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境》二泉南音

9、第 9 章

　　石头用团扇半遮住自己的脸打哈哈，“哈哈哈，公子说笑了。”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陆尧叮嘱过石头，一定不能透露自己姓甚名谁，去过哪里，关于自己真实的情况，一个字都不能说，这是为了保护她自己。石头看着对面的人，摇了摇头。

　　“也罢。”

　　两人就这么相对而坐，谁也没再说话。石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起来。两人各自喝着手中的茶盏，这会儿茶壶也见底了。

　　就在石头以为这出戏是不是就要这样结束的时候，对面那人突然站起身来，隔着衣袖拉住了石头的手腕。石头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天旋地转，等石头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进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空间里。

　　周围昏暗，不时有无规则的波纹闪现，多看两眼就头晕目眩。石头身旁还有一人正抓着她的手腕，是那金主。

　　石头的第一反应是想要挣脱，可是对方反而抓得更紧了。

　　“别怕，要是我们走散了，就没办法出去了。”

　　在这个空间里，身旁的人好像更真实了一些。可是声音还是很遥远，听不真切，也看不清他的样貌。

　　“这是哪里？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

　　“这里可能是空间的夹层吧，我原本想试着把你带走，可惜没成功，这阵法比我想象中厉害。”

　　什么！他想带她走！石头又开始挣扎。

　　“别动，这里的空间是混乱的，一旦分开，我就找不到你了，我们会迷失在这里。”

　　石头一时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还是假，“你究竟想做什么？”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十分郑重地说道：“我只想问清楚，你是谁？从何而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对我很重要。”

　　不论如何，真话肯定不能说，但是石头此时也不想编假话来应付他。

　　“那画像上的女子，她是谁？”

　　对面深深叹了口气，“我也很想知道她是谁，但我确实不知道。我好像做了无数个梦，梦里的我是任何人，但不论我成为谁，我都会反复梦到画像中的场景，画中的女子。我也很想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石头想起以前看过的那些话本，这金主倒是挺像话本里写的痴情种。不过是个梦而已，何必困在里面出不来呢。

　　“反正我不是那画像上的女子，你别白费力气了。有什么方法可以出去？我不想被困在这里。”

　　对面的人轻声笑了一下，温柔地说了一声：“好。”

　　石头不解，她方才说话的语气可算不上好，怎么这金主反而高兴起来了？不会是没找到人，魔怔了吧。

　　这时，对面的人突然靠近过来，石头下意识地往后仰，一只有力的手掌拖住了她的后背，不让她躲开。

　　石头看着面前模糊的人影，一阵温热干燥的触感轻刮过了石头的鼻尖，耳边一个十分清晰的声音响起。

　　“出去的方法其实很简单，肌肤相触即可。记住，我叫终玄。”

　　几乎话音落下的同时，眼前的人影瞬间消失，场景瞬间转换，石头发现她回到了竹林小院。

　　石头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刚才温热的触感就是从这里消失的。他说他叫终玄？方才明明听得很清楚，可是现在又忘了他的声音是什么样的了。

　　这时，有人推开院门走了进来，是菱娘。

　　菱娘还是那般面无表情的，她走石头身边说道：“姑娘请随我来更换衣物吧。”

　　还是在那间竹屋，梳妆台左侧墙壁上，仍旧挂着那幅画像。石头看着画像，再看着镜子里原本的自己，石头依旧认为自己跟她长得并不像。

　　“石头！”

　　“大梅！”竹屋门外大梅走了进来，红玉和陆尧也来了。

　　大梅满眼担忧的走上前来，拉着石头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弄得石头很是不解。

　　红玉也是眼含歉意，“没事就好。”她将一个红色锦囊递给了石头，锦囊上用金丝绣了一片枫叶。

　　“这可是个宝贝，你仔细收好。”

　　锦囊只有巴掌大小，石头打开一看，里面金灿灿的，都是金子！这竟是个乾坤袋！

　　“这些都是你和大梅这次的报酬，共二百两黄金。待会儿陆尧会送你们去长留山，此地不宜久留。”

　　这是发生什么了？石头刚要问，陆尧走过来说道：“掌柜的，马车备好了。”

　　红玉点了点头，“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吧。”

　　怎么这么突然，石头都还来不及问清楚情况。

　　“红玉姐姐，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当然，等你在长留山安顿好了，就随时来宣城找我。”

　　“嗯，一言为定。”

　　小院门口，红玉看着远去的马车，对菱娘说道：“人截住了吗？”

　　“一时半会儿应该到不了。”

　　“哼！沏壶好茶来，老娘坐在这里等他。”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便出现在了竹林小院。

　　居然来这么快，红玉气得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捏碎了。

　　“你家主子怎么没来？这么没诚意，还想跟我谈条件，菱娘，送客！”

　　菱娘一掌便向黑衣男子劈了过去，菱娘不光易容是把好手，功夫也不差。黑衣男子只守并不出招，似乎无心恋战，然菱娘一直步步紧逼。黑衣男子找准一处破绽，一掌拍向菱娘肩头，将其击退数步，“得罪了。”

　　红玉很严肃的对他说：“我们相思门只做演戏的买卖，不做找人的买卖。如果你们是要找人，那咱们这生意不做也罢。”

　　黑衣男子向红玉行礼道：“我家主子让我带来几句话，只要掌柜能告知那位姑娘的下落，想要多少钱，尽管开口；若掌柜不愿告知也没关系，人既然已经现身，我家主子就有办法能找到，无非多花些时日，结果都一样，只不过掌柜却少赚了一桶金，我家主子实在替掌柜可惜。”

　　狂妄，实在狂妄！红玉把手中的茶杯，往黑衣男子砸去，“滚！”

　　那黑衣男子本就功夫了得，这茶杯并未伤到他分毫，“话已带到，告辞。”

　　红玉越想越气，一掌拍在桌子上。可这竹编的桌子韧性十足，桌子没碎，反倒拍得手掌全是红印子。

　　菱娘见状，赶紧上前查看，“小姐莫气，别伤着自己。”

　　“臭奸商，这算盘珠子都打我脸上了，自己找不到人，想借老娘的手找人，想得美！老娘找个人容易吗！这次确实没费多少功夫，家门口捡的，那…那也是老娘的运气，老娘的运气是你想占就能占的吗！气死我了！等人进了长留山，我看你怎么要人，哼！”

　　红玉算了算时辰，陆尧最熟悉此地的地形，抄的近道走，他们这会儿该是快到长留山地界了。

　　石头一上马车，就迫不及待地问大梅发生了何事。大梅看了一眼车帘方向，陆尧就坐在帘外赶车。

　　“我今日一早就被带回茶肆那里等消息，后来是陆先生过来找我，说你那边快结束了，带我去与你汇合。然后我就被带到了那间牡丹屏风的厢房，看到了竹林里你和金主的幻境。当时红玉掌柜一直盯着你们的画面，脸色特别难看。没多久幻境突然之间消失了，红玉大发雷霆。我其实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肯定是你那边出事了，担心得不得了，还好你没事，那人没对你做什么吧？”

　　石头摇了摇头，她倒是忘了，红玉是能看到竹林里发生的事情的。幻境消失的时候，应该是他们进入空间夹层的时候，石头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石头，对不起，是我让你处在了危险之中。”大梅很愧疚，要不是她提议的要来相思门赚钱，石头也不会有这么一遭。

　　“没事的大梅，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更何况我们现在有钱了，有这么多！”石头晃了晃手里的乾坤袋。

　　石头想到了什么，她小声问大梅：“大梅，你当时看到幻境的时候，可有看到那金主的样貌？”

　　大梅摇头，“画面里面，他是背对着我们的。”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陆尧掀开车帘坐了进来。

　　“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长留山地界，这条官道是去长留山的必经之路，车马众多，为了不惹人注意，只能换成寻常车夫赶路。二位姑娘，失礼了。”陆尧的气质长相，坐外面赶车确实很扎眼。

　　“陆先生哪里的话，我们姐妹二人还要感谢陆先生这段时间的照顾。”

　　“梅姑娘客气了。”

　　石头拉开车窗的帘子往外看，外面官道上除了几辆豪华的马车，基本上都是跟她们一样的普通马车。

　　“宣城有专门做马车租借生意的，都是良驹，车夫熟悉路线，经验丰富。毕竟从宣城到长留山，需一两日的车程，因此大部分要来长留山的人，都会选择在宣城租借马车。”

　　一两日的车程！可他们明明才走了不到半日，石头和大梅都十分惊讶，面面相觑。不过，石头转念一下，相思门把空间法术玩得那么溜，他们能做到也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