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公司都是狗血文主角》望八爪

2、离职

　　翌日一早，今墨神清气爽地抵达公司，打完出勤卡后径直往人事部走，连高跟鞋的踢踏声都显得欢快。

　　昨天徐助理那通汇报白月光动向的电话，把她吓得不轻，以为刚修补好的世界又要因老板秘书的吵架而崩溃，结果系统毫无动静，甚至在两人吵完后，恭喜今墨又补全了阶段剧情。

　　今墨懂了。

　　狗血文嘛，分分合合才是真。

　　今墨热情回应每一个问好的员工，没等走到办公室，系统的电子音再次出现，提醒她附近有剧情人物，她一推门，果不其然看见了哭红眼睛的秘书小姐。

　　秘书还带着离职专用的收纳箱。

　　今墨明知故问：“苏秘书，你这是？”

　　秘书小姐半是委屈半是愤怒，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止住眼泪。

　　“我要离职，不愿再做谁谁谁的替身！”

　　今墨等了几息，没听见系统的警示音，于是笑脸盈盈道：

　　“行，我马上帮你办理，如果后续你入职其他公司，背调时我会替你美言的。”

　　秘书口中一哽，似乎是没想到今墨如此干净利落，丝毫不劝解，犹犹豫豫：“其实我觉得，咱们公司的待遇还行。”

　　今墨如同一架无情的工作机器，眼神始终留在电脑上：“是吗？徐助理应该不这么觉得。”

　　说曹操曹操到，徐助理那张毫无活人生气的脸忽然闯入，身后跟着怒发冲冠的老板。

　　“女人，你以为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就能吸引我的注意力了吗？”

　　方才还踌躇不决的秘书瞬间起身：“我欲擒故纵？林大少爷，你敢不敢告诉在场的其他人，你昨晚去了哪里，是不是去找你那个白月光了？”

　　“其他人”代表之一今墨，从容掏出备好的瓜子，不忘递给徐助理一把，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接话：

　　“对！老板你敢不敢说！”

　　可惜这两人吵起架来旁若无人，没人理会她，老板冷笑：“苏小姐，认清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秘书！”

　　最终，在老板诸如“人贵有自知之明”、“女人少玩火”、“我的事你没资格管”等众多低情商言语攻势下，秘书成功离职。

　　今墨将打印好的赔偿协议递给秘书，套话张口就来：“你与公司患难多年，这是公司的一点心意，祝你——”

　　秘书抢过那叠赔偿协议，扬手甩在老板脸上：“谁要你的臭钱！”说完摔门而去。

　　可惜老板毫发无伤，因为那几张纸被风一吹，齐刷刷拍在徐助理脸上。

　　今墨：“噗嗤——”

　　老板也气得不轻，咬牙切齿：“她那份赔偿本就是走的我的私账，既然她不识好歹，就给你们当奖金吧，努力工作！”

　　今墨一听，心道还有这好事，更加开怀，送走老板后热心帮徐助理捡散落一地的纸张。

　　虽然情理上这笔钱应该给徐助理当成精神损失费，但钱没了可以再挣，良心没了，可以挣更多，今墨果断抛弃对身边男人的同情。

　　于是两个苦命打工人动作一致地半蹲，今墨心情舒畅，几乎要哼出歌来，正想找点话题结束这无言的沉默，却猛地意识到不对劲。

　　徐助理作为老板和秘书play的一环，必然也是剧情人物，那他为什么从没说过任何一句狗血语录。

　　从言语到行为都出奇地正常。

　　徐助理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怀疑，收拾完文件后，留下一句“奖金对半就好”便径直离开，一眼也没有多看今墨。

　　今墨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疑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显示出一发不可收拾地生长之姿。她细数了自己和徐助理的见面场合，无论旁人怎么狗血，他都无比正常。

　　今墨心底有些猜测，急需验证。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三日后，新一轮招聘工作完成，今墨筛选出两个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孩，暂时给出实习生的名头，只待老板最终拍板由谁接替秘书一职。

　　今墨个人认为，前者可能性更大，倒也不是她履历更优秀，而是人家大咧咧地在亲属关系一栏，填上了老板的大名。

　　是老板的表妹。

　　据说独身在国外留学多年，这次是偷偷跑回来，想给家里人一个惊喜。单独面试时，千金还特意叮嘱今墨，叫她不要声张自己的身份。

　　而另一位，竟好巧不巧地，和千金是校友，也是海归。

　　三人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为老板生病的“好朋友”挑选礼物。

　　老板本人的形容是，他的好朋友，性别女，不到三十岁，刚从国外回来，是他学生时代的同学，现下因病住院。

　　今墨秒懂，原来是白月光，还是病弱的白月光。

　　礼物选好后，老板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只带了她们三个，独独将徐助理丢下。

　　今墨心道这不会是老板对白月光的占有欲在作祟吧，连外男也不让见？

　　她在医院走廊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毫不意外地听见了系统的提示声。

　　原本神情冷峻的老板，在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白月光后，立马红了眼眶，两人执手相看，泪眼婆娑，活脱脱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

　　随后两小时，是属于老板与白月光怀恋过往的时间。

　　白月光一句三咳，断断续续地将话说清楚：“你爱上别人，我不怪你。我的血型特殊，医院已经没有血袋存储了，恐怕时日无多。”

　　老板紧紧抓着白月光的手：“不！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的秘书……前秘书和你是同样的血型，我马上让她过来给你输血！救不活你，我让整个医院陪葬！”

　　今墨作为补全剧情的工具人，已经准备好拨打电话，岂料斜插进一道充满困惑的疑问：

　　“这个医院没有，不能从别的医院调取吗？况且，你只是低血糖，不是重伤。”

　　病房顿时陷入沉默。

　　今墨转头一看，出声的竟是千金。千金双手环抱，满脸嫌弃地盯着老板，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智力障碍患者。

　　今墨很想给她鼓掌，但出于对自己奖金的考虑，终究没有抬手。

　　不过，这位千金，竟也不受狗血领域影响？她和徐助理有什么共同点吗？

　　回程路上，今墨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老板首肯，同意让两位实习生都转正，并让徐助理给两人安排工位，这个迷局才终于向今墨坦白真相。

　　她作为人事部总监，即便不是千金和海归姐的直属上司，也需要记录她们的工位，索性跟着一起去见徐助理。

　　“嗨，徐助理，给你送两个新人。”

　　[检测到附近有剧情人物生成……]

　　今墨表情一滞，留意到系统的独特用词，转头看向正在做交接的三人。

　　千金弯腰擦拭工位，露出了脖子上的月牙吊坠，被海归姐一把抓住，惊讶道：

　　“这个吊坠好漂亮，可以告诉我哪里买的吗？”

　　千金很大方：“这是我未婚夫送的，就是G牌的周年款，很容易买到的。”

　　两人友好交流，看不出半点狗血剧情，今墨心生疑惑，悄悄跟着她们去了卫生间。

　　等千金进入隔间后，海归姐立马打开手机下单了同款吊坠，如同一个合格的反派，喃喃自语：

　　“二十多年前，你我被保姆调换，自此本该是保姆之女的你成为千金，而我却在乡下长大。这一次，我将用这颗吊坠，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今墨：……虽然很同情你，但你是会什么画皮的法术吗？光有吊坠有什么用啊！

　　所以作者会不会是圆不上这些逻辑漏洞才弃坑的？

　　做个DNA就能解决的事，费这老鼻子劲干什么？该说不说不愧是狗血文吗!

　　[警告，剧情人物面临死亡，重生女即将来袭，请宿主立即补全剧情，阻止重生女降临导致的世界崩溃。]

　　今墨：谁要死亡？谁是重生女？你倒是说清楚啊！

　　大脑急速运转，按照当下强弱双方囫囵判断了死亡对象，赶紧给作死的海归女提供剧情帮助。

　　她假装自己刚到，径直走向洗手的千金，询问：“公司最近事务繁忙，你看能不能住一段时间员工宿舍，先不回家？”

　　千金表示无所谓：“左右十几年都没回去过，也不差这几天，我服从公司的安排。”

　　[恭喜宿主补全阶段剧情——拖延千金与家人相聚时间，世界bug修复进度2/1000，请宿主再接再励。]

　　系统的提示音准时抵达，确定了千金和海归姐的剧情人物身份，也明确了今墨在真假千金中的偏向。

　　从路人到剧情人物，还是能直接影响世界稳定的关键性人物，中间只有一个变数——徐助理。

　　今墨若有所思。

　　*

　　往后几日，今墨以多种理由让陌生人与徐助理接触。

　　第一天，她叫了两位空调修理工人。

　　和徐助理擦肩而过后，沉默的两人忽然攀谈起来：

　　“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别看我如今只是修空调，想当年我家三代从商……”

　　第二天，她让老板资助的一位贫困儿童来公司配合宣传。

　　徐助理给他倒完茶后，笑容腼腆的小男孩蓦地从沙发弹起，对老板大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今日你予我一杯水，来日我必涌泉相报。”

　　第三天，应聘前台的女学生对着电话抽泣：“我告诉你，骄傲的路凡，今天不是你跟我说结束，而是我跟你提分手！”

　　第四天，保洁和门卫组成了哼哈二将，说是去参加老年歌舞台，齐齐辞职去追梦。

　　……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今墨美美喝着咖啡，随口向系统提问：

　　“徐言是作者吗？”

　　为了问题的精准性，她还特意查看了徐助理的档案，获取他的大名。

　　[是。]

　　意料之中的答案。

　　此时徐助理刚好路过，仍旧板着那张“世界和我，谁毁灭都行”的丧气脸，短短十步路，经历了掉鞋跟、撞玻璃、被人不小心泼到咖啡三种非酋时刻。

　　系统的确认音响起后，男人头上出现一串仅她可见的数字。

　　-1000 +2

　　今墨挑眉，这与世界bug修复进度如出一辙的变动，难不成同样是作者的霉运数值体现？

　　倘若真是如此，岂不是只要徐助理在，剧情人物就会不断增加，而世界bug也因此增多？

　　想到这里，今墨一骨碌起身，连忙给千金和海归女发送同样的消息：

　　[老板有事找你，立刻去他办公室。]

　　她已经理清了这里的逻辑与规则，自然要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