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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一至第十章 ...

  •   第一章
      “快醒醒,快醒醒……”头痛欲裂!到底是谁一直在我耳边说话?我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不情愿的睁开双眼:
      一位宫装打扮的女子站在我的床前。一张芙蓉脸虽有些年长,但那如兰的气质却给她添了份成熟风韵。
      “你是谁?”我皱了皱眉。
      昨天老爸老妈出去为了发扬“国粹(打麻将)”而彻夜不回,所以我睡觉的时候是锁了门的。不要说什么神鬼的,我从小到大就不信这套!是以见到这一身清装打扮的女子,我还算镇定。
      她也不废话,“苏麻喇姑。”
      “苏麻喇姑?……你是苏麻喇姑?”我迟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可是我清宫戏里最喜欢的人物呢!”
      她笑,没想到你居然也知道我是谁。”她冲我淡淡的笑,“谢谢你喜欢我,只是不知道你是否喜欢清朝?”
      “……”我觉得有一滴冷汗从耳鬓正往脸颊方向流,“呵呵,你的笑话很冷。我要睡了,你要去哪就尽管去,只是帮我把门锁好,谢谢,不送!”
      她噗哧一笑,“李君雅,这儿可没有门锁。”
      我睡,怎么有枕头?我睡觉可是从来不用枕头的……
      我睡,这席梦思怎么这么硬?……
      我再睡……算了,死便死吧!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打量着这间屋子:这是间竹屋,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一张竹桌,两张竹凳之外便剩我现在睡的这张竹床了,整个屋子里泛着竹子的清香。
      耳边听到轻轻的一声叹息,“李君雅,都怪我教徒无方,连累你了。”
      我抬眼瞧她,就见她一脸真诚的望着我,“你……”
      她一笑,“还是我先说吧。今年是康熙三十九年的七月底,我已经被他贬到辛者库数年啦。而你,则是与我同住一房的郭佟儿。三年前,你因选秀而进宫。虽然你那时便容貌秀美,但可惜你是汉人出生所以初选的时候便被刷了下来,分到了辛者库,”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笑,“我在同你差不多的年纪也有些奇遇,那时梦里曾有神仙指点我,传我修真之术。估计玄烨他便是觉得我有些超然脱俗有些与众不同才会……”她突然不再说下去,“年纪大了,走神了!”她歉疚的看了我一眼,“那时,我瞧你聪明伶俐便动了收徒之心,于是这三年来你同我一起白天做事夜晚打坐修真。只是我没想到,才三年,你便把我的一身本事尽数学了去,甚至你在修真上是如此有天赋,才学了三年便掌握了魂灵出壳之术,已是超过我许多了。”她叹了口气,“反到是我,始终参不透情字一关,如今大劫将至,怕是命不久已了。因此,李君雅,我是没能力将你送送回二十一世纪了。”
      我觉得她一会儿称我郭佟儿一会儿叫我李君雅,觉得有些好笑。但听说她大限将至也是心中着急忍不住问,“难道我就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她瞧了我一眼,“佟儿的命没有你好,可他硬是逆天而为将福禄深厚的你的身子占了去,日后怕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她又叹了口气,“倒是可怜了你,我是帮不了你了,我顶多可以预知未来!不过既然你来到了这里,倒不如放宽了心好好生活,等你年满二十到了出宫的年纪便能出宫了!只是,你一定要谨言慎行,万万不能有些许闪失,你是知道的,紫禁城可不比其他地方!”她满是怜爱的看着我,“不过你也不用怕,只要你学成了灵魂出壳之术也是能将自己的灵魂换回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
      “我会将教给佟儿的知识一样不落的传给你!”
      我很是机灵的往地上一跪,“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她一闪,并不接受我的跪拜,“你不用拜我,我只是为了替郭佟儿积些德罢了。以后还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太过为难她。”
      我点头,“这是自然!”无论我接不接受,事实便是事实。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只有接受咯。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那里也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我那老爸老妈很会自得其乐,我也不用为他们担心。
      “诶,我之所以不收你为徒弟,是因为将来你自然有得道高人收你为徒!”大概是怕我不开心,她想了想终是泄漏了一些天机给我。
      于是,白天的活苏麻喇姑全用法术将他们搞定,外人看来苏麻喇姑与郭佟儿和平日里全无半分不同,可实际上,我与苏麻喇姑躲在竹屋里进行她为我制定的“集训”。
      第一日,她将修真的十几层口诀印入我的记忆之中,然后将它们同我一一讲解了一遍。
      我苦哈哈的瞧着她问道,“万一我忘了怎么办?”
      “忘了?”用道术印入你脑中的,如何会忘?”她瞪大了眼睛。
      “我是说万一!!”
      她摇摇头,估计没见过我这样的,“会质疑才能推进历史的进步嘛~”
      她见我这么讲便笑了,“那好吧,送你一个储物钗。”她从她头上取下一个钗子插到我头上,“里面有所有关于修真的知识。”然后她又教会我如何打开与复原钗子的方法。
      第二日,她将《姹女神功》的武功心法印入我的脑中,也一样同我讲解了一番。
      我说,“为什么只有心法?”
      “因为只有心法。”
      “嗯?”
      “那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你确定要听?”
      “这是自然!”我最爱听故事了!
      因此第二日剩余的时间便在这个故事中度过。
      第三日,她将她会的奇门遁术都教给了我,并且逼着我将它们全部练会。
      “苏麻喇姑,我都两天没睡教没吃饭了!!”根本没心情练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即便知道练会他们将受益无穷。
      “倒是我忘了!”她从她的储物戒里取出两粒小丸子,“白的是辟谷期吃的,你服用之后一个星期不会觉得饥饿,黑的我们道家则是用来抵御最初无法克服的睡眠问题。你一并将他们服下!”
      切,不就白加黑嘛~当然这话我是不会说出来的。乖乖的服下药丸,在她期待的眼神之下唯有努力练习了。
      第四日,她让我坐着同我讲了当今朝廷,江湖以及修真的一些重要人物,发生的大事和相关事项及种种规矩,尤其是郭佟儿的事。
      我笑,“苏麻喇姑,我不是她听她的事做什么?”
      她冷笑,“你不是她是谁?”
      我一愣,“是啊,我只是二十一世纪的魂魄罢了,身体终究是郭佟儿的身体啊!”
      她见到我脸上有恍然大悟的表情,便温和的笑了笑,“以后切莫说这些糊涂话!在这吃人不吐骨的紫禁城随时可能因为一句话而掉脑袋!”
      第五日,她又将储物戒送了我,“方法同储物钗一样,不过,里面的东西很杂,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着,全当纪念吧。”
      我听着古怪,仔细一想,“啊,苏麻喇姑,莫非……”
      她点头,“终是尘归尘,土归土啦!”顿了一下,“这几日苦了你了,便让我送你一份真正的大礼吧!”
      她说完往空中一个翻身,头上脚下的顶在我的脑袋上,正好是百汇穴对百汇穴,“你要做什么?”
      我突然想到《天龙八部》中一个传功的镜头。
      果然,就听她说,“传功!”
      而后就觉得脑袋里发出“嗡”的一声巨响,我便失去了知觉……

      第二章
      “李公公,”我向他恭敬的请了个安,“麻烦您通传一声就说与苏麻喇姑同处辛者库的郭佟儿求见万岁爷!”由于苏麻喇姑是被康熙贬到辛者库的,故而可以直乎其名。不然的话就冲我这么一句话,李德全就可以罚我自己掌自己嘴巴子了!
      他看了我一眼,见我极为恭敬的低着头便清了清嗓子,“万岁爷刚下朝,这会儿同众皇子们在内屋聊得正欢呢!若不是大事儿就在这里等着吧!”
      “谢李公公提点!但,确实是大事儿!”我愈发地恭顺有礼了。以前读历史的时候就对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李德全很是佩服了——哪代的皇帝好伺候了?尤其是伺候康熙这种明君怕是就更难了。现在自己身在历史之中,别的不说,单位那“活命”二字,我便该好好地巴结巴结他呐!所以,当我醒来发现苏麻喇姑已经没气的时候,也来不及细想这脑袋里怎么凭空又多出来的一些知识,只觉得该赶紧禀报康熙知晓,要不然闹个不好给我弄个知情不报的罪名,我岂不是吃不了抖着走?因此,才有了以上这一段。
      就听他叹一口气,估计已经是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回公公的话,奴婢郭佟儿。”
      “嗯,那你就在这儿等着,如果我在里面喊你,你再进来!”许久没见着这么乖巧之人,李德全忍不住出声提醒。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在这儿先代苏麻喇姑谢过李公公!”废话,倘若不是谈话的内容极其隐秘,康熙又怎会让他最相信的太监站在外头吹风呢?!
      正想着,就听屋内传出李德全的声音,“万岁爷有旨:宣宫女郭佟儿觐见!”
      进屋,转身,垂首往前走。就在刚才转身之际我已经瞟到了身着黄衣之人所在的位置。还有三步,两步,一步。在离康熙还有五尺的地方我停了下来,规规矩矩的往地上一跪,“奴婢郭佟儿叩见皇上!”
      “听德全说你找朕有大事儿要禀告?”
      “是!启禀万岁爷,苏麻喇姑今晨含笑已逝。”
      跟着便听“咣当”一声,一只茶碗掉到地上碎掉了。
      半晌,听旁边有一人说,“皇阿玛,时辰不早了,咱们兄弟想去看额娘。明日再来看望皇阿玛吧!”
      尔后便听到一些脚步远去之声。
      有过了半晌,眼前瞧见一双鞋子头顶上传来悠悠一声长叹,“起来回话吧!”
      “谢万岁爷。”我站起身悄悄往后退了一步。眼角的余光正巧瞟见扶着康熙的李德全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的神色。
      “苏麻喇姑她平日里可……可好?”
      我一愣,揣摩康熙其实是想问苏麻喇姑平日里可有提起过他,“回万岁爷,苏麻喇姑平日里谨言慎行,处事沉冷静一直是奴婢崇敬的人。”这种康熙的私事我还是少参合,所以我决定当作没听懂康熙的话中话。
      果然,就听康熙叹了一声,“罢了,你下去吧!苏麻喇姑的事,朕会派人处理的!”估计是把我当成了一般的奴才。
      “是,奴婢告退!”我往地上又是一跪,然后起身低着头往后慢慢退去。这宫里的规矩还真是罗嗦,奴才是不能给这些主子们看背影的,不然便是大不敬。
      “慢着!”就在我快要退到门口之时,康熙叫住我。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我心中一叹又跪了下去,“回万岁爷,奴婢郭佟儿。”
      “嗯,你与她相处多久了?”
      “回万岁年,奴婢与苏麻喇姑相处了三年。”
      “郭佟儿,你报了这个信儿可有什么想要的?朕赏你!”
      “回万岁爷,奴婢并没有什么想要的。”
      “哼,没有想要的?”
      “回万岁爷,奴婢确实没什么想要的。”话一出口便觉得空气里有一丝危险的气味。
      “好你个狗奴才!李德全,将她拉出去杖责三十!”
      “万岁爷饶命啊!万岁爷,奴婢究竟做错了什么?您……”我有些懵,实在搞不懂这康熙怎么会翻脸比咱们女人还翻得快呢?
      “嘿,你个大胆的奴才,方才朕差点被你骗过去!倘若你真的不明白朕的话中之意,如何会在苏麻喇姑去了的第一时刻跑来启禀朕呢?你个奴才仗着自己有一点小聪明便想来胡弄朕吗?!”
      心中一叹,自己挖的坑啊……得,自作自受了!“回万岁爷,奴婢虽然同苏麻喇姑睡一个房,但是平日里也只是君子之交罢了。”
      “那朕再问你,你可有想要的?”
      “回万岁爷,奴婢是真的没什么想要的!奴婢进宫三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盼着四年后平平安安的回家。”
      “‘君子之交’?‘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你读过书?”
      “回万岁爷,奴婢读过一些。”
      “朕很好奇,你在紫禁城里要如何才能做到无欲无求。”
      “回万岁爷的话,奴婢自得其乐全赖五个字:心远地自偏!”
      “好个‘心远地自偏’,抬起头让朕瞧瞧。”
      “是,万岁爷!”老实讲对于康熙的容貌我是没兴趣的。因为史书上面记载得很明白,说他脸上有麻子呗!所以,我慢慢的抬头只看了康熙一眼,便又迅速的地下了头。苏麻喇姑同我说过,在紫禁城里奴才盯着主子瞧不是大不敬,便是有勾引之嫌。我不想被康熙杀头,亦不想招惹后宫那些厉害的女人。
      “咝~!”
      “咝~!”
      两声抽冷气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内响起,显得特别的突兀。
      不会吧,难道郭佟儿长得很难看吗?可是苏麻喇姑说郭佟儿长得挺秀美的啊!这几日一直不分日夜的学着苏麻喇姑教我的知识,居然连镜子都不曾照过,等会儿回到竹屋第一件事便是瞧瞧这郭佟儿的容貌!
      仿佛康熙听见了我的心声,就听他说,“跪安吧!”
      “是,奴婢告退!”起身往后退两步,一转身便出了屋。

      第三章
       一边机械地敲打着盆中的衣物,一边盯着水中倒影出来的这张脸发呆。正在我恍恍惚惚之时就听见李德全的声音:
      “皇上有旨~”
      我一抬头,就瞧见辛者库的众人正慌慌忙忙的往地上跪呢。一瞟眼就见李德全正瞧着我,便赶忙同众人一齐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辛者库宫女郭佟儿,聪明伶俐乖巧懂事,进宫三年表现卓越。现特封为正三品女官,即日起调至乾清宫!钦此!”
      “谢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同着众人一齐磕了头谢了恩,我从李德全手中接过圣旨。
      “郭佟儿,你现在便同我一块儿去面圣吧!”
      “李公公,佟儿还有些衣物要收拾!”催什么催,搬家总得给时间收拾吧。
       李德全忍不住笑了,“佟儿姑姑,你说什么胡话呢!如今你是正三品女官自然有人为你打点一切的!春桃。”就见从李德全身后走出来一个挺标致的宫女朝我轻轻一拜,“奴婢春桃,今后就由奴婢替姑姑打点琐事了!”
      这后宫的宫女一旦被皇上封了品级,就得称呼为姑姑了!
      “去替佟儿姑姑收拾一下,”李德全说完又转身对我说,“郭佟儿还不快随我去见圣!若是让皇上等急了,便是皇后也得治罪的!”
      那还不早说!“是,佟儿这便随公公去,公公先请!”
      “嗯!”李德全见我很识大体,冲我点了点头。而我则跟在他身后走得小心翼翼。
      为什么说“小心翼翼”呢?
      因为这李德全不知存的是什么心,走路时快时慢。而我在他快的时候要跟紧了,在他走得慢的时候又必需走得更慢些,始终与他保持一步之遥,以示我对他的尊敬之意。
      就这么做了一段路,待走到隐隐约约可以瞧见乾清宫三个字的地方,李德全停了下来。转身又是对我一笑,“郭姑姑,恭喜你了!这后宫里头,你可是唯一一名被封为正三品的女官啊!从今而后,咱们俩便都是跟在万岁爷身边做事情的人了,因此郭姑姑你也不用这么见外!”说完李德全往后退了一步,同我并肩而立。
      我冲眼前这个和蔼的老人笑,“李公公,不管怎样佟儿总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有很多地方不懂,以后还望您多多提点!”不露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呵呵,好,好!不骄不躁啊!!”他再次冲我点了点头,带头走了进去。
      我在心中呼出一口气,估计是通过了这个笑眯眯的老头的考验了!
      “皇上,郭佟儿到!”
      第二日,当我梳洗装扮好了之后,便由昨日见着的春桃领着来到乾清宫。听到皇上让我进去,忙低了脑袋往里头走。
      “郭佟儿叩见万岁爷!”我清和柔亮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起来吧!”
      “谢万岁爷!”
      “佟儿,昨日睡得可好啊?”
      我不禁一愣:皇上会问一个奴才琐事吗?但容不得多想,恭顺的回答,“回万岁爷的话,佟儿入宫后头一回一个人住一间房,一时还真有些不适应呢!”
      皇上轻轻一笑,“喜梅昨日可是向朕汇报了你的学习情况,她对你可是称赞有佳啊!说是好些年没遇着这么机灵乖巧得人了,居然一教就会!”
      “佟儿不敢居功,全是喜梅姑姑教导有方奴婢才能这么快学会!”
      昨日皇上找我来就是让我先跟宫里的老姑姑喜梅学习一下规矩的。这喜梅是乾清宫的大姑姑,伺候康熙多年。对于他的喜好,口味,小动作可谓是了若指掌。然而还有两个月便到了出宫的年纪了。这会儿康熙赐我为正三品女官,在她眼里我自然成了她的接班人了。所以教我是极用心的。  “嗯,那我今日便考你一考!德全啊,通知喜梅就说今天朕让她休息,另外,你也下去吧。今日便由佟儿伺候朕!”
      李德全给我一个万事小心的眼神弯着腰出去了。
      “郭佟儿,你……”康熙刚打算同我说什么,就见李德全去而复返。
      “皇上,众皇子求见!”
      康熙皱眉,“他们来做什么?”
      “皇上想必是昨日您召见众位皇子时被佟儿来报苏麻喇姑一事给耽搁了,故而众皇子们今日又来了!”
      康熙唇角一扬看了我一眼。
      ???
      我怎么瞧康熙的眼神像是在同我说:见着了吗?答话要向李德全这般将提醒的话说得婉转才成!
       难道这康熙压根就没忘昨天那位阿哥说的话?就在我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的时候,那康熙的众位皇子已经鱼贯而入。
      我低着头退到康熙身边,悄悄打量着这些凤子龙孙。
      “儿臣胤礽、胤禔、胤祉 、胤禛、胤禩、胤禟、胤誐、胤祥、胤祯,给皇阿玛请安!”   他们请安,我也不得闲,忙着将他们的名字与他们的脸对上号。心中有些着急,这九张口一同说,我就是天才也没法一下子都记下啊!!
      “坐吧!李愔达,你暂时也不要出去了!”
      听了这句话我便瞟了眼康熙,一个皇帝居然连这些小事都不会失误,可见为人是严谨的。呼出一口气,乖乖的站在他的身边,我决定以后还是不要在他面前有什么小动作了,这个人太过聪明了!
      “谢皇阿玛!”那九个人按着次序坐下。我琢磨着坐在左手边的第一个是太子,而后是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右手边的第一人是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十三皇子,十四皇子。
      康熙咳嗽一声,“佟儿,还不去奉茶!”
      “是,奴婢这就去!”我心里一惊。太子及众位阿哥都坐在座位上,我这个当奴才的不但不赶紧伺候着还站一旁偷眼打量,不知这康熙及众位阿哥会怎么想我。我在心中叹了口气,怪不得方才左手边太子的脸色会那么阴沉了!还有那四阿哥面无表情的脸,八阿哥笑得愈加温柔的脸,十阿哥恼怒的脸,十三阿哥疑惑的脸,十四阿哥戏谑的脸……啊呀,八成我偷眼打量他们都没有逃过他们的眼呢!只是不知方才康熙脸上是什么表情?又在心中一叹,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现在嘛还是认真泡茶吧!

      第四章
      泡茶,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一件极费功夫的事儿。因为真正要泡好一杯茶,不单单瓷器的选择,水质,茶叶的品质都有讲究,还要掌握各道茶浸润、冲泡的正确时间及水的温度。
      好在我李君雅学习过半年的茶艺,还拿到了上海市职业培训中心颁发的高级茶艺师资格证书的红本本。所以,对于泡茶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昨日里,喜梅姑姑在讲康熙的喜好时,曾一带而过众阿哥的喜好。比如这四爷爱喝那雨前龙井,那八爷好洞庭碧螺春,十三爷要太平猴魁,十四爷吃六安瓜片……此时我一边回忆一边小心的泡着各道茶。
      “佟儿姑姑,茶好了没有?十阿哥有些等的不耐了。”春桃站在门口小声地说。
      我点头,“就来了!”将八杯茶放入茶盘,由一个手托于肩上方,另一手自然的下垂、甩动,优雅地朝乾清宫走去。看方才十阿哥样子,怕是定要找我些麻烦的。瞧了眼身后的春桃眼珠一转,“春桃,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
      “是,姑姑请讲!”
      我凑到她耳边同她说了一句。
      “是,奴婢这就去办!”她朝我福了福身,转身走了。
      深吸了口气,一挑帘子,“万岁爷,您的茶!”我将白瓷盖碗递至康熙桌案右下角一尺五寸的地方。
      然后又从前到后,从左到右的给各位阿哥递上了茶,只是在经过十阿哥的时候往外边移了两步,众位阿哥一瞧就见胤誐的左脚突兀地伸在长袍外面。就听他掩饰性地咳嗽一声,讪讪地收回了脚。
      低着头退至康熙身后,偷眼打量气鼓鼓的胤誐。有点像青蛙,不,明明就是个青蛙!唇角微微上扬,这种把戏估计在21世纪只有小学生会做!
      忽然发觉旁边有道目光正瞧着自己,抬头对上了康熙含笑的眼,
      “佟儿,是谁教你那个姿势托盘的?
      我往地上一跪,“回万岁爷,是奴婢自个儿想的!奴婢觉得双手托盘固然稳当,却容易挡住近处的视线从而造成失误。”
      我说得诚恳。但方才的那一幕大伙却是都瞧见了的,怕是听着会觉得我这是话中有话。
      康熙盯着我瞧了一会儿,“嗯,起来吧!这法子不错,便有你教会各宫的大姑姑,倘若这后宫的主子都说好,今后便普及这个法子吧!”他慢悠悠的说完忽又话锋一转,“看来喜梅说得倒是真的了,你只花了一天的功夫便将这些繁琐的事情都记住了!难得的是能够不默守陈规,有创意啊!!”
      “谢万岁爷夸奖。奴婢只不过是记性比较好罢了,以往在家读书时便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加上现在是主子们的事儿自然要更加上心了。”我答得云淡风轻,既消除了康熙的疑虑又显出了我的忠心。
      我可不觉的他是真心夸我。试想,若不是有过目不忘之能,凭什么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做到这样?那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狼子野心,图谋不轨!
      “嗯,好!该赏!来,……”
      “哼,我看你对我便不上心,我可不喜欢这个!”十阿哥打断康熙将要说出口给我的赏赐,将那盖碗朝桌上重重一放。
      “十阿哥,这是奴婢从茶水间特意为您拿的今春进贡的茉莉香片。奴婢问过您带来的跟班了,他说您家里喝的也是这茉莉香片。不知您觉得这茶哪里不妥当了?要不奴婢这就帮您换了?”我说得不卑不亢。
      哼,怪不得被人称作草包了,吃了一次亏居然还不懂得学乖。想跟我斗?!冷眼瞧着胤誐用手抹去额头赏密密地一层汗,用求救的眼神看了眼九阿哥。
      看来历史书上说九阿哥十阿哥感情好是真的了。
      就见九阿哥胤禟轻轻放下手中的紫砂杯说道,“佟儿你倒是极为聪明伶俐!不单单记性好,连这泡茶的手艺都硬是比喜梅好上三分。头一回泡这御用之茶便如此了得……皇阿玛,看来儿臣以后有事没事倒要常来乾清宫坐坐,劳烦佟儿给我泡杯茶了。”我心中一惊抬眼瞧康熙,见他脸上微笑似乎在听着众人闲话家常一般,便知他起了疑心。
      “不过,方才老十没有表达清楚,他的意思是你没有上他喜爱的茶点。”
      好你个九阿哥,果然厉害!就在我心里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的时候,就听得春桃在后面悄悄的换了声:
      “佟儿姑姑,您要春桃准备的茶点已经送来了。”
      我抿了抿嘴,从春桃手中结果茶盘,示意她快出去。倘若这些个阿哥见为难我不成改而欺负她,便是我对不起她了!又依着方才奉茶的顺序给这些我得罪不起的人每人奉了两碟子小茶点。依旧退至康熙身后,一跪,“佟儿谢九阿哥青睐,以后这茶点奴婢会快些送来的。至于这泡茶手艺,奴婢就不敢居功了!是苏麻喇姑教奴婢的。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奴婢也喜欢一个人琢磨琢磨,所以三年来泡茶水平倒也是见长!”有本事你们就去找死人对证啊!
      方才一时之间让九阿哥给弄懵了。但上茶点的时候我突然想及某书中曾记载苏麻喇姑一生爱茶,懂茶,想来我说是她教的,一来是死无对证,二来众阿哥怕怕触及皇上的伤心事也不好再在这事上多做文章。作
      果然,就听康熙叹了口气,“佟儿你起来吧——朕让你们来可不是听你们说这些的!我问你们,今年黄河又一次泛滥,你们可有想过如何防患于未来?”
      只见太子站了起来,“皇阿玛,儿臣想带些人马去那些今年遭受水灾的地方代您去看看,也好显示皇恩浩荡!”  康熙不住的点头,显然很满意太子的这番话。
      就见一直面无表情的四阿哥胤禛站了起来,“儿臣觉得不妥!黄河水患虽然已经平息,但是人心还是有些不稳。二哥身为太子实在不应去冒这个险。儿臣虽不才,却愿携十三代皇阿玛和太子前去!”的  胤禛的一番话不单单让康熙异常满意,就连一脸阴沉的太子也露出了笑容。
      只是我却从那满是笑容的脸上读出了“怕苦怕累”四个字。再悄悄瞧康熙,眼中似乎也闪过了一丝失望的神情,估计是恨铁不成钢。
      低垂着头轮番为这些主子们加了水,又退回原处。  “好,就由胤禛、胤祥去一趟受灾区。今晚开个欢送宴,你们都下去准备准备!”康熙冲众人挥了挥手,有转身对我说,“佟儿,你送众位阿哥出去!”
      我突然觉得康熙有一丝疲倦,估计让我送人是假,想要一个人静静是真!果然就听康熙又对李愔达说,“你也下去吧!”  只是,康熙啊康熙,你让我去送这些阿哥,岂不是又要让我同他们来一番斗智斗勇吗?难怪后宫的人多短命呢!
      没办法,恭敬地说了声,“是!”跟着这些阿哥出了乾清宫。

      第五章
      那些随从们一瞧见自己的主子出来了,便立马围了过来。就见十阿哥瞪了眼自己的长随小福子。我嘴角往上一扬,偷偷地笑。的
      就听一个宛如春风的声音在耳边想起:“佟儿,你还是不要送了,回去伺候皇阿玛吧!”
      虽然没有抬头,但我却敢肯定同我说话的人是八阿哥胤禩,昨日说话的也是他。这个笑面虎当我没见过世面吗?此刻回去怕是康熙还没缓过情绪呢!我贸然的回去必然会惹怒康熙,他也好报了方才老九老十之仇。而表面上偏偏又做得滴水不漏,怪不得阿哥党里以他为首呢!
      我福了一福,“多谢八阿哥。但万岁爷交待的事儿奴婢是一定要做好的。因此还望八阿哥让奴婢再送诸位主子一程。”
      此话一出便听老十说,“郭佟儿,你怎么一直垂着个头呢,从昨天到现在我还没瞧见你的容貌哩!莫不是你长得极丑?”  “十阿哥取笑了,奴婢长得不丑却也不美。之所以低着个头是因为主子们都是天皇贵胄,奴婢不敢抬去瞧,”想了想我决定示弱“况且,奴婢也只想安分守己地做自己份内之事,还望阿哥们成全!”  太子显然没心思听这些,同大阿哥、三阿哥一同匆匆回府去了。
      “哼,管你敢不敢,爷我今天就是要瞧瞧你的庐山真面目!”十阿哥说罢走到我的面前抓住我的下颔。死色鬼,八成是风流惯了!我的下巴被他抓的生疼,不得不抬起头。
      “……”就这么与他大眼瞪小眼的瞧了半晌,“八哥,九哥,你们快来看啊!”
      他那声音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好似他叫哥伦布而我则是那新大陆一般。
      他说着往旁边一闪,我眼前便多了五个人。八阿哥、九阿哥、十四阿哥正往这边靠过来。而那四阿哥与十三阿哥虽然没动,却也没有走人的意思。
      “老十,快些个放手!”九阿哥有些动真气,这四阿哥十三阿哥还在呐,怎么就能当他们的面做这么轻浮的动作呢?万一被他们参上一本可要惨了! “八哥,你瞧啊她居然比那如意轩的如意姑娘还漂亮呀!”
      十阿哥的手一从我脸上拿开,我忙又低下了头:如意轩?怕是勾栏院吧!
      那胤禩尴尬地咳嗽一声,“郭佟儿,你是如何进宫的?”  “回八阿哥的话,奴婢是三年前选秀入的宫。”
      “可想出宫?”那十阿哥大大咧咧地问。
      你个草包胤誐,想害死我啊!
      往地上一跪,“奴婢到了出宫的年纪自然能出宫。至于现在,奴婢没有想过!”我的话说得很明白了,就算这草包听不懂,其他阿哥们总该懂的。
      “嗯,佟儿你出来的时间也够长了,快去伺候皇阿玛吧!”八阿哥温和却不失严厉的说,“咱们回去吧,晚上还要给四哥十三弟送行哩!”
      “是,奴婢恭送各位阿哥!”我低着头,依旧能感觉到八阿哥温柔的目光,九阿哥异样的目光,十阿哥炙热的目光以及十四阿哥探究的目光。
      咦?四阿哥与十三阿哥呢?
      我又抬起头,发现他们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愣了愣,“四阿哥,十三阿哥,您二位还不快回去打理一下?今晚可要为您二位举行送行宴呢!”
      四阿哥拉着十三上前了两步,“你方才说得可是真心话?”
      这天外飞来的一句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哪句?”
      “你不想出宫,只想安分地伺候皇上然后等年纪到了出宫。”
      “自然是真心话,奴婢怎敢欺骗主子呢!”未来的雍正皇帝啊,你可千万别跟着他们一起凑热闹!  他盯了我半晌,听不清喜怒的说了一句,“那你确实得多低头啦!”便又拉着十三阿哥走了。
      我往回走了两步忍不住回首,就见那十三一步三回头的,倒是胤禛居然就这么大步流星的去了,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只是胤禛啊胤禛,若你真的无心,又何须大步离去呢?

      第六章
      方进了屋,就听见康熙同我说,“佟儿,你下去准备准备,晚上跟着我去赴宴。”
      深吸一口气,“是!”
      其实我不想伺候康熙去赴什么宴,不想让人瞧见我那张脸。苏麻喇姑曾说郭佟儿的命不是太好,怕就是这张脸惹来的麻烦——自古红颜多薄命嘛!就刚才那短短的功夫这张脸便为我招来了麻烦。倘若今晚让后宫的各位主子瞧见了,估计明日后宫里便会有这么一条消息了:
      刚被皇上赐为正三品女官的郭佟儿,夜里起来小解不小心摔了一跤便死啦!
      可是,我能说什么呢?说到底我只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主子说的话做奴才的就得听,就得照着做!
      “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下去!”
      “哎,奴婢这就下去!”朝康熙微微福了福我慢慢往后退。
      倒是康熙瞧着我那苦瓜脸笑了,“佟儿,”他叫住我,“方才阿哥们是不是瞧见了你的容貌啦?”
      ?什么意思?我惶恐地往地上一跪,“皇上英明!方才确实被阿哥们瞧见了。”在不确定康熙的意图之前还是恭顺些比较好。
      “嗯,那你也瞧见他们了?”
      ?还是听不明白。
      “回万岁爷,这太子以及大阿哥、三阿哥一出这乾清宫便走了,所以奴婢只瞧见了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以及十四阿哥的样子。”
      “倒是可惜了,本来朕还打算将你指给胤礽呢,”便听康熙叹了口气,“也罢,是这孩子自己没福气。”
      “啊?万岁爷,你说谁没福气?奴婢没听清。”这句话他说得很轻,我只听明白了个大意但也够我心惊肉跳的了。玄烨啊玄烨,算我谢谢你们一家了。你那些个儿子已经让我很烦了,你可千万别跟着起哄!
      “佟儿,有时候听不清反而是件好事也未可知啊,你说呢?”康熙说着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子。
      我站起来乖巧的替他添了些茶水,他端起来抿了一口又继续说,“那你便说说你对这六个人的看法吧!”
      慌忙又是一跪,“这些个阿哥均是人中之龙,玉树兰芝,哪里又轮得到奴婢来评论呢!况且,奴婢也只瞧了他们一眼,哪里又能说得出个所以然呢?!”
      康熙冷笑,“好你个郭佟儿,还真打算将‘心远地自偏’那句话执行到底不成?嘿,你当这紫禁城是什么地方?老实跟你讲,即便是原本冰清的人儿,进入这样一个乌黑的染缸,怕也难清清爽爽地出去!”他拍案而起,“朕之所以把你调到身边,一是为了想瞧清楚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居然敢在紫禁城里谈‘心远地自偏’?二是为了保护你,因为只怕你是这后宫里头最后一块净土了,朕不想瞧着这块净土也被污染了!不想你居然是污染的最严重的那个——在朕的面前你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撒谎?!三是苏麻喇姑去的那天清晨曾托梦让我照顾你,她对你赞赏有佳,甚至称你今后能替朕解决一个大难题。只是如今朕很怀疑苏麻喇姑的这番话。”
      “万岁爷……”我喃喃地开口。
      “嘿,你还知道我是当今的万岁呢?”他笑得更冷了,连眼神都是冰凉冰凉的。
      坏了坏了,估计他将话都同我说明白了怕也是我掉脑袋的时候了,所谓死就让你死个明白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咬了咬牙,横竖是一死:拼了!
      “万岁爷,倘若您不同奴婢说这番话,奴婢怕是到死也不敢说真心话的!奴婢正是因为太明白紫禁城三个字代表了什么才会这般不相信人的。万岁爷,您是希望奴婢大胆直言吗?可是倘若奴婢是个大胆敢言之人,倘若没有万岁爷方才说的三点原因,万岁爷您会让奴婢活到今天吗?”
      这话倒让康熙一愣,只是他很快又恢复了冷笑,“这么说,你倒有理了?”
      “奴婢不敢,奴婢再怎样也只是个奴才。主子是天上的神佛,奴婢只是地上的小鬼,即便主子要奴婢去死奴婢也只能谢主子的恩典!”我说这说着脾气也上来了。死便死,咱二十一世纪的人是有骨气的!我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莫名其妙地回了清朝,莫名其妙地成了有着绝世容颜的小宫女,为什么我就要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呢?为什么我就要被个古人骂呢?靠,你个该死的郭佟儿,居然让我替你受罪自己却跑到我那年代享福,做人也忒不厚道了。
      我在心里骂得痛快,康熙听了这话反倒没先前那么恼怒了,他思考了一会儿抬眼瞧了瞧我,“苏麻喇姑托的那个梦,我今天倒要证实一下!听清楚了,倘若你回答得让朕满意,朕便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倘若你回答得让朕不满意,我便摘了你的脑袋!我爱新觉罗·玄烨是不要既不忠心又不聪明的人的!”
      我低着个脑袋没吭声。
      “对于治理黄河,你有什么看法?”
      我蹙眉,这康熙是什么意思?方才那些阿哥不是已经回答他了吗?莫非……莫非他是存心卖个人情给我,只要我照着阿哥们的话答上一遍他便不杀我啦?忍不住抬头去看康熙,见他一本正经地瞧着我不由得又有些糊涂:难道我猜错了?但事到如今也唯有赌一把了!
      “奴婢先谢过万岁爷!”我朝地上磕了个头,“对于治理黄河奴婢是有一些自己的观点的。”一边说一边悄眼打量康熙的神情,见他先是露出笑容后又有些迷惑地望着我,我便知道我猜对了!看来他是真的想卖个人情给我的!
      “去慰问灾民其实是治标不治本的事儿。要从根本上解决黄河泛滥,只怕要花上十年的时间。不知道万岁爷有没有注意过一个现象?每逢雨后必然是有树木草皮的四周先干,可见这树木草皮是吸水的。假如一棵树一天可吸水一升,那么一万棵树一天便可吸水一万升,那么如果在黄河的中上游延岸我们种上它数以万计的树木呢?皇上您认为将会如何?”见康熙眼睛亮亮的看着我,我便冲他笑了笑,“但是,单单这么做还不行!在黄河的中下游,我们除了要继续疏导河道以外,也不能每年就着么将银子白白的给那些灾民,我们可以让他们出力建造些个像都江堰一样的工程来,也可以让他们出力将当地的河坝筑得更高更结实些,而后我们再按照多劳多得,少劳少的,不劳动者给予最基本的生活供给的原则分发那些银两。不但能够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并且未雨绸缪也为下一次的黄河水患做好了准备。”
      康熙将我从上到下扫了几遍。
      我咳嗽一声,“不过,奴婢这番话说得轻巧,执行起来怕是会有很多的困难。最关键的是,对待这两件事一定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好一个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只怕连朕这个堂堂天子也说不出这么言简意赅的话来!说,你究竟是谁?”
      “嗯?”不会吧,难道他又要对我发火了?可是不像啊!
      “朕的意思是问你是谁家的孩子。”
      “回万岁爷,奴婢是郭祀之女。”像这般直说嘛,省得我绞尽脑汁猜测你的意思。
      “哦,江南大文豪郭祀吗?得女如此倒是他的福气!”康熙点点头,“你下去吧,今晚你就不用陪朕赴宴了!”
      哈,太棒了!看来我不但是脑袋保住了,连运气也来了!
      “嗯,明日你就陪四阿哥他们一起动身吧!”康熙悠悠地飘来一句。
      啥?
      康熙唇角一扬,“怎么又愣得了?跪安吧!”
      硬是将所有的话都咽回肚子里,“是,奴婢告退!”
      故意的,这康熙明显就是故意的!
      只是,这次他打的又是什么算盘呢?
      唉,圣意难测哦~

      第七章
      苏麻喇姑教我修的是《玄清幻月诀》,共分太清、上清、玉清三层。其中太清又分三个小层:练气,胎息,旋照。苏麻喇姑说她修完这太清层用了三年时光,而郭佟儿用了大半年。是以来到这之后的晚上我都在打坐修练。再怎么着我也不想输给郭佟儿,也不能输给郭佟儿,总有一天我要讨回自己的身体,要让这乱七八糟的事情恢复原状!
      这天晚上我正打算盘起腿修炼,就听外屋的春桃在同人说话,偶尔还有一两声争执。我掀了帘子出来,就见一穿着青衣戴着青帽的小厮冲我一揖,
      “佟儿姑姑这人真是的,都这么晚了硬要见你,赶都赶不走。”春桃气鼓鼓的说。
      “佟儿姑姑,我是八阿哥的随从小禄子。这是我家主子让我给您送来的东西,”他说着将一件叠整齐了的白色长衫递了过来,“我家主子赴了宴一回府里头,便赶紧让我将东西送来。我家主子说出门在外着女装怕是会多有不方便,所以特意送来一件男装以表寸心,还望姑姑您莫要推辞。”
      这小厮口齿清楚,吐字发音有着很浓的京味儿。
      “既然如此便替我谢过你家主子,”我收下那件男装,从衣襟中拿出几两碎银子塞到他的手上,“小禄子,多谢你了!”
      他脸涨的通红,死活不肯要那银子,“这可使不得,来的时候主子千叮咛万嘱咐不准小的收姑姑您的钱!”
      哦?这八阿哥料定了我会给这小厮银子?
      “拿着!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你家主子如何知道。”这八阿哥既然喜欢事事“料敌先机”,我便偏要他失策一回!
      这小厮见我硬是要塞给他,便不在多做推辞大方的收了,只是也不谢我,“主子还说倘若姑姑一定要给小的银子,就让笑得收下。主子说等姑姑您穿这件长衫的时候自然会知晓原因的,”说罢又是一揖,“那小的就告辞了!”
      “啐,什么人啊!只不过是一个小厮居然这般嚣张!”
      春桃很是气愤。我笑睇了她一眼,道:
      “只不过是一个小厮,你又何必在乎?!”
      她瘪了瘪嘴,“气愤不过啊!”
      伸出手指,在她额上轻轻一点,“你呀,快些给我睡觉!喜梅姑姑没多久就要出宫了,我这次出去怕一时半会儿的也赶不回来。怕是从明日起,喜梅姑姑就要训练你了!到时候我们都不在了,万岁爷可得由你伺候!”
      春桃许是想到了喜梅姑姑平日里严厉的模样,朝我吐吐舌头,赶紧往床上一躺,“睡,这就睡!”
      我被她逗得噗哧一笑,“傻姑娘,严师出高徒!你可得跟着喜梅姑姑好好学习!”
      “知道啦,佟儿姑姑您这回出宫可要记得带些小玩意回来给我!”她眼里有些迷茫,估计是想睡了。
      “嗯,一定给你带!”我轻轻的说,瞧着她闭上了眼。我微微蹙了蹙眉:
      只不过是一个小厮,何必与他计较呢?况且这小厮背后若不是有人替他撑腰,他敢这么嚣张吗?这春桃方才的举止真的很反常啊!可是如果她真的有问题,那么她会是谁的人呢?还有,那个小厮临走前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拎起那件长衫抖了抖,就见一张银票从中飘了出来。
      弯身拾起银票,就见那上面赫然写着一万两白银!唇角微扬:原来如此啊。怪不得那小厮一开始的态度还恭敬有力得很,待我硬让他收了银子他反而傲慢起来的直接原因就是这一万两银票!
      这八阿哥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呐,原来我自始至终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倘若我方才不起那心思而是真心实意的道了谢,收了衣服,送走那小厮,怕这一万两银子便是今后让我为他办事而给的报酬啦!现如今嘛,这一万两银票却是八阿哥在向我示威——他知道我看到这银票自然会想明白这一切,会让我明白我那些个小心思小肚量的都是瞒不了他的!从而让我对他产生畏惧之心而不敢轻易投向他的敌人!想及以前读的书中康熙晚年对这胤禩的评价:
      “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
      倒是贴切!
      看来这第一局,是我输了。
      优雅的挑眉,胤禩啊胤禩,只怕这第二局输的得是你了!

      第八章
      若是一般人,处在我这种情形下会怎么样?
      我怀里揣着这万两银票,第二日一早就来到乾清宫。
      康熙一见我就忍不住笑了。
      “佟儿,你这唱的又是哪出啊?”
      我恭恭顺顺地给康熙请了个安,“回万岁爷,奴婢昨儿个想了一宿,只想出这么个可以见人的办法。”
      就听康熙咳嗽一声,“你出去帮我看着,如果阿哥们过来请安便让他们自己进来。
      “是!”李德全恭敬地弯着腰出去了,也没瞧我一眼。
      “那你早些个怎么不知道蒙面呢?”
      “回万岁爷的话,那时候在辛者库,见到的不是宫女就是公公压根就不需要蒙脸,大家各做各的然后各回各屋,奴婢也没觉着自己有什么起眼的。后来被调了过来方知道自己该少见些人,可是在万岁爷身边做事儿又怎么可能少与人打交道呢?况且,这后宫之中我若蒙了面出来,会被人非议,说我这是欲盖弥彰,也有可能被大内侍卫将我当贼一般捉了去。所以,这次出宫奴婢觉得还是低调些做人比较好——不会引起人家注意,也好方便阿哥们行事。”我瞧这康熙将李愔达支开,想然是想听我说实话,于是就大着胆子直言不讳了。
      康熙摇了摇头,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我,“你倒是理由充分啊!朕觉得有时候人还是笨些的好,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
      ?什么意思?傻兮兮地冲他笑,“奴婢本来就挺笨的!”不然昨天怎么会在同八阿哥斗智的第一个回合就输了呢?
      “朕的意……”康熙正想和我细说,就见四阿哥与十三阿哥走了进来,
      “儿臣胤禛、胤祥见过皇阿玛!”
      我从侧门而出,打算去茶水间给三位主子沏茶,而心中则琢磨着康熙今早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靠墙站着的胤禩好笑地看着从他身边经过而不自知的郭佟儿。自己长得很透明吗?!为了不让辛苦等了十分钟的猎物走掉,胤禩出声唤道:
      “郭佟儿!”
      “八阿哥吉祥!”我扭头瞧见是他,便忍不住笑了,只是我蒙着面他瞧不见。
      “佟儿你不用多礼!”
      他见我对他很恭敬便笑了,估计是以为我怕了他。
      嘿,你就笑吧,看你能笑多久!心中想得越恶毒面上就越是恭敬,“不知八阿哥找奴婢可有事?”
      他一愣,瞧了我两眼,“佟儿你昨日可收到了那身衣服?”他提示我。
      “啊,奴婢正要为此事谢谢八阿哥呢!人都说八阿哥温文尔雅、待人和善,我原还是不信现在倒是信了!那身衣服奴婢正好合身,谢八阿哥!”我说完朝他福了福。
      他瞧上我两眼,没有作声。
      我也不说话,只是垂首站着。若是一般人,该会想方设法找个机会将银票还他。而我也算准了他会想办法在我走之前与我单独见上一面。一是要亲眼瞧瞧我的态度;二嘛自然是要拿回那为数不小的银票。只可惜,我不是一般人!
      “那个……佟儿,银票你可有收到?”他终是忍不住了,开口问我。
      “哦,这我就更要谢谢八阿哥了,银票我会贴身收好的!”又朝他福了福,“奴婢该给万岁爷他们送茶水了,待奴婢回京之后再好好谢过八阿哥!”说罢站直了身自顾自的走了,只听到身后传来磨牙声。
      八阿哥,你心疼了吗?这第二回合可是你输了!

      第九章
      坐在一辆由四匹马拉着的大车厢里,我略感无聊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佟儿姑姑,你方才同皇阿玛说的是什么意思?”
      四阿哥胤禛皱了一下眉头,“十三弟,注意称呼!”
      在我们动身之时康熙特意提行我们仨出了紫禁城之后得改称呼,不然这百姓一听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知道了本也没什么,但怕就怕那些图谋不轨的人。一来咱们在明处,二来咱们这次轻装简阵的上路没带多少个人马。
      不过,这十三阿哥也是古怪,别的阿哥都唤我佟儿,只有他,居然把尊称也用上了!
      因此十三阿哥一听这话,忙缩了缩脖子朝我扮了一个鬼脸。
      “十三爷,您指的是哪句儿?”
      “老长老长的我也没记住,反正就是阿玛问你这次回京之后要什么赏赐,你答的那句儿!”
      “哦,就是奴婢麻烦老爷帮奴婢准备四时名花及四种天降之水的那句儿吗?”
      “没错!你那会儿是怎么说来着的?我听着只觉得真真好把人琐碎死——哎,你要那些派什么用场?”
      “奴婢要将它们制成丸子然后服用。”
      “嗯?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药引子,我怎么就没听说过?”
      “十三爷若是真想听,奴婢便同您说。只是说了之后您可不能笑话奴婢!”
      “行,爷不笑你!”
      “奴婢配制的是冷香丸。三岁那年奴婢曾遇见一位自称来自蓬莱的道长,是他告诉奴婢这药引的。说是长年服用这种冷冽清香带有仙气的药物,会将人滋养调理得冰肌玉骨,丰盈润泽。奴婢那时虽小却也有了美丑之心。但却不敢惊动家人,怕被他们唤痴儿,便一个人悄悄的收集起这些个配料,只是不曾想居然花了十年时间方才收齐了它们。又悄悄的制成了这丸子,还没来得及服用便进了宫,”我瞧了一眼听得出神的胤祥和闭目养神的胤禛,笑道,“也亏得我来不及服用,倘若我那会儿服用了这丸子怕是就不会被分去那辛者库,今儿个就不会跟着二位爷出来了。”
      “还真是个痴儿!你说得也忒神了些,我便不信!”
      我也不同他争辩,只是淡淡的说,“虽然我那会儿没来得及服用,却还是将它带进了宫,这三年来奴婢便一直在服用这丸子。”
      他哑然,还有什么能比我本人更具有说服力的呢?!
      “不过这丸子前段日子也被奴婢服用完了,所以今儿个老爷问奴婢想要什么,奴婢就着么回答了。”
      “要不你再说一遍那些个配料,回头我让小吉子给准备两份,一份孝敬额娘一份孝敬四嫂,四哥,你说呢?”
      这小吉子是十三带的随从,上马车时胤祥同我介绍的时候我就觉得好笑——他俩一个是吉一个是祥,倒也般配!只是没敢将这话说出口。这会儿听了十三的话我转身去看坐在角落里的胤禛。不知何时他已经睁开了眼睛,这会儿那双看不出情绪波动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瞧着我。
      我被他瞧得心惊肉跳:莫不是他瞧出了什么破绽?我心中寻思着嘴上却道,
      “那敢情好!奴婢正觉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想等制好之后给诸位主子送些去,却又怕落人口实,现在有十三爷我也就没顾忌了。这一回您可得听清楚了:主药要用到四时名花的花蕊各十二两,分别是春天开的白牡丹,夏天开的白荷花,秋天开的白芙蓉花和冬天开的白梅花。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3月20、21日)这一天晒干,一齐研好;又要用雨水(2月19日前后)这日的雨水,白露(9月7、8日)这日的露水,霜降(10月23、24日)这天的霜,小雪(11月23、24日)这日的雪各十二钱,把这四样水调匀,和了药,再加十二钱蜂蜜,十二钱白糖,制成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瓷坛内,埋于梨花的花根底下。每月十二日于正午服用一次,每次取一丸用十二分黄柏煎汤送下。”
      那十三嘻嘻一笑,“现在听来倒是很美很诗意的配方,兼收天地四时灵秀之气,其花蕊之药性均有清热解毒之效,四种天降水除雨水得春气以外,霜露系秋天所降,雪水又系冬令之水,故曰‘冷’,‘香’自是不用说了,除了花朵本身的清冽香气,做成药以后装在旧瓷坛内,埋在梨花树底下,多少总要染上一丝清芬之气。看来不单单是这配方美,名字也是美的很呐!”
      附和着笑,心中却对曹雪芹先生略感歉意。我这可是在剽窃他的思想啊!可是我也只能这么说!虽然我调到乾清宫没几天,后宫内的主子我也没瞧见,但可以保证她们此刻都已经知道了有我这么一个人跟在万岁爷身边办事。而她们越是没动静,我便越害怕——咱们不是常说暴风雨前的那一刻是很安静的吗?所以,这次出宫虽然代表着暂时我会安然无事,但这毕尽是暂时的呀,等我回了宫还是得心惊肉跳的过日子!所以,当康熙问我想要什么赏赐的时候我便如此回答了。我算到了爽朗的十三会问我前因后果,算到了他会记下这法子回去孝敬给他额娘——其实他的亲娘早就死了,只是德妃(也就是四阿哥与十四阿哥的亲娘)一直收养着他,待他如同己出,是以他也很亲切的唤德妃为额娘。如此以来给了她们希望,让她们觉着过段时间也能同我一般无二,再加上回宫后我对她们百般讨好刻意逢迎,这条命估计是能保住的——说不定还能让德妃成为我的靠山!所以便是事情重来一遍我也只能在心里对曹雪芹说声对不起了。

      就这样在马车里待了一个月,我实在有些坐不住了。
      除了这十三阿哥每日笑嘻嘻的凑过来同我说话之外,那四阿哥是至今也没同我说过一句话,难道我是空气吗?另外两个他们的随从轮流或赶马车或睡觉的更是没空同我说话。
      比如这会儿,我正同十三阿哥说着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讲的冷笑话:
      “先同您解释一个名词儿,‘海扁’。大海的海,扁担的扁,它的意思是暴打一顿。明白了?……嗯,那现在就同您讲了啊!您知道咱们历史上哪位名人被海扁过吗?”
      “不知道。”十三阿哥很老实的回答。
      “是苏武。”
      “你怎么知道?”
      “苏武牧羊北海边(被海扁)!”
      “……”他愣了五秒,莞尔一笑。另外那位与平日一样如老僧入定般闭着眼睛。
      切,讨厌!
      我又问十三,“知道为什么蚕宝宝很有钱吗?”
      他摇头。
      “因为蚕会结茧(节俭)!”
      他想了两秒,噗哧一笑。旁边那人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好歹已经瞧着我了。
      好现象!
      “小白很像他哥哥,知道为什么吗?”
      他不作声只是小睨着我等我公布答案。
      撇了撇嘴,“因为真像大白。”
      他眼珠一转咧着嘴笑了。另外那位……咦,嘴角似乎在抽筋耶!
      再接再厉!
      “夏日炎炎的一天,两只香蕉走在路上。走在前面的香蕉突然觉得好热,他说,‘好热哦,我要把衣服脱掉。’结果他就把皮给剥掉了,结果后面的香蕉就跌倒了。”
      刚说完那十三阿哥便捧腹大笑起来,“我不行了,郭佟儿……拜托你不要再讲啦!”而旁边那人正低着头抖动着双肩呐!
      我看着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就语带双关的说,“行,那今儿个便放过你。”

      第十章
      “十三爷,要不咱们分道扬镳吧!”
      “怎么啦?”
      “奴婢觉着老爷之所以让奴婢跟着二位爷,是因为奴婢在治理黄河一事上的一些拙见挺有新意,才让奴婢同来的。但是奴婢纯粹是纸上谈兵,真到了现场怕也会乱了分寸,还是一切得由爷作主。二位爷因为带了我也只得坐这马车,倘若没了我,骑着高头骏马的此时怕也到了受灾省份了。”
      “没关系的,也慢不了几天。”十三阿哥宽慰我。
      “可是奴婢心中却甚感惶恐。咱们在路上多耽搁一天这灾区的百姓可就得多受一天的罪!因此奴婢决定到了苏杭就在那儿的驿站住着等爷,不再同二位爷南下了!”
      十三正想再劝,那四阿哥却说话了,“也好,就这么办吧!可要我留个随从给你?”
      “不用,不用!”开玩笑,有了你们的人我还怎么办事儿啊!
      “那好,等我和十三回来了再同你汇合。”
      “哎,奴婢知道了!”
      我将头扭向窗外,胤禛啊,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那日之后,我本以为情形会有所改变,但没有想到他不但依然不同我讲话,连带着看都不再看我了。既然他打定主意冷酷到底,我也懒得再说什么弦外之音。这会儿一听我不跟着去了,连假心假意地再邀请一番也懒得说便立马同意——我是洪水猛兽么?心里头有些受伤,表面上却不会让他瞧出什么端倪。也罢,我便好好享受一下吧!紧紧的拽了拽手中握着的银票,望着那蔚蓝色的天空笑了:
      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不知道八阿哥想起我还会不会磨牙?
      此刻,倘若我回头去瞧四阿哥,定然能瞧见他毫不压抑的炙热眼神。可是我并没有回头,或许从那一刻便注定了我要与他错过!

      苏杭离上海很近,在现代每逢春天我都会去一趟——在太湖中的一个小岛上和美丽的西湖边陶冶一下心灵,因此对这两个地方不可谓不熟。然而这清朝的苏杭更美更漂亮!总体感觉是很适合修身养性的好地方,真是“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这四阿哥将御赐的金牌给了我,又赠我些许银两,所以所以随便到哪儿吃住都是一样的方便。换了八阿哥给我的男装,先在苏州的寒山寺、留园以及杭州的灵隐寺、梅家坞、云栖竹径玩了一遍,然后在杭州的驿站处常住了下来。
      这日,依旧身着男装出门,在街上逛得累了,便随意走进了一家茶楼。
      这茶楼共有三层,但均只有稀稀拉拉的两三拨客人,显得颇为冷清。我径自走到顶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小二,将你们这儿的特色茶点弄些来,再上一杯西湖龙井。”
      “好咧,客官您稍等,小的这就去!”
      待那小二下去了,我便打量起这间茶楼,边看还边摇头。这个举动到引起了同一层另一为客人的注意。
      “不知这位小兄弟对这儿有何看法?”
      我抬头瞧了那人一眼,但见他:一张国字脸,三十八九的年纪,身着皂色长袍,轻轻秀秀,斯斯文文,一副读书人的打扮。
      “您是……”
      “哦,鄙人姓白,白春明,正是这茶楼的掌柜。”
      “原来是白掌柜,”我起身朝他一揖,“失敬失敬!”
      他倒有些尴尬,“这个茶楼一直由先父经营。可是自三个月前先父逝去之后,也不知什么原因这茶楼一日不如一日。可怜我与胞弟读书二十载,空有满腹经纶却半点用不上,再这样下去怕是……”说到这居然有些哽咽,“唉,叫我死去如何面对家父啊!”
      我正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种情况,就见那小二端了茶盘上来了。917cd627
      ”白掌柜,您莫担心了。这老爷在世的时候常说您是吉人自有天相!况且,咱白家在杭州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一些个老客户还不是十天半个月会光顾一回咱们这茶楼嘛,相信总会有法子度过眼前这危机的!
      那白春明又同我介绍说这是茶楼的老伙计,姓方名亮,虽然五十多了,可腿脚也还利落。
      “那么你那兄弟呢?怎不同你一起经营?”
      “先父在秦淮那儿也有一间同样规模的茶楼。我胞弟白春德在那儿当掌柜。月前他来过一封信,似乎经营得也很是惨淡。”
      我转了转眼珠,“白掌柜可会算帐?”
      “那是自然!我与胞弟皆是康熙三十二年的秀才。”他挺了挺胸脯。
      这到好办了!简直是天助我也!这白家在这儿既然有一定的根基这人又是秀才,那万一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怕他们跑了赖帐!这茶楼目前看来经营得是不怎样,但是地段却是极佳——闹中取静。如果重新定位,再管理得科学些怕是能日进斗金!
      “那如果将这茶楼卖掉,估计能值多少?”
      他想了半日,“三千两白银总是有的,只是我不能卖!除去这是先父留给在下的这一点不说,单单是为了这些跟着先父多年的手下,我也不能卖——卖了,新掌柜必定嫌他们年老而不用他们,那他们还怎么活呢?!”
      我听着更是高兴:我要找的不就是这种一根筋通到底的嘛!
      “其实不瞒白掌柜,小弟我是在北方经营茶馆的!照我看来,您这茶楼要存活下去是件很容易的事!倘若白掌柜的信得过在下,在下愿意付白银一千五百两入股。白掌柜依旧做您的掌柜,您这些伙计也不用换。只是最初这一个月却得一切听我的,如果月底您看着觉得满意,以后便用我这套模式经营,而我要的是每年这家茶楼所得的一半!倘若一个月后在下经营得没有您好,那这一千五百两银子便当是我赔白掌柜的茶楼损失费。给不知白掌柜的觉得如何?”
      “这……”白掌柜与那伙计方亮面面相觑,“容我考虑一下,明天再给您答复,如何?”
      “行,那在下便明日再来,”将银子往桌上一放,“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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