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来自天国的香气》第一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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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死了吗？”
年雨茗站在几道拱门前问，拱门发着深蓝色的光，看上去奇特梦幻。
“是的，先生。”
回应他的是机械冰冷的360度环绕音响播报。
“可我怎么会死呢？”年雨茗不解，“我只是去做了个核磁共振检查。”
“在您的头部进入机器时，磁机发生故障，超导磁体失超，大量液氦泄漏，导致检查室氧气含量急剧下降。”系统不带一丝感情，像经验老道的主任医生在念病理报告，“年雨茗先生，您死于缺氧窒息。”
……
年雨茗想骂一声操。
“你还不如告诉我，我是睡着了给呛死的。”
系统一本正经：“的确有数据显示，全球每年因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导致死亡的人数超10万。”
年雨茗：“……闭嘴。”
“好的先生，”系统说，“对话程序即将关闭，任务程序即将启动。”
“？？？什么任务？？”
“本系统是 【炮灰爆改反派】系统，您需要在系统中完成任务才可返回原世界。”
“我不要完成，”年雨茗一身反骨，“你不是说我已经死了吗？”
“如果您执意如此，系统可以现在将您送回原世界。”
年雨茗：“行。”
“宿主返回原世界意向强烈，即将启动遣返程序，目标地点：高档擦灰式火化机，降落温度800摄氏度。”
“…………”
年雨茗：“等等！”
一切都要怪他姐给他介绍那个相亲对象，连面都没见过，对方就邀请他到医院做脑部核磁共振，理由是觉得他太冷漠，怀疑他有情感障碍。
“姐，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我有情感障碍，她怎么不说她有被迫害妄想症呢？”
“哎呀你就去吧，你好不容易跟姑姑松口了，难道还想打一辈子光棍？！”他姐在电话里急匆匆的。
年雨茗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停下脚步，看着商场外画面闪动的巨大荧幕。
“我无所谓。”
“暖暖哪儿不好？人家介绍你去的还是高端私立医院，费用全包。你就当去做例行体检，既不要钱又不会掉块肉。”
结果呢？
没要钱，要命。
没掉肉，死得全须全尾。
就不该一时耳根子软。
年雨茗叹口气：“我要是完成了任务，有什么好处？”
“复活回到现实世界。”
“嗯……”年雨茗皱眉，“不够有吸引力啊。”
作为一名小有成就的室内设计师，毕业五年年雨茗经手的大大小小房屋设计成百上千。
每当看着那些年龄品貌各异的客户心满意足地举着设计图，向他投来赞赏的眼光，年雨茗都只是笑笑，然后下了班，继续回到自己空空荡荡的出租屋里，关门埋头，写写画画。
没有一张纸，没有一笔一划，是属于他自己的家。
他父亲嗜酒嗜赌，亲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改嫁他人，留下他与父亲相看两厌，又不得不相依为命。
然后他大二那年，他爸胃癌并发肺癌。住院时是夏天，病房外那棵银杏树的叶子还没黄透，他爸就走了。
从此年雨茗，只剩下亲表姐年雨婴，和亲姑姑年厢云。
但说到底，表姐和姑姑终究要有他们自己的家。哪怕年雨茗还完了债，还把挣来的钱大半都给了姑姑，哪怕姑姑对他视如己出，姐姐更是拿他当亲弟弟护，年雨茗也觉得，自己始终少了那点归属感。
他算了算，给自己买的人身意外险赔偿金额不少，能还掉姑姑家的恩情，再加上年雨婴争气，她们日子过得挺好……
好像自己也没有非要活着的必要。
活着不找对象，反而给姑姑添堵。
系统很意外：“什么？”
活着都没吸引力？现在年轻人的精神状态这么超前了吗？
年雨茗笑道：“来点让人兴奋的奖励，有挑战性的，现实中的不可能事件。”
系统沉默一瞬后，说：“有什么不可能事件，是能让您兴奋的？”
“有啊，”年雨茗懒洋洋的，“比如我高中时遇到个死对头，拽得二五八万，我俩谁也看不顺眼谁，卯着劲和对方比，从长相比到成绩再比到打架水平。”
“……后来呢？”
“后来他转学了，没比出个所以然。”年雨茗说，“你要是能让他服我，这任务我就做做看。”
系统问：“任何形式的‘服您’都可以吗？”
“嗯？……嗯。”
服人还能有什么形式？不就是承认对方比自己厉害比自己强，最多五体投地跪地求饶？
不过那人……
年雨茗回想着今天在大荧幕看到他的样子，唇下镶着枚钻钉，笑得又邪又浪。
五体投地是不可能了。
年雨茗只是信口一诌，没成想系统爽快答应了。
哈。
这下任务可真有点意思了。
“我应该做什么？”
“替各个世界里的反派实施反派行径，提升自身邪恶值和原反派爽度。”
似懂非懂。
年雨茗向来是个心急的行动派，熬夜当了几年苦逼乙方设计师，戾气越发重。他没耐心听什么规则，就像玩游戏一样，介绍再多规则不如直接开一局。
在自杀，哦不，实践中学习嘛。
于是他说：“那直接开始吧。”
“进入第一个世界，反派为方氏香水集团二少爷，年龄16岁。系统代号143，急事请呼。”
16岁？这不就是小屁孩吗？
年雨茗轻笑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顿毫无规律的天旋地转，像玩了个大摆锤。
耳边忽然传来急促钢琴声，强烈有力的咚咚隆隆声有如恶鬼敲门。
年雨茗蓦地睁眼。
他坐在一间房子的外面，靠着墙壁，黏糊糊的风把窗帘吹起来，扫过他的额发。
眼前是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斑驳树影投在地上，把刺眼的阳光切碎成满地的太妃糖。
是夏天……吗？
他站起来，响亮的琴声让他头脑发涨。
回过身去。
房子的墙面被刷得粉白，门窗都紧闭着，透明玻璃上贴着形状大小不一的音乐符号。
年雨茗透过门口玻璃往里看，房子里摆满了形形色色的乐器，管风琴、小提琴、二胡、架子鼓……
音乐教室？
这学校真有钱……
年雨茗是南方一个二线城市出来的，毕业后跟他姐姐到了同一座大都市当牛马。
他当年念书的地方，可没这样的条件啊。
等等。
这琴声……是谁在弹琴？
年雨茗贴在窗外，将整个教室扫了个遍，才看到角落里一架废弃的钢琴。
和坐在钢琴前面的人。
是个男孩子。
虽然是坐着的姿态，但仍然可以看出他高挑的个子。手指灵活在键盘上跃动，腰微微弓着，因为很瘦，所以显出点单薄的落寞来。
跟他在弹的激昂曲子格格不入。
年雨茗一向对有艺术才华的人很有好感，曲子听着听着也觉得没那么震耳欲聋了，他索性靠在窗边，闭目欣赏。
哪成想没过多久，随着一声荡气回肠的下课铃响，音乐教室外眨眼间哗地围满了人。
准确地说，是围满了女学生。
“是方引澈！！方引澈在弹琴！！”
“是他是他！我上课的时候就听出来了，只有他能把《命运交响曲》弹得这么不羁！”
“转过来啊，转过来啊！”音乐教室天花板高，相应的窗户也开得高，有女孩子死命踮了脚往窗户里看。
“我来我来。”
一头酒红大波浪的女生不知道从哪儿拖出个桌子，提起只到膝盖的校裙三下两下就爬了上去。
“晓婷你慢点儿！来来来帮我拍个照！”
被称作晓婷的波□□站在摇摇晃晃的书桌上，弯腰一个一个地接手机。
……真是青春活力啊。
年轻真好。
杵在一旁的年雨茗一边暗暗感叹，一边不动声色地扶住了桌子的一条腿。
这时候，有人注意到了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他。
“哎，你是谁啊？”
琴声未停，晓婷还在乐此不疲咔哧咔哧地拍照，年雨茗没放手，被点到先是一愣。
对啊，他是谁啊？
进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还没开口，这群可爱的女孩子又自顾自嗨起来了。
“这个小哥哥也挺帅的哎……”
“是啊，虽然没有方引澈好看，但是很顺眼！方引澈太白了，男生还是晒黑一点更man。”
“我觉得他跟方引清更像是一卦的。”
从她们的聊天中，年雨茗知道了里头弹琴弹得忘我的人叫方引澈。
那方引清又是谁？
听上去有点耳熟啊。
“都吵什么，吵什么？！”
一个留着寸头的高大男人从人群外挤了进来，操着一口浓重的猛男口音：“谁让你们来这围观的？信不信我把施主任叫来？都给我滚远点！”
“又是他，他怎么这么凶……”人群中窃窃道。
寸头走到桌前，恶狠狠地：“白晓婷你给我下来。”
“就不下。”
白晓婷揣着好几个手机，居高临下看着寸头：“关宽你管得太宽了，难怪你妈给你取了这个名字。”
人群轰地笑起来。
被称作关宽的寸头眉毛倏地倒起来，“我妈给我取什么名关你什么事？！给我下来！”
“那我站这上面又关你什么事？！”
关宽气得脸涨，“你下不下？”
“不下！”
桌子越晃越厉害，年雨茗不得已用上了两只手去扶着桌沿。
“好，好……”
关宽咬着牙，伸出大手一揽，直接把白晓婷从桌上扛了下来。
“啊啊啊！！非礼啊！！”白晓婷气得直锤他后背，“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关宽把她放在地上，抄手冷然道：“再不走，我挨个揍一遍。在我关宽这里，可不分男女。”
这人真不懂怜香惜玉，不像他年雨茗，从来不打女人。
连恐吓都不会。
“你等着！我到引清那投诉你！”白晓婷道。
“哟，叫那么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我们家阿清很熟呢。”关宽轻蔑道，“你对方引澈狂热到这种地步，阿清不可能再跟你熟。”
年雨茗看着这些女生像来时一样又哗地全散了。
“喂，别傻笑了，”关宽转过身不满地搭着他的肩，“真烦死了，我一看你就没我能打，怎么阿清把这任务交给你？”
任务？什么任务？
年雨茗一脸茫然地瞧着他。
“……你不是吧？”关宽瞪着他，“林不锐，今天出门是没带脑子还是没带药？”
林不锐？
总算知道自己的名字了。
但是……
到底是什么任务？？
“没忘，找方引澈对吧。”年雨茗按着目前的情况，信口胡诌了一个。
关宽果然上钩了：“不是找，是教训。教训懂吗？”他不屑地看了教室里一眼，“阿清说了，打到他服为止。”
“……”
这兄弟俩关系这么差的？
也对，这个世界里的人看起来就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还在读高中，少年心性像个满涨的气球一戳就破。
脾气大，冲动莽撞点也正常。
想当年他十六岁的时候，没少在学校里惹事。
只不过每次都是别人挑衅的他。
跟年雨婴也没少掐架。
只不过每次都以他被姐姐小擒拿手制服告终。
“那什么方引清……和方引澈，兄弟之间小打小闹也正常，咱们就别太当真了吧。”年雨茗尽量露出个友善的笑。他都多少年没跟人动过手了，打不打得过另说，一把年纪了实在是不想再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没想到关宽古怪地看他一眼：“小打小闹？”
他幽深地看向音乐教室。
“林不锐，你搞错了。”
“方引清和方引澈，这辈子都不可能站在一起。”
……这么严重？
等会儿。
方引清……方引澈……香水集团……
年雨茗突然福至心灵：“143，143，呼叫143！”
系统：“来了。”
年雨茗说：“你这代号起得不太吉利。这个世界我好像知道，是之前热播的狗血偶像剧《天国的香气》，男女主是方引清和许承熙，男二，也就是被骂得最凶的反派，是方引清同母异父的弟弟方引澈。对不对？”
“是的，宿主。”
“竟然有这么巧的事……”年雨茗喃喃。
“不是巧合，宿主。”系统说，“为了降低任务难度，您所处的世界都是您接触过并且熟知的世界观。”
这系统人还怪好的嘞。
等等！
年雨茗记得，当时出演方引澈的男演员……
不会吧？？？！！！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方引澈十天半个月不来学校一回，你现在不行动，还等着去方家别墅堵他吗！”
年雨茗被关宽半推着到了音乐教室大门，里头的琴声还如滔天巨浪般滚滚不绝，听久了还是觉得耳膜发痛。
“进去！”
不管是不是，来都来了，总得验证一下。
年雨茗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拧动门把手。
咔嗒一声。
琴声骤然停了。
年雨茗站在门口，看着坐在琴凳上的少年蓦地收指，像冬眠的刺猬被惊扰了一样，锋利地转过身来。
他唇下的钻钉在日光里耀眼刺目。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来自天国的香气》第一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