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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年宴 ...


  •   天上霞光迷眼,如许飞仙逸然于空。

      韵回真君掌天下云彩,着华裳飘飘掠行而过。浮光幌幌似阳耀宽溪,缤纷云霭如丝纺锦绸,为迎仙友铺绮丽天幕。

      天庭玉柱巍然耸立,新刻威赫金鳞盘龙,龙身绕柱,龙首探外。光滑白玉柱不复,镶金镶玉叫人观琳琅满目。

      排排仙案剔透胜水波,堂堂天庭有流光溢彩;万紫千红珍葩异卉,漫散清幽芬芳,永年不枯不谢……听闻天帝近来大兴,允准诸仙随意点缀原先满庭素色的天界。

      今朝添了些华美的,才让那座金龙椅没那么突兀。

      小仙们喜眉笑眼,逐一呈摆珍肴灵酿,又往去这宫那殿,催些不闻外世的老神仙。文记、文培两位史官站于天庭前点对参宴神仙;远方悠鸣钟声贯通古今,浑钟真人掐指一算,起撞,余震尤响……

      一切皆有序,不禁联想起先前算天星失手所致的天界大乱,景色可谓天差地别,那时崇耀天帝沉默良久,并未下罪算天星。后史官提笔写此为“仙星乱定”,这一事也便揭过,众仙全身心筹办年宴。

      转眼,至启宴时辰,各仙各神从容入席,在此风光大办的宴席上洋溢笑容。

      崇耀天帝起身,举起金樽,扬声道:“开宴!”

      文记与文培照旧是在下阶案台,中间摆放佳肴,左右旁各平摊了竹简,纷纷增添了字迹:今朝,乃崇耀天帝管界的一百零一年……

      一排又一排神仙轮流上前,天帝仍板着不苟言笑的面容,逢神仙敬酒时才偶露微笑。

      今日,常见抑或不常见的神仙都到了。

      阅说坐立不安,警惕打量对面已开始饮酒的厉已清尊,嘀咕着:“到底什么东西吸引她了,三番五次回天界……”

      定有目的,最好别是冲着我来的。

      见厉已旧友与她敬酒,她也彬彬有礼笑笑,好像今日事不在己,但一言一行都让阅说如临大敌。不敢多看了,怕与其对视上,阅说“哼”了一声,埋头挑拣,余光不松懈,嘴上随便吃两口。

      和她并桌的玉渊哪里会察觉不到异样,但再如何,最后也只是叹气:“你专心点,都是好吃的,别挑了,天帝钦点的珍馐,想下他脸面?”

      阅说闻言倒是规矩了些,停筷道:“好。”

      除她俩这稍显冷清,其余地方都热闹,得怨她上回乱言那事,在场诸仙皆断是阅说昧心弃义,见曲尧仙上又立大功而心生忌……而阅说不作任何解释,甚至摆出“混账惯了”的形样。

      手脚乖巧了,但眼睛依旧乱瞟,她不想和玉渊同案,自己应是默默独身到来又灰溜溜离场的角色,而玉渊……应被众仙围聚,与众畅怀谈笑。

      数步外,多位仙官围聚处确实热闹,都是些青年模样。

      卿掌灵君同韵回真君互相恭维对方造构的漫天彩霞与瑶草琪花,一旁的天门将——南虎将军行步过来,抱拳道:“多谢灵君当日相救。”

      卿掌灵君笑道:“分内之事不足挂齿,不过将军的确特殊些,那天的记忆是寻不回来了。”

      天门将摆摆手:“能醒就行了,混乱成那样,不记得正好!听小将说我当时危在旦夕了还耗了您不少仙草,改日若有需要,在下在所不辞。”

      灵君道:“那我可就不推脱了,刚巧明后天有事需人手,将军派些小仙去我殿中就行。”

      天门将欣然应下。

      及至此时,韵回真君仍时不时调摆天云,分神道:“要谢卿掌的仙可多了,卿掌忙了多日,定够封尊了吧……欸?那不是厉已清尊吗。”

      几仙顺她视线看向,果不其然是芒寒色正的厉已清尊。

      刚同厉已敬完酒的文培走来:“清尊雅兴,游离人间归回天界有甚么好奇怪的?倒是那曲尧仙上,算算凡时已有几月了,竟还未完成仙务归来。”

      旱和尊举杯,挤入仙群,道:“说起曲尧仙上,想来定是身世有渊源,在下思来想去,猜她莫不是小算天月,诸位赌不赌?”

      “不赌不赌!”元逍元坐着摆手,憋了一肚子火,眼睛转来转去,竭力无视高座上的右辅君,心中只有一个“烦”字。

      尚有几位不晓当日事的神仙,纷纷疑惑曲尧是哪位。

      一位衣红胜日的仙尊原与众相背,与小仙交谈,闻声特意转过身来道:“曲尧仙上魄力可畏,能耐绝非寻常闲神。”

      有仙笑道:“一阳尊都如此说了,那定是不容小觑。”

      ……

      万顺君高坐左席,默默侧耳倾听,不知不觉露出笑,后来众人相谈甚欢,声音越发嘈杂,是一句也听不清了,他忧愁叹气。

      难得无公务能清闲片刻,却觉得无聊,在闹声中走神片刻,瞥见远桌的一红色盛杯,才回神,目光紧紧注视着。

      “红玛瑙么?”他自言自语道,“又是海宫贡品罢,和红珊瑚差远了。”当即取出袖中扇,红珊瑚扇骨泽润,纹理细腻,他倒很少开扇,因为至今是两面空白,就只瞧外廓。

      心情又复愉悦,心想是:此金相玉质,什么也无法相比。

      左庭里走来一老仙,万顺君闻声迅速收扇回袖。算天星瞧着他的动作,微微一笑,至他跟前举杯相敬:“左辅君好啊。”

      “星君身体可好些了?近日忙,没工夫探望,还请您见谅。”

      “有天帝来探望老身就知足了,承蒙诸位仙神的宽容谅解,老身的骨头又硬朗了。”算天星呵呵笑道,“方才老身不慎瞧见你在睹物思人,有一句话要说,情不要埋在心底,要将心意化为言语才好啊。”

      万顺君顿时慌乱:“星君你怎么知道我……”

      老星君笑出了声,打断他:“瞧瞧辅君你那副情根深种的模样,谁能不知道?众仙是不爱管闲事,但不是没长眼。”

      “还有谁知道!”

      “与你二人有来往的大多都知道罢,别扯远了,老身问你话呢,打算何时付诸行动?”

      “星君别打趣我了,这种事……又不是我一个人情愿就做得了主,仙上她是个行事主动的,我打算再等等。”

      “那你难不成要等她来追求你?”老星君愕然,手指颤抖指着他,好像万顺君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伤天害理的事了,“你这榆木好没道理!”

      万顺君无奈叹气:“倒也不是,只是这事急不来,星君你别操心我了。”

      算天星左瞧右瞧的眼睛终于安定,重力拍拍他,悄声了些道:“你是天定左辅君,往后万事也可多多遵循本心。”

      万顺君一愣,觉得算天星格外认真,似乎话里有话,他即刻低头作揖道:“还请星君明说!”

      “是非大事,你要多留心,多观察……”

      天庭闹腾一阵过后,右辅君竹胜神君昂首挺胸,在右庭发号施令,示意众仙安静。

      崇耀天帝起身,为前些时日的“仙星乱定”,斟酒扬杯敬老君——算天星。

      “星君年事已高,还坚守到最后一刻,可敬!”

      算天星忙不迭:“哪里哪里,天帝仁慈,体谅我这个老糊涂犯错。”

      又举杯敬了一圈,“此番多有得罪,老身自罚一杯,诸位随意。”

      天帝朗声传遍天庭,细数在“仙星乱定”立功的仙神,夸赞了恪尽职守的万顺君,二等则是玉渊文君,正要要晋封玉渊。

      座下满席端坐聆听者,唯独一仙酩酊大醉,“哐叮哐叮”弄出点响声,周围皆不敢劝阻她。

      天帝止语,冷面下视那摇晃酒杯者。

      数道紧张的视线传来,而厉已清尊本人仿佛置身事外,眯眼观望一周,疑道:“曲尧仙上胆识过人,今日怎不见她参宴?”

      文培急急低声道:“仙上在凡间仙务还未完,所以没参宴,那天还是清尊您上回送她去的。”

      “说来曲尧仙上曾多次平定大乱有功,还未封赏,择日不如撞日,我看撞日不如今日!封仙封君封尊的顺序,凭仙上功绩,直接封尊也不为过。”厉已听不进话,一连串地说着,晃了晃金杯,“要不……先封君吧!顺势将她接上来参宴。”

      众仙议论纷纷,有位不明事理的小仙真心问道:“倒是不知何字为宜?”

      清尊拍案而起:“曲尧仙上如此英勇,两次救众仙于水火,赐封号,光明的‘明’字,很不错。”

      那方阅说掺和进来,拍手叫好:“明字好啊!明这个字还未有仙用过呢。”

      她想的是,这种时候,自己这个灾星来掺和一嘴,旁人也就消停不语了。

      清尊笑了,吐字模糊但谁都听得清:“嗯,天上重光——曲尧明君。”

      阅说递酒的手隐约一缩,貌似还不明所以,深深看了厉已两眼,试图转圜:“君字太低……”

      先不说阅说这没过脑子的话要得罪多少封君的仙神,那方厉已清尊听了个“低”字就叫了起来,叫得整个天庭皆能听见。

      “是啊!帝更好,帝更好啊!”

      幸而前头声音混乱,大多数仙不明所以。

      不少旧相识起身劝酒:“清尊常年不喝,酒量大减啊哈哈……”皆被厉已回呛得不敢说话。

      最后是玉渊和阅说快速架她出天庭,等离天庭有一段距离,清尊也不装了,使劲挣动。

      阅说拦在玉渊身前,使劲甩开厉已,怒道:“你发什么疯?在天帝前胡言乱语什么!你没看见他已经瞪着你了吗?你……”

      “我怎样?”厉已早不是醉态,一步步逼近,“事至如今,你又不是听不懂我说什么,我是否胡言乱语你心里清楚的很吧!”

      “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厉已冷笑,“我不过想查明一件简单的事,到现在了,你还装不知道?还是不愿说?”

      “在你眼里,你那什么认识不到三天的义兄比曲尧的命更重要吗?你义兄的命是命!曲尧的命就不是命吗?”阅说想动手,却被拦住了。

      “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知道您怀疑什么,今日我再次重申,阅说偷陵阳元仙的仙命是绝无可能!阅说降世时元仙已经失踪,当然不知晓他的事,连算天月算天星都没辙的事,清尊应另请高明!”玉渊言语坚定,拒人千里之外,像是用眼神划出了一条渡河。

      “还是一如既往地讨人厌。”厉已“啧”了一声,瞥阅说一眼,反手施仙术,让另外一人措手不及,她嘴角挂笑,“玉渊阁下先别听罢,失礼了,但曾经好友一场,就别跟我计较了。”

      “你干什么!”阅说双眼睁大,慌忙扑上去。

      “别急,贴心送她回天书阁罢了。” 厉已轻而易举甩开了阅说的手,“我又不是曲尧,不知道伤仙有违天规。”

      阅说胸膛起伏,急促深呼吸,气得说不出话,还是瞪她:“我没偷陵阳的仙命!”

      “我知道,先让我猜猜,上回你当崇耀的面妄言一通是为了谁……”

      “你那是猜吗!没有十成把握的事你会说?”

      “哦?那你也承认了上回我在天书阁说得都是真的了。”

      见阅说一副认栽模样,厉已得意继续说:“以前你是个在酒楼说书的,怪不得一张巧嘴把玉渊骗得那么听你话,仙命都诓来了,真厉害,你都不为亲朋好友谋个好前程?”

      厉已瞬间感觉不对,从亲朋好友开始,阅说的神色逐渐怪异,说不出是怎么回事,总之看上去没那么紧绷了。

      “都是命,人各有命。”阅说把脸撇向厉已看不见的方向,“只是我也有事要做,但你别这么不在乎曲尧的命。”

      “到底谁没把曲尧的命当命?”

      半晌。

      “曲尧命硬。”阅说嘴硬地说了这四个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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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每天更新一二章,差不多在春节完结,感谢大家的点击、收藏、评论、营养液。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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