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如有意》荼沫

6、枕竹

　　邱洺尚在休息，我和江心月一同将老鼠精送去了地牢里，老鼠精名字叫荞麦，“荞麦花挺好看的。”我随口说了一句，向她递过去一张手帕，荞麦用她的小爪子攥着手帕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带着呜咽又带着几分骄傲说道“算你有点眼光，是我奶奶帮我取的名字。”她说到奶奶不知为何我脑子里最先出现的是动画片里出现过的戴着老花镜的老鼠。
　　和江心月说荞麦对对抗这次瘟疫会有很大帮助，江心月也对我讲了她了解到的关于荞麦的事情。
　　邱洺他们一行人一路追查魔族的行踪，最后在抓到荞麦的那座山上发现荞麦沾染了魔气，并且正在帮魔族做事，或者说是在帮魔族的六少主枕竹做事，（在脑袋里迅速搜索了一下，没有关于这个魔的记忆，不过名字起的怪文雅的，文雅的不像个魔。）虽瘟疫的起因不是她，但她却帮助枕竹加快了瘟疫的蔓延速度，扩大了瘟疫的范围，荞麦终究难辞其咎。而枕竹逃走时对荞麦说让她等着邱洺落入陷阱他去搬救兵，可能枕竹知道即使邱洺落入陷阱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一去荞麦便再也没有联系到他。
　　荞麦看着在她面前议论她的两人，声音不大但恰好能听到，她嚼吧嚼吧嘴里新鲜的胡萝卜，心里想着要是死了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胡萝卜了。
　　将从荞麦身体里提取出来的东西加进药膳汤里给镇子里的人分了，那些感染瘟疫的人的症状都再未加重，再过几个月这些人应当都可以痊愈了。
　　那药膳汤也获得了一致好评，许多人说从未喝过如此好喝的粥，还有几位帮忙烹药的阿婶向我要烹煮的方法，我将我改良过的食谱仔细讲给了她们，若是岑鹤知道，应当会开心吧，想到这里我看了看腰间挂着的被我当作装饰品一直都未曾响过的回音铃，不知道这么小的事会不会打扰到他。
　　“不会。”我头上的鹤簪忽然说道，鹤簪里的灵体现在偶尔会突然开口说几个字，不过更多时间还是在沉睡，大约是不想面对被送给我的事实。将簪子摘下来仔细端详，听它说这只簪子是岑鹤成神之后亲手刻的，岑鹤戴了已有百年，也能理解它不能接受被送给我，再见面时还给岑鹤好了。“他不会收回去的。”里面的灵体说话总是淡淡的，可总是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还是向回音铃里注入了一小股灵力，问岑鹤最近身体如何，向他分享这边瘟疫控制住了的好消息。
　　岑鹤咳出一滩黑血，看着手边伴随着清脆铃声响起回音铃上方出现的几行字。“师父最近是否安好？我在采桑镇，这里的瘟疫已经控制住了，等确保瘟疫不会再有大范围传播之后我便回来。另：用师父给的食谱熬的药膳大家都很喜欢。”
　　回音铃一天也没响起，估计师父有什么事情吧。戴在身上时刻都在注意回音铃是否会响，有时会分神，便将其收起来放在了包袱里。
　　白日里总是很忙，熬药、炼丹药、去检查病人的情况，如今重症的病人已能下地走路，采桑镇也在慢慢恢复它往日的生气，之前冷清的街上开始变热闹，萧索的河道上有了船家，虽天气在日日变冷，可一切都在慢慢好起来。
　　抽空去看了邱洺一眼，听闻他近几日吃什么东西都会吐出来，但他才受了伤需要补一补，看了一眼他那泛黑的舌头，我努力地将自己的嘴角往下压。
　　“前几日多谢你给的丹药。”
　　“不用谢，过几日进食呕吐的症状便会好些，问题不大。”
　　我刚抬脚准备走，仿佛都泛着苦涩的声音响起：“只是师妹你上次给的丹药为何会这般苦？我虽也知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道理，但实在没有什么法子能减轻我嘴里的苦味吗？”
　　我假装在思考有什么法子，可那颗丹药原始的味道可是最能匹配它立竿见影的效果的，只不过有这么一点点的“副作用”。脑袋里那个恶魔已经笑得扶不起腰来了，还抽空向我列出来了好几条辣的、咸的、酸的可以“中和”苦味的药方。
　　“师兄我暂时还没想到好法子，再忍几日，等我回去再翻翻医书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好不容易才忍住向邱洺介绍那些邪恶的药方，还是回去继续做我的正事吧。
　　过了十几日，在检查送来的供煮药和饮食的水时发现水里竟有病毒，江心月他们顺着水流而上，发现有魔族在悄悄往水源里加东西，抓了几个回来，审问之后才知道魔族六少主善毒，采桑镇的瘟疫被枕竹提取稍加改良后又投加在了采桑镇周边许多镇子里，询问那些魔物他为何这样做，那些魔物只留下“魔族做事哪里还需要原因”这样一句话和一阵阴森可怖的笑声便化成一阵黑烟消失了，烟有毒，等我准备捏决带我们离开这里时，江心月已用结界将我们与外面的毒烟隔开了，好厉害，好想拥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
　　“是傀儡，应是在枕竹控制下在水里投毒再被故意抓住的。”江心月清冽的声音响起，听着不知为何就会让人觉得很安心。我疑惑地看着身后门派中其他镇定的两人，他们好像对“女主”这么强已经见怪不怪了，可能是我的疑问表现的太明显，那个看起来活泼一点的女子说道：“我同师姐她一起历练了一百年，一百年里遇到过不知多少次这样的情况，没有这样的反应和分析速度才比较奇怪吧。”
　　原来小说作者只是给了人设，而女主能这么强大全是因为在作者的“一个月过去、一年过去、一百年过去”里一下都不偷懒全靠自己打怪升级练出来的，想想还毫无实战经验的我，菜还是得多练……
　　只不过虽然不知道枕竹透露这样的消息是何原因，但目前当务之急还是得去周边的镇子里看看情况，万一消息是真的，枕竹对病毒做了加强，那现在周边镇子的情况可能要比采桑镇还要糟糕。
　　话不多说，下午江心月便根据修为的等级划分好了哪几个人去哪个镇子，邱洺师兄留在此处统筹各个镇子的情况，江心月与一个我之前没怎么注意过但听说法力仅次于江心月和邱洺的师弟分开去两个远一点的镇子，我与那个活泼些的女子一同去离得近的一个小镇子，那女子名唤彩翎，修为快要到元婴。
　　一路上同彩翎讲了我这一年的话，除了更了解她我也更了解“我”自己了，“我”脾气糟糕，除了总是对邱洺笑得春风和煦，对岑鹤脸色会稍微好一点，对其他人基本上不是冷着脸就是黑着脸，“好像不管男女在你眼里人人都要与你抢邱师兄。”她的原话，“我”原来这么离谱吗，“不过和你最近相处这段时间，发现你还挺热心善良的，所以你之前干嘛一直脸那么臭。”我面带歉意地笑了笑，究其原因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人设？等我回到我原来的世界我一定多去了解了解女配。
　　彩翎是神鸟的后裔，只不过她母亲是人族，父母亲和离之后她便随母亲一同回了母亲的门派，也就是我现在待着的“桃岄派”，她母亲已成为门派中的长老，一直闭关不出在为六年后和她父亲的决斗做准备，我有些好奇为什么要决斗，在想要不要问她时我们便到了秋诃镇。
　　怎么描述这种诡异的气氛呢？大约是一看就知道有人埋伏在里面，街道上空无一人，街边的房屋里也无一丝声音，有几棵还剩几片将落不落的叶子的树上停了几只乌鸦，“哇——哇——”的嘶哑声更衬的这镇子古怪。
　　“彩翎你知道吗？”彩翎向我比出“嘘”的手势，
　　“你小声些，知道什么？”
　　“乌鸦是一味中药，可以滋阴止血，可治头疼晕眩。”
　　“所以呢？要抓回去吗？”
　　“那倒也不用，我只是想缓解一下气氛，若是我自己一个人来，我定是要回去搬救兵的，所以咱们两个就直接这么进去吗？”
　　“你知道‘空城计’吗？”
　　“知道，你知道诸葛亮吗？”
　　彩翎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都知道‘空城计’了我还能不知道诸葛亮。”我竟有一瞬间分不清这里与现实哪个才是真实的世界了。
　　我跟着彩翎大摇大摆地向前走着，“真的不用把那些乌鸦抓起来以后备用吗？它们好吵。”彩翎若有所思地看着树上的乌鸦，有几只乌鸦停止了啼叫，从树枝上飞走了，大约是感觉到了危险。“不用了，乌鸦其实是好鸟，只是声音难听了些。”
　　“好吧，停一下林栖。”不知何时我走到了彩翎前面，“怎么了？”我回头看彩翎，只见彩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羽毛飞了出去，还未飞出去一丈远，羽毛便被切割成了几小部分，我心领神会，将一些颜色深些的药粉洒向前方，几十根极细的丝线便出现在前方，彩翎又用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火把将那些丝线烧光，“是我父亲给我的六味真火。”彩翎看着我震惊的眼神解释了一句，彩翎又用一根羽毛试了试，前路再无障碍，我与彩翎为我们的时候默契击掌。
　　不到半个时辰我与彩翎便确定这镇子里除了那几只乌鸦并无活物，看了房屋中的痕迹，打扫的很干净，仿佛只是人们出门劳作去了，也无瘟疫至此的痕迹，“是枕竹控制了他们。”我俩一同开口，得赶紧返回告诉大家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