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时在冬季》温昕

8、“谢谢你”

　　贺嘉研接过话筒，“大家好，我是贺嘉研。”

　　随即，掌声一片。

　　许知念看向人群中心的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鼓着掌，同样为他欢呼。

　　“下面为大家带来一首《有可能的夜晚》，希望大家喜欢。”

　　从容又自信。

　　伴随欢呼声，音乐前奏缓慢升起，周围自觉逐渐安静。

　　几秒后，贺嘉研的声音以伴奏为背影缓缓响起：

　　“当你突然看我的时候”

　　“当话语开始多余的时候”

　　“当心慢慢靠近的时候”

　　“这时天刚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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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乐节奏缓慢，他唱得也柔和，夹带电流声的嗓音愈加低沉。

　　他缓慢闭上眼，神情投入，似乎连感情都沉溺其中。或许是因歌词的缘故，显得格外温柔深情。

　　夜色寂静，似乎一切美好事物都足够让人遐想。

　　这样的他怎能不让人为之动容？

　　许知念思绪万千，或许是受歌的影响，竟也开始幻想，和他的……

　　歌曲尾音渐落，一首歌唱完，幻想终归回归现实。

　　“谢谢大家。”

　　似是唱得太过好听，大家沉醉于歌声中还未走出，掌声并未立即响起。

　　几秒后，掌声肆意，热烈非凡。

　　许知念看着人群中心受欢迎、耀眼的他，像是一颗无可触及的星，只能远远观望。

　　能够如此受欢迎，她是为他开心的，所以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只不过，内心酸涩，眼眶泛了红。

　　底下有人起哄说让他再来一首，贺嘉研礼貌一笑谢绝了，将话筒还给教官后转身默默退出了人群中心。

　　他回到原位置，刚坐下许知念就对他说了句：“唱得真好。”

　　眼神真挚，嘴角有她标志性的恬静笑容。

　　“谢谢夸赞了。”似乎是受她笑容的影响，贺嘉研也笑了起来。

　　“你…是小时候就喜欢唱歌吗？”许知念侧头看着他，忍不住问。

　　“也没有吧，就偶尔唱唱。”

　　许知念点点头，“那就是有这方面的天赋了。”

　　“我没有这么厉害”，贺嘉研笑，“就平常一个爱好而已，谈不上天赋。”

　　“那你……”

　　“我们开始一下轮啊。”

　　许知念想问出的话被教官突然打断，她抬头看去，看到教官已经把瓶子传给了其中一位同学。

　　游戏继续。

　　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再次被揪起来，许知念时刻关注瓶子传递方向。

　　“你很紧张？”似是察觉到了许知念的情绪，贺嘉研出声问她。

　　听到他问话，许知念转头看向他，点了点头，“嗯，有点儿。”

　　太过紧张笑不太出来，但许知念还是勉强扯出了一丝算不上好看的笑。

　　“没事，放轻松，不用那么紧张，不一定会是你。”

　　“那万一呢？”

　　这一轮许知念心里格外没底，特别慌，总感觉自己会中，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一点才艺都没准备。”

　　许知念心里慌得厉害，低下了头，手指无意识地扣弄着。

　　“那有什么关系，实在担心的话，现在可以先想一下。”

　　”比如，你有什么擅长的？”贺嘉研慢慢引导她。

　　许知念想了会儿，最后犹犹豫豫、不太自信地开口：“唱歌还…算可以吧。”

　　“这就足够了。”

　　“可我……”

　　唱歌这个才能许知念确实自信不足，她没太唱过歌，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

　　只是偶尔有一次哼唱被她朋友无意间听到了，说她唱得很好听。

　　“还是紧张？”贺嘉研接过她后面的话。

　　许知念没说话，只将头低着，点了点。

　　现在的她很局促，因为有了对表演紧张胆怯的情绪而感到自责，像是犯了错一般。

　　她将头低得更深，指甲戳进肉里，手心逐渐泛白。

　　受父母对她的影响，本以为贺嘉研会指责、说教自己一番，谁知他态度没任何变化，只是将语气放得更加软，也将头低下，看着许知念，话语放慢：

　　“这是正常的，在座的人都这样。“

　　“大家都是刚步入大学，之前的学习生涯很少有在人群中展现自己的时候，所以紧张是很正常的。”

　　“不用太过忧虑。”

　　最后一句语气更低、更软，像是在哄她。

　　此刻，许知念忽然很想哭，但她实在不想在他面前哭，她会不好意思，更不想让他认为自己很脆弱。

　　所以，她努力吸了吸鼻子，眨了下眼，将眼泪逼回，随后才转过头与他对视，嘴角有笑，说：“谢谢你。”

　　这么多年以来，这是许知念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你可以胆怯，可以紧张，这都是正常的，并不是你有问题，你没做错什么，无需自责。

　　“要真是你的话，你上去的时候就把底下的人当成大白菜，这样你会好很多。”

　　“实在不行，你把瓶子扔给我，我替你上。”他继续说，开玩笑道。

　　许知念被他逗笑，刚那一下的酸楚瞬间消散，“这怎么能行，你都上去过了。”

　　周围喧哗，紧张氛围持续，两人在人群身后聊着无关紧要的话，短暂脱离。

　　直到斜前方的江乐甜突然抓住她的胳膊摇晃，话语急速地说：

　　“念念，念念，要传到我们这儿了！”

　　许知念刚开始被她吓了一跳，听完她话后立马看向瓶子所在的方向。

　　“传到哪里了？”紧张感一下倍增。

　　“感觉快要传到小熙那里了。”江乐甜也在观望。

　　音乐已将近尾声，而瓶子喝离她们越来越近。

　　许知念紧张得咽了下口水，看到瓶子已经传到陈楠熙旁边那位同学那里，心跳逐渐加快。

　　下一秒音乐戛然而止，最后一秒瓶子一下落入许知念怀里，不知是谁传给她的。

　　许知念看到怀里躺着的瓶子，懵了一瞬，大脑空白。

　　“念念，是你啊。”陈楠熙看到她怀里的瓶子，声音吃惊。

　　许知念没应声，心跳很快，大脑还没回神。

　　“请拿到瓶子的同学来到这里。”教官说。

　　许知念刚要起身站起来，左边的贺嘉研突然拉了她一下，她转头看向他。

　　贺嘉研歪身，凑近她，声音放低：

　　“没事，不要紧张，就把他们当成大白菜。”

　　许知念点点头，说好。

　　这一幕恰好被转头看过来的陈楠熙看到，仅看了一眼便立马转回了头。

　　她缓慢起身，来到中心位置。接过教官递过的话筒，开口道：

　　“大家晚上好，我是许知念。”

　　因紧张双手紧紧攥着话筒。

　　“同学，你有什么才艺表演？”教官问她。

　　“我也是唱歌。”

　　“好。”教官将主场交给她。

　　“唱一首《夏天的风》带给大家。”

　　许知念看向台下，看向人群中的他。

　　似是感应到她的视线，贺嘉研向她点了点头，许知念笑。

　　有他在，她会安心很多。

　　许知念打开音乐软件，调好歌词页面。在按下播放前，缓缓吐出口气，试着用贺嘉研教给的方法缓解紧张情绪。

　　几秒后，点击播放，轻柔舒缓的伴奏缓缓流出，她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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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的风我永远记得”

　　“清清楚楚的说你爱我”

　　“我看见你酷酷的笑容”

　　“也有腼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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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我的夏天”

　　“风轻轻说着”

　　她的嗓音本就干干净净，唱这首歌时便显得格外动听，好像真回到了初夏时节。

　　刚开始唱时，心情依旧紧张，但表演到后面时反而逐渐放松，开始投入其中。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歌曲唱完，许知念率先看向人群后的贺嘉研，同样他也在看着自己。

　　她看到他举起手做起第一个鼓掌人，看到他对她笑。

　　两人位置互换，这次她做了人群中耀眼的星。

　　表演完心情瞬间放松，回到位置时江乐甜满脸激动，拉着她就一顿说：

　　“念念，你这唱得也太好听了吧！你太深藏不露了！这都不和我们说！”

　　还带着摇晃她的身体。

　　“你还说你没准备，你这根本不用准备好嘛！直接就能来。”

　　“简直太好听了，迷死我了！我耳朵以后岂不是天天有福享了。”

　　许知念被她晃得头有些晕，赶紧止住她手，“乐甜，你冷静点，没你说得那么夸张。”

　　“有有有！”

　　“今晚简直是听觉盛宴啊！一个是你，一个是贺嘉研，你俩简直了，都太好听了。”

　　听到自己名字的贺嘉研看了他们一眼，摇摇头笑了下。

　　“好了好了”，许知念环顾四周，趁没人注意她们赶忙捂住江乐甜的嘴，“你小点声”，她属实被夸得不好意思，脸都要红了。

　　江乐甜被她捂着嘴不能说话，只好给她比了OK的手势，许知念这才放开。

　　“那我小声点夸。”江乐甜眼睛睁得大大的，说得格外真诚。

　　许知念无奈，笑，“不用夸了，你的夸赞和心意我都收到了。”

　　“那以后你可以给我唱歌吗？”江乐甜星星眼，一眨一眨地看向她。

　　“可以啊，要是我会的话。”

　　“好嘞，谢谢念念，爱你哟～”，顺带比了个爱心手势。

　　“爱你。”许知念回她。

　　自己的小心愿被答应下，江乐甜立马去前面跟楚思、陈楠熙两人炫耀去了。

　　“原来你们女孩子都是这样相处的啊？”贺嘉研声音带笑从后方传来。

　　“啊？”

　　许知念一时没听明白，后来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指她和江乐甜最后说的那几句“爱你”。

　　两人明明交流了那么多句，偏偏他记住了这两句，还特意指出来！

　　许知念害羞，脸上一热，结结巴巴地“嗯”了声。

　　没想到他说了句：“挺好，怪可爱的。”

　　脸上更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