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渡》贰拾肆在此

4、妖界篇—妖界少主出世

　　万年前，天帝还未统一五界，妖界因为地盘和资源的匮乏使其族内矛盾不断激化。为了减少战争，经青丘和涂山两族家主和长老们的商议，最终决定将涂山氏的小公主涂山嫣然嫁与青丘之主白赫谦，以两族联姻为契机来缓和彼此剑拔弩张的氛围，来促进两族间的交流和沟通。

　　说起白赫谦与涂山嫣然这两位的感情，那可是妖界的一段佳话。幼年的两人在机缘巧合之下不打不相识，他们是青梅竹马，彼此间又情投意合，这场联姻正可谓是两全其美 。在大婚举办不久后涂山嫣然就诞下了小少主—白慕然。

　　相传，那晚小少主降生的瞬间天象有异，尘星仙君的星象仪发生异变，导致紫微星移位，七星连珠，气势鼎盛。遂有传言：此时降世的“紫微星”必将有贤能帝王之相。

　　整个妖界无不欢欣鼓舞，纷纷要拥戴小少主为妖王。两夫妇不想儿子被卷入纷争，拒绝了众妖的提议，自此带着白慕然隐姓埋名，避世不出。

　　其实说来也好笑，白赫谦十分期冀自己的夫人能够生一个像她一样美丽善良的女儿，甚至于早早将名字都起好，唤作“白慕嫣”，所有准备的物什也都是为未来的妖界小公主量身定制。

　　所以他得知诞生的是一位小少主时面目呆滞，难以置信的他不停地掀开襁褓向下细瞧了好多次。最后终于被迫承认了这个事实之后，他叉腰站在原地吹胡子瞪眼。

　　当刚生产完的涂山嫣然背倚着床榻看到眼前一幕时，不禁对这个执拗的丈夫感到好笑，她一面安抚着怀里的孩子，一面对白赫谦轻声说道：“赫谦，于我而言，是公主也好，少主也罢，他都是你我相爱的证明。作为父母亲，我们只盼望他能够事事无忧，平安顺遂不是吗？”

　　白赫谦本就十分敬爱自己的妻子，又听到辛苦生产的妻子此时还如此宽慰自己，心中温暖又羞愧，气也消了一大半，于是话题一转：“夫人辛苦。我方才在气头上，未曾细细端量他的相貌，想必孩儿一定长得像本王般器宇轩昂。”说着他便接过妻子手中的孩子，打开襁褓一看，一张白嫩如雪的小脸映入眼帘，扇子般的翘睫时而忽闪，一双浅蓝纯净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瞧着瞧着白赫谦就入了迷，恍惚间他仿佛置身于蔚蓝深海的空灵境地之中。

　　他暗叹一声不妙，努力调动灵力想让意识不被控制，却发现于事无补，顷刻便已经被迷了心窍。

　　涂山嫣然见状急忙施法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把他拉回了现实中。

　　“好小子，竟然用魅术把老子的灵魄都困住了。”白赫谦回过神，拍拍胸脯骂道，眼神却是不敢再看向那双蓝瞳 ，只能用余光打量着怀中的儿子。

　　这一端详又给白赫谦震惊住了：“这，这么美竟不是女儿？”他又开始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刚想用手掀开襁褓就被涂山嫣然制止住了。

　　“这小家伙是在逗你呢。看来我们的孩子不止容貌灵力惊人，还天资聪颖，对吧？”涂山嫣然用指腹点点那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儿，男孩就“格格”地笑开了。

　　他的声音清脆悦耳，如仙乐般余音绕梁。一时之间，夫妻俩如沐春风，暖阳照身，仿若置身干净纯白之地。

　　“哈哈哈哈哈，吾儿不愧是祥瑞之星，一出生就如此不凡。只是将来，如此的天赋异禀带给他的究竟是福还是祸啊。”白赫谦狂喜之后又呈现担忧之色。

　　涂山嫣然扯扯白赫谦的衣袖，一脸幸福：“夫君，你不要总是烦恼被困于此刻的未知，我们的孩子如此出色是好事一桩。现下我们只需好好养育教导他，至于未来之事谁又可评说呢？我的青丘之主大人，这孩子的名字可怎么办？”

　　白赫谦抬手一拍额，皱着眉在一旁踱来踱去。对呀这光想着是女儿了，儿子的名字可没起呀。

　　“白慕嫣这名字多好听，可惜了。哎，不如就叫做白慕然吧。慕然，慕然，爱慕使然，白赫谦爱慕夫人涂山嫣然。夫人，你看如何？”白赫谦环抱着儿子，一脸邀功似地看向妻子。

　　涂山嫣然含情脉脉地望向夫君，温柔地点了点头。

　　转眼三百年已过，白慕然自诞生之后便在妖界销声匿迹。渐渐的，妖界便流传出小少主出生时因身体孱弱不堪，灵力低微，相貌丑陋而难堪大任被囚禁在青丘某座荒山内的传言。

　　所谓三人成虎，随着传闻的越发夸张，其他妖族都虎视眈眈，青丘和涂山众妖也开始质疑家主和未来妖王的能力。

　　事关妖界的动荡，青丘和涂山几位长老连忙找到白赫谦禀明事态的严重，希望他可以回来澄清谣言并主持大局，堵住悠悠众口，逼不得已，白赫谦告别了妻儿先行回到青丘。

　　青丘殿上白赫谦一手捋着胡须，一手敲着身侧的木头听着长老们诉苦。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停在原地，一脸哀怨，幽幽地说道：“他可比你们想象的要可怕多了。”说完捶着胸口，发出阵阵轻咳。

　　大殿之下站着的长老们面面相觑，皆一脸茫然，不知家主何出此言。

　　接着白赫谦又眼睛一转，面显沉色地喃喃道：“不过，也是时候该肃清了。”

　　他的眼神扫向长老们，其中露出的狠绝和不明的意味让他们皆是一惧。

　　青丘殿的屋顶，一抹瘦小的身影立于红砖瓦砾之上，他放眼望去，不远处是一群未成形的小妖在草地上嬉笑打闹。

　　正在玩耍间，一只幼熊抬头看到了那抹身影，它被吓了一激灵，用熊掌指着他，大声地冲伙伴们叫道：“你们看，那是谁？”

　　其他小妖身形一顿，接着突然躁动起来，一阵窃窃私语：“哇，他长得好美啊，他竟然有蓝瞳！"

　　“他是公的还是母的？”

　　"好看有什么用，你们看他孱弱的样子，哪里像个公的，明明是个母的。"一只小狼妖不屑道。

　　“嘻嘻，你说的对呀，北兄。”小妖们应和道。

　　“当面议论青丘少主，你们好大的胆子啊，一个个的都不想活了是吗？”白慕然眉头紧蹙，背过手用余光冷冷地瞥向这些小妖。

　　他的话音刚落，在场的小妖们瞬间鸦雀无声。

　　“青丘少主又怎么样？外表修炼的再好也不堪一击。在妖界，不论出身，都要凭实力说话。”一众小妖中走出一个化形的黑面健硕少年。

　　白慕然上下扫视了他一番，随后轻蔑一笑：“我当谁口气这么大呢，原来是个刚化形的小妖啊。”

　　少年气急败坏地反驳道：“我可不是什么小妖，我是北长老之子—北上凛。正常化形可是需要五百年的，我只用了三百年就修炼成形，这妖界还没有不夸我灵力出众的。”他扬起高傲的头颅，用鼻孔对着白慕然。

　　“唔，你好厉害啊。”白慕然闭上眼睛。

　　“没错，就是这样。”北上凛仿佛受到了夸奖般，得意地冲着小妖们招招手。

　　"既然你想用实力说话，那我就看看你有几斤几两好了。"白慕然说罢便飞身而下，眨眼间就闪现到北上凛的身前，“不知道你敢不敢跟我比试一番。”

　　北上凛还在忘乎所以然，没反应过来就被突然靠近的白慕然吓到连连后退，他腿一软顺势瘫倒在地：“你，你，你不打招呼就下来了，吓唬谁呀你。”

　　“连最基本的反应能力都这么差，胆子还这么小，真是丢了北长老的脸啊。”白慕然拂了拂袖子，一脸嫌弃。

　　小妖们平时被北上凛欺凌惯了，难得见他这般丑态，都不禁发出嗤笑声。

　　“我看谁还敢笑！”北上凛恼羞成怒，从地上快速爬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周围的小妖。

　　小妖们见状都默契地收敛了笑，往两人旁边的空地躲避。

　　“白慕然，搞突袭算什么本事，有种你等我准备好，咱俩好好打一场。”北上凛瞪着白慕然，拍着自己的衣服上的杂草泥土。

　　“呵，废物一个，还要准备。”白慕然玩弄着自己的发梢毒舌道。

　　“你说什么？谁是废物！死狐狸精。”北上凛双眼通红，施展灵力就冲白慕然袭来。

　　白慕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只有蓝瞳调动着星点妖光。他刚歪头对上北上凛的眼睛，后者高大的身躯就轰然倒下，瘫在地上抽搐不已，痛苦至极。

　　白慕然上前撩开衣摆在北上凛的身旁蹲下，他随手变化出一把锋利的小银刀在北上凛的脖子上来回划动着："就这么弱还敢这么放肆，平时都是谁教你的？"

　　北上凛脖颈间的血顺着被划过的口子渐渐滴落下来，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头皮发麻，惊恐万分。

　　他可是被称作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竟然被眼前这个瘦弱的白慕然一个眼神就打倒在地。冷汗直下的他终于感受到面前这个少主深不可测的实力，又疼又怕，一时竟被吓得失声。

　　“是北长老吗？噢，他没有告诉过你，青丘少主白慕然出生便可化形，抬眼就可调动万物之感。天赋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炫耀的呢？”白慕然优雅地划完北上凛的脖子又接着往下划去，“我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挑衅我的人了。”

　　小妖们哪儿见过这种血腥场面，全都吓得匍匐在地上不敢乱动，有几个甚至吓破了胆子，直接当场失禁。

　　白慕然对闻到空气中弥漫的刺鼻腥臭味瞬间感到不悦，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接着又加重了力道快速操作着银刀，北上凛疼得“啊”出了声却不敢动一下。

　　“今日你作为长老之子，见到少主不用尊称，视为不敬；对少主言语挑衅，挑战少主权威，视为不忠。按礼数来说呢，我有权将你就地正法。但是我觉得子不教，父之过。北长老教出这么愚蠢无礼的儿子，是不是该一并责罚呢？”白慕然起身从怀中拿出白帕擦拭着满是血迹的银刀。

　　听到父亲的名讳，北上凛猛地清醒过来，也顾不得疼痛，他一面警惕着白慕然手上的银刀，一面从地上迅速起身，爬到白慕然的脚边哀嚎起来：“少主，我错了，我少不更事，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这件事如果被父亲知道，他定不会轻饶我，求您了。”

　　“少不更事？呵，你这时候想起来好好说话了？”白慕然冷笑不已，一抬手就将北上凛击飞。

　　北上凛趴在地上呕血不止，小妖们见状哆嗦不已，伏地纷纷为他求饶。

　　“桀，记得把北上凛押去青丘殿。剩下的该怎么处置你知道。”利落地收起银刀，白慕然便踱步向远处走去。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背着长剑的高挑少年，他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白嫩脸庞，满脸笑意地跟白慕然打着招呼。

　　待白慕然走远，桀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北上凛，眼底布满厌恶：“少主！怎么又是我来收拾这种恶心玩意儿，脏死啦！能不能换个别的侍卫啊？”

　　“适应适应吧，你比较干脆利索嘛。”空气中回荡着这一句，白慕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风中。

　　“这话我爱听。”桀听到后，眯起眼睛，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收拾起眼前的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