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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从商场回到梅舍时,俞岁长正张罗着大家搭烧烤架子。
      古色古韵的院子升起炊烟,时年里后退了两步,在看到门匾上的“梅舍”两字,才确定自己没有走错。
      俞岁长看到来人,招呼她过去,“时小姐,吃烧烤吗?”
      时年里紧了紧相机包,从里面出来的水香搬了几把凳子,看到她来,连忙放下凳子,过来牵她的胳膊。
      “时小姐,你有口福了,岁长哥的厨艺可好了,平常都吃不着呢。”
      盛情难却,水香力气大,挣脱不开,时年里被他拽到俞岁长身边,心里想的却是:烧烤而已,也能看出厨艺吗?
      一阵风吹过,烟冲着她这个方向飘来,时年里用手挡了挡眼睛。
      俞岁长看烟不懂事,侧着身子挡在她面前。
      “时小姐,您先去旁边坐一会儿,烤好了我拿给你。”
      时年里的美瞳被熏得难受,眨巴了两下眼睛,回绝道:“不用,我先把东西放回去,我待会出来帮忙。”
      时年里说到做到,她果然出来的很快,仿佛刚把东西放下,也不做休整,便出来尽自己的一份力。

      太阳正位,院子里人多了起来,应该都是被烤肉的香味吸引出来的。
      几个住户忙前忙后,把几张小桌子搬到院子里拼成一张长桌,上面还放着几瓶啤酒和饮料。
      肉类熟的慢,俞岁长便先将它们和厚土豆片放在架子上。
      见他熟练地翻面、撒盐,时年里收回自己的偏见,也许烧烤真的能看出一个人的厨艺。
      她随手盘起头发,插了只笔固定,问他:“还有多的围裙吗?”
      为了更好的帮忙,时年里出来时换了身黑色的短袄,但还是需要围裙挡一下蹦起的火星。
      俞岁长让水香看着火势,他去旁边的袋子里找了一件粉色的围裙给她。
      时年里觉得眼熟,细想了下,是今天早上那个袋子里的,她没想到,自己还真用得上。
      人群中几人已经坐在位置上等着了,其中两个人拉着水香聊起了八卦:
      “那姑娘谁啊?看起来和俞老板很熟啊。”
      水香挠挠头,如实回道:“是昨天刚住进来的住户,订了半年的房呢!但是之前也没见过,哪里熟了?”
      “你还小,长大就懂了;你看你们俞老板和这姑娘,一个人烤,另一个就帮忙撒盐,这边刚烤熟,那边就装起了盘,别提多默契了。”
      “有吗……?”
      水香满头问号,他怎么看不出来哪里默契?
      时年里不知道人群里的议论,她的关注度全在俞岁长的手上,手指修长、指骨分明,左手手背上还长着一颗娇俏的红点,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手,太适合上解剖台了,手术刀轻轻划开,温热的血渗出,粉色的肉外翻。
      时年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但是脑子却抑制不住地去幻想小刀划开他肌肤的场景,以及鲜血流满解剖台的情形,像雪地上落满梅花。
      这种想法,奇怪,太奇怪了。
      太专注,以至于自己的指肚碰到了烧热的铁网都没发现。
      她还没反应过来,俞岁长已经扯着她的手退开。
      “当心!”

      “嘶——”
      痛感回归,指肚灼烧的疼。
      俞岁长翻她的手去看,被烫到的地方已经变成了褐色,肉也塌下去了一块,不大,但是十指连心。
      他的心跟着揪了一下,眉头无意识地皱起,手先脑子一步拉她去水龙头下面。
      这座小镇的水是来自地下的井水,梅舍也不例外。
      在冬季,尤其冰凉。
      水顺着时年里的指尖流向俞岁长的手指,交融着,像一张密织的网,将两人的手缠在一起。
      这种水淋久了,手指都开始僵硬,一不小心就会冻伤。
      俞岁长怕冒犯,更怕她冻伤,状似不经意地动了动手腕,让自己的手包住她的手,只留她受伤的指肚在外面,其余的部位都被他好好地护在手心。
      水很冷,他却紧张的有些燥热,怕被她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时年里一偏头,就能看到他紧张的眉眼,两人的距离太近,空气都有些稀薄。
      和不熟的男子靠的这般近,心脏都有些停拍。
      她人站直,缓缓抽出手,“多谢,我自己来吧。”
      “好,”俞岁长眼神暗了下去,身体后退,留出安全距离,“抱歉,是我唐突了。”
      手掌心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他用指尖轻点了两下,好暖。
      时年里关上水龙头,活动了下已经没了知觉的手指,“没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是她自己乱幻想,唐突的是她才对。
      水香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流,“岁长哥,土豆要糊了!”
      时年里先出声,“这就来。”
      然后也不去看俞岁长,想接着去烤刚刚没烤好的东西。
      却被一股轻微的力量钳制住,“伤员好好休息,剩下的我来就行。”
      时年里下意识地看了眼伤势,这伤,也需要休息?

      \\

      陆陆续续桌子旁已经集结了许多人,时年里在离大门最近的位置坐下,也离中间的吃食最远,但她没那么在乎,早上随便喝了点热汤,现在胃里没什么东西,其实也没有很想吃油腻腻的烧烤。
      可她又不愿意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在吵闹的人群中待着,至少像个活人。
      俞岁长是个不错的老板,自己一个人张罗了许久,却把吃的先放在别人面前,然后捧着个果盘坐在最边上——时年里的对面。
      评价里对服务质量的只字不提,让时年里为他抱屈。
      她摩挲着手指上的绑带,清凉的药膏自指尖传到心尖,心中微漾,激起微波。
      她没想到,一个小伤,也会被人细心对待。
      要是换做谈素,愿意扔给她一个创口贴就不错了,更别说又是涂药膏又是缠绑布了。
      坐在时年里斜对面的男子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她了,长得漂亮,眼里有活;在时年里坐下后,本想随着她坐在她对面的,结果被民宿老板抢了去。
      男人最懂男人,这老板绝对和他一样,藏着别样的心思。
      他灌了一口啤酒壮胆,“美女,你好……”
      时年里思绪还在乱飘,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那男人又对着时年里说了一句:“美女……”
      这时,时年里和俞岁长才齐刷刷地看向他。
      时年里不确定地指了下自己,“你在叫我?”
      那人立刻狗腿子般,“美女你好啊,我早就注意到你了。”
      时年里皱眉,这并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还是礼貌询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被美女回复,男人觉得自己有戏,身体急切地前倾,妄想离她更近。
      整个手肘和小臂都压在桌面的锡纸上,黑色袖口泛起油光,好像很久没洗了。
      真不卫生。
      时年里眼底闪过一丝嫌恶。
      那人急急开口:“你是刚来这儿吧,我之前都没见过你。”
      时年里恹恹地点头,大抵明白了他的意图。
      那人又问:“你刚来,肯定没逛过,我和你讲,你可别信网上的攻略,全是骗人的,那些风景图都加过滤镜,全是假的……”
      他说的真切,时年里却想笑:她又不是傻子,这点辨识能力还是有的。
      “所以呢?”
      “什么?”时年里的反应太冷静,打乱了他的计划,他硬着头皮提议:“所以,加个好友,我给你当地陪;但我和你说,这儿可没什么好玩的,我也是被网上的帖子骗了;下次你旅游叫上我,以我这么多年当驴友的经验,绝对让你见识到真的美景……”
      为了卖弄自己,他将这里贬得一文不值。
      “是吗?”俞岁长语气不善,如果他没记错,这人住进来也没几天,天天撩妹混吧,半夜带着一身酒气敲门,扰的人不得安宁;按理说,这男人过几天就要退房,他本不该掺和些什么,来梅舍者多是游客,像时年里这样整租的人少之又少,未来也许都不会再见,有些事情忍忍也就过去了,可不知怎的,今天、此刻,俞岁长就是想开口呛他几句。
      他语气一转,尾音上翘,眼睛鹰一般盯住他:“也是,美景哪有撩妹泡吧有意思,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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