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风港》李三儿

4、婚礼现场

　　“婚礼开始了，咱们悄悄过去吧。”初洛小声地说。“我让他们给咱们三个留位置了，你跟着我。”
　　陈沫点点头，跟在初洛后面，俯身快步走着。
　　她刚刚坐下，就看见顾行止接过话筒，缓缓出声，“谢谢大家来参加我和许攸的婚礼。”
　　“首先，我想感谢翼行影业董事长闫翼，几年前，我曾经历过事业的低谷期，多亏了闫哥，帮助我，带我创立了翼行，后来又力排众议，推举我作为《飞跃》的男主角。可以说，没有闫哥，就没有今天的顾行止。”
　　说完，顾行止看向闫翼的方向，目光在接触到席位上的陈沫时，明显一滞，不过，也只是一瞬间，随即便恢复了正常，他带着许攸，在众人的掌声中，深鞠一躬。
　　闫翼笑着摆摆手，只是，平时吊儿郎当的人，此时眼里分明闪着些泪花。
　　顾行止弯了弯嘴角，接着说道，“还要感谢《飞跃》的导演刘若冰，以及，我的搭档，陈沫。要不是他们，我也不可能获得影帝，也不能有资格来迎娶我的新娘。”
　　后来，他说什么，陈沫已经听不到了。她曾视若珍宝的电影，她曾刻骨铭心的经历，她曾日夜思念的岁月，竟然为他人做了嫁衣，成了顾行止离开自己的阶梯。
　　最让人绝望的是，这个道理，是由顾行止来告诉她的。
　　其实，顾行止结婚没有通知自己，陈沫就该明白他的态度了。
　　可她还是来了。
　　因为陈沫，不想错过顾行止的婚礼。
　　顾行止的这些话，也许就是在告诫陈沫，做朋友可以，其他的，都不必了。
　　陈沫自嘲地笑了一下，事事都要强的她，怎么就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呢！
　　她向台上看去，身穿白色婚纱的许攸站在顾行止身旁，般配得紧，他们周身像是披了一层光，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
　　只是阳光有些不解风情，刺到了陈沫的眼睛，她只能低下头，默默地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顾行止讲完话之后，将话筒递给身旁的许攸。
　　许攸接过，微微弯起嘴角，露出嘴边的两个小梨涡。她看向顾行止，眼神里满是眷恋，“阿行，谢谢你，谢谢你没有变，谢谢你还在原地等我，谢谢你在功成名就之后，还选择和我在一起。”
　　她转过身来，面对来宾。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眼里闪过小泪花，“今天，我如愿了，只是，多年心愿一朝达成，喜悦冲昏了我的头脑，要是有什么失态的地方，还希望大家见谅。”
　　说完，她微微欠了欠身子，顾行止顺势扶起她，两人相视一笑。
　　“亲一个，亲一个。”
　　台下的众人开始起哄，许攸的脸悄悄红了，害羞地看着顾行止。
　　顾行止会意，伸手环过许攸的腰，将她拉近自己，附身，亲吻了一下她的嘴角。
　　“好，”司仪出声打断了持续不断的掌声，“接下来，就是大家都期待的抛捧花环节，据说，接到捧花的人，会延续这份幸福，成为下一个结婚的人。”司仪笑了笑，看向台下的众人，“下面有请在座的未婚女士上台，来争取属于你们的幸运吧。”
　　未婚女士们纷纷走上台，连初洛也在其中。毕竟嫁给顾行止这件事儿，在她们看来，就是爱情得运气值达到了顶点，大家都想延续这份幸运。
　　有人还想拉着陈沫上台，只不过，陈沫淡淡地拒绝了。她不想接到顾行止的捧花，因为接到捧花的人要上台祝福新人，可陈沫不想祝福他。
　　“好，请新娘扔出捧花。”
　　随着司仪的话落，许攸背过身去，将手中的捧花用力地向身后抛去。
　　初洛看准时机，猛然往前一步，眼看着花到了她的手里，可不知谁撞了她一下，捧花撞了一下她的手，径直地往台下飞去，稳稳地落在了陈沫手里。
　　原本嘈杂的环境一瞬间便静了下来，众人开始看向陈沫，打量的目光中多是戏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毕竟，陈沫喜欢顾行止，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陈沫也有一瞬间的怔愣，感受到大家审视的目光之后，随即调整状态，松弛了一下脸部肌肉，弯了弯嘴角。
　　“恭喜这位牛仔装的女士，现在有请这位女士上台，为新人祝福。”司仪似乎是没有看过八卦新闻，尽职尽责地cue流程。
　　陈沫拿起捧花，站起身，向着台上走去。她站到许攸身边，接过司仪递过来的话筒。
　　强忍下心头的那点酸涩，陈沫努力微笑，“很高兴接到这束象征着幸福的捧花，也很开心，能来到这里见证他们的婚礼，激动之情无以言表，在这里，祝我顾哥，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许攸笑了笑，伸手揽住她的腰，“谢谢小沫。”
　　陈沫点头，向后撤了一步，避开她的触碰，她看向司仪，见他示意自己可以下去之后，陈沫冲许攸点了点头，慢慢地走下台，慢慢地远离身后的顾行止，是时候该及时止损了，是时候该承认，自己多年的陪伴抵不过人家出现的几秒钟这件事儿了。
　　其实，她早该认清事实的，顾行止要是喜欢她，怎么可能忍住不给她名分呢。
　　也许，她选择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错误，就是一个笑话，知道她心意的人们肯定会偷偷嘲笑她吧。
　　可，陈沫不后悔。
　　世人注定会爱上明月，可又有几人能得明月青睐呢！她只不过是万千俗人中的一个罢了。
　　人生的出场顺序真的是很重要，晚到的她，注定是输家了。算了，她认输了！这辈子就放过他了，也放过自己了！
　　从此，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
　　太阳落了西山，余晖形成晚霞，染红了西边的天空，婚礼也画上了句点。
　　“婚宴设在了室内，请大家移动到室内，品尝新郎新娘用心选择的菜肴。”
　　司仪说完，初洛就想拉着陈沫往不远处的白房子走去，陈沫淡淡拒绝了她，“我该回去了。”
　　初洛眼中含了些泪水，她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陈沫，真的对不起，我本来打算等婚礼结束后再和你说的。”
　　陈沫暗自叹了口气，眼神中是说不出的失望，她很想安慰一下好友，可她心间还是酸的，根本没有力气去安慰别人了，“就这样吧，别提这件事儿了，已经没有意义了。”她拍了拍初洛的肩膀，“我走了，下次见。”
　　“吃完饭再走吧，也不差这一会儿。”初洛劝道，上次见陈沫时，还是她进组前。现在看她，似乎又消瘦了些。初洛很心疼，最起码，在见面的日子，她希望陈沫能够好好吃饭。
　　“不了。”来这里参加顾行止的婚礼，本就耗费了陈沫全部的心力，她实在没有力气去吃他的喜宴了。
　　“那我送你去机场吧。”初洛提议道。
　　陈沫再次拒绝，“我自己去吧，你去吃饭吧，不然等你回来，喜宴该结束了。”
　　初洛挽着她，恋恋不舍，自从陈沫进组后，她们已经小一个月没见面了，“那你去和顾哥说一声再走吧。”
　　陈沫点点头，跟着她往宴会的入口处走去。
　　等她们走到门口，就见顾行止和许攸站在门口处。此时的许攸已经将白婚纱换下，穿上了一身红色的晚礼服。原本束起的长发放了下来，随意地散在身后，精致中又带了点慵懒，漂亮得很，确实和顾行止很般配。
　　陈沫忍住心尖上的那点嫉妒，走上前去，弯了弯嘴角，“真不好意思，攸姐，我得先走了，明天上午还得拍戏。”
　　“啊，”许攸的语气中带了些惋惜，她尝试着挽留，“还是吃点再走吧，也不差这一会儿，我看着你好像又瘦了点。”
　　陈沫轻轻摇了摇头，“不了，晚上吃东西的话，明天脸会肿的，上镜就不好看了，到时候导演要骂人的。”
　　“这样啊，那你路上，”“吃完饭再走，”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陈沫有些意外，抬头向顾行止看去，上一次见面，两人不欢而散，她还以为顾行止这辈子都不会搭理自己了。
　　“不了，我……”陈沫刚想拒绝，就听见顾行止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
　　“我说，吃了饭再走。”
　　他静静地看向陈沫，眼神很淡漠，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是在邀请一个普通的宾客吃喜宴而已。
　　只是，这个普通的邀请成功得让许攸愣了一下。在她记忆中，顾行止从来不会主动去关心别人的。
　　她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也许在自己离开的这些年，顾行止变了，变得会关心朋友了。毕竟，他们才和好没多久。她顺着顾行止的话，接着说道，“是啊，小沫，吃完饭再走吧，”
　　见陈沫犹豫，初洛半拥着她，“是啊，是啊，你就吃完再走吧，”说完，她推着陈沫往建筑内走去，她怕再待下去，许攸会看出点什么。
　　如果说看向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那陈沫眼中的，就是一片银河了。那不自知的爱意，波涛汹涌，都快要溢出来了。
　　可是再爱又有什么用呢，顾行止已经结婚了，陈沫有自己的骄傲，不会去挑战人伦的。
　　被推着的陈沫暗自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没办法，她好像还没学会不听顾行止的话。
　　走到包间门口，刘若冰正在和翼行旗下小花白茉莉闲扯，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白茉莉笑了一下，伸手推了推刘若冰。
　　初洛面露不耐，白了一眼，走到两人面前，故意撞了一下刘若冰，拉开门，走了进去。
　　“哎！”刘若冰一气之下气了一下，见初洛不搭理自己，转头和门口的陈沫打招呼，“陈沫，来啦。”
　　陈沫礼貌地点了点头，跟着初洛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顾行止：她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