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来自天国的香气》第三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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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音乐教室里僵持着，直到上课铃声响起。
方引澈任年雨茗抵着，放松地挨在墙上。他嘴上笑着，眼里却闪着不善的光：“同学，你不去上课么？”
年雨茗张口就来：“没课。”
“是么？”方引澈说，“你跟方引清是一个班的吧？这节是数学课，大概率会讲排列组合与二项式定理。你们数学老师刘老师是出了名的阎罗，你确定不去？”
天啊！排列组合与二项式定理！这是死去了多久的回忆！
……以及方引澈对方引清日常状态、行动轨迹的掌握程度，真是令人感到不适。
也难怪他能趁虚而入，撬墙角又偷香水。
“少废话。”
方引澈耸了耸肩。
忽然间，年雨茗闻到一股气味，若有若无，淡淡的，像是药香，有点好闻。
好闻？
这是年雨茗极少极少会对气味有的评价。他的气味过敏症很严重，严重到他对气味的划分不是“香”“好闻”“难闻”，也不是“柠檬味”“花香味”“椒盐味”。
而是“这个闻了会头晕”“这个闻了会流眼泪”“那个闻了会肚子疼”……
能让年雨茗闻了不出现病征，反而觉得“好闻”的，凤毛麟角。
除了……
眼前人的脸逐渐与年雨茗在屏幕上见了无数次的人的脸重合，年雨茗抿着唇：“143。”
143：“请说。”
“这个系统空间，只有我一个活人在吗？”
“您为什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143似是思考了一会儿，答道：“这些世界都是真实存在于异时空的，您在进入时，为了保证您任务体验的真实性，除了外形有变化，其他方面百分百复刻还原了您的生命体征。当然，反派方引澈的也是。”
“你的意思是，方引澈本身就有体香？可我没印象剧里有这个设定。”
反倒是演这部剧，演方引澈的那个人……有类似的味道。
143说：“宿主，我刚才说过，这些世界是真实存在于另一个时空的。您在剧里看到的，只是他们的一部分——没有人可以说完全了解另一个人，遑论另一个世界。就像地球人无数次探索月球，能看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真实存在的……吗？
听到系统的这番话，年雨茗觉得很神奇。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摆在书柜上的变形金刚有一天突然真的活了过来，变成一辆拉风的越野车，说要带着你去更多未知的地方冒险。
“也对。”年雨茗被说服了，“我和他都小十年没见了。”
怎么可能这么巧，会跟他一起死了，还一起掉进这个系统里？
“看够了没有？”
方引澈的问话强行拉回他的思绪，“我知道我很好看，但你这么盯着，是不是不太礼貌？”
“……”
一个心思歹毒的大反派，还跟人讲什么礼貌？
再好看也是蛇蝎美人。
年雨茗加重手中力道：“方引澈，给我老实点。你要是再像刚才这么搞，我保准你今晚吊着绷带回家。”
方引澈拖着尾音，笑得凤眼眯起：“行。”
年雨茗皱着眉，还没松手，方引澈又说：“你要不再想想看呢？”
“什么？”
方引澈突然朝着后面喊了一声：“哥？”
年雨茗一愣，下意识回头。
教室里空荡荡，只有风吹动梧桐树的沙沙声。
方引澈猛然推了他一把，顺手抄起旁边画着乐谱的黑板下面的粉笔擦，嘭地一声盖在年雨茗脸上，膝下用力一击，短短两秒就把年雨茗撂在了地上。
粉笔擦被甩到一边，方引澈跪坐在他身上，小腿死死抵着地板：“你再想想看，是不是有个人能打得赢你？”
“他叫方引澈。”
这是个锁人的姿势。
真是老马失蹄，用鼻毛想都知道，他们兄弟关系这么差，方引澈怎么可能管方引清叫哥！
换做是高中时的年雨茗，躺在地上脚勾住对方后膝，大幅摆几下就能反下为上反守为攻。可是现在的他——
蹭了一脸的粉笔灰，五颜六色的光与尘扬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争先恐后钻进他鼻子、眼睛、嘴巴。
他感到自己似乎窒息了一秒，紧接着就是一顿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好像五官都被塞满了胡椒粉，呛得他措手不及，浑身都软了。
143“叮”地一声上线：“恭喜宿主，反派方引澈爽度+10。”
……加你大爷！
这是让老子用命来取悦他？？！！！
年雨茗脑子都咳成了一团浆糊，连跟143对话都顾不上，他拼命想蜷缩成一团来缓解五脏六腑的痉挛，可是方引澈还压在他身上，不让他动弹。
可恨的是始作俑者还笑吟吟的，俯看着他，将他的狼狈一览无余。
“怎么样？要不要做我的人？”
“救……”
年雨茗双眼模糊，眼泪鼻涕哐哐流，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他倒是不怕死，只是过敏症状实在太难受，他被折磨了这么多年早就知道怕了，身子就这么个破身子，不服也得服。
有如千万只白蚁从肺腑爬到喉头，再从喉头爬到鼻腔。在恍惚中，年雨茗对自己说，我屈服的是自己的身体，不是他方引澈。
他闭着眼，颤抖着伸出无力的手，攥紧了身上人的衣摆。
“方……”
方引澈还在笑着，被他扯住衣袖后眨眨眼，以为他想反击，腾出一只手反握住他手腕：“看来不服呢。”
泣咳声还在继续，年雨茗眼泪流得更厉害了：“服……”
他哭得太惨，方引澈估计没见过一个男孩子哭成这样，总算开始发现不对：“你怎么了？”
“输给我也不至于丢脸成这样吧？”
年雨茗心想你特么的能不能不要再孤芳自赏自我陶醉了！
胃抽得一阵阵地疼，泛酸，再这样下去估计会吐。年雨茗使出仅存的力气，用大拇指在他手背上画了个“十”字。
原本应该写个“SOS”之类的，代表求医的意思，但他实在是没力气了。
孤注一掷，没期望他能懂，但万一呢？
大不了就吐他身上，来个鱼死网破，大家都别想好过！
脑子里想起急促警报声，143：“检测到宿主有危险想法，一旦付诸行动反派爽度将-500。”
管他爽不爽，老子已经很不爽了！！
年雨茗在心里咆哮着，哪知身上人呆了片刻，竟真的反应过来：“你不舒服？”
！！！
年雨茗泪流满面地点头！
方引澈似乎将信将疑，以防有诈，他先是捏了捏年雨茗水嫩嫩的脸蛋。
年雨茗：“……”
又扯了扯年雨茗因剧烈咳嗽而发红的耳朵，没反应。
再胡乱搓了搓他柔软的黑发。
年雨茗：要不你直接让我死呢？
方引澈皱起好看的眉头，迟疑了一下，最后。
用大拇指按了按他的喉结。
年雨茗：“！！！”
羞辱，天塌的羞辱！！！
不救就算了，还要给他一颗本就沧桑的心灵造成亿吨伤害！！
这些可都是男人最不想让别人碰，一碰就要炸毛的地方！
年雨茗条件反射要坐起来挥拳，然而后背还没完全离地，又被方引澈拍了一脸粉笔灰。
年雨茗捂着肚子，咳得六亲不认。
这个恶魔，畜生！
方引澈终于信了，看着他在地上滚了几圈，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滑了几下，然后只听“咔嚓”一声。
这孙子丫的也是在拍照？？？！！
过一会儿，方引澈收起手机，弯下腰把他拖到了音乐教室外面。
教室外阳光刺眼，热浪一阵接一阵。万幸是上课时间，没有人经过，不然年雨茗死之前也要用手脚抠出个洞，再钻进去咽气。
方引澈把人拖出来就不管了，年雨茗想这畜生估计是嫌自己咳得太晦气。不过算歪打正着，他这个症状就是要尽快转移到空气流通的开阔地，让灰尘尽快散掉。
他四仰八叉地躺着，咳得没那么厉害了。
这时候，方引澈又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团湿纸巾。他把年雨茗扶起来靠在墙边，举着手：“音乐教室没有生理盐水，清水也可以吧？”
过敏症状明显，应该用生理盐水冲洗五官，清除过敏原，减轻炎症。
年雨茗木木地点头。
方引澈就直接用纸巾替他擦掉脸上的粉灰，他用保温杯打来了一杯清水，中途还换了好几次湿巾。
把年雨茗的脸擦干净，连鼻腔里的粉屑、眼角的泪痕都一道擦了。
年雨茗的咳嗽渐渐慢下来，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要不要去校医室？”
方引澈转过身用干纸巾擦手，他的手沾了点水，晶莹的水珠调皮逗留在青葱一样的指尖，在太阳底下闪着光。
年雨茗偏过视线：“不用。”
方引澈擦干净手，回头见年雨茗气鼓鼓的，又邪里邪气地笑起来：“我帮了你，你不谢我就算了，怎么还生气呢？”
年雨茗冷冷的：“把照片删了。”
方引澈的手顿了顿：“哪有什么照片。”
“方、引、澈。”
方引澈面不改色戴回手表：“还有20秒下课。”
他蹲下来，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画着白骷髅的黑色口罩，替年雨茗戴上。
“你大爷，我不戴你戴的……唔？”
一阵让人神清气爽的味道。
对，没错，是神清气爽，依旧混杂着淡淡药香。
年雨茗登时头不晕了，鼻不塞了，喉咙不痒了，肺也不疼了。
感觉能立马去操场上跑他个五千米。
他惊讶地抬起头。
方引澈背光站着，很高很瘦，他摆了摆手，转身走掉：“这次算你输了。方引清下课就会来找你咯？祝你好运。”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来自天国的香气》第三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