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春色》岸一

19、第 19 章

　　梅已春把文件放到工位抽屉后赶到会议室，她轻轻敲门，很快传来厉洁的声音：“进。”
　　梅已春推门进去，厉洁瞥了她一眼，继续讲自己的话：“咱们部门正在大量招人，你们身边有优秀人才也可以内推......”
　　楚泽冲她微笑点头，梅已春在空位上坐下，这才发现楚泽他们带了本子和笔，而她来得急什么也没带。
　　厉洁瞥了一眼她空着的双手，继续讲话：“产品这个星期就会运过来，到时候，梅已春，你负责统计记录所有产品出库入库。还有产品摆到展区，梅已春你也要做好记录。”
　　楚泽问：“第一批产品会有多少？”
　　厉洁道：“两三千件总归有的。”
　　她一个人记录登记两三千件产品？梅已春倒吸一口凉气。
　　楚泽道：“梅已春一个人登记肯定登记不过来。”
　　厉洁道：“送来的时候会给清单，梅已春负责核实、重新记录清楚。”
　　梅已春点头：“好的。”
　　谈论完正事，厉洁又让大家发表这次产品运营的战略意见。楚泽说话少，但每次都能提出新颖的方案。梅已春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便不怎么开口。
　　曲箫本来就长得一副风流模样，又油腔滑调习惯了，再沉闷的气氛也能让他三两句话变得轻松。他对上司有对付上司的一套，尤其是对女上司，拍马屁拍得自然适宜，而且还毫无拍马屁的痕迹，让人心情愉悦。
　　厉洁被他逗得喜笑颜开，伸手打他：“和你共事一早上让我老了十岁。”
　　曲箫笑问：“这话怎么说？”
　　厉洁道：“笑的我鱼尾纹都出来了。”
　　曲箫道：“也不看看咱们部门的产品是什么，厉总监哪有什么鱼尾纹。”
　　厉洁捂嘴笑，看了眼手机，惊呼一声：“呀，都十二点了，你们快去吃饭。”
　　曲箫道：“怎么就十二点了，感觉才没过一会儿啊，跟厉总监一起开会怎么时间都变快了。”
　　走出会议室，楚泽不动声色地走到梅已春身边，问：“中午想吃什么？”
　　梅已春道：“产品统计表格我把两款产品规格写反了，我得回去改一改，改完交给白总后再去吃饭。”
　　楚泽点头：“嗯。”
　　曲箫他们四个直接冲去卫生间，楚泽也跟了上去，梅已春往反方向办公区走去。
　　回到工位上，梅已春打开电脑找出存档，两款产品改起来花不了一分钟。她改完调出打印文档，认真检查了两遍按下“打印”键。
　　替换了文件中错误的第八页，梅已春抱着文件走向白宇柏的办公室。
　　王一健还是没在，梅已春轻轻敲门，敲了两遍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进！”
　　梅已春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见朱凯昌和明铮亮两位总监略显拘谨地站在办公桌两边。他们应该是刚讨论过什么，白宇柏脸色阴沉刚发过火的样子。
　　梅已春走上前，冲朱凯昌和明铮亮礼貌地点点头，而后将手中整理好的一沓文件小心翼翼地放到办公桌上，“白总，我改好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白宇柏叫住她：“梅已春，你去把楚泽叫来。”
　　梅已春迅速回身，乖巧地回答：“好的，白总。”说完正要转身，白宇柏又道：“梅已春，你也一起去，中午边吃饭边聊。”
　　梅已春不想和几位领导一起吃饭，但又看到白宇柏心情不好，只好答应：“好的，白总。”
　　梅已春从办公室出来，掏出手机给楚泽发消息：「你在哪里？白总找你，说中午一起吃饭。」发送出去后又补了一句：「让我也去。」
　　楚泽：「好的，我这就来白总办公室。」
　　梅已春在办公室前等楚泽，这时王一健过来，冲她狡黠的坏笑。
　　王一健没去自己的办公室，也没去白宇柏的办公室，而是径直走向外面。可能是去安排午饭了。梅已春想。
　　一会儿楚泽拿着梅已春的大衣走来，笑说：“外面冷，我给你拿了衣服。”
　　春已春伸手接过：“谢谢。”
　　楚泽敲门，朱凯昌开门出来，伸手搭在他肩上，笑说：“干得不错，功不可没。”
　　楚泽笑说：“应该的。”
　　随后白宇柏和明铮亮一前一后出来，白宇柏目光落在一旁的梅已春身上。
　　感受到白宇柏的目光，梅已春刻意避开。
　　他们乘专梯下楼，白宇柏和明铮亮走在前面，明铮亮始终比白宇柏慢半步；朱凯昌手搭在楚泽肩上，有说有笑；梅已春默默地跟在后面。
　　到了餐厅，王一健已经点好了菜，他们落座后，几位领导开始继续讨论刚才的事情。梅已春才知道，原来是出现了对家公司，对家公司存钱给高利息，并且也推出了几款相同的保健品，如果存钱成了会员，产品降价5%。
　　这个消息是楚泽的一个客户跟他说的，对家公司的业务员请她帮忙拉人，楚泽截图发给了朱凯昌。
　　他们谈论，梅已春只管默默吃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手机震了起来，她拿出手机，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她昨天就想给妈妈打电话，后来忘了，晚上回去想起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老家的人早起早睡，她也就没打。
　　反正领导谈话她也插不上嘴，于是她出去接电话。
　　妈妈语气还有些生气：“我都是为你好，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多说你两句你就给我电话也不打了是吧？”
　　梅已春软声解释：“不是的妈，我最近工作有点忙，下班回去的晚，想着你们已经睡了。”
　　“忙？有多忙？你是个什么人物有那么忙？”
　　梅已春忍住想争辩的冲动，岔开话题：“你身体还好吧？有没有感冒？”
　　“还行，还没被你气死。”
　　梅已春有点窒息，觉得跟妈妈的通话没必要再继续下去，又好脾气地说：“我给你打点钱，你们吃好点，别省了。”
　　妈妈：“你要不气我，比什么都强。”
　　梅已春实在不想再多说什么，“妈，我在吃饭，先挂了，有事再给我打。”说完挂断电话，她要不先挂断，妈妈能在跟她阴阳怪气一个小时。
　　想到已经很久没给爸爸打电话了，反正里面领导还在说事，她顺便打给爸爸电话，爸爸很快接通。
　　大概妈妈早就跟爸爸吐糟了她不回家考公的事情，爸爸语气不好：“你打算在外面打工一辈子吗？你不打算管我和你妈了吗？”
　　爸爸很少对她发脾气，就是连重话也很少说。
　　梅已春不想再解释争辩，问候了几句挂了电话。
　　她返回餐厅，几位领导谈话差不多结束，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她坐下，白宇柏瞥了她一眼。
　　吃完饭回到公司，下午，楚泽继续去跟三位领导谈事，梅已春统计上午开会提出要求的新产品。
　　晚上下班，梅已春换了衣服准备走，楚泽走过来问：“你要去医院看你那个室友吗？今天我开车来的，我可以送你去。”
　　梅已春不想麻烦楚泽，笑说：“不用了，我......”正说着，手机打进来电话。
　　她拿起手机，是厉仰打来的。
　　她走去一旁接通，声音轻软：“厉总，您找我什么事？”
　　厉仰道：“我去萧纪南那儿，你去看江子澄吗？我顺路捎上你。”
　　梅已春莫名的心里悸动了一下，“真的吗？”
　　“在路边等！”说完挂断电话。
　　梅已春返回去跟楚泽道别。正要开口，楚泽善解人意道：“你去吧，注意安全，有需要打我电话。”
　　刚刚梅已春拿起手机的时候，楚泽瞥见她手机来电显示是“厉总。”
　　梅已春点头告别，急匆匆往外跑，跑到过道转角时，差点一头撞上正好出现的白宇柏。她猛地停住脚步，慌乱道歉：“对不起，白总！”
　　白宇柏冷眼瞥她，不咸不淡地问：“这么急，约了人？”
　　梅已春摇头：“没有！白总再见！”
　　梅已春一骨碌跑了，她怕自己再不跑会被白宇柏抓走加班或者让她去他家。
　　她心虚，直接从楼梯冲下去，一口气跑到马路边。她刚在路边站定，那辆劳斯莱斯就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降下，厉仰清冷的声音传来：“上车。”
　　梅已春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快速地系好安全带，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几分，乖巧地道谢：“谢谢厉总捎我去医院。”
　　厉仰微微侧过脸，昏暗灯光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淡淡道：“不客气。”
　　梅已春又问：“厉总，您吃饭了吗？”
　　厉仰反问：“你没吃晚饭？”
　　梅已春点点头，她中午吃得多，现在还不怎么饿，本来打算在路边买个烤红薯吃。
　　厉仰没说话，梅已春也没敢再说什么。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梅已春感觉有些燥热，被安全带束缚着只能小动作的脱下大衣。
　　厉仰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身上，今天她穿了一件紧身的毛衣，勾勒出纤细的腰线和曲线分明的轮廓，
　　“热了？”他问。
　　“嗯，有点热。”梅已春轻声回应，心跳却莫名更快了几分，气氛骤然变得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