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重开，他们争着养我》花栗水母

15、他到底是谁？

　　管理处23层，女娲之眼登记口。

　　看热闹的、以及怀着一丝希望还能登记的人依旧围在门口。

　　赵泽用冰袋捂着右脸，无比自信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管理处的负责人刘杰是个混吃等死的软蛋，经常问他借钱，平常见着他都要低头打招呼，投诉什么全都给他压着，一会来了绝对会顺着他的意思办。

　　他作为办事员权限不够，但负责人可有权限直接注销女娲之眼。

　　女娲之眼的官方价格是2万贡献点，哪怕是裂沟市场的盗版，也要1万贡献点往上，多少流浪者攒一辈子都不够买一个，他可不信一个腐化病人能短时间内再弄到一个新的。

　　没了女娲之眼，这个尾号0732只能灰溜溜地滚出避难区。

　　不，只滚出避难区还不够！最近执行军正好在清扫黑户，他还要把这个0732上报，让他在监狱里受一顿折磨再滚！

　　这就是惹恼他的下场！

　　短短几分钟，赵泽已经脑补了十几个0732的悲惨结局。

　　他甚至不愿意去记温执予的名字，在他心里，面前的人就只配叫个尾号。

　　一旁三个办事员看着赵泽一会目露凶光，一会又喜笑颜开，心惊胆战地往后退了退，担忧地望向温执予。

　　温执予还站在原来的位置。

　　其实按他的性格，在发现赵泽是个傻逼后就该转身走了，但米藜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那个女人是个意外因素，她知道的太多，有可能造成无法控制的后果。

　　他需要确认她的立场。

　　屏幕上的电子钟一秒一秒接近四点半。

　　温执予又多了一点担忧。

　　不知道游忱办完事会不会等他，要是不等，他一个没法付钱又不认识路的人，到底要怎么回去？

　　不过话说回来，今晚说不定会去睡监狱。

　　单人单间，还有牢饭，也行。

　　“米藜怎么还没回来！？”赵泽嚷嚷道，“都12分钟了，有份工作还不知道感恩，我看她也是干到头了！”

　　“这份工作是监管者给的，又不是你给的……”几个办事员小声咕哝。

　　手腕上的终端震了一下，温执予低头看去。

　　【AA义工游忱】：温馨提醒，已经一个半小时了，病人先生。
　　【AA义工游忱】：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AA义工游忱】：要不要我去帮你？

　　温执予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米藜姐姐回来了！”门口的办事员叫道，“还有……”

　　“终于回来了！”赵泽腾地起身，瞪了温执予一眼，“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敏捷地绕开盘踞在登记终端周围的电线。

　　几个办事员眼睁睁看着赵泽脸上皱成一团的肥肉迅速展开，绽放成一个笑容。

　　“刘处长！你可来了，我跟你说……”

　　声音戛然而止，连同赵泽走到一半的步子。

　　跟着米藜进来的不是管理处的刘负责人，而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军官。

　　那人穿着绿色的制服，灰白色的短发妥帖地压在军帽下，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上面，整套衣服没有一丝褶皱。

　　他胸前挂着一枚金属铭牌，露在外面的一侧写着一个字。

　　【唐】

　　一级执行军、战术级觉醒者路野的秘书官，唐花屿。

　　整个管理处，没有人不认识他。

　　唐花屿身后还跟着两只八爪鱼士兵，军用型比其他服务型八爪鱼整整大了一倍，如同两只巨手，停滞在半空中。

　　人群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唐秘书！他怎么来了？”
　　“唐花屿是路野的亲信，他能来肯定是路长官的意思啊！”
　　“执行军为什么会插手管理处的事？”
　　“等等……这个星云症不会有什么身份吧？”
　　“我去……怪不得他从刚刚起就这么镇定，不会是哪个大家族的……”
　　“嘘！别瞎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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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赵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唐秘书……官？”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个八爪鱼士兵。

　　唐花屿这个级别的执行军，他平时只在等电梯的时候才有机会见一面。

　　米藜凑近唐花屿，低声说了什么，唐花屿立刻看向了温执予，浅色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惊喜，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赵泽的目光在对视的病人与执行军之间滴溜溜转，拼命思考着怎么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甩锅或者把罪责全部扣到温执予头上。

　　唐花屿什么性格他并不知道，但路野什么性格整个337区可都清楚的很！

　　一个回答不对，别说丢工作，连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能见到。

　　温执予是黑户，执行军正在清扫黑户，对，就从黑户入手！

　　“唐秘书官，您听我……”

　　然而赵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唐花屿径直走到了温执予面前。

　　“您没受伤吧？”

　　温执予：“？”

　　赵泽：“？？！！”

　　似乎意识到这个开场白有些突兀，唐花屿面不更色地轻轻咳了一声：“我听说这里有办事员不按规则登记，无视纪律，还……故意伤害居民。”

　　说到这里，唐花屿终于向赵泽投去一丝目光，浅色的眼睛微眯，透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赵泽瑟缩了一下，“什……不是，长官，我……”

　　两个八爪鱼士兵伸出触手封住了他的退路，屏幕上显示出一个惊悚的红色感叹号。

　　【废土之上人类相亲相爱，请不要伤害人类同胞！】

　　赵泽支支吾吾：“长、长官，您听我解释，这个腐……这个星云症有问题！他拒绝提供工作地址，也不知道从哪弄的贡献点，说不定连女娲之眼都是非法获得，他、他还打了我！我才是受伤的那个啊长官！”

　　“明明是赵主任您先动手的。”米藜往前一步，挡在了温执予面前，“工作本来就不是必填项，这是监管者定下的规矩！”

　　温执予低头看了她一眼。

　　看来，米藜不会对他造成威胁了。

　　她可以继续活着。

　　眼见八爪鱼的触手卷上自己的手腕，赵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全然没了刚刚嚣张的气势。

　　“我、我不是故意的啊……长官，避难区需要有用的人，放进来这么多没法工作的人，会加重整个避难区的负担！我是为了整个避难区啊长官！！”

　　【有用】

　　温执予皱了皱眉，从唐花屿进门，他第一次表达出了明显厌烦的情绪。

　　唐花屿眼底暗了暗。

　　“赵泽，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秘书官厉声道，“申请人的资料有没有问题？”

　　赵泽张了张嘴：“但、但是……”

　　“有没有问题？！”唐花屿加重了语气。

　　赵泽颤抖了一下，“没……可他……”

　　“一级办事员赵泽。”唐花屿打断了他，“我现在以执行军的身份逮捕你，根据《新世界公约》第三条和第九条，你涉嫌歧视同胞，影响人类和谐与团结，并且无视监管者定下的规则。”

　　“什……”

　　八爪鱼卷住了挣扎的赵泽，将他拖向门外。

　　“长官！您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您不觉得不正常吗？！他那么瘦，还是个星云症，怎么可能有那么大唔唔唔——”

　　八爪鱼封住了赵泽的嘴，含糊的哀嚎声回荡在走廊里。

　　全场鸦雀无声。

　　“有什么问题去水牢里解释。”唐花屿冷冷道。

　　直到赵泽的声音彻底消失，人们才低声议论起来：
　　“我去……那个病人到底是谁啊？！”
　　“他对唐秘书说什么了吗？”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唐秘书就把赵泽抓走了，而且完全没听赵泽的解释。”
　　“刘处包庇这么久的人就这么完蛋了？那个病人果然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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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躺赢顺便再次喜提“身份不一般”标签的温执予默默看着赵泽消失的方向。

　　看来今天没有单人单间，也没有牢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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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重新恢复秩序。

　　唐花屿走回温执予面前，礼貌地颔首，“今天是我们工作的失职，耽误了您的时间，实在不好意思，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亲自帮您登记。”

　　温执予点了点头，纤细的手腕抬起，递来自己的表。

　　“谢谢。”

　　不少人偷偷往这边看。

　　算起来，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将近两个小时，唐花屿主动说：“去隔壁吧，这里人多，隔壁有专门的茶水室，可以边休息边等。”

　　“不用了”三个字刚滑到嘴边，温执予忽然一顿，短暂的思索后，他开口道：“麻烦你了。”

　　唐花屿微微颔首：“应该的。”

　　他把温执予带到一间没人的休息室，里面摆着一套黑色的沙发和红色的茶几。

　　拿走了温执予的表，唐花屿带上了门。

　　休息室有一扇窗。

　　温执予走到窗前，玻璃上密布着雨点，沿着既定轨迹滑落，留下一道道畸形的水渍。

　　从这里可以看到码头，某个穿着白外套的惹眼的东西正撑着一把透明的伞，靠在姜黄色小电驴旁，低头打字。

　　终端一直在震。

　　【AA义工游忱】：病人先生。
　　【AA义工游忱】：喂——
　　【AA义工游忱】：病人先生。
　　【AA义工游忱】：再已读不回我可就真走了——

　　温执予抬手给游忱转了200贡献点。

　　对方闭嘴了。

　　白色的照明灯从侧后方给温执予投下一个虚影，映在玻璃上。

　　忽然间，那个浅灰色的、朦胧的影子动了一下，边缘缓缓荡开，分裂出一只猫的轮廓。

　　一只、两只、三只……

　　【&%*（使用记录卡：&%猫……】

　　阴影里的猫像水一般从窗户缝隙流出，沿着斑驳的墙壁一路攀上。

　　它们从一个浅灰色的影子跃到另一个浅灰色的影子，逐渐越过管理处屋顶，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攀上了高耸入云的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