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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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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空,就和阿源抱怨了我在第一考场的遭遇,我声情并茂说的那叫一个悔不当初,可想而知,阿源情真意切的慰问也是一点都没有耽误她的幸灾乐祸。
我和阿源的革命友谊源于一种快乐学渣之间的惺惺相惜,自从我洗心革面,好好学习之后,阿源就致力于抵制秦桢的学霸熏陶,认为秦桢是在同化我。
逮到机会就要和我讲她追的剧啦,看的小说啦,看的漫画啦,美其名曰带给我快乐。
阿源的快乐和我还是有不同的,毕竟当时的我还沉浸在少儿频道每天中午定时播送的两集忍者神龟里。虽然现在也喜欢。某种程度来说,她和秦桢才是一个级别,说她们是早熟的人好像也不太恰当,只能算我开智的太晚。
现实生活里,有时候,孩子远没有大人们理想中那般无知,无知的恰到好处。
不知道是不是得益于那些小说或者影视剧,阿源对感情的敏锐远比我强,知道的也比我多。
比如我经常和阿源说起秦桢,包括所有的真实感受,说的多了,有一天阿源突然开始疑问,宋小然,你知道同性恋吗?
“不就是你经常看的那种男生和另一个男生在一起吗?”
阿源眨眨眼:“女的和女的也可以哦。”
我一想好像是这样的,同性恋三个字好像也没有标明只有男性。
阿源问出来了,她开玩笑似的问,“宋小然,你天天给我说秦桢,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我一听突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怎么可能,你小说看多了吧!”没有过多犹豫就否认了。
也许我答的太过于自然,不疾不徐,也许我答的太过于真诚,不紧不慢,她只是挑了挑眉毛扬了下嘴角,也没有再多的追问。我不知道阿源有没有全然相信我的回答,也许她也没有看出来,其实我的脑袋甚至还没有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就给出了答案。
但是无疑那天阿源给我种下了一颗种子,同性恋三个字突然就这样照进了现实里,好像突然在我的意识里从二次元的世界掉了出来。
我真的会喜欢秦桢吗?我是可以喜欢秦桢的吗?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太陌生了,太梦幻了。
我想我只是一个单细胞的草履虫,唯一的细胞核里装着一昼夜的生命,考虑有关情爱的宏大题材,离我太远太远。
好在这个问题其实也并没有让我想多久,在中考面前,实在也是分身乏术的。
阿源的话就像投进忙碌里的一颗石子,只不过连个响都没听到。
毕竟算是人生中第一次正式的考学,记得是要先考实验和体育的,好像在中考分数里面体育是占五十分的,所以临考前一学期学校格外重视体育训练。
北方的秋冬季节,天总是很短,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早上,居民楼的夹道小路上还弥漫着夜的冷清,看什么都像是泛着清新的冷,淡淡的蓝。
我们必须比低年级的学生先到校,参加完早训才是早读。经常的,在操场上跑步,跑着跑着天光大亮。
早上的太阳虽然不热,但其实也并不招待见。几圈跑下来,又是跳绳又是跳远的,没有人有心情关心今天的阳光是不是依然明媚。一声解散个个都像放了气的皮球,一股脑的朝着教学楼涌去。
晚上放学也被延迟了,要在操场上再加一节体育课才能回家。
尽管这种难熬的日子实在感觉漫长,到底也架不住一天天的消耗,白天越来越短,很快就入了冬了。
那一年的初雪,罕见的鹅毛大雪,漫天的白色,轻轻绒绒,洋洋洒洒。嗯,是要有写意花鸟的,不然精工细密要怎么描绘这种肆意的雪花。
也许老师们也察觉了这天天的折磨实在是把这些个小花摧残的不轻,难得的在这场雪里有了点兴奋,大手一挥,赦免了那天的晚训。
久违的撒欢,红色的塑胶操场全被盖住,很滑,很冷,甚至看不清,但是没有人在意这些,在地上又是挖又是刨的,几下就能看到下面的红了,染上指头尖儿,对着哈两下,再看一圈俨然已经乱作一团。
抬头往天上看,那些雪片急速的往下掉,多的我睁不开眼。
喜欢踩那些还没有脚印的地方,踩一脚嘎吱一声,我可以踩得忘掉周围的一切,眼里只有脚尖前面的那一片。
雪大概也不总是安静的,这场雪就像自带了音效,快节奏的搅动着这个世界,它才是主角,每个人都迫不及待的给它伴奏,一跳一跃的,耳朵边就都成了叽叽喳喳的笑。
我从来都不信什么初雪的传言的,只是觉得,大自然就是有力量让人感受到一种莫大的渺茫,渺茫到空空荡荡,回想起来才发觉里面还曾装满了秦桢。
冷不丁的,就听见了很大一声“宋小然!”。
秦桢的刘海简直飞起来,头顶上托着点白,张大了嘴咧着笑,脚底下奋力的跑上好几步,呲溜的一下划出长长的一道,就那么直冲冲的撞了过来。
我就看着她极速的靠近,依然安安稳稳的站在刚踩好的脚印里,这个脚印大概是极漂亮了,让我动也不想动。
一不小心,好像撞散了我的单细胞。
看清了她平缓的眉毛,两个乖巧的卧蚕,鼻尖儿上冻的通红,还有眼睑上落的快要化了的雪。
她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白气,一边要拉我起来一边还笑弯了腰。
我应该是也想像她刚才那样滑雪吧,不然为什么突然开始心跳加速,难道不是为了跑起来蓄力做准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