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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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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无奈,她就知道拘着女儿她也坐不住多久,只好道:“等你阿兄回来,让他陪你一块去。”
“谢谢阿娘。”崔若十分高兴,向李氏与百里漾表示告退一会儿,她要去换一身方便活动的骑装来。
女儿看着腼腆实则性子活泼,装文静也装不了多久,李氏颇有些头疼。她还记着百里漾,请他喝茶,见崔栋迟迟不见影,又派两人去寻。
好在不多时,崔栋跑回来了。这货一身朱红色的骑装,搭配黑色的束带绑腿,头上还系了藏青色的饰玉抹额,手里抱着一只鞠球。他见到百里漾很高兴,喊道:“五郎你来了,我们蹴鞠去。”
一看他这副样子就是已经踢过几脚了,还很尽兴的样子。
百里漾拒绝他,说道:“不了,我答应了表妹要去骑马。”他本身对蹴鞠没多大兴趣,满场追着球跑,还容易弄得一身的泥和汗水。
“妹妹要去骑马?!”崔栋的眼睛瞪大了些,他二话不说直接将鞠球塞给了身边的随从,说自己也不去蹴鞠了,他也要跟着去。
崔栋之前去马场看过,男子居多,他要防止一些居心不良的男子靠近他妹妹。
这货小时候不喜欢拖油瓶似的妹妹跟着,现在长大了,他反倒对妹妹稀罕的不得了,可惜崔若也不似儿时那般非要追着哥哥跑了,又加上男女有别,更不能似儿时那般亲近了。这让崔栋觉得万分可惜。
原先崔栋与一帮认识的子弟们约了蹴鞠,眼下就不能去了,他又跑去与别人说不踢了,再回来时崔若已经换好一身利落的骑装。
三人向李氏说一声,一起朝着马场去了。
别业的马场建在然溪山脚下一处广阔的草地之上,远远就能听到马蹄奔腾疾驰的踩踏声以及马声嘶鸣,四面空旷,吹来的风很大,衣袖也胡乱地扬动起来。
马场边上是一排长长的马厩,不少人都在挑选马驹。选定马驹后,由马夫将马牵出栏。懂骑术的人直接翻身上马,也有不精通的人由马奴扶上马背,再让熟练之人牵着马绕着马场边走几圈。远处则是驭马在马场上疾驰的人们,男男女女皆有,不过还是男子居多,但是百里也见到了一些骑术出色不输男子的女子在策马疾驰着。
大衍朝至今才传到了第一代,哀帝末年那十几年的战乱使得各地尚武之风兴起,加之高/皇帝以及当今两代皇帝都好骑射,湛京的这些子弟自然也得练上,出色的亦有不少。此时风气开放,没有前世听闻到的那么多束缚人的规矩,这是令百里漾稍微比较欣慰的一点。
“妹妹,可要哥哥为你挑马?必定为你选出一匹好马来。”站在马厩前,崔栋指着面前的一排马,豪气干云说道。
他自小习武,骑射功夫是亲爹崔大将军下了狠手训出来的,骑术了得的同时对相马亦颇有几分心得,所以他说这话可不是吹牛的。
百里漾也在看马。
这马厩很大,容量在四十匹左右,有十几栏是空的,此时正在场中或疾驰或闲步走着。这些皆是越国长公主府中饲养的良种马。他没有崔栋那么厉害相马本事,但多少也看出来了,这些马的性情大多温和,所以才敢挑出来供宾客驱策。越国长公主府想的也是周到。
“不,我要自己挑。”崔若微红的小脸上目光灼灼,透着惊人的亮色,全然不见之前见百里漾时的害羞。只能说不愧是将门之女。她很快便挑好了,指着一匹通体白色的马让一旁的马奴将它牵出栏来。
崔栋上前去看,这匹马亦是不错,颇为神俊,他当即夸妹妹眼光好。又见崔若要上马,忙上前去护着她上去,唯恐妹妹掉下来,妥妥的妹控一枚了。
崔若可没有这么娇气,很是利落地翻身上马了。
见状,崔栋又在一边拍掌赞叹。
“五郎,你不选一匹么?”过了不久,崔栋也挑好了马,转头见百里漾还立在原地,催促道。而后他又以为百里漾嫌弃这马厩中剩下的马太过温和,笑道:“方才我观场上有一匹马最是神俊不过,可惜已被人选走了。”
世间最上等的好马多是烈马,往往很有自己的脾气,气性大的很,可一旦驯服便可得一千里良驹,忠心侍主,矢志不移,作战时是绝佳的好帮手。可这样的好马更是难得,崔栋也爱马,欲寻好马,可惜一直未能得偿所愿。
闻言,百里漾便往马场中远眺找寻,但马场之上人来马奔,身影来回跃动闪移,哪里能够看得分明。
百里漾最后挑选了一匹通体黑色又间杂了些花色的马。他此前邀了崔若过来骑马射箭的,便不能言而无信,何况崔若兴致勃勃,更不能扫小姑娘的兴了。
三人骑着马在马场上畅快跑了两圈,崔若被两个哥哥一左一右护在中间。崔若别看是一小姑娘,骑术却是不差的,起先崔栋为讨妹妹欢心故意想让,随后发现人家并不需要他让,亦能与他们一争高下。
崔栋既惊奇又马上自豪起来。百里漾也觉得这个表妹很是让人喜欢,初见时还有些害羞,上了马场却有着许多人没有的洒脱快意,叫人看着就高兴。
“那有靶场,我们过去吧。”几圈跑下来,心情畅快,崔栋指着不远处的靶场说道。
马场边上就是靶场,立有箭靶,弓箭、护具很齐备,眼下也有人在引弓射箭。
“好,阿兄,漾表兄,我们快过去。”崔若看得眼馋,催着两人过去。
三人归还了马,又一同去了靶场。此时的靶场颇为热闹,围了一圈人,似乎是有人在比赛射箭,还有彩头,故而引人围观了。
百里漾与崔栋、崔若兄妹到时,刚巧见到一年轻男子搭弓上箭,“嗖”一声,箭离弦,稳稳地扎进了箭靶的红心之上,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叫好之声。
百里漾抬眼去看,那箭靶放置的颇远,距离没有百步,亦有七十步,按照他前世的算法应该在九十八米上下,这个距离能够射中靶心,持弓人的射术亦可在称赞之列。
年轻男子受了周围人的称赞,转头看向身边的一女子,随后再看向与他比箭的青年男子,“如何,可愿认赌服输?”
对面执弓之人不知是哪家子弟,看着自己只射在靶心外面一环的箭,脸色难看且难堪。他输了,甚至可以说输得很惨。可他极不甘心,周围观看这场比试的人基本上都是湛京里有头有脸、说得上号的各家子弟,只消到明日,在同一个圈子里混的都知道他输给了一个破落户,日后他在圈子里还怎么混。
到了这一步已不是彩头的问题了,而是关乎面子,所以他迟迟不愿意认输。
“原来是他们。”崔若小声嘀咕道。随即她想起两个兄长长期不在湛京,对这些高门子弟不熟悉,向两人解释他们的身份,“执红尾箭的是刘家八郎,执蓝尾箭的则是顾家长子顾晟开。”
两人比箭,特意用不同颜色的染料涂抹在箭杆尾部作标识,一蓝一红,目下来看是蓝尾箭占了上风。他们采取的是三箭定胜负,眼下两人分别射了两箭,第一局是六十步箭靶,两人相差无多,第二局是七十步箭靶,差距明显。那刘八郎若想逆风翻盘,除非接下来能在八十步箭靶上正中红心。
但显然很难,刘八郎连七十步都不能射中红心,八十步就更不可能了。这是本身射术不行,别幻想着有奇迹出现。
刘八郎也是知道这一点,故而脸色难看,他知道自己输定了,没有必要再射第三箭自取其辱。可面子上过不去,且对面显然不打算给他台阶下。
正当刘八郎想着说辞给自己挽回一点颜面时,他眼珠子一转,忽然在围观的人群中给自己找到了救星。他自己的场子是找不回来了,可必须要把破落户顾晟开也给踩下去。
“崔大哥,原来你在这。”刘八郎热情地朝崔栋走来,他知道自己与人比箭输了估计被崔栋看了全程,赧然道,“小弟射艺不精,让崔大哥看笑话了。”
刘八郎看到崔栋身边还有两人,崔若他是认识的,笑眯眯先行礼打招呼,又看向崔栋身边的百里漾,一个他看着挺面生的人,十分客气地先自我介绍道:“在下刘昶,家中行八,未请教仁兄高姓大名。”
百里漾还未说话,崔栋先开口了,“他是我家中表亲,在家行五。”
刘八郎习惯性地先思索这是个什么人,然后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僵住了,变得有些惊慌惶恐。他也不傻,崔栋一两句话介绍的简单,却也足够他明白眼前之人是什么身份了。何况之前就有消息说此次游园会江都王会来,没想到真站在他面前了。
“见过江都王。”刘八郎赶紧行礼道。
周围人早就因刘八郎的举动关注到了百里漾他们,又经崔栋开口后亦明了了百里漾的身份,也纷纷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