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塞勒斯》Anthoy

8、第 8 章

　　许昭用力将陈不语禁锢在自己怀中，他说：“不语不要讨厌我，好吗？”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陈不语伸手环绕着许昭的脖颈，安抚他莫名其妙的情绪。

　　“那你...能不能不要下周走。”

　　陈不语立即用力推开许昭，如果不是许昭提起，他都快忘了这件事。

　　他刚刚在做什么？和许昭拥抱？和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拥抱？

　　陈不语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但在他崩溃之前一定要先问清许昭是怎么知道自己准确的假期时间。

　　“行了行了，”陈不语甩甩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这样太腻歪了，有什么直说，对了，你还没回答我，
　　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有四个月假期的？”

　　陈不语坐到床边，疑惑地看着许昭。

　　许昭低下头，抿唇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才开口缓缓说：“我...有认识的人在你事务所工作，他告诉我的。”

　　“你认识的人在我事务所？”陈不语完全无法相信这个解释，“许昭，我今年25岁。”

　　陈不语盯着许昭，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他心底突然涌现出一个荒诞但合理的猜测——许昭或许，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

　　“你小时候就没成功骗到过我，你知道的，我很少被骗到，如果我被你骗到，那只说明这件事在我这里是无所谓的小事。”陈不语絮絮叨叨地说：“但这件事情不一样，你别想糊弄过去。”

　　许昭怔住，是啊，陈不语是多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被自己错误百出的谎言骗到。但要如实脱口而出，许昭不敢。

　　“我之前...”许昭别开脸不去看陈不语，缓缓说：“资助了一个学生，然后让他毕业去你的事务所工作...”

　　也许是打算破罐子破摔，许昭久违的坦荡，他坐在床的另一边。

　　“至于为什么，不语不知道吗？”许昭自嘲地笑笑，“八年前你为什么离开S市不顾一切地飞往伦敦，需要我再帮你想起来吗？”

　　陈不语心下一悸，难道许昭八年前就看出自己的心意？可他当时已经尽快离开了，他确保自己绝无任何露馅的可能。

　　“你说...”陈不语声音颤抖，好像十分畏惧什么。

　　许昭忽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说不上的恶心感。他想：陈不语怎么能恶劣到这种程度，非要他将一颗真心完完整整的剖开，然后再一脚碾碎。

　　“你没做错，任何人发现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对自己抱着那样龌龊的心思，都会害怕。抱歉，”许昭低眉顺眼，十分诚恳地道歉：“你本该和朋友们一起长大，却不得不为了躲我离开这里。”

　　“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我当时再成熟一些，也许你就不会发现我喜欢你了。”

　　陈不语看见许昭脸上的泪水，但他一时尚未从震惊中缓过来，外界所有的一切此时都不能干扰陈不语分毫。

　　许昭，喜欢，他？

　　喜欢，陈不语？

　　陈不语抬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许昭却轻哼一声，心中压着的巨石终于落地，但他仍不感到放松。

　　但也许下一秒陈不语就会把他轰出家门，他现在必须想些什么，至少保持住和陈不语的朋友关系。

　　他不能忍受没有陈不语存在的世界。

　　“不过那都是八年前的事情了，”许昭很快收拾好情绪，再抬起脸来已经变成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现在我都订婚了，当时年少冲动，错把朋友之间的占有欲当□□情，给你造成不少麻烦，对不起啊，陈不语。”

　　陈不语刚想开口说出自己的情感，却被许昭的这一段话堵住嘴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是啊，无论以前如何，现在许昭都是已经订婚的人了，人家两人门当户对，陈不语现在再开口，倒像是横插一脚的混球。

　　“哈哈，没事，我当时...”陈不语心情低落，说出的话声音都小了很多，“也没太注意，去伦敦只是因为，我喜欢那里。”

　　许昭看陈不语慌忙找借口的样子，心底一片惨淡。难道都订婚了陈不语还要提防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留在陈不语身边？

　　“没事没事，说开了就好，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对吧？”陈不语小心地往许昭那边看一眼，心下一紧。

　　糟了，许昭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

　　难道他连朋友都不想和自己做？

　　“咳，那什么，”陈不语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洒脱，“提前祝你新婚快乐，抱得美人归。”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内心如此酸涩。陈不语头一次后悔八年前的不告而别，如果他不那么自我，如果他留在S市，那许昭和他会不会不一样。

　　他们会不会能够在一起？

　　可现在许昭订婚，陈不语只能一个人守着无望的爱意，后悔着之前做错的每一步。

　　“呵。”许昭冷笑一声，“陈不语，我现在都不喜欢你了。”他的心一阵阵抽痛，光是说出不喜欢陈不语的违心话就足够让许昭痛苦万分。

　　“所以你不需要躲着我，四个月的假期，为什么一周后就回去？怕我对你旧情复燃？放心，我都说了那只是年轻不懂事。”

　　我会继续对你抱有不该有的非分之想，但我永远也不会再过线一步。

　　“哈哈，真不是因为你。”陈不语脑子里混乱的不行，今夜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出乎他的预料了，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

　　一周后，准确来说是五天后，他会踏上飞往伦敦的飞机，再也不会回来一次。

　　比他八年单相思更痛苦的是，他们本可以在一起。即使许昭说那是年少不懂事，但如果陈不语当时没走，他们就可以在一起，哪怕一段时间后会分手，陈不语也心甘情愿。

　　“许昭，我这八年都是在英国的。”陈不语抿唇，良久才继续说：“我的社交圈，我的朋友，工作都在伦敦。现在我回到S市，反而觉得陌生。”

　　许昭看着眼中充满怀念的陈不语，一句话都不说，心中恨意增长。

　　陈不语完全没有察觉到许昭的不对劲，他接着道：“成年后，我的一切都在伦敦，四个月的假期我不可能全用在S市的。”

　　“我会走遍欧洲大陆，追着极光旅行。而不是四个月都停在S市，和你，和林阳景这几个人一起，这太无趣了，根本不像我。”

　　“那我的...订婚，你也不来吗？”许昭阴测测地说，他看得出陈不语的自由，他就是为此被陈不语吸引。因此他太明白陈不语不会停留在S市的原因。

　　河流无法圈养海鱼，它们总有一天要回到大海。

　　“来啊，”陈不语长呼一口气，调笑着说：“你订婚那天我就回来，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封。”

　　“等时间确定了，记得给我通电话。”陈不语笑了，他的眼角还有泪水，但笑的恣意。

　　他知道许昭曾经喜欢过自己的这件事，就值得了。陈不语并不一定要和许昭在一起，他们曾经互相喜欢过，哪怕时间短暂，但对陈不语来说已经足够，他会用余生细细品味。

　　至于现在，他真挚地祝福许昭，幸福就好。对象可以不是他，只要许昭幸福，是谁都好。

　　“好。”许昭的声音沉而闷，他找不出任何可以留下陈不语的方法，除非...

　　他抬起头，看向床头笑的肆意的陈不语。

　　把他锁起来。

　　好想把他锁起来，锁在就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地方。放他妈狗屁的朋友事业，陈不语就该待在他许昭身边。

　　许昭握紧拳头，低头掩盖自己疯狂的想法。说来说去，其实到最后事情反倒简单了。

　　许昭想既然陈不语觉得对S市没有任何归属感，那他就给陈不语创造归属感不就好了。
　　八年来日日夜夜的思念早就将许昭内心的良知折磨无几，比起放任陈不语享受广阔但没有许昭的天空，许昭觉得把他囚禁起来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睡吧，我有点困了。”陈不语翻身进被窝，许昭也跟上，两人之间隔了大半个床的距离。

　　许昭听着陈不语平缓的呼吸声，根据节奏他能判断出陈不语此时到底睡没睡。这是他小时候和陈不语一起睡觉睡多了的经验之谈。

　　他转过脸看向陈不语的睡颜，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现在就睡在自己身边，许昭浑身的血液都往一处去，他死死盯住陈不语的侧脸，像是盯着猎物的猛兽。

　　五天时间，足够他谋划了。

　　他要趁早结束和谢颖的事，名正言顺的将陈不语囚禁在自己身旁，让他日日夜夜都只能看到自己一个人。
　　事业，朋友，家庭，陈不语都不需要，许昭会给他最好的。

　　“别想逃。”许昭低声轻笑。

　　八年前让你一走了之，是怕自己吓到你，可你今天和林阳景一起去gay吧，是不是说明你也能接受男人，早知道当年就把你关起来。

　　让你每天都只能见我一个。

　　“陈不语，我真的...好喜欢你。”许昭一只手探下去，另一只手摸索着寻找陈不语的手，然后将他的手握入自己手中。

　　“别想离开我。”黑夜中，许昭的眼睛透而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