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一叶白》小姬困告喽

11、第十一章

　　自那以后，凌霄像无事发生那般，每日照旧地同他热烈地亲吻，缠绵地拥抱，爱意仍就灼热，他却极有分寸地不去越过那道由天一亲手化成的线。

　　一个冬日，凌霄外出许久还未归来，天一很是想念他，便坐在破庙的大门外等着，他等了一个白天，直到天色渐晚，也不见凌霄回来，他觉得自己有些疲惫，便靠着门框就要睡过去，忽然听到一个极熟悉的少年声音，似远似近地传到他的耳朵里，他睁眼环顾四周，随后看到一旁不知何时坐了个神采飞扬的锦衣少年，少年朗声笑道：“天一，别来无恙。”

　　他在凡世待了十四年，对神仙来说，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天一回道：“青玉，你怎会来人间寻我，可是发生了何事？”

　　青玉问：“你可知不周山发生了何事？”

　　天一坦白：“不知。”

　　青玉正色道：“不周山那棵万万年楹花古树，不知为何一夕之间竟枯死了，少了古树的庇佑，山中精怪纷纷躁动起来，都想着去往别处安栖。可这世间早已被天道制约着均衡，他们若真去往别处，恐怕会引得其他地方陷入动乱。”

　　他问：“可有什么补救的法子？”

　　青玉道：“若我猜的不错，你当初要还给长衍的东西，就是他三万年前放在不周山的神剑‘望归’吧。”

　　天一点头，心下却想，那分明是他扔下的。青玉接着道：“望归剑意正直凛然，以此镇山，可庇佑不周山十万年太平。”

　　天一有些抗拒，望归是长衍的剑，没有人能替他决定这柄剑的去处。他道：“望归已物归原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青玉一时沉默，他眉头微拧，看着有些犹豫，天一一眼看穿他的表情，他道：“你说吧，还有什么办法。”

　　青玉扭过头来，看着他，道：“你。你身上亦有一道望归的剑意，此剑意虽温和，亦足够了。”

　　天一听罢只觉好笑，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他真的永生永世不得离开那座山了，他道：“我会尽快回去……过了今晚如何？”

　　青玉点头，有些同情他的这个故友，只道：“嗯，天一，尽快回去吧。”

　　说罢青玉便化成一道风，从天一身旁消失了。
　　??
　　百年，果真还是太漫长了。

　　凌霄直到太阳将要彻底西沉时才回来，他老远便看到师父坐在大门的门槛上等他，一旁安静地睡着阿花。

　　他觉得，他的师父虽然模样二十出头，不经世事，但极别扭固执，他会安静地坐着等着凌霄回来，不论要等多久。

　　温和的夕光照在天一单薄的身影，照在他如玉的脸上，凌霄看着，鼻子莫名觉得酸涩起来。

　　他走近轻轻将天一抱起，怀中的人，总是那么轻，那么单薄，他抱在怀里，像怀抱全天下最贵重无价的易碎珍宝，他小心地，一步一步地将他抱进屋内，就要将他放到床上。

　　天一不知何时醒了，他突然抱紧凌霄的胸，道：“阿霄，先别放下我。我想你多抱我一会。”

　　天一自觉不会撩拨人，可在凌霄看来，天一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蛊惑他一般，诱他沉沦。

　　“师父，我今日在集市上逛了一天，为你挑了一只簪子。”凌霄笑着，从袖里拿出一只刻着淡蓝色花的银色长簪，言语之间是藏不住的欣喜，“我觉得你还是将头发挽着更好看。”

　　天一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可以藏得住所有喜怒哀乐的人，他会在开心的时候笑，会在难过的时候哭，会在碰到心爱的人时展示他所以为的爱，可当心中盛着太多复杂的感情时，他却像被什么堵住一般，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他想要极力展现出开心的情绪，他道：“阿霄，簪子很好看，我很喜欢，你为我挽一次发吧，就现在。”

　　凌霄更开心了，说了一声好，便轻轻将天一放下，自己则半跪在天一身后，认真地将头发挽着。天一感受着凌霄有些泛凉的指尖，有些笨拙地一下一下穿过他的发间，不知不觉间，竟落下了几滴泪。

　　凌霄忙活了一阵，最后将簪子有些潇洒地一插，随后又反复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杰作，才一下跳到天一跟前：“师父，我挽好了……”

　　凌霄看到天一脸色不好，还有几道泪痕，一下子凑近，满是心疼地抱住天一：“师父，是不是我挽发时将你弄疼了，还是你嫌我挽得太丑了……”

　　天一双手抱紧凌霄的背，只说一句：“阿霄，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