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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小翠 ...

  •   作为秦家的佣人,小翠处处受到别人的欺负,虽说因为秦小姐的问题,秦家的佣人经常受到他人的欺压,但是小翠更为尤甚。

      大抵是每种关系都有自己的鄙视链一般,外人看不起秦家的佣人,秦家的佣人也有自己看不起的人,小翠就是其中一个。

      无爹无娘,在城中还没有任何依靠,甚至人本身都是那种傻呆呆的老好人,不欺负她欺负谁?"理所应当"小翠成为人人都可踢一脚的软柿子。

      小翠当然会觉得委屈,可自己嘴笨,也不会拒绝。所谓的欺负自然不是直接的拳打脚踢,而是更压迫人精神的冷暴力,每次其他佣人把自己的工作丢给小翠都会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再陪着一脸的笑或是假装的委屈兮兮的,小翠对世界是抱有善意的,她想如果他人真的有要紧之事呢?一时的心软便给她揽来了长期的欺辱。

      每次帮完别人后小翠都会听到三两人在她背后议论着什么,然后突然一起窃笑,小翠便知道自己又被欺负了。

      "帮助"别人后,小翠就会给自己开个小会,她会到院里一个无人的角落,找一个水缸,看着缸中的自己暗自下决心,下次要拒绝,一定要拒绝!

      可到了下次,不论是自己的懦弱还是善意亦或是长期被压迫的习惯都会让自己把拒绝的话卡在嘴边说不出来。她也害怕自己的拒绝会遭受更大的欺凌,给自己或身边的人都带来不幸。

      小翠也有过朋友,她叫小芳,小芳比自己晚一年来秦家,做的是最苦最累的话。小翠会心疼这些刚来的佣人,明明大家都是同级的佣人为什么还要自己分个三六九等呢?小翠想不明白这些复杂的事情,但她会去帮助那些比她还可怜的人,就好像在帮助受欺负的自己一样。

      小芳就是其中一人,小芳在受到小翠的照顾后就一直与小翠来往了,小翠也自然喜欢自己能有个朋友,可是她逐渐发现那些欺负自己的人开始不仅欺负自己了还开始欺负小芳了。

      明明自己被欺负时能忍气吞声,可小芳被欺负时自己会感觉心疼,她当面和小芳说过此事,小芳说不要紧,她还是愿意陪着小翠,小翠因此更自责了。

      于是小翠想尽办法想帮帮小芳,终于一天机会来了,上面的管家有一次提拔底下佣人的机会,小翠用尽方法,甚至搭进去好几个月的工钱为小芳铺路。小芳最终也如愿以偿的当选,当选的当天小芳来找了小翠,小芳哭了,小翠在一旁安慰小芳给她讲了好多有意思的事情,和她谈以后小翠的日子,直到天色很晚,两人不得分离为止。

      分离后小芳就再也没回来过,之后有几次小翠远远的看到小芳和她一同伴行的佣人,想上去打招呼,前面的小芳见了小翠只是尴尬的笑笑对她摆摆手然后和自己身边的人有说有笑的快步离开了。

      小翠呆呆的看着小芳的背影,想着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吧。

      还好小翠是个乐观的人,她有自己喜欢的东西--花,尤其是兰花。每次自己心情低落的时候都会去看一看自己照顾的兰花,似乎看到兰花被照顾的好好的自己也能好好的。

      原本小翠在院子里偷偷的种兰花,可是花一开就暴露了,所有的兰花都被连根拔走。后面小翠找了许多花盆,将兰花分开偷偷藏起来,虽然这样照顾起花来麻烦了些,但能看到自己的兰花小翠是十分乐意的。

      今日,小翠又被人强加了一份工作,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份工作是做秦小姐的贴身丫鬟,原本这种工作都是别人挣着抢着做的,因为可以在家主面前认个脸熟,说不定哪天秦小姐心情好就提拔自己了呢。不过不知为什么,这份人们争先恐后的工作今日却留给了自己。小翠还听说这贴身丫鬟有两人,另一个被选上的佣人竟直接哭了,小翠有不好的预感,大抵是什么很苦很累的活吧。但这也许也是自己的机会,如果表现的好说不定自己能摆脱现在的困境,小翠下定决心,这次工作不论多苦多累也要好好的干。以前自己是不可能有这种机会的,如今它摆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

      成为秦小姐的贴身丫鬟后小翠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秦瑾璇,而是收到了另一方差事,购置一批外出的物品及一些秦府里缺少的百货,这份差事看着没什么,但外出采购对秦家的佣人来说也是件苦差,那些商人见是秦家人便会用各种方式刁难他们,缺斤少两以次充好都是常事,有时还需自己那工钱补上这些空缺。

      可这次似乎是家主亲自下的命令,不得推脱,虽然自己也没法推脱便是了。拿着采购的清单,小翠走出了秦家的大门。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小翠很喜欢这种感觉,一人走在街上,没有秦家人和外人的冷眼,很自由很放松。小翠想象自己是一只蝴蝶,蒲扇着那双无法看见的翅膀穿梭于大街小巷之中。

      走进一家清单上指定的商铺,小翠将清单给了坐在柜台后方的掌柜。掌柜一下就认出来这个在秦家处处受欺负的小丫鬟。

      掌柜吩咐店里的伙计拿出纸上的货物排列在桌上说道,

      "点点吧,可以就把钱付了。"

      小翠一一的点过来,发现一匹压在各类杂货下方的布匹不对,看着与自己所要的布匹相似,可两者质量上有天差地别的差距。

      小翠拿出压在下方的布质问掌柜,那掌柜的自然不买账,与小翠争执起来。

      "你不要可去别地买啊。"

      掌柜是故意这样说的,他看过那份货单,知道那些东西只有自己这有还是指定这家店铺的,愈发的理直气壮起来。

      争执中,周围渐渐来了许多看热闹的闲人,掌柜的便知道是自己赢了,虽然只是看热闹的路人,但大家都愿意看到秦家的丫鬟吃亏,如此的心态就像看斗蛐蛐一般平常。

      小翠看着围上来的人群,顿时感到背后涌来的压力,大抵是众人势力的冷眼与压力,自己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软。明明有理的自己如今却像是错了错事一般,小翠已经历了太多的不公,大概这次也要和平时一样了,为跋扈的掌柜和周围无声的暴力买单,而自己却有苦说不出。

      小翠叹了口气,正欲投降之时,门外走进两名女子,一人身穿一袭红裙美若天仙,另一人穿一青色长衫国色天香。

      小翠原以为这世间最美的应该是自己的领头上司秦瑾璇了,小翠第一次见到秦小姐的时候便觉得没人可以比秦小姐还漂亮了,可见了这两人后不禁感叹竟真有人可以美的如此倾国倾城,就算秦小姐站在一旁也只能算上普通罢了。

      ......

      晓洲拉着馀生在前去诛妖局的路上,看到一家商铺挤满了人,人群裹着一圈,而人群中站着两个人,一看便是有热闹看。

      那两人一个是商铺的掌柜,看着一脸势在必得,洋洋得意的神色,而一旁丫鬟打扮的小姑娘则涨红了脸,一副有苦说不出,受尽委屈的样子。

      馀生拉住走在前面的晓洲,指向那边的人群。

      晓洲立马就知道馀生是想多管闲事了,对着馀生说道,

      "刚进城就遇到这么多事,你还闲自己不够麻烦吗?"

      "可那姑娘好像很困扰的样子,而且这么多人也没人去帮她。"

      晓洲白了一眼,想说"我现在也很困扰,想让你少管些闲事"

      无奈下晓洲走向人群说道,

      "说好了我们就看看,有什么麻烦咱们就走。"

      馀生看着晓洲走向人群的背影,笑着跟了上去。

      听了一会双方的争执馀生问了晓洲关于秦家的事,晓洲一一的对馀生讲述着,而听完的馀生眉毛低压。

      在晓洲还在一旁听着双方争吵时,馀生快步走进人群,站在了两人面前。

      不仅是晓洲还是在场的小翠和掌柜是一惊,晓洲是惊与馀生竟直接出面,这傻丫头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而小翠则惊叹于竟然会有人为自己出面,多少次她想着自己渴望他人的些许帮助或仅仅是认同即可,可无数次的幻灭早已让她有些心灰意冷,如今看到站出来的馀生难免会感到惊讶。

      "掌柜的,这布可否卖于我一匹?"

      "姑娘,你知道这是秦家的佣人吗?"

      掌柜以为馀生是因为不知道这是秦家的佣人而站出来的,示意馀生走去一旁看热闹便好。

      "我要这布匹与她是何人有什么关系?"

      掌柜的看馀生不吃这一套有些慌了。

      "怎么,本店今日不做生意吗?还是说有什么其他原因呢?这要是传出去怕不是不好吧。"

      馀生继续问道。

      犹豫片刻掌柜的附和道,"卖卖卖。"

      自己这欺负秦家的佣人原本就是不上台面的事,大家都这么干自己也就干了,但要真是搬出来说话那真正错的还不是自己吗。

      掌柜让伙计拿来了一匹布,那匹布与先前给小翠的很像,但只要细看便可看出其中的差距。

      馀生接过布直接放进小翠采购的货堆里,再降原先的布那出来退给一旁的伙计,伙计则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掌柜,问是否要接下。掌柜的对伙计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结账吧。"

      小翠原一脸茫然的看着帮助自己的人,馀生的一句话将她拉回了现实,连忙掏钱放在了柜台上。

      "走吧。"温柔的话语钻入小翠的耳畔,驱使她呆住的身体动了起来。

      小翠去货台上抱起付了钱的货品,转头时却已不见馀生和晓洲二人,小翠快步走出店门却也不见她们的身影。

      走在回去的路上,温柔的语气,倾国的容貌以及最重要的,一直以来盼而不得的善意举措,不断的在小翠的脑海中回荡。

      明明自己已不在渴望过美好,但它真的发生了,小翠不知自己现在的心情是喜悦还是感动,似乎没有这么热烈,却又久久不能平息。

      顿时小翠想明白了,是被肯定了,自己这么久的善意,自己对世界的温柔,自己内心的渴望,被肯定了。也许自己很软弱,也许这个世界不能容忍善良,但现在小翠觉得如今的自己很好,她很感谢能一直坚持的自己,感谢那个让自己有所共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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