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见：规则洗牌》小莴

15、15. 莫山告辞

　　莺歌楼内，莫山突然反常的在白日里主动现身，在苏云畅正要出院之时，在院口拦住了他。

　　“我有话要说。”莫山直截了当道。

　　苏云畅顿了下，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他进院再说。

　　莫山跟着苏云畅安全通过近日才刚在柯清云协助下改造完成的全新机关阵，去到书房。

　　莫山留意到：那机关阵确实不似他在尤国时，师父教给他和柯清云的那一种，而是从底层原理开始就截然相反的另一套同样完整的机关理解体系，并且是在这样的理解框架下设计搭建起的、运作方式虽有不同但攻击力同样厉害的全新机关阵。

　　并且，莫山不难看出，以柯清云如今的级别，以那级别最起码的实力来衡量，她帮助苏云畅改造的这套全新机关阵不过只是她掌握的多个门派的机关复合原理体系中的冰山一角。

　　“想来，多半是师妹在离开尤国、去往其他大陆之后，在那几年学的。跟着其他师父学的……或许，她是那时候才经历了什么，才有了如今这样大的蜕变……”

　　看着能多少展现柯清云的成长、进步程度的眼前机关阵——应该是她眼中“至少能及格”的水准，——莫山不难想象到，柯清云要为了掌握这等级别的本事，需要付出多少、承受多少，形容她可能经受的痛苦不亚于被剥掉好几层皮、甚至拆骨抽髓的重建、再拆、再重建上好几次——也不为过。

　　想到这些，莫山心里不由隐隐抽痛。不得不经历如此程度的磨炼，哪里还顾得上“好好吃饭”？！——还能有命活到现在已经很顽强了！

　　心疼着柯清云，莫山一路走去还注意到，虽然苏云畅院里的机关阵是给换了，但是他院里的那些花草却依然还是原来的那些。——无异是更加证实了莫山原本的猜测——柯清云给苏云畅改造的机关的难度级别，不过是她眼里的“及格”水平。——她明显有所保留。

　　不仅如此……

　　“莫非苏云畅到现在还不知道师妹其实比起设计机关来，更擅长用毒？师妹不可能会不在她自己常住的地方设下毒瘴，可是苏云畅那日回来，的确只是受了内伤，并无性命之忧？

　　难不成是苏云畅自己都不知他其实是被师妹栽种的毒草散发的毒气迷晕，这才加速他被压伤的内伤恶化，才会那么快支持不住、陷入昏迷？

　　难道说，师妹在送苏云畅回来之前，已偷偷解了他身上的毒，才让他事后根本查验不出自己身上的任何毒迹？

　　嗯……从药效发作直至将他体内余毒彻底清除所需消耗的时间来算，倒是有这种可能……

　　——看来，师妹的毒术更精湛了。竟然连苏云畅都没能觉察到自己那次受的重伤其实有一半功劳是拜那夜让他吸入的毒气催化所赐。

　　看苏云畅的样子，他似乎到现在还没觉察到这一点？——师妹做事，还真是不留痕迹。”

　　一路上，莫山一边观察苏云畅，一边对柯清云更多了几分比之以往更深的欣赏和珍视，只可惜，他们有缘无分，这份感情此生也注定只能埋藏在心底。

　　-

　　进屋后，苏云畅抬手示意莫山“请上座”，他则在主位坐定后，身体略微前倾，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抱歉，耽误你出门办事。”在左上座坐定后，莫山首先为自己突然现身拦住他之举道歉。这是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无妨。只是你突然这样，定是有什么要紧之事需与我商量？有话不妨直说，若是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苏云畅十分诚恳地回应道。

　　莫山感激地点头。但他却并非为此而来：“其实我这次并非是想要你帮我什么，而是想与你辞行。”

　　“辞行？”这——倒是完全出乎苏云畅意料之外。

　　莫山颔首，“我要走了。当初我们说好的：我若无其他事，就留在院外保你在莺歌楼时的周全；但若我有了其他要做之事，可以随时离开。”莫山特地重复了苏云畅当年的承诺。

　　“这么说，你现在另有更想做之事？而且刻不容缓？并且，你也不打算告知我，你究竟想做什么？”苏云畅似追问也似试探地一连问了莫山许多问题。

　　莫山点头，然后什么也不解释的站起身，向苏云畅拱手辞行。转身先走一步。

　　苏云畅见了，没有起身阻止，也没有要帮他关闭机关阵以保他能安全离开院子。只静静目送他离开。然后静静等着……

　　改造过后——尽管这次机关改造所耗费的时间远远短于苏云畅的预期，但之后实验测试的威力却一点没让他失望，而今日，才是他第一次正式启用全新的机关阵。没想，他要实验的第一个对象，竟是莫山？

　　他知道，这些日子，莫山一直在院外潜伏观望着机关改造进展；但是，毕竟才是他第一次领莫山（也是他第一次领人）走了机关阵一遍；而莫山，却已能自己将走法完全稔熟于心，轻易走出了院子，并一跃从苏云畅能感知的范围内彻底消失。

　　苏云畅看着莫山毫不隐藏自己的真实能耐——一如他们当初初遇时那样，他依旧是那般我行我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让苏云畅不免有了些感慨……也，因为他挑的离开的时机，反而更落定了苏云畅近日来的那些怀疑……

　　一边羡慕着莫山的洒脱无羁，一边又仍然一如当初那样，对莫山始终心存犹疑——比之从前，现在更加怀疑起莫山这样来了又走的真实动机？想着：

　　“他，终究还是要去执行他真正的任务了？不知道，关于莫山，她又是否知道些什么？又或者，是否能给我弄到点什么有用的线索？”

　　对于连他都没法了解更多的事情，苏云畅首先想到的就是找柯清云帮忙，借柯族之力。同时，苏云畅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忧起他自己的将来……

　　他不是没有警觉，他似乎越来越轻易想到要用柯族力量来帮他解决自己的问题；自己还越来越适应这样对柯族势力的……依赖？——这对他未必是件好事。有种自己正在被快速弱化、残化、驯化的感觉！

　　柯清云接二连三帮他，事情才刚告一段落，这么快的，几乎是紧接着，他就又有事情想要找她帮忙了？可问题是……柯清云至今还未向他提过任何要求！

　　这么一比较，连苏云畅自己都感觉得到：他是不是要得太多了？怎么好像越来越贪心？越来越懒得自己费力去依靠自己的能力解决，反而越来越贪图柯族提供的便利？

　　只是，即便心里已经在不止一次地省思检视着自己，但他想要的，终还是说服了自己——“至少，先去问一下吧。不过只是问问而已。又不是一定要她帮忙……说不定，还能从她那儿套出什么关键线索？到时候我再自己去查也行啊……这样，应该也不算找她帮忙了吧？我只是想让目标方向更加明确而已。”

　　只需几句对自己的劝诱，便足以说服现在的苏云畅不再顾忌太多的想怎么做就怎么去做！

　　于是，在莫山请辞离开后，苏云畅临时暂缓了原本要去处理的相较于此事来又显得“比较不急”的其他事宜，当即改道，去了柯府，亲自去找柯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