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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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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不大,虽布满灰尘蛛网,所幸门窗还算完好,泽玹清出一块空地,景尘衣抱来杂木,升起火堆。
三人围坐在火堆边,听着木块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叶菖儿双手抱膝蜷缩着,盯着火焰的双眼一张一阖,头一低就要睡了过去。
“穿着湿衣服睡觉会着凉的。”景尘衣用树枝拨弄着火堆说道。
叶菖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歪着头强撑着精神。
“这样太久了。”泽玹站起身,找来一些绳子,沿着火堆,将绳子系到柱子上。“把外衣用火烤干吧。”
泽玹将自己和景尘衣的外衣搭在靠门边的绳子上,用作简易的屏风。
又找来一些稻草,平铺在地上。
随后他退至晾着的衣服后,“待会儿我们离开后,你也把外衣脱了晾干吧。稍微睡会儿也可以的。”
说罢,泽玹和景尘衣一后一前向屋外走去,在景尘衣踏出破庙的大门后,泽玹就将门关上了。
景尘衣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他转身向门内问道:“泽玹你在做什么,你不出来吗?”
“我就在这里。”泽玹如往常一样守在她附近,他背对着叶菖儿,在门附近坐下。
“不是?………男女有别,你在屋内,叶菖儿多不方便。”
“……”门后的人置若罔闻。
见泽玹没有回应,景尘衣不耐地用力推了推门,打算直接进去把他拉出来,门却纹丝不动。
原本他心中就不愉快,这下更是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他黑沉着脸,固执地大力拍门。
听见门口的动静,叶菖儿赶紧解释道:“尘衣,你不用担心,他不会偷看的。”
“什么意思?是这个问题吗?难道我会偷看?”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屋内叶菖儿的声音明显慌张起来,随后她深深叹了口气,不再解释,只是对泽玹说道:“你也去外面吧,没事的,有危险我会喊你们。”
“……”门后的人应声而起,他拉开大门,越过景尘衣,合上门后,自己依着门槛坐下了。
他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原本想斥责他的景尘衣无语到想发笑,他的愤怒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意识到自己和泽玹说什么都是多余,这个人的眼里只有叶菖儿。
一阵沉默后,景尘衣搓了搓冻僵的手,他向泽玹提议道:“我去那边生个火,你也过来烤一下吧。”
“不用,我就在这里。”
果然如此,景尘衣瞥了他一眼后离开,冷冰冰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蔑视。
太阳已经落山,树林里寒风阵阵。
景尘衣拨弄着火堆,他抬头看了一眼泽玹。
他一直守着门口,只着被寒风吹的半干的单衣,面无表情,就像感受不到寒冷一样。
真是一个古怪的人,景尘衣默默想到,这两人的关系也很奇怪,说是侍从,却直呼主子名讳。
泽玹表面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内里却是过度的保护。两人的关系既疏离又亲密,让人捉摸不透。
罢了,他心道,只要不妨碍到自己就行。
景尘衣站起身,拂去了身上的枯叶,衣服已经差不多干了,该回去了。
他来到破庙前,敲了敲门,“叶菖儿,不早了,准备回去了。”
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个女声含糊不清地回应道:“嗯…好的…稍等一会。”
不一会儿,叶菖儿揉着睡眼惺忪的眼打开了门。
她帮着两人将烤干的外衣收下来,众人整理好衣装,将火熄灭,踏上返程的路途。
回到城镇后,景尘衣婉拒了叶菖儿带他去白虎庄疗伤的邀请,坚持去医馆。
一进医馆,一位中年大夫皱了皱眉头,“你又受伤了?”
“一言难尽。”说着景尘衣卷起自己的裤腿,他右小腿肿的更厉害了,布满淤痕。
钟大夫用手探查,一脸凝重,“你是不是又在逞强了?刚刚看你自己走进来,我还以为没大碍的。”
看着大夫严肃的眼神,叶菖儿急忙问道:“大夫他是不是伤的很重?伤处虽有用治愈符咒,但是只能短期缓解疼痛。”
“符咒?你是白虎庄的人?”
“是的。”
“他的瘀伤严重,幸在未伤及骨头。我会开一些活血化淤的外敷药。”钟大夫看向景尘衣,“重要的是,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休息。”
“知道了。”景尘衣满不在乎地把裤腿放下。
“我这里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小医馆,你们修仙之人,用灵力治疗效果会快得多。”说罢,钟大夫的视线转移到叶菖儿身上。
“……钟大夫。”景尘衣打断了钟大夫的话,站起身来背对着大夫说道:“麻烦你去备药,诊金我之后会送来。”
将药交给景尘衣,钟大夫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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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庄内,叶菖儿不解地问道:“景尘衣为什么不让我们送他到家呢?”
“崖下那次也是如此。”泽玹面无表情地说道:“庄主和夫人还在等你吃饭,你整理一下赶快过去吧。”
“好的。”
梳洗更衣完毕后,叶菖儿来到厅堂。
见女儿姗姗来迟,叶夫人脸色严肃,眉眼间带着一丝嗔怒,叶菖儿见状,小心翼翼地坐下,偷瞧两人的反应。
叶庄主还是一如既往,笑盈盈地吩咐下人把饭菜热好端上来。
“爹爹、娘亲,对不起,让你们等我这么久。”
叶庄主捋了捋胡须,笑着说:“无妨,只是你得说说,今天又去哪里探险了?”
叶夫人瞪了叶庄主一眼,“你别太惯着她了。”随后她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叶菖儿,“听下人说,你回家时又是一身尘土。你大病刚愈,就如此不安分,让我如何放心?”说完她长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了惆怅与担忧。
“娘,我知错了。”
叶菖儿不敢提泪蛛洞取宝之事,只能胡诌一顿,“我今日是与景尘衣,还有泽玹一起,到青龙堂的地界去游玩了一番。”
“哦?是你上次提到的那个朋友,看来你们相处的很愉快嘛!”叶庄主笑着说道,眼神中却有些复杂,“下次你带他到家里来坐坐。”
“好的,爹爹。只是今日因我粗心大意,导致景尘衣摔伤了腿。”叶菖儿请求道,“爹爹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宝,让他能快点痊愈呢?”
“他现在情况如何?”叶夫人问道。
“未伤及骨头,但红肿严重。我用治愈符咒给他止痛了,他不愿来白虎庄治疗,只在医馆开了些敷料。”
叶庄主和叶夫人对视一眼,看来青龙堂主对这个庶出的儿子真的不管不问,他受伤后竟然是去医馆治疗。
叶庄主思索片刻,“他既不愿来,你也不要勉强。你现在还无法掌握治愈符咒的用法,我后续会准备一枚药丹,你带去让他服用,即可助他恢复。”
“以后,切莫再粗心大意了。”叶夫人补充道。“饭后,你随我到花园来,为娘有话对你说。”
叶菖儿乖巧地点点头,“好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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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两人在花园闲庭信步,叶菖儿心里直犯嘀咕,难不成还要责怪今日晚归之事。
她正胡思乱想着,听到叶夫人徐徐开口,“今日莫怪我责备你,你与他人不同,对你的事,我自然小心谨慎些。”
“我知道娘亲是在担心我。”
“今日,我还有别的事要谈。”
“……?”叶菖儿咽了下口水,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娘亲的表情看起来好生复杂。
“之前你随父亲去玄武宗后大病一场,是否因为徐时予?”
叶菖儿愣在了原地,她没想到娘亲会这么单刀直入地问起这个问题。
她垂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哎……”叶夫人叹了口气,她拉着叶菖儿的手,把她拉进怀里,在她的头发、后背上轻抚着,“你的心意,我和你爹很清楚,你大病一场,我们虽担心却也不敢问及。”
叶菖儿的头埋在娘亲的肩膀上,原本已经接受了此事,但被问起,心里的委屈又蔓延开来,她点点头,承认了。
叶夫人扶住叶菖儿的肩膀,凝视着她的眼睛说:“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叶菖儿疑惑地看着母亲。
“你可知,你的祖父也有命定的续缘伴侣。”
“???”叶菖儿瞪大了眼睛,在她的记忆里,早年就病逝的祖母是一个毫无灵力的普通人。
“祖父的前世伴侣,就是玄武宗现在的执事长老徐扬羽。”
“执事长老,那个凶巴巴的老太太!?”叶菖儿一脸难以置信,“那为什么祖父没有和她在一起?”
“此事说来话长,能续缘之人本就稀少,若一方无意,对另一方来说,是莫大的打击。”叶夫人顿了一下,“那位执事长老,不知她抱着怎样的遗憾,终身没有婚嫁……”
“……”叶菖儿联想到自己,如今,她也处于这样的境地。
“所以,除伴侣双方自愿让前尘镜检验,一切提前探查续缘的方式都严令禁止的。”
叶菖儿低垂着眼眸,“也就是说,我和徐时予师兄,本不该知晓此事的。”
“是的,那是个意外。”叶夫人担忧地看着叶菖儿,“我虽不知徐时予的想法,你们的发展也令我担心,但我相信,他是个好孩子。”
叶菖儿点点头,“是的,师兄是个非常好、非常温柔的人。”
“不论结果如何,你要理解徐时予的选择。”叶夫人看向远方,“他也有很多难处。你可知,徐时予是执事长老在雪夜拾回,亲自抚养长大的弃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