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副CP外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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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烨然觉得他最近犯水逆了。
他有一点不那么广为人所知的小爱好……
比如说女装什么的。
齐烨然的同事和家人对此都不知情，反正他也就私下在家里爽爽，偶尔出门也是一个人，从来没遇上过熟人。其实就算遇上了，戴上假发，化妆之后的他估计也不会被认出来。他对这个现状很满意，公开爱好这种事暂时他都不会考虑。
但就在前天，他和同事在吃夜宵喝酒的时候，隔壁桌的男子落座后就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看。齐烨然避开目光，苦思冥想了很久，他以前难不成什么时候祸害过这人？
隔壁桌的男子突然猛地拍案而起。
“我竟然真的和你重逢了！我的女神……！”
一整桌子的人齐刷刷地转头，看着隔壁桌的男子，又顺着他的视线转头回来，落在齐烨然身上。
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
齐烨然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当场消失。
2
上周那个什么金什么奖的颁奖典礼，钟衍文时隔两年重新获得影帝头衔，和杜景两人硬生生把典礼弄成了大型秀恩爱现场，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杜景转头就请了年假，和钟衍文出国去了，临近年底公司忙得要死，可杞巍想了想杜景出国是干嘛的，为了朋友的幸福愣是放他走了。
大概是苦尽甘来，他忙活了几天，晚上想着放松自己一下，随便进了一家吃夜宵的酒屋，坐下刚点完菜，抬起头来就看到隔壁桌……
坐着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在坐着的几个人里，有一个人的脸十分熟悉。
“我竟然真的和你重逢了！我的女神……！”杞巍兴奋地站了起来，一口略生硬的中文也掩饰不了激动之情。
这张脸过了这么久还能让他一眼就认出来，虽然少了妆容没有那么艳丽，但素颜底子也很好看。不过，面前的女神竟然剪了这么短的头发，没有了黑亮的长发，让杞巍有些怅然若失。
“什么情况？”齐烨然身边的同事都一头雾水地问他，“他在和你说话吗？”
“呃，我不认识他。”齐烨然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一开口说话，杞巍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什么。
“男、男的……”
齐烨然硬是扯着嘴角勉强地笑了：“不知道隔壁这位先生是不是喝多了，认错人了啊？”
同桌的同事们也笑了：“是啊是啊，这位小哥你再仔细看看，这么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你也能认错哪？”
3
杞巍还处于错乱的状态下，脑子当机。他本能地道了句歉，坐回去安静地等他的菜。之后从吃饭，到买单的全过程他都悄悄一直盯着隔壁桌的那个人——对方的的确确是个男子，但也怎么看怎么像他几年前偶遇的那位梦中情人，不会有错。
他这视线把齐烨然看出一身冷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但齐烨然猜到对方八成是在哪儿见过自己女装的时候，觉得眼熟。可问题是他化妆后明明与素颜相差巨大，也鲜少与人交谈，这实在不科学。
齐烨然的同事并无察觉，愉快地喝酒闲聊着。
“前几天的颁奖典礼你们看了吗？”
“金诗寒的转型作失败了啊，可惜。我还挺喜欢这个女孩的……”
“你还关注别人了啊？我都没看，后来微博爆炸了才去补的，颁奖典礼的爆点可在某位同志身上呢。”
“佩服，够高调。我以前还路人黑过，总觉得他那有点炒的性质，这下心服口服了，玩真的啊。”
“哎，齐烨然，你不是喜欢男的吗？你喜欢钟衍文不？”
齐烨然无言：“请广大直男们不要认为全世界的基佬都可以看对眼好吗？”
“对，齐烨然喜欢可爱一点的，我知道。就像我们喜欢御姐和萌妹的区别一样。”某人似乎很懂地比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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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熟悉的名字，杞巍耳朵竖了竖。但说实话，这些人说话参杂着A市本地的方言，还语速很快，对他来说全部听懂堪比做听力题一般困难。
听到一半，他还一脸懵逼地拿出手机查字典，手忙脚乱。齐烨然不动声色地瞥了他几眼，见杞巍看着手机，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就担心这人纠缠不休。
但酒过三巡，隔壁桌的人明显早就吃完了，却硬是赖着不走，又加了好几份饮料，一口一口地慢慢喝着，用心十分明显。
齐烨然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面色如常地和同事们分了账单，又在酒馆门口聊了会儿天，这才打了招呼往不同方向离开。
他双手插在风衣里，紧了紧围巾，快步一路走出好远。
“你要跟我多久？”齐烨然实在受不了了，转头质问道。
杞巍一下子停住，用一口不大流利的中文解释道：“我不是一个变态，我只是想和你认识。”
两旁的路人纷纷转头。这年头基佬搭讪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齐烨然丢不起这个人，可转头就跑也太没面子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到杞巍面前，低声道：“换个地方说话。”
“哦。”杞巍使劲儿点头，紧跟着齐烨然往前走，眼睛紧盯着他的脸。
齐烨然被看得心虚：“你干嘛一直盯着我。”
“我见过你。”杞巍肯定地说。
“见过我的人多了。”齐烨然冷笑了一下，瞟到路边一家咖啡厅里人不多，就飞快地推门进去了。
他装傻也没用，杞巍直白地表示道：“但是以前我看你，你是个女的！”
“你小声点没人当你是哑巴……！”齐烨然要崩溃了，这二愣子长着张中国人的脸，但中文说得不利索不说，还嗓门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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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旁边没人注意这边，齐烨然直奔角落的座位坐下。
杞巍刚要在对面坐下，齐烨然就努努下巴：“我要拿铁。”
“？？？”杞巍指了指自己：我去买？
齐烨然熟视无睹：“中杯，冰的。”
杞巍纠结了一下，看了看远处的柜台，又看了看齐烨然那张脸，为难道：“我去买，你逃跑，怎么办？”
“逃跑是这么用的吗？我又没犯罪，我至于吗？”齐烨然坐着动也不动，一副“不信拉倒”的表情。
杞巍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对“女神”抱有基本的信任，点了点头，自认为很有文化地郑重道：“君子说一句话，四匹马都追不上，我相信你。”
齐烨然：“……”随便他吧。
杞巍话虽那么说，但排队的时候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齐烨然当然感受到炙热的目光了，他尴尬地低头假装摆弄手机，心想，要不是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我早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杞巍小跑着过来了，咖啡放在桌上，就着急地坐在齐烨然对面，马不停蹄地开问了：“你怎么剪头发了？所以，你是男的？你叫什么？”
“你怎么这么自信没认错人？”齐烨然挑挑眉毛，问道，“天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指不定你见过的是我妹妹呢。”
杞巍皱着眉头看了齐烨然一会儿，肯定道：“不，绝对是你。”
“我绝对没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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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烨然听到他这样肯定，倒真好奇了。他女装出门时不光戴假发，化妆，还总喜欢戴着口罩，这都能认出来，当真是强悍：“那你在哪儿见过我？”
“外国，”杞巍给他的答案非常出乎意料，“晚上，在一个叫Madame的酒吧，那里附近有息登酒店……”
齐烨然愣住了。酒吧名他可能不记得了，但出国旅游的次数屈指可数，酒店名一说他就想起来了。他当时在国外，又是自己一个人，想着横竖没人认识他，出门口罩也省了，还去酒吧玩了好几天。
那里不是GAY吧，所以来搭讪的应该都是笔直的男人，更何况他英语并不好，就全部笑着婉拒了。
看他这表情，杞巍就知道是他，差点又控制不住音量：“我知道是你！虽然打扮不一样，但是表情和动作，还有……气质，都一样的！”
齐烨然拿起咖啡杯，喝了两口：“好好好，你厉害，你认对了。所以呢？谁还没点自己的小爱好了？你何必如此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对你一见钟情了。”杞巍一本正经地说道。
“咳、咳咳……”齐烨然一口咖啡直接呛进嗓子里了，咳了好半天，才震惊地抬起头来，指了指脑袋，“这位先生……你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我是有很多问题……”
“我的意思是你脑子有毛病……！”齐烨然要被杞巍这吊儿郎当的中文水平气个半死了，“你还没看出来我是个男的吗？你喜欢男的？”
“……”杞巍沉默了一下，看起来有些为难。
“你所谓的一见钟情，只是对那个化了妆，戴了假发的女性形象有好感吧？”
说实话，齐烨然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他对于女装时来自各种性别各种年龄的赞美和爱慕的眼神照单全收，并且对此还蛮自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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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你吧？”杞巍坠问道。
“你那么说也没错……”
杞巍紧接着就天花乱坠地跟齐烨然描述当初他是如何惊艳的，连口红颜色都记得清清楚楚，差点把齐烨然夸上天，本来想走人的齐烨然被他这么一说，又心情愉快得不好意思走了。
“那……”杞巍看齐烨然嘴角勾起来了，猜测他心情不错，趁热打铁道，“能不能给我留个电话号码？”
面对如此没有技巧的勾搭方式，齐烨然上下扫视了杞巍一圈，看得他内心忐忑。好半天齐烨然才慢悠悠地摊开手掌：“手机给我。”
杞巍立马双手奉上，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齐烨然输了手机号进去，一个抛物线扔了回去。
“谢谢。”杞巍嘴角咧得老大，也没试着拨一下号码是不是真的，净顾着开心。也亏齐烨然觉得他这人有趣，没诓骗他，不然回家后他可有的难过的了。
齐烨然站起来，提醒道：“满意了吧？我走了，你别再一路跟着我了。”
他回家一路上都在想这事儿，因为这实在是太玄幻了。几年前在外国偶遇——连艳遇都称不上，如今在另一个城市还能认出来，这让他不得不佩服。
“真是不懂这年头的直男了……”齐烨然放弃思考，他这么多年都没找着合适的对象，很大的一个问题其实就是在他的“小爱好”上。他是个同性恋，于是直男们直接没戏；他喜欢穿女装这点呢，大部分0号又不接受。所以至今为止，他只能隐瞒着这个爱好和男□□往，不过最后发展到同居前总会因为这个矛盾相处不下去，导致分手。
8
齐烨然回家后，在玄关处的镜子前左右照了照。镜子里是一张以男性的角度来说也很英俊的脸，只是巧妙地避开了过于男性化的特征，比如说宽下巴，或是粗浓的眉毛……齐烨然摇了摇头，放弃爱好是不可能的，他决定先不去管其他事，好好睡一觉再说。
第二天一早齐烨然拿起手机一看，满屏都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轰炸，不用想，这就是昨天遇到的那个二货了。
“杞巍……”齐烨然翻了翻一开头对方的自我介绍，自言自语地念了遍，然后将手机号存了下来。
杞巍虽然有一瞬间的迷茫，但是回去转念一想，还是无法因为性别就此退缩。原本他也就是将对方定义为“梦中情人”这样虚无缥缈的角色，其实自己也知道再会的可能无限趋近于零。他想着也许以后老了，还能和身边的人提起这么段往事，也挺有意思的，却没想到上天真的赐给他这个机会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再说原来是直男后来弯了的例子不是就在身边吗！
［今晚有时间吗？我想和你吃饭。］
齐烨然无言良久，回复道：［你一点套路都没有啊？这也太直接了。］
过了一会儿，杞巍回过来了：［我觉得我做事挺有条理的。］
齐烨然：［……］
电话那边的杞巍皱眉，什么意思？他都去查字典了，又理解错了？于是他只能急吼吼地给远在地球另一边的好友杜景发消息求助，好在杜景还没睡觉，三言两语给他解释清楚了。
［天啊，中文太难了。］杞巍如是说道。
9
齐烨然以第二天还有工作为由婉拒了杞巍。但这点小小的拒绝并没有打消杞巍的热情，他又问了齐烨然接下来几天的晚上，被回以“都有些忙”的回复下，契而不舍地约齐烨然周末出门。
齐烨然受不了他这股缠人劲儿，最后抱着“反正我也没对象”这种破罐子破摔一般的心情就答应了。
杞巍在家自然是乐得不行，直接给赵琪和杜景发消息，说他重逢了梦中情人，虽然经历了一些小“波折”，但这个周末就要去约会了！——齐烨然表示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好吗！
赵琪真诚地祝贺了杞巍。
杜景这会儿和杞巍有时差，回复的不及时。但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杞巍在说完后还问了一句：［你愿意分享一下你当初具体是怎么弯的吗？］
杜景：？？？
刚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的钟衍文：“怎么了？”
杜景将手机屏幕转过来给对方看：
“你看……这个是不是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周末杞巍愁坏了，怕穿得太正式丢人，但也不想草草了事，最后选了一件条纹的休闲衬衫和卡其色的裤子，不显眼但也算用心。出门前还特地喷了古龙水，早早地就到了约好的地点……早了一个小时。
他也不着急，乐滋滋地坐着等人，时不时还拿出手机里的中文高级教程补习，就怕自己待会儿又说错话了。
一个小时竟然过得飞快，杞巍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到约定的时间了。他深吸了口气，有些焦躁地不停地打开手机上的各种程序然后又在后台一个个划着关掉，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从远及近的高跟鞋声越来越响，杞巍还没反应过来，随着“啪嗒”的鞋跟儿敲地声，这双鞋的主人就在他面前停住了。
杞巍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来。
齐烨然把假发拢到一边，翘着二郎腿坐下来，包裹在袜子里的脚踝凸现出来。
他眨了眨戴着假睫毛的眼睛，望向呆住的杞巍，声音闷在口罩里有些糊：“我来晚了？”
“啊……”杞巍看着此刻的齐烨然，心脏快跳出胸膛外，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齐烨然就知道会是这种反应，忍不住略微得意地笑了一下：“不是约我吃饭吗？决定好吃什么了？”
“我没想到，这个……没有心理准备，所以……”杞巍说着说着，突然觉得鼻子一热，两行血就顺着手背下来了。
齐烨然：“……”
他很想起身就走，现在，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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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烨然一脸无语地坐在对面，递给杞巍一张餐巾纸。
杞巍是真的没料到齐烨然会穿着女装出现，再加上最近本来就有点上火，所以才一激动，流了鼻血。
的亏他没血流满脸，拿纸擦了擦，堵了一会儿也就停住了。
“不好意思。你这样穿太好看，我才这样的。”杞巍叹了口气，上次给人家第一印象像个变态，这次第二印象似乎更糟糕了。
齐烨然看在他这样诚恳地夸自己的份上，也没多说什么，就当什么都没看到：“没事了？那走吧。”
“哦、哦！”杞巍心想，还愿意吃饭就好！
两人走在商场里，引来不少人侧目。
“好高，比她男朋友还高……”
“腿好长，是模特吧？”
“鼻梁好挺呀！口罩低下肯定是美人脸。”
杞巍听着路人的窃窃私语，悄悄瞥了齐烨然一眼。上次见他男装时两人差不多高，这回齐烨然穿了双三四公分的细跟鞋子，就比他高了些。
看齐烨然波澜不惊的样子，应该是早就习惯了。况且路人大部分目光都是赞美的，那更不碍事。
杞巍心里头很爽，一种女神走在身边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除了一开始的“鼻血”小插曲外，其余的一切都十分顺利。
吃完午饭杞巍就顺杆儿爬地请齐烨然去看电影，齐烨然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齐烨然看着杞巍在自主买票机上认真挑选片子的背影，心里头觉得有些奇怪，这小直男是真的铁了心要追他？
“怎么不看这个啊，这可是得奖的片子。”齐烨然看杞巍手指一划把最近因为得奖重新上映的《奚学修》给划过去了。
“那里有我的熟人，我早看过了。”杞巍头也没抬地说道。
有熟人？齐烨然也没往心里去，心道吹哪门子牛呢，你半个外国人能认识谁啊。
最后俩人挑了个全程“砰砰”的枪战片，齐烨然想着反正他们这电影看得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便也没给什么意见。
结果往电影院里一坐，杞巍就捧着爆米花目不斜视地看着屏幕上的广告了。齐烨然实在get不到他的套路，等着正片开始，整个电影院暗了下来，他摘了口罩，把手搭在作为扶手上，侧眼看了看杞巍……
对方看得聚精会神。
好吧，他好像是真的想看电影的。
齐烨然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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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烨然觉得杞巍这人还挺有意思的，说有缘分也是真的。但如果对方从一开始和他就没可能，他也不想尝试相处下去，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电影结束后荧幕上开始滚动工作人员名单，旁边的人陆陆续续摸着黑退场，不一会儿整个放映厅里就不剩几个人了。
“不走吗？”杞巍转头问齐烨然。
齐烨然干脆地开口：“咱们把话说清楚了。你现在约我，是在追我，对吧？”
杞巍愣了几秒，看着齐烨然好看的侧颜点了点头。
“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男的，你知道这一点吧？”
杞巍又点了点头：“我觉得男的也可以。”
“……”齐烨然张了张口，“……你真的是直男吗？”
“我没和男的试过。但我很特别喜欢你的脸，见你之后我再没看见更喜欢的了。”
齐烨然感觉服气，从来没见过这么耿直的外貌协会。
“你考虑一下吗？”杞巍试探道。
齐烨然直接摊牌：“哦对了，我之前没说过吧？你别看我这样，我是1号，只喜欢在上面。”
杞巍愣了，瞪着眼睛看着齐烨然好半天。
齐烨然显然预料到了，笑了一下，挎上包站起来：“谢谢你今天约我出来玩。我倒不讨厌你，但追我的事现在该你重新考虑一下了。”
“考虑好了再联系我吧。”
见杞巍还坐着，齐烨然挥挥手，转身走了。
“哎，我……”
杞巍还没反应过来，从原位站了起来，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粘着跟上去。
齐烨然走出电影院，回头看人没跟着自己追上来，估计之后是不会再被联系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往停车场去了。
当晚，远在地球那边的杜景目瞪口呆。
钟衍文和杜景本来在酒店附近的餐厅吃饭，只看到杜景扫了一眼手机后，被嘴里的一口干白呛得咳嗽个不停。
“怎么了？谁？”钟衍文疑惑道。
“咳、咳咳……杞巍问我……我们谁上谁下？”杜景一脸懵逼。
钟衍文也有点懵了：“就……就如实回答他？”
杜景回了过去没多久，杞巍告诉他：“好吧，那没你什么事儿了。”
杜景：“……”
留下一头雾水的蜜月期二人，杞巍又回家自己烦恼去了。
12
齐烨然回家后和往常一样，将放在柜子深处的盒子拿出来，卸了妆后，将假发和化妆品都小心地又放了回去。为了避免被突然造访的同事撞破，他的这些东西，包括女性的衣服也是，每次都要藏得严严实实的。
全都收拾好后，他叹了口气，往床上一躺。
“特别喜欢我的脸……？”齐烨然拿起手机，盯着通讯录里杞巍的名字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想着自己大概真是一个人太久了，前几天竟然还真的动了考虑的心。可到头来这也不过就是生活中的一出闹剧而已。他动了动手指，准备删了杞巍的电话，但想了想后，还是先退了出去。
第二天齐烨然是被电话吵醒的。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定的闹钟，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拿起来一看却发现才七点，离他该起床的时间还有好一会儿。
于是他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
竟然是杞巍打电话来了。
“喂？干嘛？”
大概是齐烨然的语气不大好，杞巍猜测道：“呃，你没有起床？”
“嗯。”齐烨然有轻微的起床气，这会儿没摔手机已经很不错了。
杞巍欢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打扰你睡觉了。我是想告诉你，我考虑好了！□□嘛，上下不是重点，对象更重要！我还是追你，现在又换你考虑了。”
“……”齐烨然此刻神经有点迟钝，反应了半天，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的杞巍心里打鼓，怎么一言不发就撂了？难道自己说的太直白了？也许这里的人更喜欢含蓄一点的说法……
齐烨然又闭着眼睛躺了几分钟，突然觉得不对，猛地坐起来，打开手机翻通话记录。
……竟然是真的。
［你认真的？］齐烨然不敢置信。
［当然。我思考了一晚上，没睡觉。］
杞巍觉得这样说显得自己非常有诚意，而且表示了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可齐烨然只觉得——这货真的用脑子思考了吗？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一晚上就决定了……
齐烨然沉默良久，心道反正到时候后悔的也不是自己，干脆回复道：［你想好了就行。反正我也空窗期，也就不考虑了，试试得了。］
［试试是同意交往的意思吗？］杞巍追问。
［是啊。］
手机那头的杞巍开心得几乎蹦起来，激动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打字说道：［你对我了解还不够深，相处一段时间后你肯定会喜欢我的。］
齐烨然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明白杞巍这莫名的自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就这样，两人莫名其妙地开始交往了。
13
虽然一开始话已经说到了床上上□□位的份上，但交往后一个月了，杞巍和齐烨然别说上床了，连相处一室都还没有过。
杞巍回想了一下，他们最深程度的身体接触就是周末约会的时候，身着女装的齐烨然挽着他的胳膊——虽然也令人激动得不要不要的，但杞巍觉得交往阶段应该会有更亲密的行为啊。
他们交往之后见面就是来商场吃饭，吃完饭又没事做，逛着逛着就到了电影院，杞巍觉得他们都要把上线的电影全扫个遍了。
正好今天看的电影是爱情片，杞巍抱着“敌不动我动”的积极策略，在荧幕上男女主角吻在一起的时候，试探性地转过头，也不敢太过冒犯，用一种“咱们要不也亲一个？”的眼神盯着齐烨然。
齐烨然被他眨巴着眼睛看得没脾气，凑过来大方地按住杞巍的后脑勺，在他嘴唇上轻吻了一下。没想到杞巍很是主动，亲起来就不乐意撤了，探出舌尖深吻下去，鼻尖都是齐烨然香水好闻的气息，弄得他晕乎乎的。
电影院里三三两两腻歪在一起的情侣很多，没人关注他们。
亲了一会儿，齐烨然推了推杞巍，先退开了。
“嗯？”杞巍心想……难道不是气氛正好吗？
齐烨然无奈地扯过放在旁边座位上的外套，有些尴尬地盖在大腿上，想要遮盖什么显而易见。
杞巍放低声音，好奇地问道：“哦……我知道了……！裙子太薄，会隔着布料看到，对不对？”
“对个毛线，闭嘴吧你。”齐烨然狠狠道。
杞巍乐呵呵地缩回了座位。
齐烨然抿了抿嘴唇，他还是不习惯。穿女装这个爱好一直是他自己的秘密，从来没有和人分享过，甚至这样融入一段关系中。他最终还是要将这套杞巍喜爱着的行头脱下来，露出原本的自己，齐烨然不知道该如何平衡这两种“身份”。
这也是为什么齐烨然迟迟没邀请杞巍去他家里。那里对他来说是最私密的一块领域，他不想看到对方失落甚至于不适的表情，到时候自己也觉得尴尬。
杞巍对齐烨然的种种小纠结一概不知。他只觉得今天既然亲到了，说明接下来有戏，于是本来电影散场后该各回各家的时候，他就发扬了名为“厚脸皮”的技巧，搂着齐烨然的腰不断地表示他想送对方回家，要是能顺便上去参观一下就更好了。
“我家里很乱。”齐烨然随口道。
“你来我家也可以啊？”
齐烨然当然不可能去杞巍家了，他第二天还要上班，衣服都在家里不说，去杞巍家他连妆都没法子卸。
“我会做布丁，你喜欢焦糖布丁吗？”杞巍一个人不停地絮叨着，“我还会做西式早餐，很好吃的。”
“好吧好吧，你非要来就来吧。”齐烨然松口了，对方死缠烂打的，他自个儿担心个什么？就算真有问题，那也迟早会暴露的。
14
打的来的齐烨然上了杞巍的车，让他送自己回去。
“你家远吗？”
杞巍还不算太熟悉A市，顶着地图看了一会儿才琢磨过来，回答道：“不远，但也不近。”
“你租房子？”
“对，我家人都在外国，”这个杞巍是和齐烨然讲过的，“你呢？”
齐烨然叹了口气：“租的，不然呢？哪买的起房。”
之前他也和杞巍一笔带过地讲过家里的事，无非是老套的性向暴露，然后被断绝关系扫地出门的戏码。当然他这里更新奇一点，还外加被发现了女装的个人小爱好，拍成连续剧的话这一幕一定是收视率最高点。
“这里房子太贵，在我家那里，可以买很大的房子了。”杞巍感叹道。
两人到了地方，在小区里头找了半天车位停车。齐烨然又不死心地确认了一次：“你明天还要上班吧？要么下周有空再来吧，万一回家晚了，觉不够睡，明早迟到了就不好了。”
“没事，没有迟到标准。”杞巍信誓旦旦地说道。
齐烨然没法子了，只能带杞巍上楼，带路之余不忘感叹道：“你什么公司？几点上班都没要求？”
“做众筹网络的，你等等啊……”杞巍怕自己说不清楚，说着就去口袋里翻名片夹。
“行了行了，我就随口一问。”
“都找到了，给你。”
“哦，做得还挺好看……”齐烨然接过来扫了一眼，然后就愣住了，“什么？你是当老板的！？”
大概是齐烨然投过来的带着浓浓的“你这货也能当老板公司还能好吗”的视线，杞巍忍不住解释道：“我工作是很认真的。当然！恋爱我也是很认真的……是不一样的认真方法。”
看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解释，齐烨然也无力吐槽了。又看了一眼那公司名字，感觉还有点眼熟，没多想就塞进口袋里了。
“到了，你请便吧。”齐烨然瞥了杞巍一眼，开门自顾自地走进去脱鞋。
杞巍带上门后忍不住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是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家具不多都显得有些拥挤，不过生活气息很强烈，看起来也住了有些年头了。
齐烨然回头见人傻站着，忍不住咂咂嘴：“有点失望？就是普通男人的房间，不是你想象中的闺房哦。”
“闺房？”杞巍皱眉。
齐烨然：“就是小姑娘的房间……”
“我知道你是男的嘛。”杞巍笑道。
齐烨然感觉聊不下去了，转头就去厨房烧水去了。
“我要穿拖鞋吗？”杞巍隔着一面墙喊道。
“没有多余的鞋。”
“哦……”
15
齐烨然把早上晾好的凉白开倒了一杯，塞了片柠檬进去递给杞巍：“家里没饮料。”
“这个很好啊！”杞巍惊讶道，“我以为这里大家做客都要喝茶呢。”
“你说的是年长的那辈吧。”
“不是，不是，我的朋友。你不喝茶吗？”
“不怎么喝……什么茶啊？”
杞巍想了半天，纠结道：“布尔？”
“……”齐烨然纠正道，“我猜是普洱。”
“对！是这个！”杞巍继续思考，“还有……呃，大红……什么。”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齐烨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柠檬水，往沙发上一靠，“反正我这儿没那么高级的东西，凑合凑合吧。”
“我喜欢柠檬水。我在家都喝冰水的，也不喝茶。”杞巍诚恳道。
两个人沉默地喝了一会儿，杞巍转过头，看齐烨然印在玻璃杯上的口红印，想起来什么道：“你不卸妆吗？听他们说，化妆太久会对皮肤不好之类的。”
齐烨然在心里怒骂，没看出来是故意拖着等你走吗！
“也没那么严重。”
杞巍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然后非常自来熟地拿起遥控器开电视看了起来——说自来熟也不大对，毕竟他们都在交往了不是吗。
齐烨然心里头跟坐过山车一样，一会儿想再拖一拖，一会儿又想干脆全脱了拉倒，天人交战了一个小时左右，最后见杞巍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屏幕里的电视剧，仿佛在做中文听力，一时半会儿都不会走的模样，实在是脱力，只好放弃思考去换衣服卸妆。
齐烨然动作很磨蹭，脱了裙子和胸垫，又把脸上的妆容都卸了个彻底后，还顺带冲了个澡，出来后擦干又吹了吹头发……听着外头的电视声还依旧，连频道都没换过。齐烨然叹了口气，就不指望杞巍会自己跑掉。
他忐忑也不是没原因，毕竟自从之前和同事吃饭被杞巍“搭讪”的那一次起，齐烨然就没男装出现在他眼前过了。别说杞巍了，他自己设身处地想想都觉得别扭。他想了想，晚死不如早死吧。
……结果杞巍还真不别扭。
“你好慢啊，连假发一起洗了吗？”杞巍看着故意光着上半身，只穿了一条短裤出来的齐烨然，真诚地问道，“不冷吗？”
齐烨然努力地微笑：“不。”
“哦……那我去洗了？”
“哦……嗯？？？”
齐烨然心想：应该是这个发展吗？
16
他以为今天真的就只是上来坐坐啊？
杞巍跑进浴室里去了，齐烨然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站起来有些慌乱地进了屋里，翻箱倒柜地找自己有没有剩下的安全装备一类的。
结果翻到是翻出来了，但是一看日期，竟然已经过了保质期将近一年了……也算是变相又提醒了他距离上一次恋爱有一段时日了。
杞巍洗澡倒是真的快，十分钟就出来了，在客厅没找到齐烨然，就进到卧室里来了，一进门就看到他拿着盒避孕套发呆。
“你做什么呢？”
齐烨然愣了一下：“没事。”
“不用吗？”杞巍还在拿毛巾擦头发，问齐烨然，“不做吗？”
齐烨然尴尬地将盒子塞了回去：“这要问你啊，谁知道你怎么想的……那个过期了。”
“做啊，为什么不做？”
齐烨然转头看向杞巍，对方完全不是一脸英勇就义，而是“不做那我来不是亏大发了”的表情。齐烨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没说出来，就听杞巍继续道：“没关系，我包里有，该有的都有！”
齐烨然：“……”
从没见过这么送上门躺平还自带设备的“直男”。
“你不愿意啊？”杞巍见齐烨然站在那边不说话，终于觉得有点尴尬的意思了，抓了抓头发，干笑了两声，“哈，我以为交往一个月，差不多可以到这个阶段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齐烨然抿了抿嘴唇。
“什么意思？”
齐烨然看了一眼杞巍：“我这样的人挺奇怪的吧？但你别因为我扮成女人的样子好看，就觉得这种事忍忍也就过去了。这种事迟早会……”
杞巍过来一下子捧住齐烨然的脸，打断他说的话：“不光扮成女人的样子好看，这样子也好看啊。脸是你的，怎么折腾，不都是一个人？”
齐烨然眨了眨眼，盯着凑近过来的的杞巍的脸，对方的身上有和自己一样的沐浴露的气味。
“果然很好看……这么近看皮肤也特别好。”
杞巍近距离欣赏了美颜，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嘴。
“能有多好看？”齐烨然努努下巴，“不是说你带了东西嘛，拿过来啊。我又不知道你放哪儿了。”
“知道啦，你等一下，”杞巍准备出去背包里拿东西，顺便把浴巾晾到哪里去，“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像是害怕什么的样子。要是有问题，你告诉我？”
齐烨然啧了一声：“我是看你那样子，担心你又流鼻血！滴得我地板上都是。”
“不会的！你放心吧！上次是上火……”
齐烨然看着杞巍一溜小跑着急忙慌地去客厅翻包。
他怕什么？
他怕又变回一个人。
还怕要偷偷摸摸地、将不为人知的喜好自己窝藏一辈子。
所以明明一开始在那么奇葩的情况下，他还是接受杞巍的搭讪了。后来相处了没多久，就被对方的热情打动，越来越对这次似乎会有未来的恋情抱有期望，结果患得患失得要死。
齐烨然在心里觉得自己挺矫情的。
“你看是这种没错吧？我照着网上说的买的。”杞巍拿了东西进来，都是全新的。他也是上网查了男同一般用哪种才下手买的，买了有半个月了，一直没机会拿出来。
“没错。还照着网上……哎，也是，你之前是直男，”齐烨然沉默了一会儿，沉沉地叹了口气道，“你要是想，我在下面也可以。”
“啊？不啊，你不喜欢，干嘛要这样！”杞巍拒绝得倒爽快，他还记得之前聊天的时候好奇，和齐烨然问起来这件事，对方以前试过当0号的，但是真的不喜欢，是从物理和精神方面都不大好的那种。
“不知道。”齐烨然冷声道，心想为了哪个二货好你不知道吗。
“你有经验的，应该不会让我难受吧？”杞巍开玩笑道，“难道技术不大行吗？”
齐烨然：“……你再说一遍？”
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不上还是男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