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光》木六叶

5、第 5 章

　　元夕将袜子放进袋子里，随后放进了挎包中。

　　她打开放在自己身旁的盒子，里面是一块精致的板画。

　　和自己描述的一样，画上有标志性的建筑，还有许多新颖的小玩意儿，比如穿着花衣的糖葫芦，撑着伞的古楼，还有祥云模样的小路。
　　古香古色的，但又不会那么沉闷，和自己第一次进小院的感觉一样。

　　看了一会儿，元夕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盒子里，放回包里，抬起头。
　　江余寒在打扫卫生。

　　元夕盯了一会儿便扭过头去，往门外看去。

　　直到看见墙上那满面的爬墙花，元夕的视线才定格住。
　　她依稀记得刚来的时候，墙上的花和叶子还没有这么多的，怎么才两三天，就冒出这样多来？

　　元夕想问问江余寒，但视线转过去，发现他正在忙着用干拖把拖着地，而且如果问他的话，他还要把手里的活停下来，给自己打字看。
　　太麻烦他了。

　　干脆打开手机，百度了一下所有爬墙花的品种，终于在一篇小文章的末尾，发现了和门外长得一模一样的爬墙花。

　　她这才知道，这满墙的橙花，叫做凌霄花。

　　而她之前也见过一句诗：“庭中青松四无邻，凌霄百尺依松身。”
　　这首诗正是描写凌霄花的，只不过当时自己没有见过，还想怎会有花身高百尺，依靠着青松，和藤蔓一样。

　　而如今自己也是亲眼见证了，只不过攀依的不是青松，而是青竹。

　　凌霄花生长太旺盛，以至于墙面已经不够它生长的面积，所以有部分凌霄花攀附上了附近的竹林。
　　远看像是竹林上长了一簇花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设计的人故意而为之，由诗而感。

　　看了没一会儿，元夕感觉自己眼皮沉沉的，有些睁不开了。

　　她将视线移回，低着头。
　　也就是一瞬，元夕捧着盒子，头倚在墙壁上，睡着了。

　　江余寒想着自己得加紧点儿速度，现在外面虽然还在下雨，但是已经渐小。一会儿自己把外面院里被堵的下水道通一通。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店里的小姑娘还要上晚自习。

　　他扭头看过去，想着说这地上的水马上就好，却发现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人现在靠在墙上睡着了。

　　江余寒走进了些，看见楼梯上的人正抱着盒子，一脸疲惫的样子。
　　虽然是有些诧异的，但一联想到她是个学生，想必是课太多了，这几天很累。

　　他转身，又走进了里屋，拿了个小猫玩偶。
　　这玩偶的尺寸不小，还是自己陪天天去游乐园玩时，射箭赢来的。不过天天觉得是小女生的东西不想要，于是自己便拿回家来了。

　　江余寒走到元夕身前，轻轻将她的脑袋从墙上移开，将小猫塞到间隙中，又轻轻将她的脑袋放到玩偶上。
　　随后又接着忙自己的去了。

　　江余寒穿了双雨靴，正好到自己膝盖的那种。
　　他小腿不短，个子又高，所以穿着雨靴下去时也不会被雨水没过膝盖。

　　戴好手套，也不管雨还下着，便伸进水里将堵住下水道的叶子扒拉开。

　　这个口自己之前扩宽过，只不过这次院里的落叶自己没来及扫，否则不会堵得这么厉害。

　　但这雨还是把自己眼前淋得看不清物，他甩了甩头，企图甩去糊住眼的雨水，继续干活。

　　“哎哟，小寒啊，哎哟这这这，这咋堵这厉害。”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

　　江余寒现在没法回头，他的脸上全是雨水，一扭头雨水就会进眼睛里，但这声音他能听出来是谁。

　　阮与忙撑着伞到江余寒面前来：“哎哟，这咋回事，寒啊，你这咋也不撑个伞？”

　　“我不方便，不过没事，不碍事。”江余寒用手语打道。
　　他趁着阮与给自己撑伞，总算眼睛能看清一点儿，赶忙把叶子捞了出来。

　　有了出口，院里的水如江水入海般急湍，不一会儿的功夫，水已经少了一半了。

　　“行了也差不多了，快进去吧，你看你这满身的水。”

　　进了屋里，阮与去里屋拿了块毛巾递给江余寒，嘴里还念叨着：“你早给我发消息不就行了，要不你也不能这么晚，早知道我让你哥来帮你，你这身子骨哪经得住这么遭。”

　　说完，从袋子里拿出来盒感冒冲剂，去里屋拿了个杯子，随后用热水泡上。

　　阮与拿了根筷子，边搅拌颗粒加速融化边讲：“你哥知道你得不和他说，他今天有事，我也刚把天天接回去，这感冒冲剂刚买的，一天三次，吃完饭吃。”

　　江余寒笑着点点头，用手语打了个谢谢。

　　“跟我还这么客气。”说罢，便开始打量着屋子，想着能做点儿啥，结果这一扫，在楼梯上看见了个小姑娘。
　　还睡着觉，趴在玩偶上安安静静的。

　　阮与瞪大了眼睛，随后笑得咧开了嘴：“女朋友？”

　　江余寒本来喝着药，听了这话被呛了一下。

　　“真的啊？”阮与拍手。
　　“天呢，寒你终于开窍了啊。”

　　江余寒顺了口气后摆摆手：“这是顾客，被困在这里了，在我这儿待一会儿，一会儿就走了。”

　　随后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快六点了，他对着阮与，打着手语：“阮姐，你能不能帮我叫叫她，她要上晚自习了。”

　　“嘶~”阮与一脸意味深长。
　　“不是说，不是女朋友吗，咋还知道人家要上晚自习了？”转身离去，拿着拖把去拖刚才溅进来的水迹。
　　“要去自己去，叫个人还得要别人。”

　　”那是我猜的。”江余寒有些无措，他急忙解释，但看阮与好像一脸不想相信的样子，但也没办法，不能给人家姑娘造谣。

　　他也不是不去叫，只是自己现在不能说话，要叫她只能身体接触。
　　和自己这样的人身体接触，怕她会介意。

　　但看着钟表也没办法，快到点儿了，他虽然没有上过大学，但也知道旷晚自习会被减分，可能很严重。
　　若她介意，自己一定会好好道歉，争取她满意为止。

　　江余寒抿了下嘴，伸出手，小心在元夕面前拍了拍。

　　小姑娘很好叫，轻轻一拍就睁开了眼，睡意惺忪。

　　元夕刚睁开眼就看见一个亮晃晃的手机屏幕摆在自己面前，她有点儿懵，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不好意思，现在快六点了，如果我没猜错您应该马上上晚自习了，所以我来叫叫您。”
　　非常有距离感的文字，但看这内容，却又把距离感消除了不少。

　　晚自习？

　　对了，自己还得上晚自习。

　　元夕这下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她猛地从墙上靠过来，但这一移开才发现自己倚的不是冰冷的墙壁，而是——

　　哆啦A梦？

　　元夕看到旁边的小猫玩偶时，脑子里蹦出来的首先是这个。
　　但仔细一看的话，才发现是一只只是和哆啦A梦品种一样的小猫玩偶，就放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她说怎么睡得这么舒服。

　　“好好好，谢谢......谢谢你。”说完，便急着收拾东西。

　　“院里水差不多没有了，但有些滑，你慢一些走。”江余寒看着院里有些担心。

　　“嗯嗯。”元夕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手机上的内容。
　　她现在脑子混沌一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而且自己睡觉时不会讲梦话了吧？不会打呼噜了吧？不会还流口水了吧？

　　虽然这些元夕之前都没有过。
　　但之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啊？

　　啊啊啊——
　　要是让人看见了，那就真的太太太尴尬了。

　　终于，元夕只用了半分钟的时间就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当她抬眼的那一瞬间，她和一个女人对视上了。

　　眉色温柔，正在拿着拖把拖着地。

　　元夕发愣在原地，她看着不远处的女人对自己温柔地笑了一下。

　　“醒啦小姑娘，路上慢一点儿，也别急，就一个晚自习，去晚了也没事，但安全第一。”声音也温温柔柔的。

　　元夕听到她的话后顺势低眼，点点头，想着时间确实不早了，随后拿起包准备走。

　　江余寒见势跟着起身，打算送送她，这路毕竟还是有些滑。

　　“没关系，你忙着就好，本来今天下午就挺麻烦的了。”

　　江余寒笑着摇头，他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手机落在桌台上，没办法，手指着外面，一个走的手势，也不知道她看不看得懂。

　　“你要送我吗？”

　　江余寒点点头，她很聪明。

　　“不用的，这路也很滑，我自己走就好。”元夕摆摆手，“画很好看，物超所值。”
　　随后也没给江余寒说话的机会，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