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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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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坐在榻上,那榻上铺着毛茸茸的金色虎皮,说是赤焰虎的兽毛做的,坐起来格外暖和。
扶光帮她解开了外面的披风挂在一旁,又为她倒上热茶,这才侧身站在了南溪身旁。
“殿下,不要忘记了我。”颇为哀怨的声音传来。
南溪和银凛顺着声音来源看向了地板,哦,是那只小青蛇,南溪后知后觉想起来。
银凛已经第一时间把这只蛇抓了起来,“殿下,这只蛇很危险。”他阴郁的眼眸紧紧盯着这只狡猾的腾蛇,指甲里已经在分泌毒液。
“这是我新养的小宠。”南溪找了只帕子,裹着小蛇从银凛手里接过。
腾蛇闻到帕子上南溪的味道已经要晕过去了,看到南溪把它放在桌子上,又欢快地朝南溪袖上爬去。
南溪啪地敲了声桌子,眉头皱起,神色不愉“你身上脏,别靠近我。”
腾蛇呆住了,殿下这是凶他吗?因为他没有洗净?殿下会不会以为他不爱干净,以后再也不喜爱他了?好想和殿下亲近….
他的蛇身耷拉下来,声音很低沉,闷闷的,“殿下,对不起,我不靠近您了。”
但是也别想他现在走开,他要监视他们是不是要勾引殿下。
南溪没应声,看向了银凛,手撑在桌上望着这个阴郁自闭的少年。
银凛表情很低沉,本来正阴郁地盯着那蛇,惹得殿下不耐,真想把它杀了完事。
意识到了南溪的目光,抬起了头,身上的银饰叮当地响起来,他有些自卑,不知道殿下会不会嫌他刚摘的耳环脏,但殿下刚刚很喜欢的样子。
想了想,他还是把手上那刚刚想递给南溪的耳环拿出,“刚刚您喜欢的耳环。”
南溪示意扶光接过“我很喜欢,谢谢你。”但她现在心思不在上面,她坏心眼唤他,“你过来。”
银凛听到殿下说喜欢,心里松了口气,眉眼间也展开了些,按着南溪吩咐,离她更近了些。
“再近一点。”
他再往前了一点,却不敢过于靠近,雌性不会喜欢没有规矩和分寸感的雄性的。
南溪叹了口气,身体坐到了榻子边上,撑着手靠近了他,只是他太高了,所以南溪要仰着看他。
银凛感觉呼吸要屏住了,太近了,又是这样能被殿下抚摸到的距离,内心从未有过的平静柔和,又被巨大的喜悦裹挟着。
但立刻,他又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扶光的眼神几乎冷厉地看向了他,连桌上的腾蛇都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如何能让殿下这般仰视着他?
他立马跪在殿下身旁,让殿下俯视着自己。
这么喜欢跪,喜欢跪就跪吧,南溪心里嘀咕。 她哗啦啦上手弄乱了银凛的刘海,把他的眉眼都露了出来,感到作弄似的笑出声,“像只凌乱的小狗。”
银凛的头发有点炸毛般的凌乱,刘海被南溪弄乱到了两边,眉眼间少了死气沉沉多了几分少年的生机。
似乎还没缓过劲来,他眼里楞楞的,把南溪萌到了。
殿下摸他了,殿下还因为他笑了,殿下的手好软,殿下真的好可爱…银凛脑中思绪乱飞,不断回想着刚刚的画面。
长到现在还没被任何兽碰过的脸和身体,感觉身上已经燃起了热意,由那被殿下触碰的脸传递到了全身。
“殿下喜欢犬族?”扶光温声问。
南溪点头,她原本自己家里就有养小狗,她补充“喜欢白色的,摸起来手感很好的。”
她顿了顿,看向扶光,语气很真诚,“扶光的毛发摸起来也很舒服。”
扶光温和地笑起来,“殿下喜欢就好。”他要更加努力地打理自己的毛发了。
“对了,你来找我是做何?”南溪抬脚轻轻踢了踢跪在地上的银凛,呆呆的怪可爱的。
不期然碰到了殿下的鞋尖,银凛脸又腾地红上了。想起南溪的问话,他又习惯性抿起了嘴。
他很小心翼翼,讲这话时眼睛只敢瞧着南溪鞋尖,“族内因为前几日因为和维塔族的领地争斗,很多兽人进入了暴躁期…族长命我来此,想请求殿下赐福于我族。”
他跪得很笔直,身量又修长,绷着下颌线,在南溪眼里看着像个很冷漠的酷哥,但实际上他指甲紧紧抠在手心里,显然很紧张。
南溪想起她初跟着扶光回来的几天,部落里有许多尚在暴躁期和情热期的兽人前来拜访。
扶光是说一切遵循她的意愿,不愿意就可以不见,但总归是这个部落收留了自己,南溪还是同意了。
雄性兽人都很懂规矩,知道南溪喜欢人身,便都化做人形按规矩拜访,还会献上他们的宝物。
不得不说,这里的兽人大部分都长得容貌很好,加上长期狩猎,个个身形高大身材健壮。
南溪会命他们站在她院子里,这是他们能受到南溪影响的一个范围,一般呆上个一个时辰也就平复了。
可有些兽人是贪心的,想着和南溪说话,便会每天都来,此后南溪就烦了,表示若没有很严重就不要来烦她。
毕竟兽人经历了很久的暴躁期,能够有一定的忍耐力,也研发了足够的抑制药品。
也就是这件事,南溪发现兽人们对她是近乎遵从敬爱的。她表现出一些厌烦,又高高在上地下达逐客令,他们也只是恐慌地下跪,请求南溪不要恼怒,顺从地退下,但南溪分明看见了几只可怜兽人眼里的泪。
真是可怜呢,南溪想,但还是她自己的开心比较重要。
在这里,雌性是尊贵的,他们遵循雌性的意愿,不会有任何强迫和忤逆的想法。
对此南溪也问过扶光,其他种族的雌性是受到如何对待的
扶光很温和地看向她,眼里盈满了柔软的爱意,“有雌性在,兽族才能繁衍,这是神的恩赐,一个部落的强大也与是否有雌性而息息相关。”
他的手轻轻触碰到南溪衣摆,“雌性只需要做她想做的便好了,我们只需遵从,如果惹您不开心了,那才会降下天罚。”
收回思绪,她用鞋尖迫使银凛抬头,似笑非笑看着他,答非所问,“那为什么选你来呢?”
这显然是有点侮辱的动作,但银凛却很顺从地抬头,他沉默半晌,“因为银凛受暴躁期的影响最小。”
扶光却在心里哧笑,是想向殿下证明他的实力吗,在大面积的暴躁期影响下他也能保持清醒?
“哦,我还以为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呢。”南溪垂眼看他反应。
桌上的腾蛇嘶嘶吐出蛇信子,心里妒意生起,可恶的黑蝎子就知道勾引殿下,他也长得好看,等化出人形殿下定然被他吸引。
银凛躲着殿下视线,但无法对殿下撒谎,只得诚实回道,“有这原因。”
只有强大又貌美的雄性才能获得雌性的宠爱,这也是他为自己求来的,没有人不想靠近温柔的殿下。
“那你觉得自己长得如何?”
“尚…尚可…”他知道殿下又在逗弄自己,但甘之如饴,能与殿下这样靠近已是多少雄性求也求不得的。
“好谦虚。”南溪感叹,又很直白询问,“我很喜欢你的样貌,你族里可有类似的?”
她这话问出,扶光内心已经酸涩了,他年长一些,长相又与这黑蝎少年完全不同,时日一场恐早早得殿下厌恶了。
那桌上的腾蛇也耷拉下脑袋,但内心已悄然在想解决办法,反正是为了服侍殿下,他模仿他人也不是不行。
只有银凛松开了那因为一直紧张而握着的手心,瞳孔睁大,隐隐透出亮意,又因为南溪问的后半句,而不自觉内心涌出不知名情感。
是委屈,还是嫉妒?部落里那些不如他的兽人也有可能会得到殿下赏识?
他自己脑补出了一堆,但面对南溪只能真实回答,“银凛与族内兽人并不熟络,殿下可以去族里看看…许是有殿下看得上眼的。”
南溪点头,看着他就不像与他人多讲话的,她也玩够了,叫扶光送客,“我明日去你们那看看,你且先退下吧。”
其实很苦恼,她很喜欢银凛的长相,但他的本体是只黑蝎子,想想还是有些受不了。
待室内安静下里,南溪才看向桌上的小蛇。
“忘记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烛阴。”他碰了碰南溪的指尖,“殿下,方才借屋内水源已经洗净了。”
屋内哪有水源?南溪皱眉,恍然想起她今天中午回来沐浴的水恐还没有倒掉,又闻到了烛阴身上的茉莉花香,她这几日泡澡特意叫扶光摘了茉莉花瓣洒在了里面。
“那是我的洗澡水!”她没好气地揪起烛阴尾巴,想让他倒立着,但烛阴立马讨好地缠住她指尖,心里已经在疯狂尖叫了,这算不算与殿下间接接触了?
他单是闻到了那木桶里殿下味道最浓郁,便毫不犹豫地进去洗了,又想着赶紧见殿下,就草草了事,如今看来应当在里面多呆一会。
他把眼睛遮在殿下手后面,不敢看殿下,好害羞,殿下会不会觉得他不守兽德?
南溪冷笑,“不要缠我的手。”
烛阴委屈地松开,任由南溪捏着他尾巴尖把他倒立着,心里又在冥想纷纷,其实殿下不知道蛇类的尾部很敏感的….
南溪见他回去,把他扔在帕子上,给他缠缠绕绕一堆,打了个结。
扶光恰巧回来,面色平静地望了眼烛阴,但烛阴知道这个雄兽心里一定在暗暗得意。
“殿下…”他委屈地喊道,这个结显然他可以轻松解开,但是殿下生气了,他怎么能违背殿下的意愿呢?惹雌性生气的雄性是会被遣返回种族的,他才不要。
“别偷偷解开哦。”南溪笑着说,“不然我把你扔远远的。”
烛阴晃了晃头,他被盘成了一团,爬行也很困难,姿态尤为可笑,但他还是努力碰了下殿下衣摆,“是烛阴的错,殿下怎么惩罚都可以,烛阴遵从殿下的意愿。”
南溪其实并没有多生气,毕竟这里的雄性都只会依着她。
她撇了烛阴一眼,又对扶光吩咐,“下次我沐浴的水要马上倒掉。”
扶光微怔,但马上了然原来这就是那蛇惹殿下生气原因,他向南溪行礼,“是扶光失职,下次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