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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二十一至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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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穿着八阿哥给我的那件白色长衫,我与他逛着北京城。
胤禩瞧我像个土包子似的东看看西瞧瞧便笑了:
“方才让我在乾清宫门口等你,就是为了换这身衣服?佟儿,你很爱穿这件男装吗?”
“出门在外穿女装哪儿有着男装方便,况且我也就这一身男装,所以也就谈不上喜爱不喜爱。”我四两拨千金,“这大街上的姑娘可够热情!”我看着那些女子或大胆的引诱或脉脉含情地注视着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样子忍不住问,“八阿哥,你就不动心么?”
“这姑娘热情我就该动心吗?倒是你,出去半年居然也没有为自己添几身男装,你没有银子么?”
他学着我的语气与思维,不过最后那句怎么听这那么别扭呢?!
抬起头用最快的速度朝她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在他错愕之际将一张万两银票递到他的手里,
“喏,银票还你!以后说话可莫要对奴婢夹枪带棍儿啦,奴婢我可受不起!”
从万岁爷那里出来,我让八阿哥等我一下。一是为了换这身衣服,二是为了拿银票还给他。反正我现在已经有钱了,而且还是那种源源不断会飞到我手里的钱。倒不如将他的钱还给他,也好让他知道我李君雅可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之所以会不还给他的最大原因是想气气他……嘿嘿,不过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怕自己出了宫钱不够用啦!多带一些总没错,是不?那日刚刚回来在御花园见到他,曾经几次向他使眼色让他到我身边来,我也好将衣襟里的银票还他,哪儿知道他瞧见了也当没瞧见,反倒是康熙笑眯眯的看过我几回。什么温文如玉啊,我看分明就是心胸狭隘!至于不添男装可不是她对自己吝啬——女人一定要先学会疼爱自己才会被人疼爱一向是我的做人宗旨。只不过我平日里都穿惜如轩的总管制服,哪里需要去买什么男装呢?
他伸手接过银票,手指无意中碰到我的手带起一阵电流。
我敏感的缩了手,抬眼去瞧他,但见他神色如常便暗暗嘲笑自己神经质。
“八阿哥,您还记得奴婢在出宫前曾说过回宫之后要好好谢谢您的话吗?”
“记得!佟儿你莫非想要送一盏花灯给我?”
笨些要死啊,让你猜出来还有什么好玩的?!
噘了噘嘴,我眼睛一亮:
“自然不是啦,花灯很便宜的奴婢怎么能给您买那个呀,奴婢我是要给您这个!”招来街角处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拿了两支糖葫芦,“喏,拿着吧!”
他瞧我一副大言不惭的模样不禁一笑:
“这……很贵吗?”
明明瞧见了我付给刚才那个小贩四个铜板还问这话,不是存心让我难看么?
“是呀,很贵的!”我用力点头,我李君雅从小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惯了,还会怕你这种小小的刁难吗?心中得意忍不住奸笑了两声,
“嘿嘿,八阿哥,您没听说过‘受人点滴当涌泉相报’吗?况且‘礼轻情义重’啊!奴婢斗胆问八阿哥一句:您以前吃过这冰糖葫芦吗?有人敢给您这天皇贵胄吃这么粗俗的东西吗?其实,冰糖葫芦是很有北京特色的一种食品。从某种程度上说:它甚至可能代表某种朴素安祥而又不乏历史感的市井生活。在零下几度的室外气温中,冰糖葫芦经风一吹,像一张张红扑扑的小脸蛋———眼泪汪汪,连外面裹着的糖浆都冻成冰棱的模样。咬一下肯定嘎吱作响。你简直分辨不清咀嚼的究竟是冰抑或是糖。你的腮帮子冻得都快麻木了———恰恰这时候,那冰糖包裹的新鲜山楂透人肺腑的酸味,会给你一个强烈的刺激。你无法拒绝它向你揭示的五味俱全的谜底……这毕竟是苍白枯燥的冬季硕果仅存的一份诗意。即使从视觉上的效果来说,有些像……火的冰!一枝独放的火焰,正炫耀地炽烈着,忽然,仿佛服从冥冥之中的符咒,它被冰封存了、冻僵了,进入一个无声且没有意念的世界。即使在冬眠之中,它仍然保持着火的原型、火的颜色以及性格。你咀嚼着冰的同时实际上在吞食着火。它的双重性格很快把你给感染了……我为什么要做这么多诗化的联想呢?因为这最最平民化的冰糖葫芦真的存在这种精神内核!八阿哥,现在您还认为您吃的是两个铜板能买的了的东西么?奴婢带您尝试的是什么,您明白吗?您瞧,”我指着那些围在小贩周边买糖葫芦的少男少女,“这才是十几岁的孩子该过的生活!什么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说明老百姓才是社稷之本!只有百姓们安居乐业,社稷才会稳定祥和。那么,如何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呢?奴婢认为应该多接触百姓,多体验百姓的生活。急百姓之所急,想百姓之所想。只要八阿哥当自己是百姓而不是爱新觉罗·胤禩的时候,才能够真的明白这一切!奴婢看似仅仅花了两个铜板让您尝了一样粗俗的东西,可实际上呢,奴婢是让八阿哥更贴近了百姓的生活啊!”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有些喘。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见胤禩盯着我,便忍不住的笑,“八阿哥,您不用这么感激奴婢啦,奴婢会不好意思的!”
他学着我的样对我翻了个白眼,“我有说我感激你吗?我盯着你瞧是因为我终于知道你是那儿的了!”
我浑身一震,忍不住大声的问,“你知道?”
他好似没察觉到我的异常,“是啊,原来你是诸子百家中韩非一派的——白马非马可被你掌握了精髓哩!”
我僵笑,觉得他很有潜力编些二十一世纪的冷笑话出来。
“谢谢!”他嚼着冰糖葫芦口齿有些含糊,加上说得又轻——谁听得见啊!
“嗯?”我故意整他。
他面上一红,“我是说挺好吃的!”
咧了嘴没心没肺的傻乐,“走,八阿哥奴婢再送您一个花灯!”
我哼着冯小泉唱的《冰糖葫芦》,心中却是一叹:兄弟就是兄弟,连嘴角抽筋的模样都极为相似啊!想到他往后的悲惨命运,我决定找个机会对他旁敲侧击一下……听不听,就是他的事儿了!
第二十二章
宫灯、荷花灯、走马灯、元宝灯、玉兔灯、花篮灯,人们蜂拥而至,观者如潮。街市前和广场上,形成了花灯和人流的海洋。加至周围的庙会、茶楼、花鸟鱼虫市场,更是热闹非凡,给夜晚的北京点起串串明珠。
我瞧着有些懵:就是现代,大街上也不会凭空就多出N多个人啊!早上还算宽敞的大街,在晚间上灯的那一刹那突然冒出了无数的人,大街似乎顷刻间就变成了小巷,我和八阿哥随着人流慢慢往前移。
“每年的元宵节我都会一个人上街来逛逛的。看着他们洋溢着幸福、快乐的脸庞,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好。”他笑得很单纯,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我是头一回见他这样笑,或许他只有在陌生人面前才能够放下防备,做真正的自己。
“为什么?”
他呆了一会儿,大概没想到我会对这种事深究。
“因为……觉得很繁华,”他斟酌着用词这让我觉得他又将自己藏进那个看似柔软实则坚强的壳里,他,又变成了八阿哥了!
“‘繁华’么……奴婢倒不觉得繁华是一件好事儿!京城是繁华,但在繁华的背后却是孤独,孤独的背后是寂寞,寂寞的背后是空虚,空虚……则往往会让人找些事儿来做,也好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与价值。”
“你想说什么?”
我抿了抿嘴,“八阿哥,您说这京城的繁华背后可与咱们万岁爷有关?奴婢觉着是有关的。您说咱万岁爷孤独不孤独?当人们都已经在温暖的被窝里熟睡的时候,咱万岁爷还在挑灯批改奏章。八阿哥,您说谁陪咱万岁爷的时间最长?其实不是李愔达也不是后宫里的哪位主子——是御书房内每晚陪着他的那盏灯!您说咱万岁爷寂寞不寂寞?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有喜怒哀乐,都希望可以有个能同他说说知心话,能为自己分担苦楚分享喜悦的人。可是呢,高处不胜寒,他不能有这些常人的感情。为什么?因为他是万岁!您说咱万岁爷空虚不空虚?有时候万岁爷将咱们都只支了,一个人在屋里发呆。您说咱万岁爷的功绩多不多?一,削平三藩,巩固统一;二,□□,开府设县;三,反击侵略,签证条约;四,亲征朔漠,和善蒙古;五,重农治河,兴修水利;六,移天缩地,兴修园林;七,兴文重教,编篡典籍;八,对自己讲学习,对朝政讲勤慎。换个角度看,这些事儿难道不正是咱万岁爷因为空虚而做出来证明自己的吗?自古以来,做皇帝不容易,做一位像咱们康熙皇帝这样的明君更是不容易啊!”
他笑眯眯的望着我,“佟儿你怎么会想到同我说这些?”
“只是一时感触罢了,八阿哥莫要放在心上!”
“那你这番感触可同四哥说过?”
胤禩啊胤禩,你怎么就将我想得这么不堪呢?我在心中暗叹,“八阿哥,四阿哥是四阿哥,您是您!奴婢已经说了是一时感触,自然以前就没有同四阿哥说过啦。”
要不是每回瞧见他那不蔓延到眼睛里的笑容便会觉得心疼——当一个人哭不出来的时候,除了微笑还能如何呢?而他,恰恰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若不是这样,我才懒得鸡婆呢!
见他不说话,我也不再说。两个人就默默地往前走了一程。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就见前面有一人站在用木头搭建的大台子上,“今天是元宵佳节,我们王老爷,”他说着指了指台子里面坐在太师椅上那位颇为富态的胖子,“出银百两作为彩头。只要诸位以‘月’为题作诗一首。其中最佳者可获得这百两银子。不过由于场地有限,因此只限五十人。诸位想参加的还请快上台来!”
我此时才想起康熙说过要我赚些银子回去,便冲八阿哥傻兮兮地笑,“八……”
“要去你去!”
那么聪明做什么,至少听人家把话说完嘛!
“那就麻烦八阿哥在这里等奴婢。待奴婢赢了那钱,就给您买最贵的……花灯!”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方才的不快仿佛也因为他的笑而烟消云散,“快上去吧,我看着好像快满五十了!”
帮他选了一盏杏花花灯,让他提在手上。
“怎么那么多灯里头你偏偏选这盏?”
我手中抛着方才赢来的钱带,“八阿哥不知道这杏花是二月的花神么?凡事二月份出生的人,都会受到二月花神——杏花的祝福哦!”
“你知道我的生日?”
“是啊。八阿哥您的生肖属鸡,是康熙二十年二月初十生的。”宫女知道主子们的生辰是很正常的吧,有什么可惊讶的呢?——好像他的表情不是惊讶……感动?还是感动得想哭?
我正在猜测,就见他撇撇嘴,
“你知道我今年二十大寿就送我一盏花灯?”他板了脸——还挺像四阿哥的!
古代逢整或是六十岁以后的每一年,都称为大寿。
我耸肩,“提前替您过咯!万一像十四阿哥生日时一样奴婢正巧没法出来可怎么办?……不要?那就算咯!”
他拦住我想抢花灯的手,“我又说我不要吗?”
但你的表情、你的语气哪里显示出了收到礼物的欣喜啦?我磨了磨牙,“要不,奴婢再为您唱首歌?”
“好啊!”
“听好了,奴婢只唱一遍啊!
你的生日让我想起
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他流浪在街头
我以为他要乞求什么
他却总是摇摇头
他说今天是他的生日
却没人祝他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握着我的手
跟我一起唱这首生日快乐歌
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
别在意生日怎么过
这个朋友早已不知下落
眼前的我有一点失落
这世界有些人一无所有
有些人却得到太多
所以我最亲爱的朋友
请你珍惜你的拥有
虽然是一首生日才唱的歌
愿永远陪在你左右
在曾经孕育你的这个日子里
有这些知心的朋友为你祝福
不是人世间最开心的事情吗 ”
第二十三章
一曲唱罢,他什么也没说,反而抬头去看烟花。然而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同我说什么的时候,他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
“谢谢!”
一位贵胄、龙子,居然因为我记得他的生日,我为他唱了一首生日歌而感动不已?!……这样的他似乎与我在紫禁城里看到的他不大一样。我仰起头看他,他同往常一般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假若硬要说有什么不同,怕是他的眼睛了:平日里透着智慧的眼眸此刻是如此的深邃,仿佛就像黑洞——让人有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感觉。
我使劲眨了眨眼,想要摆脱那种感觉。
“除了九弟、十弟、十四弟,从来就没有人记得。”男性轻柔的声线好似愈发的沉凝,透着几分忧郁,就像一杯淡淡的清茶,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悠远而恬静,很平和,很温暖,温暖得让我陶醉亦让我心痛。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况且我觉得像他这样的男子并不希望获得他人的安慰,因为他是外柔内刚的人呐!于是我选择了同他说郭德刚的单口相声。讲完了一段他果然大笑起来,“这是我收到的最特别的生日礼物了!初七那日你没去,看来倒是老十四没福气啦。”
正月初七,是十四阿哥的生日。
“奴婢那日没法子出来。”
“我们都知道,”他点头,“你莫要忘了咱们几个可是阿哥。”
是啊,他提醒得对!这些阿哥,哪个在宫里头没眼线啦?有些眼线同时向几个阿哥传递消息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他这话让我想起春桃。
正想再发些感慨,就听他说,
“你方才又有颇多感触么?”
“什么?”
“‘月圆月缺缺还圆,此月一缺圆何年?古时今日同此月,古人今人度流年。’”
他念着我方才在台上念的诗。
我笑,“‘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来也会吟’,何况我除了唐诗还读过宋词元曲明小说呢!”
他也笑,“倘若佟儿你是男儿身,定是朝廷栋梁之才!”
我乐了,“男子或许唯有身在朝廷才能被称为栋梁,可咱们女子天生就个个是栋梁的长辈了,又何必自降身份去做什么栋梁呢?”
“嗯?”他听不明白,停下来很是疑惑地望着我。
“咱们女子可以生栋梁嘛~!”
他笑着正要取笑我两句,就见一个人影快速的朝我身边闪过,然后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就见胤禩已经追了上去。
我也跟在他身后跑。这种情况想必不用我多说诸位大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没错,从古至今抢劫就是那么回事儿!可惜,人矮腿短没学过轻功外加满街都是人,所以没多久我就跟丢了。
“属下京城分舵舵主王逸杰见过圣女!”
我转身,
“是你?”来人正是方才坐在太师椅上的那个胖子,不过他此刻正单膝跪在地上。就他这样还逸杰???真想吐。
“还望圣女恕属下冒犯,刚才那人是属下特意派去支开圣女身边的同伴的。”
“你先起来吧。”那么多的肉跪下来应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谢圣女!”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京城?”
“圣女一离开杭州,刘可珍便去找那王捕头打听您的消息。可惜,王捕头毕竟只是一个捕头,所知甚少。只是说您同二位爷一起走的,由于那二位爷都是一口的京片子,他又瞧知府大人对你们礼数周全客气有嘉,便估计你们是京城的达官显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于是刘可珍将情况回禀了魔门门主。然后门主飞鸽传书给属下,让属下在京城搜寻圣女的下落。属下连找了两个月,总算皇天不付有心人,让属下见着了圣女!”他很是激动,那一身的肥肉也因为他的激动而抖了起来。
“你如何知道我就是圣女?”
“圣女可曾记得在杭州时遇到的一帮魔门教众里有一位驼背老人?”
“记得!”站在一个六七岁孩童身边的嘛!
“他叫何泰胜,江湖人称‘七全鬼才’?”
“他与这事有什么关系?”
“所谓‘七全’是指他琴棋书画诗酒茶七样样样精通。”
我明白了!定是那老头将我的样貌画了下来,然后交由刘可珍一同交给了魔门门主。这个门主又飞鸽将那画传给了王逸杰。
“门主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圣女留个联络方式。过两年也好来找圣女。”
“‘过两年’?”
“是啊,现在门主尚且年幼,待过两年大了些便好与圣女成亲啦!”
“‘年幼’?”难怪只是让我留下联系方式而不是要我立即去魔门,“他几岁?”
“八岁。您上回在七全鬼才旁边见到的那个小男孩正是门主的弟弟!”
“什么?”我拔高了音量,要我老牛吃嫩草么?
我干笑,“王舵主,这似乎也差得太多了吧!我已经十六了!”
“属下明白,门主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门主想让属下弄清楚圣女的情况,倘若圣女尚未婚配,那门主可以托属下去下聘将您定下来;如果圣女已为人妇,那门主可以派一位五毒教的女子混进您的府邸做您的贴身婢女,您也就可以传授她《姹女神功》,学成之后她就成为新一任的圣女,您也就可以安稳地过您的日子啦!”
他说得在情在理,可我总觉得有些古怪。
“唉,属下看来得先行告退了,以后有机会圣女可以来城西的同源茶楼喝茶。”他对我施了一礼,混入人群中快速地离去了。
搞什么啊?我转身,发现八阿哥已经逆着人流朝我走了过来,“你怎么不在原地待着?害我一阵好找……对了,你放才在同谁说话?我看着好像是刚才在台上的王老板。”
“追丢了你们我正巧遇到他,就同他随意聊了几句。”我敷衍着,“那人追上了吗?”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幸好那人跑不快,终于拿回了钱袋。”
我的心情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好过。我知道他是不信我方才的话的!可是他至少没有像前两次那般将他的怀疑说出口……是不是这表明他开是愿意信任我了呢?调皮的对他眨眨眼,
“有你在,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怕。”
“为什么?”
“你长得比我高咯!”说着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再次被我逗笑了,突然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四阿哥同我一般高哩!”
“嗯?”
他又走进了两步弯下腰来脸几乎要贴着了我的脸,
“你记着,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第二十四章胤禩番外(一)
头一次见她,我就不喜欢她。因为她那一身辛者库的宫女衣着勾起了我幼年时不愉快的回忆。
那时额娘还没有被封为良妃她只是一个食辛者库的贱婢罢了。皇阿玛不让她抚养我,可我每天早晚都会去看她,给她请安。每每瞧见众人用或冷漠或蔑视的眼神去睨我额娘的时候,我的心就忍不住抽搐。他们的眼神就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头。我发誓一定要用功读书用功习武,我一定要得到皇阿玛的器重——唯有如此额娘才可以母凭子贵,才可能因为我而得到皇阿玛的青睐。可是,我也从那个时候起开始恨皇阿玛,倘若他不是这般的薄幸,又有谁敢拿这种眼神瞧我额娘呢?毕竟,她也是皇帝的女人啊!于是我发誓我这辈子只娶一个女人,我会让她享有丈夫全部的爱,我要用这种无声的抗议来表达我对皇阿玛的不满。
可是,我从不将这种恨流露出来,从来就没有!即便一个人在房里头想到这些的时候,我也不曾流露出来!我将这种很藏在心灵的最深处,唯有深到我自己都瞧不见了,我才能不让皇阿玛、不让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瞧见!在我十八岁那年,皇阿玛封我为贝子,这是极为罕见的。因为诸位大臣都说我太年轻,但是皇阿玛却力排众议。同年,我额娘也被封为了良妃。
这让我感到安心,我一直不能在额娘身边长伴左右,不能服侍她,不能照顾她,但总算为她争取到了她应得的。
所以,那日我对皇阿玛说明日再来见他。
没想到第二日来见皇阿玛的时候,她依然在乾清宫。她这样的女子我见多了,自以为聪明又与众不同,却不知自己的龌龊心思其实众人全都是明了的!不过,她确实是聪明,居然可以连过十弟、九弟、以及我这三关。看来,皇阿玛让她接管喜梅姑姑的职务也不全是抱着看戏的心情。后来她抬起了头,我恍惚之中仿佛瞧见了额娘:原来她与额娘是这么像,一样的骄傲,一样的纤细,一样的聪明……纤细如竹,孤高如雪的女子——原来她是真的与众不同!看来皇阿玛是真心让她待在他的身边服侍他,而不是如我所想的那般看场戏了。当她说她只是想过平静的日子的时候,我是完完全全的相信她说的话的。或许皇阿玛正是看到了她这种“心远地自偏”的心态,才会调她乾清宫的,我觉得皇阿玛是怕她受到伤害才将她放在身边守护她的,皇阿玛似乎很宝贝她,但是为什么呢?我猜不着了。与此同时,我也不想去猜,因为我感动在她的那句话里,因为我小时候也是这般想的:将来我要与额娘过平静的日子……
承认她聪明是一回事,承认她比自己聪明,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当我在宴会上听皇阿玛夸她聪颖过人还要我们这些阿哥向她学习的时候,我决定向她挑战!结果,自然是我赢了!那天晚上,我听了长随小禄子的回报,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想着第二日究竟该如何趾高气扬地去见她,然后她低声下气地找理由将那万两银票还给我。但当第二日我避开众人的耳目以胜利者的姿态去见她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才是输了的那个人!输得不明不白,输得虽不至痛彻心扉却也够我心疼一阵子了——万两银票够我结交一位朝中大臣了!瞧着她随四哥、十三弟飘然远去,我心中除了心疼还有一种不曾出现过的感觉。我也说不大明白,反正觉得挺压抑挺郁闷的。大概是因为我发现自己还没有一个小宫女聪明的气馁心情吧,但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唉,我也不明白!
知道他们回宫的消息,老十拖着我们就去御花园。我也有些想瞧瞧她,于是半推半就的就一块儿去了。她一直朝我使眼色让我到她的身边去,我可不敢!方才她只是说见着我们几位阿哥跪在雪地上怕我们生病,皇阿玛便让我们几个多跪了一柱香的时间,如果我去了她身边,还不之会被皇阿玛怎么罚呢!我突然觉得皇阿玛在同我们几个吃醋呢——为什么?如果他喜欢她只要出道圣旨,她就是他的人了啊,可是我觉得他没并那个意思……皇阿玛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很想知道!她在梅树下翩翩起舞,我觉得曹植的《洛神赋》完全可以用在她身上“‘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她唱了一曲我从没听过的歌,跳了一段我从没见过的舞,最后还吟了一首很棒的诗。于是,我就发现整个气氛变了,皇阿玛好像也注意到了,便让她先回屋休息去了!之后的煮雪饮茶论天下大家都各想各的心事,好像没了她大家都没什么情绪了。皇阿玛让我们早些回去,但真不是一件好事!平日里大伙出了皇宫总是先各回各府的,但今天大家一起来到了我的府邸,在我的书房内,十弟居然开口说要她,年仅十三的胤祯也说要她。还有方才四哥、十三弟的眼神,我瞧着也向是青睐于她!哦,还有那个不知道怎么想的皇阿玛……怎么了?难道大家都疯了?还好,九弟很清醒!他是唯一一个清醒的人!至于我,我知道自己也是喜欢她的,可是我可以将她埋在心底深处,就像对皇阿玛的感情一样——埋在连我自己也瞧不见的地方!
只是,为什么我要叹气呢?!
第二十五章胤禩番外(二)
是不是人越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
真不知道皇阿玛是怎么想的,居然让我陪她逛街!
她穿着我买给她的那件男装随我逛北京城。我误以为她是存心穿这件出来提醒我的愚昧揭我的伤疤。于是虽然对着她微笑,但说出来的话可没那么客气。她也不恼,而且还把那万两银票还给了我。或许真如她所说她就那一件男装,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就穿了男它出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坦坦荡荡的女子,突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很渺小。想及那日在十四弟的生日宴上,十三弟讲的那四个从她那儿听来的笑话,愈发觉得她与别的女子不大一样:不奢侈,不贪财,不爱慕虚荣,有才情,有见地,有广阔胸襟。
我伸手接过那张银票,不小心手指碰到了她的手指,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说不清,只是觉得酥酥软软的,让我在那一瞬间没了力气,没了思想。我怕让她瞧出来便装出一副坦然的样子,却用眼角的余光悄悄观察她——她正抬头看我——难道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她也感受到啦?
她真是个奇怪的姑娘。明明被我猜中了心思偏是死不承认,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给我买了一串我从未尝过的冰糖葫芦。我只不过问了她一句,哪知道,呵,她也够厉害——居然一口气还了我十几句!而且,硬是从两个铜板一串的冰糖葫芦扯到了国家社稷百姓生活上;而且,偏偏还让我觉得很有道理。
她究竟是谁?她究竟来自哪儿?如果她真是江南大文豪郭祀之女为什么当我说,“我知道你是哪儿的了!”的时候她会表现得那么激动?可是,要说她不是郭佟儿也不太可能!因为秀女在进宫前各省各府的官员会分别找来各地最好的画师登门为这些秀女作画,待她们进宫的时候还要再凭画核对上一番。所以,要说会出现桃代李僵的事是不可能的。而且,她的反应也不太对,她是激动而不是害怕。如果她真的不是郭佟儿,听到我那样说该害怕的,不是吗?——可是她到底为什么要激动呢?不管怎样,我决定回府之后派人去江南郭家查查看。
同她在一起,居然让我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了防备流露了真性情。这是我二十年从未犯过的错误!她的厉害不单单表现在这里,她可以轻易地抓住问题的关键——她问我为什么。我当时的心情很乱,胡诌了一个答案给她,没想她倒侃侃而谈起来了!说了一大堆,无非是很隐讳地劝我放弃那个位置。我心里又惊又气:惊的是除了九弟我没有同任何人说过我的野心——便是九弟,若非我需要借助他家的强大经济做后盾,我也是不会告诉他的。然而她却知道,而且听她的意思她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气的是她凭什么用与肯定知道我对那个位置有兴趣的语气说我得不到那位置?!
我恨极了她那种笃定的神态与语气,我真想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两句,然而,看着她我骂不出来。不过我好像又误会她了,她似乎没有帮谁的意思自然也没有嘲笑我的意思。可是谁让她要看穿我的心思呢?我有一瞬间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喜欢她——太聪明的女人让我觉得没有安全感,虽然她同时给了我棋逢对手的感觉。
她去参加了作诗大赛,毫无疑问的拿了第一。她笑着说要替我买一盏花灯,还得是最贵的那种!全都一个价钱哪儿来贵与便宜?瞧着她古灵精怪的样子我实在气不起来了。
我问她,“你方才又感慨了?”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嗯?”
刚刚觉得她聪明得很怎么一会儿又糊涂起来了呢?“‘月圆月缺缺还圆,此月一缺圆何年?古时今日同此月,古人今人度流年。’”我总觉得她在想家,可是这古古今今的是什么意思?她似乎和皇阿玛一样,让我猜不着心思!
她说二月花神会祝福二月出生的人,这句话温暖了我的心。我觉得自己从今以后就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有个神仙在守着我祝福我,不是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换了彼此之间的称呼,而我们都没有怎么在意这件事。
后来我去抓那个小贼,回来却见不到她的人,那会儿我尝到了心急如焚的滋味!不是因为皇阿玛关照过我一定要平平安安带她回宫,我是发自内心的焦急,在不停的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我想到了许多可怕的情形,我知道我已经无法在把她压抑在心灵的最深处了——直到我找到她,我的心才算落了地;直到找到她,我才发现我似乎刚刚一直忘记了呼吸。
不再介意她偶尔对我耍的小心眼小计量,也不想去在乎她到底是谁,
“你记着四爷能给你的我也能给!”我始终觉得她对四哥与对我们有些不一样。
佟儿你一定要记得啊,从这一刻起我决定了要娶的人是你,你千万莫要让我失望!不过这句话我没有说不来,因为我用吻让她明白了这句话。
第二十六章
进了宫由胤禩细细的回禀了外出的经过,我晕晕乎乎的领了赏茫茫然然的下去了。
等回屋躺在了床上我才有了些真实感。突然想到刚刚康熙那诧异的眼神,腾的一下便做了起来,“前面似乎连招呼也没打就出来了……”我懊恼地扯了扯头发,心中忍不住责怪起胤禩:
天皇贵胄了不起么?你凭什么不经人同意就吻人家啊!更何况我与四阿哥也没什么事,与你一样不过是主子与奴才的关系罢了。你凭什么就像个因为发现自己妻子在外勾三搭四而吃醋的丈夫呢——等等,我刚才用的是什么词儿?——“你”?……究竟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用“你”来称呼八阿哥的?记着刚同他出去的时候我还是很恭顺地喊他“八阿哥”的啊!
叹了口气:原来是我逾越在先!
老实讲,康熙的这些个儿子里我只看的中两个人——一位是四阿哥胤禛,一位是八阿哥胤禩。我欣赏胤禛的刚中带柔也喜欢胤禩的柔中带刚。不过,欣赏仅仅是欣赏;喜欢也只是喜欢。倘若硬要分个孰胜孰劣,我想我会选择胤禩,因为我就是喜好他那种类型的。可是我不是一个只要爱情不要面包的人。所以,我不会让自己爱上他,停留在喜欢的层面上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十分清楚自己同胤禛是一类人。感情,我们是有的,不过并不是那么乐意付出感情。甚至于在某些时候可以放弃感情或是用感情交换一些别的什么东西。不要说我狠,有哪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势利的?现代的那场七年的恋情到了最后还不是无疾而终!因此对于感情这种特精贵的东西我觉得我受不起也给不了。人说胤禛阴险狡诈,我倒是不觉得。“阴险”是贬义吧,那么为什么不用“胸有城府”来代替呢?反正表达的是一个意思。试问这紫禁城里凡是活着的人,凡是活得好的人,谁不是胸有城府的?区别只在于城府的大小而已!至于“狡诈”,它本就与聪明是同时存在着的事物的两个面。欣赏胤禛,是因为我理解他:宁为真小人不做伪君子!说得更白一些,是欣赏我自己:走自己的路让你们说去吧!
如果我李君雅不是历史系毕业的,或许我会放纵自己任由那份喜欢转变成爱;如果我李君雅不熟悉康乾这一段历史,或许此刻我已向胤禩坦白了自己的心情。然而这终究只是假设!我知道胤禩最后会被康熙所厌恶,我知道八爷党最后没一个是好下场,我知道胤禛最后会夺得皇位,我知道……我知道的实在太多,所以,虽然胤禩方才那个温柔中带着霸气的吻让我晕忽了一阵,但这一阵过了我便还是我——康熙身边的奴婢郭佟儿!
第二日顶着一对黑眼圈来乾清宫服侍康熙,正遇上诸皇子给康熙请早安。
太子胤礽以及皇长子胤禔、三皇子胤祉都是第一次见到我的庐山真面目,心想一直听人说皇阿玛身边奴婢郭佟儿生得貌美如画,可是我怎么就觉着普普通通呢?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啧!
其余几位阿哥见到我这个模样大都也是一愣——四阿哥依旧是面无表情,八阿哥胤禩笑得更加温柔。虽然他没有说一个字,可我就是知道他认定了我之所以会失眠与昨晚上的那个吻有关。
不过我此刻没有心情朝他翻白眼,也不敢朝他翻:康熙正用他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睄我呢!先恭恭敬敬的给康熙请了安,又依次给太子及诸位阿哥请完安,我乖巧地退至康熙身后。
哪知道康熙并没有打算放过我,
“佟儿,昨晚上出去是不是玩得太疯了?睡了一宿还没恢复过来?”
他问得平平淡淡,听上去好像是随口一句。可我却觉着心惊胆颤,觉得他似乎若有所指。不敢抬头,生怕自己一抬头会情不自禁地去看那始作俑者——那样一来,别说是瞒康熙了,就是这些个现在听了觉得处在云里雾里的阿哥们怕也会有所觉察的!
“回万岁爷,奴婢确实还有些乏力。”
康熙笑着睨了我一眼,“朕瞧你口齿清楚、脑子也清醒得很。”
我听了愈发觉得他话里有话——“朕看你脑袋瓜子可是清醒得很,说得很圆满让朕一点把柄也抓不着!”那他岂不是看出了我纯粹就是在跟他打太极么?
“你们站着做什么,坐吧!”康熙说完又扭头去看李德全,“搬个小凳子来。佟儿虽说你有些乏了,可脑子还是清醒着的,你就坐下来同这些阿哥一起来帮朕解一个梦!”
此话一出,众阿哥的脸色全变了:有些个是紧张的表情,有些个则是气愤的神情,还有几个眼神闪烁不定,估计是在盘算究竟出个什么价才能让我成为他们那边的人。
看着太子阴沉的面孔,我忍不住心中打起鼓来:
康熙啊,你这不是害我嘛!这个太子有多毒有多么心胸狭隘你不知道吗?对于凡是分割了他父爱的这么多兄弟他都很想除之而后快,现在又莫名奇妙多了一个我——唉,真怕他杀了我这只鸡给他们那群猴子看呐!
嘴上是千恩万谢地接过凳子,心中却因为自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而气苦。
“昨日朕梦见四条龙分别盘于东南西北四个角,其中东方的那条龙还朝朕瞪眼睛,不知何解?”
那些个阿哥不约而同地都去瞧四阿哥胤禛。
胤禛是这些阿哥里唯一信仰佛教的。只见他微微思索了一会儿,嘴唇微微抖动了两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众人见他这神情都有些明白了,全拿着眼儿望着康熙。
康熙的脸色比胤禛的更糟糕,我想了一想康熙四十年年初发生的大事,心中便有了底。不慌不忙的战了起来,
“万岁爷,奴婢觉着这是四位龙王在向您讨物品啦!”
“‘讨什么物品’,皇阿玛乃是真龙天子,难不成要召子回天?”太子说得刻薄毒辣,康熙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我装出一副惊恐的表情,“太子怎么可以这么说万岁爷呢!依奴婢看这明明就是一个好兆头!”想整我?那好啊,我们就看看谁会死得比较难看。
果然就听康熙哼了一声,那太子立马底下头不在言语。
我朝康熙笑了笑,“倘若真是‘召子回天’便该是出现五条天龙,由中间的那条黄色的天龙对着万岁爷微笑,暗喻不久将在天上团聚。现如今出现的是四条龙而非五条龙,而且据奴婢分析出现的是水龙而不是天龙!”
康熙听了连连点头,神情也缓和了不少,
“那该怎么解释这现象?”
“奴婢觉着,万岁爷梦见的是东南西北四海的海龙王。由于东方乃风生水起之地,四海亦从东海而出。固这四海龙王向来以东方的东海龙王居首。现今东海龙王瞪着眼儿瞧万岁爷,自然是因为万岁爷自继位以来一直没有祭祀河神,没有封他们四个官,在同万岁爷闹情绪呢!”
见我说得俏皮不单单轻而易举地解了太子给我下的套,还帮四阿哥胤禛解了围,因此出了太子胤礽众人脸上都有了些笑容——至于是真心的微笑或是不得不随着众人一齐微笑就不管我的事了!这个胤礽又不是没瞧见过我整十阿哥,居然还跳出来招惹我,我觉得他是真有些如《中国通史》中所言的那样神志不怎么清醒。
康熙拍案而起,“好,传我口谕:三日后的黄道吉日文武百官随朕一同去祭拜河伯(河神的姓名),另外再册封四海龙王为四灵王!”他第一句是对李德全说的,后面这句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诸位阿哥说的,“——只愿朕这么做了,真的可以减少一些河务漕运的问题!”
第二十七章
本年三月,康熙亲自视察永定河,随行的是四阿哥以及十三阿哥,看来河运这一块,康熙是决心交给胤禛啦!
按理说,我作为康熙身边的宫女是该随驾伺候的,然而康熙却让我留了下来点明让春桃随他去。一时之间后宫内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我大多数是在屋内练我的《玄清幻月诀》和《姹女神功》,偶尔出门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或许正是因为我这种态度,使得众人虽然对我的态度有所转变,却也仅仅在谨小慎微处有些变化,表面上依旧对我必恭必敬的。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是皇上封的正三品女官!这后宫的宫女全都由我管着,你所就算她们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不吃香了又能如何?顶多是偷偷摸摸的做些小动作罢了!在这吃人不吐骨的后宫里谁没些许的小动作呢?只要不来惹到我,我也懒得去管她们的心思与计量。
然而,宫女们不敢怎样不代表没人不敢对我怎样!
今天早上听李德全身边的小太监王僖来报说晚间康熙就要回宫了。谢过他照例给了他一些银两,我琢磨着去御花园采些杜鹃花来布置一下乾清宫及御书房。
折了一枝杜鹃花,我往后退了一步打算去摘另外一朵,就听身后传来“唉呦”一声。转头发现三皇子胤祉正气乎乎地看着我。他的身后还站着太子以及大皇子。
慌忙将手中的花递给身旁的宫女,抽出衣襟里的帕子甩了甩给他们规规矩矩的一福,“奴婢郭佟儿给太子、大阿哥、三阿哥请安!”
“免了,免了!”三阿哥指了指地上,“我的英吉利诗啊!”
我看了一眼地上洒了一地的纸张,将它们全都拾了起来整理妥当然后递给三阿哥,“奴婢方才莽撞,还望三阿哥看在奴婢是无心的份上原谅奴婢!”说了又冲他福了福。
这个时候,其实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太子!他素来为人阴险,我偏又与他有些过节,如今康熙不在宫中一切事情都由他掌管。因此,若说他今日是碰巧遇见我的,我打死也不信!看来要留神了!
胤祉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上面,他惊讶的看着我,
“你懂英吉利文?”
方才我所做的整理工作就是将原文诗和对应的他的翻译放在一块,再将几篇他尚没来得及翻译的放在最上面。方才那会儿一直想着提防太子,一切都凭着本能去做的——做英文翻译的时候我便习惯将没做的放在最上面,却忘了此刻自己是身在清宫!
在清朝,能学英吉利语的只能是达官显贵的子女。郭佟儿的父亲郭祀虽然是江南大文豪,但是也还够不上达官显贵之流,自然不可能请得到洋学士来给子女上课。
“奴婢略知一二。”
三阿哥看了我几眼,
“‘The wise never marry, And when they marry they become otherwise.’ 你帮我翻译一下!”
“这句话的意思是‘聪明人都是未婚的,结婚的人很难再聪明起来. ’”
“‘现在的梦想决定着你的将来’这句话有怎么翻译?”
原来这个时候的英吉利语才到这种水平!我微微摇了一下头,“‘Your future depends on your dreams.’三阿哥,不知奴婢翻译得可正确?”
他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太子胤礽说,
“不知道佟儿你的英吉利语是哪里学的?”
我微微一笑,“奴婢还没进宫前常常背着家人去洋人们去的教堂。在那里有很多洋教士都教过我英吉利语!”虽说洋学士不可能上门教我,但没有规定大清子民不能去教堂是不是?那么洋教士教我也就说得通了!我甚至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都想好了后招:
如果他要问我具体跟谁学的,我会推说当时年纪小记不住老长老长的名字。
如果他要问是哪间教堂,我会说自己记不清了。反正是家附近的一带!他若是去查,我也不怕,相信富饶的江南一带总是有些大大小小的教堂的。
总之,胤礽啊胤礽,你想难得倒我,这辈子是别指望了!见他不说话,我便说了,
“奴婢觉得很气愤。方才诸位阿哥来御花园,奴婢身边的这些宫女居然也不给阿哥们请安,万岁爷这才出去几天啊,这些奴才们便不懂规矩了,”我蹙了蹙眉,“一会儿万岁爷回来了,奴婢定将此事禀明万岁爷,让他还阿哥们一个公道!”
太子一听:这还了得!皇阿玛眼光如炬,倘若郭佟儿将此时禀明皇阿玛,皇阿玛定然知道是我搞的鬼。于是他忙扯开面皮对着我笑,
“郭佟儿,你何须如此较真呢!其实这些奴才还是很懂礼的,方才是我瞧你采花采得专心致志便让她们噤声的,生怕打搅了姑姑的雅兴!”
我也跟着笑,“原来如此!看来倒是佟儿错怪她们了,”话锋一转,“奴婢多谢太子抬爱!只是若是让不知情的人听了去总会说奴婢治下不严,纵容手下对阿哥们不敬,万一到时候这风声传到了万岁爷的耳中,还望太子帮奴婢作证!”
他悄悄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定,一定!佟儿姑姑请放心,这件事如果发生了,我一定帮您作证!”
嘿,他居然对我用尊称,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闭着眼睛从边上宫女的手里接过杜鹃花。实在是不想看她们的脸啊!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听明白了太子的话,反正我是听明白了!——什么叫“如果”?他这个“如果”可不是指如果万岁爷听见传闻云云,而是在告诉我压根就不会有如果这回事发生!那么,怎样才不会有这种事发生呢?——一劳永逸且安枕无忧的办法只有一个,那便是:
杀!
本来我若不加这最后一句,太子未必会想到要杀她们。可是,我就是要让太子杀了她们!为什么?因为她们得罪了我!太子让她们噤声,可并没有让她们不跪下来磕头是不是?倘若她们真心对我,没想看我出糗为什么不跪下来磕头呢?她们一跪下来必然发出声音是不是?如此一来我便不可能冒然撞上三阿哥了!不过,我估计太子本来是想让我撞上他的,这样他便可以给我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处死我了!这大阿哥和三阿哥自然就是最佳的证人啦!却不想我命大,偏偏撞上的是一心只想着做学问的三皇子!倘若她们真心待我,就算想不到如此的提示方法,就算她们用了最笨的方法开口说话了,就算我真的失宠了,但凭着我的能耐,想保全几个人的命还是易如反掌的啊!更何况康熙只是怕我刚回宫没多久再出去受马车的颠簸身子骨会受不了,便让我在宫里歇着罢了!当时康熙说这话的时候李德全也在的,只是他不是一个多嘴的人,而我又正想趁此机会瞧瞧宫里头有几个真心待我的,结果……真是不瞧也罢,瞧了只觉心寒!既然他与她们都想算计我,那我也只有把你们都算计了,可莫要怪我狠心啊!
冷冷一笑,“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第二十八章
日子过得挺快,眨眼间已经到了五月。
康熙回来之后,我依然在乾清宫内伺候康熙的饮食起居。众人见康熙依旧宠我,那些个流言蜚语的自然而然便没有了。
我同以前一样,会在没人的时候和康熙随意的闲聊几句,可是我总觉得康熙对我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怎么个不一样法?我也说不清,只是觉得他看我的目光有时特深沉,有时特锐利,有时特慈祥,有时又特恐怖。
我也想过是不是太子将那件事同康熙说了,但细想之下又觉得胤礽不像是那种敢做敢当的人。也想过会不会是三阿哥傻愣愣地将此事同康熙讲了,但几回瞧见他他都只是匆匆地来乾清宫请个安就又赶去畅春园蒙养斋做学问了(康熙帝命其在畅春园蒙养斋开馆,主持纂修《律历渊源》,汇律吕、历法和算法于一书。胤祉还为《古今图书集成》的纂辑做出贡献,是康熙朝一位杰出的学者。)。不过偶尔有两回他亲自到我住的地方问过我几处英吉利语的语法问题,这到让我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不少——看来他并不是如我想的那般傻——至少他知道不该在康熙面前问我英吉利语方面的事情!因为唯有如此才不至惹来康熙的关注,康熙不关注便不会询问,不询问便不会知道那日御花园的事。所以,我觉得胤祉虽然被人称为书呆子却并不是个读死书的人,因此推翻了自己先前的假设,将他也排除在外。至于大阿哥,我想不出他有什么动机或理由去向康熙汇报这件事,况且,那日他站在那里从头到尾都没发表什么意见。
为此我恍惚了几日,因为始终也猜不出康熙的心思,也只有做罢。
“佟儿……佟儿!”
“啊?”我回过神,发现康熙正在叫我。
他挥了挥手,示意李德全先下去。
“在想什么呢,朕连着叫你几遍都没听见。”
我见他鼻尖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便拿了扇子站在他身侧替他轻轻地扇了起来:
“万岁爷,奴婢瞧这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热,万岁爷的胃口是一天比一天差,茶水虽说比以往喝得多些,但是总是等到凉了再喝,渴固然是解了那茶水里的苦味儿怕也是浸出来了,滋味铁定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奴婢琢磨着要不将绿茶或花茶之类有清热作用的茶叶入菜,让御厨们为万岁爷做几道清新爽口的茶菜给万岁爷尝尝,一来降了火气二来也开开胃口。”
“哦?早就听四阿哥说你在杭州府开了个茶馆,弄了稀奇古怪的茶宴吸引了许多的顾客,一直琢磨着让人快马加鞭的送些进宫尝尝,如今你有这心思可是再好不过了!看来你对朕还是挺忠心的啊!”康熙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一忡:什么叫“还是”?我怎么听着觉得话中有话啊?!忙端起了笑,
“万岁爷你奴才的主子,奴才自然该对主子忠心耿耿啦。”
他点点头,“你是愈来愈会逢迎了……你对朕忠心,朕是知道的。倘若你对朕不忠,你也活不到今天了!那日赏梅你没有对朕用敬语,可以说你是犯了大不敬,然而朕不单单没有罚你甚至帮着你掩饰错误;四阿哥禀明你在杭州府所做的事情其实就让朕有理由罚你了,因为你犯了宫规——嗬,居然出宫做生意,还做得挺大的,唔?……”他瞧了我一眼,“可是朕也没有罚你;元宵节你回宫居然连行礼都忘了,可是朕还是没有罚你——朕处处宽容你,为何你待在朕的身边却没有学会朕的为人处事之道呢?”
我心头一惊:看来他果然是知道御花园的事情!
我不加思索的就往地上一跪,“奴婢知错了,还请万岁爷责罚!”
他又点点头,“你知道是谁告诉朕的吗?你肯定没猜着——你观察朕的这些天,朕又何尝不是在观察着你呢?”
我又是一惊,仰起脖子去看高高在上的康熙。我一直自诩聪明,原来从头到脚早就被康熙看穿了。
“朕知道你心寒!你说穿了也不过是个正三品的女官罢了,手下的这些人便让你觉得寒心了。你可曾想过朕做为一国之君,心又有多寒呢!?你这几日不是一直在想假若有人告密,那么那个人会是谁吗,朕如今便告诉你:是大阿哥!”
居然会是他!我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有些明白历史上为何康熙从很早就不怎么喜欢这个大阿哥了,但接着便又变得迷糊起来:莫非这郭佟儿本就是这场事件的导火线?还是说我本就该替郭佟儿成为这历史中的一员?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康熙对我说,“起来吧,跪着膝盖不疼么!”
我迷茫的望着他。
这回他摇了摇头笑道,
“怎么了,你这么聪明的脑瓜被朕吓傻啦?——还不快起来替朕扇扇子!”
我一听忍不住噗哧一笑,康熙的风趣幽默是他的诸位儿子望尘莫及的。
他见我笑便又摇了摇头,“真不知郭祀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女儿的!——其实朕不怪你,倘若朕是你,也会杀了这些对朕不忠心的人。但倘若你是朕,你却无法杀光对你不忠的人,因为你会发现假若你杀光了他们,你的身边也就没人了!”
他说得感伤让我忍不住想起那日发生的事,心下也是一片黯然。
“你是不是没想到告密的会是他?”
见我点头,他反倒是摇头了,
“其实朕前面这两个儿子是很像的,都是做了不敢承认的人。那日大阿哥虽然在御花园,可是他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做任何举动。所以,他当时是很自信的站到了朕的面前同朕讲那日发生的一切。你啊之所以想不到他会告密的理由是因为他想扳倒的人不是你,你不过是受牵连的人而已!他以为朕听他这么说便会生胤礽的气了?……没错,朕是生太子气!但是朕更讨厌在朕面前耍心计的人!大阿哥他如果觉得太子不该这么做完完全全可以当面拦住他的,不是吗?可是他没有!他在那会儿就想好了要来朕这儿说胤礽的是非啦!他这么做想要的是什么?是太子之位吗?如果是那么他是痴心妄想!别说朕不会废太子就算哪天废了太子凭他对朕说的这番话,朕就不会考虑他!……册封太子的时候胤礽才一岁多一些,他也不过是四岁大的孩子。那会儿的天真活泼怕是再也难从他们的身上找到分毫了!”
我见康熙愈发的悲伤便开导他,“万岁爷,奴婢瞧十八阿哥胤祠就很可爱!”
康熙哈哈一笑,“你见过他了?”
后宫里传言他很喜欢这位十八阿哥,看来果然是真的!见他心情转好我也跟着笑,
“见过!万岁爷出去视察永定河的那段日子里,奴婢曾经遇见过十八阿哥。”
“这十八啊,确实粉粉嫩嫩的很招人喜欢——佟儿,你知道这两日朕在想什么吗?”
见他换了个话题我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奴婢不知。”
“朕在想究竟该将你嫁给谁。事实上,朕考虑这个问题已经很久啦!”
第二十九章
“凭这相貌朕若是让你出了宫,还不得将朕的天下搅得一团糟——现在单单看朕的几个皇儿,若不是因为他们揣摩不出朕的意图,怕早就来向朕要人啦!”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只有傻傻的站着。
“知子莫若父!朕是如此喜爱你,朕的那些儿子们又岂会不喜欢你呢——不要把嘴噘得老高,朕知道你现在一定在心里头说太子就不喜欢我,是不是?其实,朕觉得就算是跟你作对的太子也未必不喜欢你,以前老十不也是和你作对的嘛!”
什么意思?
我眼睛眨巴眨巴的直瞧着康熙:你不会是想把我指给太子吧!我可没忘记你曾经跟我说过这话的!(详见第6章)
康熙笑睨了我一眼,
“朕对胤礽是有些偏心,胤礽的母亲因为生他而难产死了,朕将对赫舍里的爱全给了这孩子。(孝诚皇后赫舍里氏是胤礽的亲娘,生胤礽之前也曾经生过一男孩,然而夭折。后来一胎便产下了胤礽,不过产后不久就不幸血崩去世了。)不过,朕对你也是青睐有佳的!朕这一辈子对不起两位女人,一位是皇后赫舍里另一位就是苏麻喇姑!朕之所以曾经想把你许给胤礽,是因为朕想弥补对她们的亏欠——你若是嫁给了胤礽,朕能保证将来你能成为贵妃;胤礽若是娶了你,朕相信他也会觉得很满意很幸福。”说到这里康熙突然笑了,“朕是将你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的来疼爱的啊,将你当作朕与苏麻喇姑的女儿!”
我觉得自己的嘴有些合不拢,大概是产生幻听了吧!我想着抿了抿嘴。
“朕知道你很特别,从朕第一眼见到那个垂着头跪在地上的你的时候就知道了。后来接触的时间越久,发现你的特别之处就越多:你的性子特别,你的论调特别,你的样貌特别,你的才情特别,你的手腕特别……”他说着说着突然叹了口气,“可惜你不是胤礽,倘若胤礽有你的一半,他那些兄弟也不会因为不服他而变得各怀鬼胎了!不过,看多了你的特别之后朕这么说倒也不是想要你嫁给他啦。甚至朕很庆幸你不喜欢他,不然朕就得做出棒打鸳鸯的事儿来了——你说一个人既得了江山又得了美人会是一件好事吗?”
我听了这话忍不住往后连退了两步。
我退第一步,是因为我没有想到康熙原来对他这些儿子们的心思是这般清楚!
我退第二步,是因为我终于明白了康熙为何一直待我如此好的真正原因!什么女儿不女儿的说得到是好听,害我方才还感动了一把。其实呢,康熙最后一句话道出了他的意图——他是想拿我来或平衡或牵制阿哥们的势力呢!
什么叫“一个人既得了江山又得了美人会是一件好事吗?”
很明显,到目前为止康熙都是希望太子继承皇位的,所以他不能将我嫁给胤礽,他怕如此一来会加深胤礽与其他阿哥之间的矛盾。也担心倘若让我当了贵妃我会凭着实力干涉内政,败坏朝纲。
“最初就是因为瞧着你出色,担心苏麻喇姑去了之后你在辛者库会受人欺压才将你调到乾清宫当正三品女官的!可如今朕之所以会问你这个问题,也正是因为你的出色才让朕不得不尽早将你嫁了!”
我低下头,生怕让他瞧见我眼中的愤怒——我最讨厌的就是让人骗!况且,我早就对康熙和众位阿哥表明了自己不想卷入宫廷的纷争!
他见我垂着头便继续说道,“你很聪明,用冷香丸化解了后宫内嫔妃们对你的对你的妒忌,你也凭着你的聪明化解了无数次的危机。可是,有时候人不能太聪明。如果你不是那么聪明,不一定会引起那么多人的关注;如果你不是那么聪明,不一定会惹上太子;如果你不是那么聪明,这些阿哥们不一定会对你这般痴迷;如果你不是那么聪明,朕不一定会让你这么早就嫁人。”
说来说去,到成我咎由自取了!?他怎不想想若非我这般聪明怕是早就活不到今日了!(多年以后,每当我想起这段对话都会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康熙。李德全早就说过康熙是天下第一聪明的人,那么如果他真要骗我有怎会让我轻易察觉到呢?然而我当时没想到这些,所以导致了这个误会的继续以及加深——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本来朕以为四阿哥喜欢你,所以便让你同他一起出宫办差,哪知道他会让你在苏杭等他,回京之后更是将你出资开了惜如轩一事回禀了朕!胤禛这孩子喜怒难测,朕想了很久觉得配你终是不大妥当!”
原来元宵节那日,康熙并不是无意中漏了口风,他真的是在提醒我要提防四阿哥呐!
“后来朕以为你喜欢八阿哥。良妃原是食辛者库的宫女,朕担心你同他在一起会吃苦,所以犹豫了很长一段日子,但好在胤禩尚无妻妾,待人也温和有礼,虽然城府颇深,但估计是斗不过你的,”康熙说着说着便笑了,“我瞧着这孩子对你有些不同,对待自己的东西一向甚为爱惜,相信你若是和他在一起也亏不到哪里的。所以元宵节那日我刻意为你们制造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回宫之后瞧你魂不守舍,本来还觉得有戏,哪知道第二日你会帮胤禛解围!——朕这次不带你去永定河就是想将你和老四隔开,多些机会同老八相处。哪知那孩子也忒沉得住气,除了每日晨昏定时进宫给他额娘请安之外,愣是没来找你……倒让朕白忙了一场。”
我想到胤禩心中也是来气:康熙去永定河之后我也曾在宫里瞧见过他两回,可那家伙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居然见到了好似没见着一般,扳着个脸从我面前走过连个招呼也不打!
“可是,朕万万没料到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三阿哥会跑来向朕讨你——你倒是本事,居然翻了几句英吉利诗句就让他爱慕上了你的才情啦!此外,还有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那日你在梅树下翩翩起舞,朕瞧着他们看你的眼神都不太对!”
我刚刚还在想三阿哥原来不是个傻读书的,结果发觉自己还是高估了他。
康熙摇了摇头,“其他几位阿哥都成年了倒也罢啦,可十四今年才刚满十三岁居然也学着他们……唉,朕看啊明年也是时候给他娶一门亲了!”
“佟儿,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如今朕实在不知道你喜欢哪位阿哥了!本来想任你们自己发展,等到你满了出宫的年纪再为你指个你喜欢的阿哥的。可是像十八他们这批阿哥也都在一天天的长大,朕很担心如果再等个三四年是不是连他们这批小的也会参合进去?所以,朕实在不敢将你再留在宫中了!最迟今年年底,你便挑个阿哥嫁了吧!”
第三十章
清代皇家猎苑-木兰围场,位于承德市围场满族蒙古族自治县。主要由塞罕坝国家森林公园、御道口草原森林风景区和红松洼国家自然保护区等三大景区组成。这里位于内蒙古高原与冀北山地的交汇地带,地形结构和植被复杂。山地高原交相呼应;丘陵曼甸连绵起伏;河流湖泊星罗棋布;森林草原交错相连。尤其是浩瀚的林海与大面积天然草原浑然一体,优美壮观。盛夏,气候清凉宜人,草原绿草如茵,繁花似锦。隆冬,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因此,这里被誉为“水的源头,云的故乡,花的世界,林的海洋,珍禽异兽的天堂。”自古以来,这里就是一处水草丰美,禽兽聚集的天然名苑。“千里松林”曾是辽帝狩猎之地。
以上,是我在现代的时候对木兰围场的印象。
五月下旬,康熙率王公大臣、八旗精兵来这里举行以射猎为主要内容的“木兰秋荻”。我做为康熙乾清宫内最得宠的奴婢,自然是随康熙一起来了。
木兰围场位于承德避暑山庄的北面,它地域辽阔,周环一千三百余里。本是蒙古额尔沁、翁牛特部落的游牧之处。康熙十九(1681)年辟为木兰围场。作为固定的“行围习猎肄武绥藩”之所。1690年,这里还发生过举世闻名的“乌兰布通之战”。我坐在马车内望着这优美的自然景观,想着它那浓厚的历史文化内含以及优美动人的传说,贪婪的看着在现代时所谓的那些“古迹遗址”,譬如亮兵台、将军泡子、十二座联营、塞北佛石庙……我发现我渐渐变得沉默,什么是永恒?什么是刹那?就好像是这片草原,三百年后我见过它三百年前我也见到了它!就这三百年来看,这片草原意味着永恒,而将它放在整个历史长河之中它又是刹那!就像我的身子是郭佟儿的身子灵魂却是李君雅的灵魂一样,永恒的是灵魂刹那的是身体。我突然之间明白其实自己不再是李君雅但也不是郭佟儿!在自然界面前人类永远都显得那么渺小,但是通过自然界人类往往能明白许多以前想不明白的道理。我会是谁?我会成为什么人?一切都要看我怎么走以后的路!
围场非常辽阔,山峦、峡谷、盆地、平原,到处长满了白桦林和茂密的青草。到处是苍翠一片,像绿色的海洋和绿色的岛屿。马车,就在这绿色的海洋中缓慢的前进,山坡上,不时地出现一片片白云似的羊群。车两旁,不时地惊起鼹鼠和飞鸟。
“德全啊,今年就把这块地儿做为狩猎区域吧!”
李德全“喳”了一声,然后就有人开始搭建四百多座帐篷(其中一百七十多座大帐篷为“内城”,二百五十多座大帐篷为“外城”)。然后在城外又设了警卫每隔半个时辰个时辰便会巡逻一遍。
我呼了一口气,在木兰围场内走了几日,总算选定今次狩猎的地点了!
康熙瞄了我一眼,“在想什么?还不进帐殿!出了宫你的话可是一日比一日少啊。”
我连忙下马,随着康熙步入正中的那顶黄色帐篷内,
“回万岁爷,奴婢是看得呆了!奴婢一直生活在江南进宫后出去过一次还是到南方,像这般美丽辽阔的地方还是头一次瞧见,一时半会儿缓不过神来了,还请万岁爷莫要责怪奴婢!”
他听后哈哈一笑,“原来如此!朕还以为你是为了考虑嫁谁而苦恼呢!——那么感觉这儿与南边有什么不一样?”
我蹙了蹙娥眉,康熙真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现在最不想去想的就是这件事了,他却偏偏在一边时不时的提醒一下我,真是有够坏的!难道见着我苦恼他便很开心不成?淡淡的微笑,
“春花与秋月,各有千秋!”
我说的是南方与北方,但也在说他的两个儿子,康熙是不是听得明白我就不得而知了!
就见他眼睛亮了亮,“朕今日乏了要早些休息,你也下去吧,”他想了一会儿又说,“想去哪儿走动走动也行,但是要记得带上朕给你的腰牌!”
“是,奴婢知道了!”轻轻地退出这顶黄色的帐篷,我吐出一口闷在心中多日的气。
“属下参见圣女!”走了没两步就见前面有一人对着我就是一跪。
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咦,你不是上次盘问我是哪个宫的侍卫巴尔布吗?——你,居然是魔门的人?!”只有魔门的人才会叫我圣女。但我万万没想到宫里头居然也有魔门的人!!
康熙之所以提醒我带腰牌,就是因为前两日的晚间我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帐子外望着月亮想我爸妈,结果被巡逻至此的巴尔布瞧见了,差点被他当做刺客一刀给宰了!好在其他与他一块儿巡逻的人都认得我,才将我从他刀口救下。事后也不知道康熙是听谁说了这件事,立即给了我一块腰牌,以免因再遇见向他这么不长眼的侍卫而小命不保!不过我听说康熙可是升了巴尔布一级——奖励他的认真严谨!
我突然感觉很火大,“你早就知道我是圣女了?”
“是,属下早就知道了!”
“那你还敢拿刀劈我?!”
他看了一下四周,“圣女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您看是不是换个地儿?”
我恨声说道,“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你当时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那么做,难保你这次不是想将我带到无人的地方将我解决了!”
“圣女误会属下了!属下虽然知道您是圣女,可是属下一直不知道您的身份,属下之所以拿刀并不是想真的杀了您,而是苦于不敢随便打听您究竟是谁而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圣女恕属下冒犯之罪!”
“如果我不原谅呢?”
“那属下唯有用死来证明属下的忠心了!”他说着拔出自己的佩刀。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没等我出声阻止,远远的就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我往那边瞧了一眼,“奴婢给四阿哥请安!”
他一挥手,也不瞧我,
“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内城是不允许随便亮兵器的吗?”
巴尔布听了也不将佩刀收起来,“奴才巴尔布,叩见四阿哥!奴才正在向佟儿姑姑请罪!”
“你就是那日差点杀了佟儿的巴尔布?”胤禛听不出喜怒的声音着实让人觉得可怕。
“正是属下!”
胤禛点点头,转过身来看我,“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四阿哥说笑了,奴婢不过是个奴才,巴尔布也是奴才,奴婢又凭什么‘处置’巴尔布呢!况且,奴婢本来就是想让巴尔布将刀收好的,瞧着怪吓人!”
他一皱眉,“既然如此,巴尔布你就起来吧!”
巴尔布悄悄地了我一眼,朝胤禛鞠了一躬“多些四阿哥!”
“你若真心要谢,也该谢郭佟儿才是!”胤禛说着又瞟了我一眼。
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他那语调听着明明就是不相信我方才的话!
巴尔布又冲我鞠了一躬,“多些佟儿姑姑!”
然后也不等我搭话,就见胤禛说,
“好了,巴尔布你随我进去见皇阿玛,我将你讨了去做我的侍卫!”
“四阿哥,万岁爷说身子有些乏,所以这会儿应该是睡下了!”我忙出声提醒。
他瞧了瞧我又瞧了瞧巴尔布,“那么……巴尔布,你今日先同我一起回去,明日我在向皇阿玛说一声也是一样的。”
我特恨他方才瞧我的眼神,明显就是不信任的眼神,好似觉得我没那么好心会放过巴尔布。
握紧了拳头灿烂一笑,“那么佟儿便恭送四阿哥,四阿哥您请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