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24/04/14 异类接触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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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情况！2077年7月7日下午7时，H市唐人街出现鬼差异变！”
一阵警铃大作，阴鬼使那边又一次传来了求救信号。
“2077年？！”我震惊地从文书中抬起头。
“你没听错。忘了我们去维多利亚时期的事情了吗？鬼差，也是能穿越时空去捉鬼的。”
范小救青黑的脸再一次耷拉下来，果不其然，还是我俩负责处理这件事。
继上次茅山捉鬼后，我们得到了谢必安和范无救的赏识，范无救更是大肆赞赏了范小救捉鬼时的强盗逻辑，声称不愧是吾辈PUA新楷模。
2077年的街头满是赛博朋克风，对我这个亖在21世纪的人来说都稍显奇特，更别说亖在汉朝的范小救了。她一会儿摸摸别人的脑机，一会儿盯着义肢露出羡慕的表情。
“诶，你说，我这种上吊自s的，能换个电子头吗？这样我就有「电脑」了。”
我翻了个白眼。
虽然鬼差能穿越时空，但也只有「异变」的时候我们才有这样的机会，去维多利亚那一次纯属老板安排，不然平常拘魂用不上穿梭时空。
好在我们只负责拘魂捉鬼，管理异变，至于历史英雄生亖存亡，时空如何错位，都与我们无关。
“这如果也要管，我们不就成了时变局吗？”
2077年的城市土地已经被过度开发，商铺都是珍贵的土地资产，掌握在有钱人手中，而义肢、生化营养品的出世，使得人类已经不太需要传统饮食，比起阳春面，高提纯机油可能更符合有钱人的胃口。只剩少数人还在推着餐车，坚持「史前」的饮食传统。
我们站在唐人街一处的铁板烤肉车前，店招「铁板烤肉」用的是古朴的汉隶体，但却闪着霓虹的配色，实在是很有创意。
一个鬼差呆呆地坐在餐桌旁，眼神没有任何聚焦，泛着幽幽绿光。
“先生，请问你是鲁客深吗？”
他没有回答，嘴里念念有词。
“先生，先生，请问你是鲁客深吗？”
依然没有回应，我凑上前去听他在念什么。奇怪的是，我一句也听不懂，好像翻译药丸失效了。
如果用音调重复的话，大概是「jo ko pho ko to, jo ko pho so ko」。
餐桌上有一块已经冷掉的战斧牛排，和一个空药瓶，范小救伸手拿起药瓶，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药。
鲁先生有了反应，他猛地抬头看向我们，一把抢回了自己的药瓶，并且眼睛的绿光跳跃地非常猛烈。
完了，这是要红温了！
“冷静！鲁客深先生！我们是地府鬼差！我是谢小安，她是范小救。”
“jo ko pho ko to！ jo ko pho so ko！”
“鲁客深先生！请说中文！Chinese！Chinese！”
“jo ko pho ko to！ jo ko pho so ko！”
哎呀不管了，我学着他的音调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
这回，他冷静下来了，愣愣地盯着我。
“鲁客深先生……你，会说中文吗？”不应该啊，鬼差都是中国人，就算2077年，中文也还是母语，而且他肯定内置翻译小药丸。
他呆呆地坐了回去，“哦，是地府啊……是来抓我的吧……我知道，我异变了。”
这回他会说中文了。
“鲁客深先生，看来您还有些神智，那要不，先说说为啥异变？”
阴帅鬼差是不散的魂灵，但是鬼做久了，万一魄不稳，沾染了不该沾染的执念，那就会变成「厉鬼」，也就成了鬼差异变。
“我才想起来，我是外星人。”
噗——刚还在试喝新型营养剂的范小救喷了一口。还是要强调一下，我们是专业的，一般会忍住，除非真的忍不住。
我看着他的反应，生怕我们会激怒他。
“不要紧的，我一开始也觉得很好笑，但是我脑子里对于外星的记忆……都那么鲜活。”
“这个鲁客深先生，你知道你是宋朝时期就都地府当值的鬼差吧？”范小救吹了口营养剂表面的浮沫。我切换到沉默状态，这种场面还是交给范小救好些。
“是的。”
“你的注册身份是渭州人，正儿八经的地球人。”
“这些我也记得，但，你先听我讲讲我的新记忆吧。”
鲁客深盘腿坐在了路边，范小救叹了一口气也坐了下来，我还是站在一旁做记录员。
起因是今天他当值的时候看到别人正在讨论「红药丸和蓝药丸」，他们说吃下了红色药丸就能看见这个世界的真相。
“你不好奇吗？世界的真相。”
冷不丁的，范小救当然没有理他。
路过餐车的鲁客深看见两个人正在低头交谈，高个子偷偷摸摸地从口袋里掏出了红色的药瓶子，快速给小个子看了一眼，鲁客深意识到这也许就是红药丸，还是违x品。
因为接着两人就被□□摁住一顿暴打，药丸在混乱中被鲁客深偷了出来。鬼偷东西人可是看不见的，所以□□也因为没找到那个药丸，把他们俩都了结了。
鲁客深将药吞了下去，那些记忆像潮水一样像他涌来。
他是渭州经略提辖，但他来自洛克希-α74星，随着史前的陨石来到地球，模拟出了人类的形态并生存至今，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谁。
“等会儿？！外星人有魂魄吗？谁负责招募你的？”
我受不了了，忍不住插嘴，毕竟这也太扯了，宋朝时期已经是谢必安当值，他绝对不可能干出这么潦草的事情。
“是谢必安大人。但我也确实有魂魄，不然你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嘶，外星人也能有魂魄吗？为了入乡随俗，能拼到这种程度？
“你就没想过，万一这些记忆是假的呢？是这个小药丸带给你的幻象？”
“不可能！如果记忆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能是真的！”
他的绿火噌的一下变旺了，我明白了，这是遇上自我认同危机了。
“鲁客深先生，您先冷静下来，啊，我们地府呢，可能在这个流程上还不够完善，所以导致错误拘魂了，您要不再细致描述描述你的记忆和诉求，我也好向组织申请一下特殊处理。”
“jo ko pho ko to，这个是洛克希-α74星的语言，意思是我要回家。”
“那是一颗火红的星球，天上有一颗永远不动的浅红色星体，在早晨的时候，通红的光芒会照亮整片天际，在傍晚的时候，它会变为柔和的淡粉抚慰整片大地。极致艳丽的红，极致悲哀的粉，她多美啊……”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就是您说的这个什么星，上面的人长什么样？”
“……”
他沉默了，因为记忆中并没有出现任何一张脸庞。
“这重要吗？”他的绿火又烧了起来。
“好的，这不重要，我就是好奇一下。”
范小救看了我一眼，我叹了口气，这个麻烦的差事又要我跟总部沟通了。我走到离他们较远的地方，拨通了助手的电话。
冰冷的女声响起，“亲爱的谢小安，你好。系统看到您发起了一条鬼差回乡的申请。该申请不予审批，理由是过于离谱。”
“谢小安，工号17796，请帮我转接谢必安，代号X。”
“有什么事？”
谢必安空灵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实在是这混乱场景中的一丝慰藉。
“老大，救我！这个鲁客深鬼差说自己是个外星人，而且还煞有介事的，他说的语言我们都没法儿翻译啊！”
“……”
显然，谢必安收到的冲击更大。
“没记错的话这是我负责招募的，这个人没问题，是人类，不是精怪，更不可能是外星人。”
“那现在咋办？”
“满足他的诉求，送他回家，跳了转生台也会忘记自己是什么人了。”
说完谢必安就挂电话了。老大的处理手段，实在是……很高效，省略最麻烦的中间流程。
我走回他们身边，“鲁客深先生，我直接跟谢必安申请了你的回家事宜，这个情况是这样的，由于地府的管理不够完善，所以外星人要回家的话依然要走投胎流程的。”
“想骗我投胎？”绿火又烧了起来。
轰隆隆——
远处一辆地铁驶过，声音如雷贯耳。
鲁客深突然呆呆地望向那处，“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各位H市市民请注意，钱塘线干线正式开始试运行。”冰冷的播报声从城市广播中响起，广告牌都闪着干线内部的照片。
“啊，看来正是今天。二位同事，不必费心了，我自有去处。”
鲁客深再一次盘腿坐下，口中又念起了“jo ko pho ko to, jo ko pho so ko.”
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语调带着上扬的尾韵。
他看向我们，眼中已经没有了绿光，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平静。一点点光芒从他身上析出，飞向天际那永恒运转的太阳，片刻后原地已没有鲁客深。
我瞠目结舌愣在原地，鬼差异变的警报已经消失，意味着他真的走了。
“别傻站着了，赶紧回去交差吧，这个报告有得写。”范小救拖着我往青铜门里走。
回到总部，我还是缠着范小救，因为她的表情告诉我肯定发生了什么。
“哎！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就知道谢必安肯定不会帮我们处理，所以我找了范无救。他说要是对方不同意投胎那就消灭掉，这本来是不能随便做的事情，要走老长一个流程，但范无救说，因为他的原因，世间多亖了两个人，这就是他的果报。”
“等会儿，那他的记忆呢？”
“红色药丸只对人类有效，我们是鬼啊！”
“可是，我们的魄，也是由记忆形成的，也许他真的是外星人呢？因为他的语言我们都没办法理解的。”
“这谁知道呢？总之别想了，他只是原地清除，并不是真的回外星去了。再说了，要真是外星人，我们整个地府都得大变样！你能想象吗？人亖了还得先检查一下地球祖籍，这不扯吗？”
范小救摆了摆手，阻止我进一步追问，我也只好将头埋进这次的报告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2024/04/14 异类接触记
