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神的心尖，跟着主角团跑了》灼灼桃花迟

9、第九章

　　燃烧着烛灯的大殿内，亮如白昼，气氛却如乌云盖顶般沉重。

　　因为作案的凶手根本没有想要隐瞒，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护卫便将人扣押到了灵兮面前。

　　御花园的花匠林中跪在冰冷的石砖上，双手被反绑。他依然穿着皇宫中统一的深蓝色色奴仆衣袍，身上没有反抗的痕迹。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却面色惨白，双唇干裂，好像很久都没有好好吃饭的样子，身上本来是合身定制的衣服也变得像大布袋子一样，松垮的不行。

　　本是已经濒临绝境，然而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怯意，反而带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怨恨，直直盯着坐在高台皇位上的灵兮。

　　灵兮一袭白衣，笔直的背脊瘦削却透露不可侵犯的威严感。他面无表情，俯视着林中，手指轻轻搭在皇位的麒麟把手上，指节苍白，显示着极度的克制。

　　“为什么？”灵兮终于开口，声音冷漠，仿佛是寒冬里滴进衣领的雨滴。周边的黑甲卫不由得站得更直了一些。

　　林中轻轻一笑，仿佛听到了某个极为可笑的问题。他抬起头，男人的那双眼睛一点也不符合他的年纪，眼下竟然生出了不少的纹路：“为什么？灵兮，你竟然问我为什么？”他的声音沙哑

　　灵兮不为所动，目光平静，“你不愿意说也没事，你只要告诉我，你要什么，才会给我剩下的赤樱花？”

　　林中盯着他，突然大声地笑了起来，笑声刺耳。他弓着背，双肩微微颤抖，像是在忍耐极度的痛苦，又像是在嘲笑灵兮的无知。

　　“灵兮，你真是……从来没有变过。”林中抬起头，“你真的以为，所有的事都有可以交换的余地吗？”

　　灵兮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的手指缓缓收紧，身侧的长剑好像察觉到主人的心绪，开始微微颤动。

　　好像还是不愿就这样默默赴死，林中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突然变得尖锐：“灵兮，你还记得灵鹿吗？”

　　这两个字仿佛一道惊雷在空旷的大殿中炸响。

　　灵兮的目光微微一动，但他只是看着林中，薄唇紧抿，没有回答。

　　“你当然记得！”林中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里带着倾巢而出的疯狂。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像一把恨意凝聚的刀，直刺灵兮的心口。

　　“她是你的叔叔灵恒的女儿，是北境最纯净的雪莲。可你呢？你杀了她！”林中的声音哽咽，眼中布满血丝。

　　“她什么也不知道，她根本没有参与灵恒谋反的事。灵鹿从小就不得父母关注，却那么善良温柔，我们本来约定了马上就要和父母请求我们的婚事。可她死在了你手里，连一句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灵兮依旧沉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目光落在林中的脸上，却仿佛穿透了他，落在某个遥远的虚无中。

　　林中看他没有表情，神色更加疯狂，他挣扎了一下，身后的护卫用力按住他的肩膀，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林中痛得呲牙咧嘴，却没有半点求饶的意思。他看着灵兮，笑得悲凉：“灵鹿……她为了让父亲可以答应我们的婚事，千方百计找到古籍和秘法，在这花圃里帮我种出了反季节盛开的珍稀的赤樱花。她总是那么单纯……那么笨。”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中。他的眼神变得空洞，像是透过灵兮，看到了某个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她喜欢摘一朵芍药花插在耳后，每次见到我都会偷偷笑。她说，她最喜欢的颜色是粉色，说等以后成亲了，她想穿一件粉色的婚衣。”林中喃喃说道，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晕开一片湿痕。

　　“可是……她没有机会了。”林中的声音猛地一转，“灵兮，你杀了她！你毁了她的梦！”

　　灵兮站起来，走下高台，走到林中面前：“她的父亲谋反，律法当前，她无可幸免。”

　　“律法？！”林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喊叫，“律法是什么？是上位者杀人的借口！灵兮，你用律法杀了她，却不敢承认你根本不在乎她！你不在乎任何人！”

　　灵兮没有回答，只是走近了一些，垂下眼帘，看着林中。

　　林中喘着粗气，盯着灵兮，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你后悔吗？杀了灵鹿那么好的一个堂妹？”

　　灵兮依然没有回答。

　　林中突然放生大笑了几声：“我本来以为，你不在乎任何人。”

　　“没想到，我等来了虞绵绵。我终于等到了让你绝望的机会。赤霞云雾之毒就和赤樱花的培育方式记载在同一处，本来已失传千年，却正好，被鹿儿找到了。让她死在鹿儿培育的赤樱花做出的赤霞毒里，正好用来祭奠我的鹿儿。”

　　灵兮冲过去，用剑抵住他的下巴 “我可以给你任何你要的东西，荣华富贵，权利，美人，只要你把剩下的赤樱花给我。”

　　“我想要的，不过一个灵鹿！”

　　话音未落，林中猛地咬紧牙关，下一瞬，紫色的毒血便从他的嘴角溢出。

　　灵兮抓住他，为他输入灵力，但这毒药过于霸道，不过片刻，林中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口出吐出的血越来越多，头重重地垂了下去，瘦弱的身躯无力地倒在地上。

　　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死寂。

　　护卫们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灵兮微不可见的皱起眉头，看着林中迟疑了一下，转身，回到皇位上不发一言。

　　莫离见状上前一步，对手下指挥到，“拖出去，不要脏了这地方。”

　　随后又补充道：“把他和灵鹿小姐葬到一起。”

　　护卫们看了看灵兮，皇位上的人垂眸不置可否，于是他们连忙躬身，抬起林中的尸体，匆匆退出了大殿。

　　灵兮独自坐在在空旷的大殿中，白衣在灯火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冷光。目光落在正前方的皇宫殿门上，细长的食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

　　一名黑甲护卫从门外匆匆跑进来，单膝跪地：“公子，虞小姐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话未说完，只见他们王尊的衣袍已经掠到眼前，灵兮离去的同时，冷声吩咐莫离，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让三大家族的家主立刻到皇宫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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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月光穿过暗金色的窗棂洒在地面，像流水温柔。然而，这温柔的月色并未驱散大殿内压抑的气息。殿内的烛火跳动不定，像挣扎于无声风暴中的困兽。

　　三大家族的家主——卫清明、明溪元、蓝子河，跪在殿中央，头颅低垂。他们不敢动弹，甚至连目光都不敢抬向高座之上。

　　灵兮端坐在高台的皇座上，垂落的衣摆如雪般干净无暇。他一手搁在椅扶上，手指轻扣椅柄，发出微弱的声响。他并未动怒，也未说话，但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已经让堂下三人噤若寒蝉。

　　片刻前，灵兮传达了他需要赤樱花的指令，并许以黄金万两或千亩封地为酬。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形式上的“交易”。北境之王的话，便是天命。抗命，只能等同于自绝。

　　三人中，卫家家主卫清明年纪最长，已有五十有余，须发斑白的脸上写满岁月的痕迹。他低头沉思，眼中藏着挣扎与算计。他手指死死攥着衣摆，指甲早已刺破掌心，却一声不吭。

　　终于，他松开了手，暗红的血迹晕染在衣袍上。他抬起头，稍稍向前膝行一步，双手抱拳，艰难开口：“禀公子，我卫家确实藏有一味极珍稀的上古秘药，其中正含赤樱花。”

　　灵兮闻言，目光微微一动。下巴轻点，示意卫清明继续说下去。

　　卫清明咽了咽喉咙，声音压得极低：“此秘药乃家族老祖从一处秘境中所得，传承至今已有数百年之久，据说可解天下所有剧毒，向来为卫家秘不外传之物......只是，这秘药有祖训——只能用来救家主或继位之人，绝不可外借。”

　　言罢，他低头伏拜在地，身体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不再多言。

　　灵兮的目光冷了几分，如星辰般的眼眸眯起，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除了卫清明，其他人退下。”

　　一旁的人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迅速躬身退下，不敢多做停留。

　　殿门合上，空间顿时变得更加寂静，仿佛时间也随之停滞。

　　灵兮起身，缓缓踱步而下，每一步都像敲打在人心上的沉钟。他走到卫清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地的老人，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继续”

　　卫清明抬起头，咬了咬牙，深深地伏下身去，额头重重磕在地砖上：

　　“如若公子强取，我等自是不能抵抗，但我卫家一族上下，经商者为官者遍布这灵域四边大陆，家族之人都知道这秘药的存在，怕是会闹得满城风雨。”

　　灵兮已然失去耐心 “说吧，你想要什么？”

　　“公子，我卫家独子卫烈体弱，只得一孙，名唤阿庆。阿庆生来患有心弱之症，诸多名医皆束手无策，说他活不到弱冠。我曾听闻，公子的灵血有天生灵力，能实施换血之术来更改先天体质。求公子，赐我灵血一碗，救我孙一命！”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后，双手高举过头，紧紧贴地，整个身躯匍匐在灵兮面前。

　　灵兮的目光淡漠地落在他身上。大殿之内的空气变得愈发冰冷，周边有灵力隐隐游动，卫清明浑身发抖，却不敢抬头，任由冷汗浸透了后背。

　　良久，灵兮忽然低笑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冰凉的嘲讽。

　　“卫清明。”这位王的声音如同从深渊中传出，“你做家主久了，是不是忘了，这北境谁才是真正的主宰？一个秘药，居然也敢谈条件？”

　　卫清明身体猛然一颤，额头又用力磕了一下：“小老儿不敢！只是……只是孙儿年幼，不忍放弃，请公子开恩！”

　　灵兮没有回应，那种无声的压迫，让卫清明越发感到窒息。他的背脊已然僵直，像是一根随时可能折断的弓弦。

　　“既然如此——”灵兮转身大步朝外走去，衣袍翻飞间带起一阵冷风，“就将北境的编年史抄写一遍吧。”

　　卫清明愣了一下，抬起头，正要开口，却听灵兮的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用血化墨。这样，记得牢一点。”

　　卫清明怔在原地，颤抖的嘴唇张了张，却不敢再说一句话。

　　灵兮没有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出了殿门。

　　守护在门口的莫离迅速跟上“公子，是否要派人去卫家抢药？”

　　灵兮慢慢的在前踱步，回到：

　　“若真的上门强抢秘药，岂不是真的着了他的道。卫清明肯定出门前已经给家中都布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