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梧桐》乌落山

2、第 2 章

　　已经凌晨两点，我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不自觉想起乐桐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画面，只能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
　　窗外的月光从帘子的缝隙穿进来，落在我的被子上，不过小小的一个房间，现在看起来竟然那么空。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挨到了早上，提醒我上班的闹钟响起，我掐掉闹钟，掀开被子，真是少有的果断起床。
　　我从冰箱里拿出冻品，乐桐喜欢吃小笼包配牛奶，蒸上小笼包之后，我倒了两杯牛奶，一杯加热，一杯冰的。
　　其实我本来没有喝牛奶的习惯，只是她喜欢喝，我也慢慢地有了些改变，但我只喝冰的。
　　我吃了两片吐司，把她的早餐放在锅里热着，就出了门。
　　她向来都是踩点上班的，即使迟到一会儿，凭着她的小本事，也不是什么问题。
　　我记得她刚上班一个礼拜，就和同事们混熟了，就和她第一天搬进这个房子一样，她的热情，让我觉得我们已经是相识许久的朋友。
　　我走进公司，每一个上班的人都同样沉默，眼里带着没有玩尽兴的疲惫。
　　我和乐桐不一样，我在这个工位上已经好几年，但我只和有工作交接的人打照面，其他的人，路上遇到，我也未必能有些许的印象。
　　然而我在等电梯的时候，透过边上的玻璃窗看见了那个让我记恨了一晚上的男人。
　　当我回头，他却已经走过去，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不会有错，就是那个男人，乐桐的男朋友。
　　我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他，他看起来不像是刚刚入职的模样，也就是说，我和他早就是同事的关系了，只是在此之前，我们从未留意过彼此。
　　不同的文件项目在我手中流转，我开始有心留意周围的人，甚至在同事聊八卦的时候，我也会竖起耳朵去探听，显然这个办法效率不高，整整一天下来，我都没有打听到这个人，我甚至都没有再见到他。
　　下班后，我正打算往超市方向去，就收到了乐桐的短信，“肖肖，我晚上不回去吃饭啦！不用留我的哦！”后面还有一个可爱的颜文字。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往地铁站走去，既然她不回来吃，那我也没什么兴致了。
　　一路上，我反复看这条信息，就好像我多看几眼，对面就会再说些什么一样。
　　然而我只等来了妹妹的电话。
　　“姐，你能给我打点钱吗？爸妈已经三个月没给我生活费了。”电话那头，妹妹轻轻地说。
　　“好。”
　　“谢谢姐。”
　　挂了电话，我给她转了两千。
　　妹妹还在读大学，我知道，她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来找我，她此刻经历的，我都经历过，所以我从不多问，我只是很庆幸，她不用再像那时的我一样无助。
　　我读大学那时候，只能靠晚上和周末去做一些兼职来赚钱，才不至于让自己吃不上饭，更别提和同学出去玩什么的，一开始她们都会邀请我，拒绝多了，他们也不喊我了，我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
　　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其实也不太好过，生活里处处都要用钱，初入社会，工资也不高，好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情况慢慢地好转，我走过的路，妹妹不用再走一遍。
　　回到家，我随便点了个外卖，走到阳台，把干的衣服都收下来，一件件叠好，刚才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她的房间开着，这一直都是我进她房间的借口。
　　我把叠好的衣服放在她的床上，上面还有很多玩偶，粉色的被套很有质感，飘窗上堆着不知道是穿过还是没穿过的衣服，我把她的垃圾提起，换上干净的垃圾袋，走出她的房间。
　　上海的夜景是彩色的，各色的灯光恍过双眼，在这样一个城市，乐桐无疑是幸运的。
　　她出生在这座城市，没有兄弟姐妹，独揽父母的宠爱，家里也不缺她赚的那点钱。
　　刚刚出来工作，她就餐餐精致，化妆品也是说买就买，从来没见她亏待过自己。
　　她在一家私立机构做双语幼儿老师，因为一直不肯加班，工资也没有很大的变化，大概率还是靠着家里。
　　之前她父母怕她住得不好，还特地来这里看过，他们更希望为女儿租一个单间，乐桐却说没必要住那么好，而且这边离她的单位只有几公里，室友又是女孩子，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的父母拗不过，也不再说什么，和我寒暄了几句，无非就是拜托我多担待他们的女儿。
　　他们都是高校的老师，看起来很亲和也有素养。
　　大概十一点差不多，我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确定没有多余的人，我才出房间。
　　“你回来了。”我笑着看向她。
　　她一边脱鞋一边哈气，“是啊，外头好冷，要降温了喽。”
　　“是啊，都十月了，也该冷了，我给你热了牛奶，在厨房。”
　　“你也太好啦！”说着她就雀跃地往厨房走去，她捧着杯子喝了一口，“哇，回来喝点热乎乎的东西真的太棒啦！你都不知道，外面的风一个劲地往我衣服里钻，冷得我牙齿都打滑。”
　　“看来明天要加衣服了，对了，你阳台上干的衣服我都收了，给你放房间床上了。”
　　她喝着牛奶，腾出一只手，给我比了个心。
　　我打开冰箱，“明天要吃什么？还是一样吗？”
　　“是呀！我不都吃那几样嘛。”
　　“对了，你男朋友今天没送你回来吗？没有听到声音。”我在冰箱里捣鼓着，还是没有忍住问出口。
　　“喔，本来我们是一起吃饭的，后来他有点事情，把我送到门口就开车走了。”
　　果然晚上是和他在一起，我心里痒痒的。“他是在哪里工作，你知道吗？”
　　“他就大概跟我说过，好像是在，离你那边还挺近的地方。”
　　我已经有了定数，也不再问下去了。
　　我从她身后走过，“我先回房间了，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太晚了。”
　　“欧克呀！”她比着手势往我肩上一搭。
　　回到房间，我背靠着门，轻轻抚上她的手停留过的位置。
　　有的时候我希望，生活就这样一直下去，但有的时候，我也会贪心地想要更多，就像刚才那样，或者更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