊脉时，虽然未曾察觉魔气，却发现少主灵脉有异。”
　　“少主灵脉上的禁制，似乎有开裂。”
　　程断山也停住：
　　“是重乌草的原因吗?”
　　度横长老摇头：
　　“重乌草只怕没这么大功效，更何况少主压根没有中毒的反应，实在是奇怪。我倒认为是禁林那一遭，少主遇见了什么。话说刚刚你怎么没问？”
　　程掌门噎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
　　“这不，柔柔给我哄高兴了，就给忘了这事。"
　　度横长老给了他一个白眼。
　　月明星稀，拐角处，白影掠过，连旁边的草丛都未曾惊动。

　　要问对一个咸鱼来说，最快乐的是什么，那莫过于摆烂了。
　　程诺度过了来到静云宗里最快活的几天。每日早上起来吃完饭后就去书房抄经，午后吃完饭再抄一会，写完100遍交给裴清宣检查就可以休息，余下来的时间她还能在书房翻翻书，画个画啥的。等晚上回去，她还能逗逗小彩。
　　不用考虑什么拯救世界，只要抄完经就能休息发呆。这样的生活，i人天堂啊！
　　系统不止一次提醒她别忘了自己拯救世界的任务，每次都被程诺搬出禁闭来堵回去。
　　“咱爹罚禁闭呢，等禁闭完再说。”
　　遇到问题不要慌，先歇一会再说。
　　然后该逗鸟逗鸟，该摆烂摆烂。
　　于是这一周里，来图书室的弟子发现一个奇异的现象。
　　少主被罚了禁闭居然没大哭大闹，每天早上和下午都老老实实待在书房里抄经，时不时咬笔发会呆，甚至还能给他们这些翻找古籍的指一下方向。
　　“心法类被归到甲层书柜了，你得往那边翻。”
　　“养气集昨天刚被人借走，宝贝你得等一阵子嗷”
　　有个养心堂的女弟子来借草药归类集，书架太高够不着，程诺还搬来柜梯，几步爬上拿着书后跳下来，递给那小姑娘：
　　“来，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那本。”
　　她胆大，还没下到底就直接跳，稳稳地落在地上，额前碎发轻扬，弯着眼，有了几分少年的活泼。
　　女弟子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程诺，受宠若惊：
　　“谢…谢少主？”
　　居然是少主帮她拿的书？
　　感觉少主变了好多呢。
　　女弟子抱着书踏出门，脑子里还回旋着程诺回应的那一句。
　　——这一架借的人少，柜上灰多。这么好看的手，染了灰可不好。
　　说这话时程诺似有几分调侃，微微挑眉，活脱脱风流公子的模样。
　　女弟子脸色微红，又加快了步伐匆匆赶路，却险些撞上拐角迎面而来的人。
　　“啊抱歉……”
　　抬眸，是大师兄裴清宣。
　　裴清宣避得及时，没与她撞上，还顺带替她捡起掉在地上的书。
　　“无事，少主在里面吗？”
　　“应该在的…刚刚还帮我拿书来着…”
　　裴清宣点头道谢，随后朝书房走去。

　　裴清宣进来时，书房没有其他弟子了，静得很，连扫进窗内的微风都格外清晰。
　　他往里走，珠帘背后隐约可见。
　　女孩伏在桌前，发丝散落，盖住了部分她的脸庞。她闭着眼，蜷在臂弯里，贴着脸庞的指尖染了墨汁，有些脏了。她无意识地蹭了两下，给自己脸颊蹭了几道墨痕。
　　睡得正香。
　　裴清宣没出声，静静走上前，拾起被风刮到地上的宣纸。
　　上面满是乱七八糟的涂鸦。用细毛笔画出来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有一个画得略微细致，有鼻子有眼的，被画者特意圈出，在旁边批注——可怜男主。
　　那人旁边还有一个画得张牙舞爪的小人，直指“可怜男主”。
　　再往下还有一句批注。其中有他看不大懂的符号。
　　——求爱不得原主与可怜男主的sm日常。
　　裴清宣素来无表情沉稳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什么是“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