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骨寒》狂心

4、枯木山

　　叶文文用粘过尘土的符纸裹上准备好备好的香灰，点燃。
　　燃烧升起的烟形成条若隐若现的线，一直延伸到树林深处。
　　“师兄，有线索了。”
　　云虹门的一行人之前在宝林房已经用过一次寻踪术，可西那妖物留下的气息还是过少了，只将众人引到枯木山附近。
　　好在他们也与妖物的地盘相近，后续的搜寻也不难。
　　“各位做足准备，将护身法器佩戴好，即刻进山。”何先嘱咐师弟妹道。
　　“瑞道友，这符纸是抵挡妖物的攻击。”何先向一旁站在树下的程瑞香走去，递出张黄色的符。
　　“此外，多谢相助。”
　　“无事，云水城横遭此祸，我有些能力，也不好坐视不理。”程瑞香接过符纸，上面的符纹蕴含着足够的灵力，品质中下乘，大概是宗门专门下发给弟子保命用的。
　　志远这孩子挺有趣的，虽然程瑞香与他相识不足十天，但也不忍心让他丧命于此。
　　一行人跟随着烟线走进山中。越往里走，树木越发密集，可奇怪的是大半的树冠稀疏，像是半秃的老人。
　　出发前程瑞香从莫大夫口中听闻了这座山的来历。枯木山之所以叫做枯木山，来源于这满山半死不活的树木。枯木在很久之前也与其他的山别无二致，后来有一日天降暴雨，天雷劈中山顶，点着了山上的树。在山火烧尽后，山上的树便一直是这副半枯的样子。
　　因着模样太过瘆人，渐渐地便没人再进山，后来传出山上有虎的谣言，便彻底成无人问津之地了。
　　老虎不知，但现在山上到有妖怪了。程瑞香想着，跟在云虹门一行唯一一个女弟子旁边走。
　　这位女弟子便是她那天早上在客栈门口遇到的那个姑娘，唤作金芙。
　　程瑞香瞥见金芙走路畏畏缩缩的，似乎有些害怕。
　　“金姑娘，你是第一次出任务吗？”程瑞香转头面向她，小声问道。
　　“是啊，我要是再不出任务，师尊得罚我了。”因为有人搭话转移注意，金芙到没开始那么紧张了。
　　“我师尊可不近人情了，他……”
　　“师兄！”走在前面使用寻总术的叶文文忽然低声呼道，止住了金芙的话头。
　　“怎么。”何先面色严肃，抽剑置于身侧。
　　“来了。”
　　寻踪的烟线骤然打散，四周无端起风。
　　“戒备！”何先喊到，面相风势最大的方向。
　　天色因为妖气的作用昏暗下来，空气变得沉闷，裹得人发晕。
　　程瑞香握住剑柄，刺骨的寒意冻的她一激灵，清醒了很多。
　　一团黑影从左上方窜出，锋利的爪钩伸出，狠狠拍向金芙。
　　“啊！”
　　金芙慌张地释放出法术，金色的光闪过，法术擦过妖兽的手爪，发出一阵“卡啦啦”的声响，却无法抵消它的进攻。
　　这妖兽的肉///体强度高，很坚硬。
　　站的最近的程瑞香反身挥剑，往斜方刺去，挡下这一击。妖兽的利爪与剑刃相撞擦出一片火光，程瑞香右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她拼劲全力但妖兽的攻击仍在一点点往前。
　　“瑞道友，撑住！”何先和另外的云虹门弟子赶来援助，数道攻击落到妖兽身上，剑光、法术交错，程瑞香感到剑上的压力减少许多。
　　或许是意识到情况不利，那黑乎乎一团的妖兽撤回利爪，闪身往林中逃去。
　　“追！”
　　众人循着妖兽留下了踪迹一路追去。
　　“师兄，不见了。”
　　说话的是叶文文，他手臂受伤不方便行动，这一趟大多做些辅助工作。
　　“需不需要……”
　　何先抬手下压，止住话头。
　　四周一片寂静，除了树叶飒飒的响动。气氛越发凝重。
　　【后面。】
　　脑中响起小白的声音，程瑞香下意识抬起右手，手中的剑先于身体挥动，而后——
　　铿——
　　妖兽的攻击再次被打断，它向后跳去，遮住全身的黑雾愈发浓郁，貌似发怒了。
　　“吼！！！”
　　它张大嘴发出一阵怒吼，剧烈的恶臭散发出来，站在对面的程瑞香被熏个正着。
　　“呕……”
　　何先冲向妖兽，长剑砍在它的身上，激起火花。
　　“不行，它身上裹着的鳞甲太硬了，普通的攻击伤不了它。”
　　“吼——”
　　随着又一声吼叫，妖兽四周的地表泛起一圈圈波纹，它的体型迅速膨大，有原先的十倍。紧接着地面骤然向下塌陷。
　　【当心。】
　　因着小白的提醒，程瑞香提前做好准备，起跳，避开了这道攻击。
　　不过经验最少的金芙没那没好运，她脚一崴，惊叫着摔下。
　　“救命！”
　　“金师妹！”
　　另一弟子赶忙跑上前，抓住她跳离崩塌的地面。
　　“这该怎么办啊，师兄？”
　　那小弟子有些焦急地问道。
　　局面似乎陷入了焦灼，众人一边躲避妖兽的利爪和气波，一边持续做无用的攻击。
　　程瑞香喉咙干渴，浑身肌肉紧绷，她能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动愈发激烈。刚才全力挡下妖兽的两次突袭，让她的手有些脱力，控制不住的颤抖。
　　除却之前在遗弃之地的沙虫，这是她第一次与妖兽对抗。与那次砍一刀就跑的情况不同，这次必须战胜敌方。
　　程瑞香深呼吸，努力使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再这么拖下去可不行，灵力一旦耗尽，结果可想而知。
　　妖兽的鳞甲坚硬，但这鳞甲不可能将全身包裹起来……
　　“眼睛！”
　　“攻击眼睛！”
　　程瑞香和何先同时喊到。
　　有了目标，接下来的攻击就有规划多了。由叶文文在远处放法术干扰妖兽的视线，金芙和另一个弟子吸引它的注意，等到妖兽跑近，程瑞香猛然跃起，将剑朝着眼睛猛刺。
　　“糟了！”她忘了小白没有剑尖！
　　失去剑尖的黑色长剑无法深入妖兽的头颅，只划破了眼珠。
　　“吼——”
　　身带黑雾的妖兽吃痛，发起狂来，将四周的树木撞倒一片。
　　何先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断了攻击，剑尖划过妖兽的鼻梁，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凹痕。
　　程瑞香的剑卡在了妖兽的眼眶中，随着妖兽猛烈地摇晃头颅，挂在剑上的她也被不停甩动。
　　这样下去可不行。
　　“喝！”程瑞香双臂使力，借助摆动的幅度，将自己往空中甩去，一个空翻，稳稳地落在妖兽的背部。
　　【看后颈。】
　　脑中再次响起小白的提示。程瑞香按照内容看向不远处的妖兽后脖，那处鳞甲间的缝隙较大，明显与其他地方不同。
　　只不过因着妖兽过于庞大，之前一直在地面打斗的众人都没发现，现下程瑞香借故跃上它的背部，也算因祸得福了。
　　“那是妖兽的弱点吗。”
　　得到小白肯定的回答，程瑞香行动起来也无所顾忌了。
　　妖兽背部的鳞甲起伏较大，有明显的缝隙，在缝隙之下有更小的鳞片包裹着。将剑往这些缝隙中扎下，程瑞香借此卡住剑身，稳定身形，避免后续从妖兽背上落下。
　　她原本想耐心等待时机，但地面上的其他人可没这个时间。何先费力地应对发狂的妖兽，金芙晕倒在一旁，胳膊受伤了叶文文也被迫提剑加入战局，为师兄分担压力。
　　程瑞香深吸一口气，抽出黑剑，倾身前扑，瞄准妖兽后颈，狠狠刺下。
　　与之前的任何一次攻击都不同，这次剑锋轻松没入血///肉之中，猩红的液///体顺着破裂开的伤口喷涌而出，溅上程瑞香的侧脸。
　　程瑞香顿时紧皱眉头。
　　妖兽被刺命穴，行动逐渐放缓，众人一鼓作气，终于将妖兽杀死。
　　何先看着妖兽起伏的身体慢慢没了动静，确定它彻底断气，才放松紧绷的脑袋。
　　“这妖兽要比预想的强。”叶文文喘着气，突然瞪大眼睛喊到，“不太对劲！师兄！”
　　只见面前死去的妖兽忽然开始缩小，然后仅仅剩下的躯体溶解在黑雾中。
　　何先一惊，迅速扔出符纸：“别让它逃了！！”
　　触碰到黑雾的符纸迅速燃起明黄色的火焰，可惜仍有一小部分的黑雾窜入地下遁走。
　　“可恶……”何先的脸色不太好，“是魔气。”
　　在场的所有人面色一凛。
　　若这件事其中有魔修参与，那性质就不同了。
　　与正统仙门拥有完全不同修行方式的魔修，虽然这几百年来两家面上不太往来，各地却都有大大小小的摩擦斗乱传出，不是我杀你，就是你杀我，但朝凡人动手的聊聊无几。
　　为了修行而祸及手无寸铁的凡人，这是为大部分正常修士所唾弃的。
　　“魔修这是要做什么？”
　　“近来修真界并不太平，那些魔修估计有什么大动作。”何先冷笑着，“记得之前的程家惨案吗？”
　　突然听到他人提及自己的家门，程瑞香呼吸一滞。索幸其余人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
　　【还好吗？】
　　【没事……】程瑞香轻晃脑袋，按下自己快速跳动的心。
　　程家在修真界中不算出名，程瑞香在遭难之前也不爱出门，相较于兄姐，她这个程家三小姐在修真界中默默无闻，那天追杀她的人大概率认为她死了。生人不认得她，这也是程瑞香敢在外面走动的原因。
　　“妖兽的巢穴应该就在附近，各位找一找。”
　　闻言，程瑞香收起心思，着手于当下的要事。

作者有话说

　　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