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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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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独自一人在这尘世活了五万余年,不会老,不会死,这本该是天道恩赐的机缘,可他亦永生永世不得化龙,亦只得永远盘踞在这山底,他一身深重罪孽,要等天地磨灭之时才可清还。
一声轻叹。转瞬之间,他便从寒潭掠过千万里,到了九霄天庭。
南天门的守将看着不过一万岁,不识来人,将他阻拦在外,盘问着他是何路仙神。他犯了难,暗自思忖着一头只有年岁别无他长的蛟究竟是属神还是仙,纠结片刻,他突然眼眸带上一丝笑意,如一朵暗金细蕊的桃花落在终年无波的水面,引得圈圈涟漪。
他笑道:“在下不周山一条无名蛟龙,乃是凌霄上神长衍旧友。万年前上神将一物落在山中,我今日特地前来归还。”
两个守卫有些困惑,左右交流了一番,确认了天界并无一名叫长衍的凌霄上神,随后向他道:“吾等从未听说过你口中的凌霄上神,也未曾见过其人,恕吾等不能令你入内,你且回吧。”
凌霄意气,曜日成锦。
昔年凌霄上神剑扫九州八荒,一神一剑荡平魔族领域,为天界冠以天下第一剑神,端地风光恣意,他不信昔年名动天下的凌霄上神如今成了守卫口中的无名之辈,不死心地追问:“三万年前,那个在神魔战争中一战成名的剑神长衍,你们当真不知?”
他话语间有些焦急,又无来由地觉得烦躁,那样惊才绝艳的凌霄上神,应当流芳千古,名传天下,他们怎就会不知呢。
守卫仍是摇头。
千万载消磨,难道是他醒得太迟,这天上人间,已换了又换,而他长衍,难道早就销去了自身姓名功绩,神隐在了这九州八荒的一隅,不问世事了?
他正欲离去,虚空之中传来一声清澈男声:“天一,且慢。”
声音很是熟悉,知道他本名之人不多,许是他沉睡了太久,一时未想起此人是谁。
天一随着声音来处看去,虚空当中走来一锦衣仙人,其身形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步下轻灵,摇曳生风,待他走近,守卫恭敬地喊了一声:“司衡上神。”
司衡上神掌管日月星轨与宿命轮回,上神性格磊落洒脱,在天界很受敬仰。
只是当初天一与之初识之时,他还是个相当稚嫩的少年,整日游手好闲,隔三差五便让天一化成蛟形带着他遨游天地山川。
天一认出故友,心下有些宽慰,道:“青玉,你长大了,模样也没怎地变。”
青玉朗声一笑,眉眼间极尽少年风流:“做神仙,只有这般好,我若不说,谁知我已是四万多岁的老神仙了。”
神仙寿与天齐,可若一人独自度过这数万载,这长生之恩泽,反倒成了永恒的桎梏。
青玉眸中寂寥一闪而过,接着道:“天一,你倒是变了许多。”
往来聚散千万年,一别流年暗换,音容渐改。天一眸中落了细雪,长叹一声,道:“往事不堪提,我尚且苟活于世,已是此生之幸。”天一一顿,接着道:“我此来天界,为寻阿衍,你可知他如今在何处?”
青玉似是早有所料一般,少年面容覆上一层秋霜,怆然道:“长衍他,三万年之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