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013火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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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褚白坐在一张有些粗犷的银白王座上，王座立于层层阶梯之上，两侧树立着两只半狮半鹰像，威风凛凛。他一手扶在王座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敲打着雕花，一手握拳抵在唇畔，饶有兴致的听着面前黑色皮肤的蛙人说着什么。
“……好，好可怕。”
一只皮肤颜色较浅，体型娇小的蛙人身体瑟缩，不由自主喃喃说出了内心的想法。它的两根眼柄都弯折下来，贴在脸上，生怕看到血腥的场面。
它瑟缩的时候往后挪动了一下，刚好碰到了身后人类的靴子，顿时，这只蛙人惊恐万状的僵硬了身体，嗡合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发出一声闷闷的啜泣，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泰拉挑了一下眉，觉得这副场面有些古怪。他眼神掠过神殿下跪了一地、胆战心惊的蛙人，又看了眼高台上姿态优雅的将军，平白生出几分荒谬感。
——这些蛙人如果不抖的话，这场面还挺像一国之君在开朝会的。
将军适应的未免太快了吧？
泰拉感慨了一番，又垂眸看了眼感觉要背过去的蛙人。这颗星球的土著居民主要就是这些生物了，它们的相貌是蛙类和蜗牛的一种结合，有四肢，可直立行走，因为有蹼，所以被将军命名为蛙人。
这里的社会还停留在奴隶社会，大大小小的部落由一个君主统治。君主被称为“阿萨伊”，意为“神明庇佑的果实与日月之主”。上面那个黑色皮肤的蛙人就是它们的阿萨伊了，至于下面这些家伙嘛，一部分是神官，一部分是大部落的酋长。
这个被人类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的蛙人身上穿着一种长长的罩袍，看上去很有宗教色彩，应该是个神官。
泰拉不动声色的退了半步，没有继续用靴子抵着蛙人的腿。那个蛙人战战兢兢了半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终于掀开了眼柄——结果正对上一边探头探脑的酒井真子好奇的脸，吓得它又是一颤。
——这些从黑太阳体内诞生的生命非常凶残，从天上降下烈火，一瞬间就把它们的武士化为火海当中的燃料。蛙人生怕酒井真子也喷出火焰烧死它，朝着酒井真子小心翼翼叩拜。
“别别，不需要。”
女人抓了抓头发，敬谢不敏。她看似松弛的站着，并不像大多数士兵一样严肃。泰拉微微皱起眉，朝她不赞同地摇头。
酒井真子却不怀好意的摸着下巴笑起来，不需要故意恐吓，她只是用平常的口吻朝蛙人神官唤了一声，扬了下下颌，像个收小学生保护费的无赖。
她问:“你们信的是什么神？”
不管是哪个民族，都迷信过天上的星体。在人类没有走出摇篮时，有关日月的传说生生不息，点缀着人类文明长长的历史。
乌托邦和星系里的恒星之间的距离维系在一个微妙的范畴里。
“我们唤它……大赤牙。”
蛙人王态度恭谨，它已经很老了。老的失去了欲望和野心，也失去了控制局面的能力。
这是它四十年来第一次把自己的目光从空中的赤色上挪开，去自己灰尘掩积的记忆里翻找人类想要的东西。
“大赤牙每隔九十年会降临一次，届时大地会燃烧，水源会干涸，果实会枯萎。疾病赤着双足在大地上行走，走到哪里，哪里的奴隶就陷入妄念。”
“大赤牙想要鲜血。”
“为了安抚它，每隔九十年，我们都会发起战争。我们用藤条编织的杯子舀起地上的血，让奴隶们排成长队，把血水倒入死者的世界。”
蛙人的嘴一张一合，像一台老旧的收音机，很多字眼含糊而沙哑。这里太原始了，蛙人的语言并没有被录入到星际通用的语言库里。江褚白他们的翻译器通过对比相似语言，几乎是在现场破译。
好在它们的语言并不复杂。
王座上的男人换了个姿势，他的头颅向蛙人轻点，浓密打卷的乌黑鬈发蓬松而柔软，如一顶浓云织就的王冠戴在他头顶。江褚白举起右手示意蛙人停下嘴里的讲述，眼里带上一抹笑意，看起来和蔼可亲。
“蛙人的阿萨伊，别这么拘谨。”
“——我对你们的祭祀非常……感兴趣。”
“上前来一些，再仔细和我讲讲你们是怎么祭祀大赤牙的吧。”
他表现的就像一个善神。阿萨伊混浊的眼珠里藏匿着几分清明，却更加恭顺的低下头靠近。
——也许那些部落酋长会把这群带来天火的来客看作大赤牙的使者，但江褚白却觉得，这个阿萨伊肯定是不相信的。
他也不在乎阿萨伊是不是心怀鬼胎，甚至，所谓的大赤牙使者这个身份，也不需要所有蛙人的相信。
只要奴隶们相信就可以了。
电光火石之间，阿萨伊抬起头与江褚白对视一眼。
人类坐在蛙人的王座上，思绪一半抽离，不知看向何处。深邃的黑瞳就像无所不知的先知，莫大的恐怖难以名状。
阿萨伊攥紧拳，深深弓腰。
“……我们愿意为您效劳，大人。”
它身上依稀能看见那个年轻的雄主，然而定睛一看，面前站着的不过仍然是那个被架空了的，终日在僧侣与神官的祷告声中度日的老者。
“请不要……”
人类朝它竖起一根食指，压在唇上，敛眉不语。
“我不是大赤牙，我对鲜血不感兴趣。”
“比起死亡，你们还是为我工作一生吧。”
「查看阵营」
——人类反抗军
阵营等级:Lv2→Lv3（新生）
军事A
经济F
外交F→D-
科技F
民生C
接见了蛙人势力的重要首领之后，江褚白把具体的对接任务布置给副官，自己带着一支精锐小队在乌托邦星周围巡视了一圈。
他见缝插针的查看了一下阵营评价，发现在设立根据地之后阵营等级提升了一级。
“不过，外交评价为什么突然动了？”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蛙人，这些蛙人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能称之为外交。江褚白倾向于认为有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什么。
把目前说的上号的NPC全部拉出来遛了一圈，江褚白觉得嫌疑最大的人就是自己那个舅舅。
“人联战败这个总统居然没有被踢吗？”
泰拉快步走上前来，朝将军行礼，报告道:“将军，这附近没有发现大型飞船的活动痕迹。不过我们发现了堕落帝国的观光船。”
暂且放下对西奥博尔德·沃格特的猜测，江褚白对泰拉报告的内容十分感兴趣。他看向一旁的泰拉，手掌搭上他的肩拍了拍。
“这帮家伙是把全世界都当成他们的游乐场吗？什么型号的观光船，哪家企业的？”
堕落帝国虽然有皇帝，然而内部主要是各种巨企林立。不过这一仍的皇帝颇为不凡，把几家最大的企业都收编成自己的势力，大大加强了皇权。
用论坛上别人调侃江褚白的话来形容这位皇帝正好——天无二日，土无二王。那位皇帝在堕落帝国的威权做派毫不掩饰，就差把“我就是独夫”几个大字喷在帝国游览船上招摇过市了。
江褚白只希望不要那么倒霉，遇上皇家企业。不然就算这里偏僻，也难保不会被遥远光年外那位皇帝的喜怒无常牵连。
泰拉看着眉心微皱的江褚白，低声说道:“没有型号。”
“哦？”
“没有型号？”
听到泰拉的话，江褚白愣了一下，眉头先是皱紧，再蓦然挑高，变得锐气逼人。
“你确定那是观光船？”
“将军，请看，这是我们录下的视频。”
泰拉朝江褚白迈近一步，两个人的头几乎要靠在一起。江褚白的发丝扫过泰拉的脸，然而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旖旎心思，表情严肃的看着视频。
——一艘一眼就能看出是堕落帝国的飞船。
堕落帝国的制造工艺最大的特色就是挥霍无度。从上到下，奢侈成风。毕竟哪怕是平民都各位财大气粗，正因如此，他们自己生产的商品不做的繁复华丽就没办法打开自己家的市场。
江褚白被层层叠叠的金花闪瞎了眼睛，所有不利于航行的设计，在这艘飞船上几乎都能找到。金色的藤蔓编织成一双蝶翼，远看，花卉争相怒放，拉进看，又变成一只只扑朔的蝶。这样一艘飞船在宇宙中航行，就像靶子一样显眼。
《星海风云》是个写实派游戏，那么游戏世界的一些基本准则和现实肯定是一致的。
以江褚白的产业理解来看，没有公司会批量生产这种飞船。不是成本的问题，而是安全性的问题。
星盗是抓不完的，偌大一个宇宙，到处都有战火。流离失所的种族有多少会变成星盗？
这样的飞船，又凭什么认为自己不会变成星盗的猎物？
好吧，好吧，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江褚白揉了揉太阳穴，叹息一声。泰拉关切的扶住他，用眼神询问他的顾虑。
“我希望我错了。”
他眨眨眼，开了个玩笑。
“泰拉，你觉得堕落帝国的皇帝陛下喜欢郊游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0013火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