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境》二泉南音

18、第 18 章

　　当年谢家村惨案发生之后，流言四起，长留山无法置身事外。恰在此时，花名册上显示一名内门弟子死亡，定华便派人前去一探究竟。

　　根据花名册上残留的气息，长留山的人很快便找到了那名弟子的尸体，在一处不知名的山林里。长留山指派弟子任务，均留有记录，这名弟子当时还有一名同伴，此时却不知所踪。他们在附近的山头搜索，没费多大功夫便将那名同行弟子抓获。

　　据那同行弟子交代，他们二人在做任务的途中，中了邪修埋伏而走散了。等他找到同伴行踪时，恰好目睹了凶手在谢家村的行凶过程。他是除谢家村幸存者之外，又一位目击证人。他说他并不是要逃跑，只是因为太害怕便躲了起来，不敢回长留山。

　　有了这名弟子的证词，长留山在谢家村惨案上便脱不了干系了。

　　“既然都有人证了，为何长留山还是没给谢家村一个说法？”石云月问道。

　　“虽然行凶者是长留山弟子，但他所用邪术并非出自长留山，这件事情还要调查清楚。长留山能有现在的根基实属不易，不可能为了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毁了长留山的百年声誉。”

　　“那谢家村的事情就这么一直拖着？这么多条人命呢……”

　　“云月啊，事情远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老祖知晓此事后，心怀悲悯，将谢家村之祸揽在自己身上。他老人家说，若非是他将修仙之术传播发扬，也就不会引来这样邪恶的术法现世，谢家村也不会惨遭此劫。可现在的长留山早已不是老祖一个人的长留山了，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长留山是不会表态的。”

　　或许是有人想要陷害长留山？

　　“事后长留山派了人去谢家村善后，其实是到案发现场找线索的。”

　　定融点了点头，“那凶手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内门弟子，天赋平平，家世背景也没有可疑之处。而且谢家村出事的几年后，其它地方竟陆续出现了使用这种邪术的邪修，这肯定不是巧合，背后说不定有什么阴谋。”

　　石云月将前前后后的信息串起来，好像有点明白了，“师父这次带弟子来谢家村，其实也是来查线索的。跟裴九合作，也是因为裴九和长留山的目的一样，都是想找出幕后真凶。”

　　定融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一脸欣慰地笑意，“云月果然聪慧，为师没看错人。”

　　石云月心里吐槽着，当初也不知是谁，听到我没有灵根，手摆地跟火烫到了似的。

　　刚才提到了长留山的老祖，石云月有些好奇，问道：“师父，老祖是什么来头呀？”

　　定融回答道：“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据老祖自己说，他是遇到天降仙术秘籍，又有仙缘，参透了秘籍，才修得仙术。”

　　“这么说来，老祖是天下修仙第一人了咯？”

　　“不错。”

　　“那老祖可知凶手所用邪术出自哪里？”

　　定融摇头，“老祖也未曾见过。老祖一生行善积德，所炼功法也只为救人、渡人。谁曾想，这世间竟然出现了这样阴损至极的邪术。或许，这世间的善与恶，本就是相生相克的，有正义之术，就会有邪恶之术，没有道理和原因。在谢家村这件事上，老祖一直十分自责。”

　　邪术是莫名其妙出现的，也可能是这邪术比老祖得到仙术秘籍的时间要更早，还是很厉害的邪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幕后黑手会不会就是伤了翁白羽母亲的人？如果是的话，那谢家村惨案可能还真的不关长留山的事。

　　石云月这会儿终于把翁白羽想起来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石云月都快忘记自己来人间界的目的了。

　　“师父，我听说咱们长留山的消息是最灵通的，那如果想找人的话，是不是很容易？”

　　“嗯，确是如此，怎么你要找谁？”

　　石云月连忙摆手，“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想找人，我帮他问问。”

　　“这样啊，想跟长留山买消息，可是要花金子的。”

　　不是，怎么又要花钱啊，石云月咬着牙问道：“要多少？”

　　定融觉得他这个弟子即聪慧又有趣，这一路上逗逗徒弟玩儿，也是很有意思了，定融憋着笑意答道：“这个嘛，改天为师帮你问问。”

　　经过几日的车程，石云月他们到达了“天下第一城”望城。定融让石云月换上长留山的弟子服，现在他们不需要再隐藏身份了，大摇大摆地在城中行走着。

　　石云月记得，在宣城的时候，长留山弟子的出现都会引起路人的关注。可在望城，这里的人们看都没看他们一眼，长留山弟子在他们眼里跟常人无异。

　　“师父，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你三师姐那里住几天。”

　　在望城镜湖边有一处楼阁，石云月站在楼阁前一阵恍惚，这里的构造、陈设跟长留山的金溪阁简直一模一样。要不是旁边有个镜湖，石云月都要以为自己是回到长留山了。

　　“师父，这里是……？”

　　定融得意一笑，“金溪阁望城分舵，你三师姐的地盘。”

　　石云月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金溪阁是干嘛的。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位身着长留山弟子服的女子，她身姿挺拔，步履轻盈，走起路来如有风。她走到定融身前来，向他行礼，“弟子拜见师父。”

　　定融对这位弟子也是颇为满意欣赏，向石云月介绍道：“云月啊，这位就是你三师姐，云萧。云萧啊，这是为师新收的弟子，石云月。”

　　石云月赶忙行礼，“见过三师姐。”

　　云萧将石云月上下打量，看到了她挂在腰间的鞭子。云萧勾唇一笑，摊开双手伸到定融面前，略带狡黠地说道：“愿赌服输，师父这回总该把水凝剑给我了吧，您留着也没什么用，这剑也不适合您。”

　　“拿去，拿去！你们一个个的，净想着老夫的这点宝贝。”定融嘴里这样说着，眼睛里却全是笑意，他不知道从哪里就掏出了一把剑，放到了云萧手中。

　　石云月认出来了，这把剑是当时让她选兵器时候的那把，她记得当时定融说过，这把剑是三师姐一直很想要的。

　　定融看着石云月说道：“这水凝剑可是天降的神兵利器，给你挑选的那几件里，这把剑品阶最高，结果你没选，倒是白白便宜你三师姐了，为师可是给过你机会的啊。”

　　石云月倒觉得没什么，一件兵器如果能遇到真心喜爱它的主人，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望城能成为“天下第一城”，其得天独厚之处便在于这镜湖。每当月圆之时，在镜湖处看到的月亮，犹如倒扣的大水缸，月璘子便像这水缸中的水一般，倾倒入镜湖之中。因此，镜湖有着极强的灵力磁场，是极佳的修炼圣地。在镜湖边，遍地长满了金丝桃花，其花蕊细长如金丝，与月璘子交相辉映，成就了这世间绝美的天象。

　　定融带石云月来望城，就是看中了镜湖这里得天独厚的修炼条件，或许对石云月的修炼有所帮助，毕竟她没有灵根。

　　今夜又是月圆之时，石云月站在镜湖边，着看眼前的奇景，不由得发出惊叹。而定融站在一旁皱眉思索着，说了句煞风景的话，“你没有灵根确实很难办啊。”

　　石云月肩膀瞬时耷拉了下来，拜师这么久了，修炼毫无进度，石云月真的很怀疑着老头儿到底有没有真本事。照现在这样的进度，她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升仙回到上仙界啊。

　　定融看着石云月哀怨的眼神，赶紧找补道：“这用常规的方法当然难办，所以我们要用不常规的方法。”

　　定融总算是说了句石云月爱听的话，石云月眼睛瞬间又亮了，眼神示意定融继续往下说。

　　“寻常修仙之人需要灵根，是因为他们的识海无法储存灵力。识海太开阔了，无法将灵力汇聚起来，所以需要借助灵根将灵力锁住在我们识海之内，这样才能随时调用灵力。但若能将识海开发到极致，其实识海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储存灵力的容器。只不过这很难，非天赋异禀者不可。”

　　“可是弟子感应不到自己的识海。”

　　“云月别着急呀，咱们得慢慢来。灵珠不就在你的识海之内嘛，只要你跟灵珠能有感应，就能找到你识海的位置。”

　　灵珠喜欢被灵力滋养，月璘子对它有天生的吸引力，镜湖此处灵力充沛，灵珠不可能毫无反应的。

　　定融将长留山的入门心法传授给石云月，石云月的猜测是对的，长留山心法与上仙界的心法是有这共通之处的，只不过上仙界心法是周身的运转，而长留山的心法是汇聚到识海处。

　　“这段时间你便在镜湖边反复运转心法，切不可操之过急。运转心法过程中可以感受灵珠是否有异动，慢慢地与灵珠建立心意相通。”

　　这个石云月是知道的，当初在上仙界的时候，书书教她修炼心法也是这样说的。修炼是枯燥乏味的，要沉下心来，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否则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